第十章 海南房地产泡沫拖垮姐夫
光头老三之死
目录
第一章 下海成了鱼贩子
第二章 下岗潮影响下的巴山县城
第三章 准姐夫一个电话要来民办教师转正指标
第三章 准姐夫一个电话要来民办教师转正指标
第四章 组织老人、妇女抗议野蛮爆破
第五章 和村干部打交道的经验
第六章 付红兵持枪斗凶徒
第七章 乡村爱情故事
第八章 得到市文联前辈亲睐
第八章 得到市文联前辈亲睐
第九章 辞职闯广东
第十章 海南房地产泡沫拖垮姐夫
光头老三之死
上一页下一页
张仁德有从军的经历,转业以后到了岭西市工作,在地方上工作三十年,说话办事全部地方化了,但是骨子里还存在着军人气质。他发了火,几个子女都不敢再说话。
胖汉子道:“雷锋同志说过,我们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不会手下留情的,你尝到厉害了吧。”
“第一件事情,我弟弟被东城公安分局抓去了,他没有杀光头老三的理由,我想请张叔出面,让弟弟得到公正对待。”
侯海洋拔腿就朝外走,侯正丽深知弟弟的性格,抓住他的胳膊,道:“别去,陪陪我。”自从张沪岭出事以后,侯海洋对姐姐百依百顺,他停下脚步,提着鱼和菜进了厨房。
转身离开办公室,从楼梯走上了七楼。光头老三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电视的声音。侯海洋猛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永红、杜峰和张强强被治安队抓了,要交钱才放人,否则就要送到惠东收容所。我打不通你的传呼,就给你打电话,急死我了。”侯海洋听得一头雾水,道:“什么治安队,抓什么人?”
张之华道:“侯正丽说得对,沪岭成立的是股份有限公司、有债务找公司,和我们无关。”
光头老三被打倒在地上,前胸流了一大摊子血,两眼翻白,没有一丝生气。
侯海洋抱着姐姐朝外走,将姐姐也送到了病床上。这几天,他一直陪着姐姐,累得够呛,好在人年轻,精力旺盛,勉强能够支撑住。
张之华老婆从猫眼上往外看了一眼,她回过头,轻声道:“是侯正丽。”张沪岭母亲大声道:“让她走,我不想见她。她弟弟的事情我们更不会管,又不是我们家的人。”此时,公安分局已经到家里调查过张沪岭与光头老三的关系,光头老三被杀以及侯正丽弟弟被抓这两件事让张家人又聚在一起。
侯正丽没有理踩警察的问话,盯着地上的白布,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侯海洋见到地上隆起的白布,以及白布外面的血迹和一些白花花的东西,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当白布一角被揭开,侯正丽没有任何言语,直接就昏倒在地。侯海洋是男人,要镇定许多,他看清楚,躺在地上的正是姐夫张沪岭,他头烦深深地塌陷下去,空洞的眼神直直地望着飘着白色云朵的蓝天。
侯正丽又陷入麻木状态,道:“我只在意沪岭,这些事不在意。”
卖鱼的大姐道:“你看看货色,我这鱼是从巴山新乡收回来的野生鱼,产量少,做汤、红烧都行,味道巴适得很。”如此高的价钱,一般人还买不起,卖鱼的大姐见来人有购买的意向,就竭力兜售。
5月28日,这是一个黑色的日子。侯海洋正在装修公司看工程师设计图纸,段燕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道:“海洋,侯总昏倒了。”
侯海洋实在忍不住了,张开嘴大声号叫。
询问了几句,便衣冷冷地道:“你要如实说,这是杀人的事,说得脱走得脱,说不脱就走不脱。”
张家众子女都很疑惑,在客厅大眼瞪着小眼。半分钟不到,从卧室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痛哭声,随后,张沪岭母亲从客厅急急忙忙冲了出来,进了书房。
张仁德站在客厅中间,指着自己卧室旁边的房门道:“这间房子以后就归侯正丽,她怀孕了,是沪岭的孩子。”
陆副局长抖了抖烟灰,道:“你的意思是侯海洋存在杀人动机?”老高道:“杀人的动机很复杂,有时一件小事都会惹来杀身之祸,砸屋打人,凭着这两条,侯海洋报复杀人说得过去。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凶器,光头老三是被人用刀割开喉咙,现场没有找到凶器。侯海洋嘴巴硬,不承认是他杀人,更别提交代凶器。”
“老高,那还犹豫啥,继续加点量,说不定就突破了。”
侯海洋不想意气用事,没有用语言刺激眼前的几个工作人员,尽量平静地道:“我确实没有杀人,我到达光头老三的家里时,他已经被杀了。”
“岭西房子是沪岭送给我的,房产证是我的名字,也是我们准备在岭西的婚房。至于装修企业,初始资金是沪岭出的,法人代表是我。”侯正丽一边抹眼泪,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又道,“沪岭是张家的骄傲,如今他的亲人有点过激反应,我们要忍着,别冲突。沪岭这些年来对我很好,我要还他的情。”
在岭西的菜市场转了一圈,他居然在菜市场看到了尖头鱼,而且尖头鱼前面还有前缀——巴山新乡尖头鱼。作为尖头鱼专家,侯海洋一眼就瞧出这个所谓的“巴山新乡尖头鱼”是冒牌货,正宗的尖头鱼身体瘦长,颜色淡青,这个市场的尖头鱼是一副短肥身材,土黄色。
过了一会儿,老髙在门口道:“行了。”
张沪岭妹妹听了半天没有说话,此时道:“二哥还有一个装修公司,不能落在外人手里。我妈专门提了此事,还有在岭西的一套房子。”
侯正丽站在镜前,细细地擦脸,道:“还好,鼻子只是被打破了,鼻梁没有骨折。”
期间,张沪岭只回家一次,开了瓶酒,与侯海洋对喝。
想着姐姐这一段时间营养严重不足,侯海洋还是花高价买了两条尖头鱼。提着尖头鱼,他又去寻找酸菜,找了七八个摊位,才买到正宗的巴山酸菜。
张仁德猛地拍了大腿,道:“这话,你去给沪岭说,我丢了老脸,内心有愧。”
凭着侯海洋的身手完全可以反抗,他心念数转,知道若是反抗,这个杀人罪也就跑不掉了。等到手铐被戴上的时候,侯海洋见到最后一位便衣将手枪放回枪套,暗叫一声侥幸,然后道:“我进门时,光头老三已经遇害了。”
侯正丽虽然读过大学,在张家人眼里,她身上永远烙印着农村的印子,一直以来不太喜欢侯正丽。此时,失子之痛让张沪岭的母亲失去了理智,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侯正丽身上。
侯海洋在黑屋子里面对着未知的残酷未来,度日如年,他知道屈打成招的后果,再痛再苦也死抗着。
开车九九藏书网到了治安队的办公地点,侯正丽从钱包里取出七百块钱,道:“二娃,你陪小马去交钱,我在外面等你。”
侯海洋坚持道:“我没有杀人,我是清白的。”
“二娃,我们姐弟好好努力,等爸退休,接他到广州享福。”侯海洋透过玻璃窗,仰望着远处和近处的高楼,暗自下了决心:“广州,我来了,我一定会成功。”
“我对书法很有信,绘画也还行,没有问题。”
步行回到华荣小区,上了十楼,防盗门开着。
侯正丽平静的态度让屋内人暂时安静了下来。张仁德站了起来,道:“走吧,到书房去。”
几个汉子将侯海洋拉了起来,将其双手重新铐过,用绳子穿过手铐,吊到了窗户边上特制的粗大铁杆上。胖汉子用力一拉绳子,侯海洋双手高高被吊举起来,双脚离地。很快,厚毛巾包着的手腕就如被几十根烧红的钢针在扎,不一会儿,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滴了下来。他最初想忍着不叫,到后来,实在受不了,如野兽一样拼命号叫起来,泪水、鼻涕一齐往下流。
整整一个晚上,侯正丽都坐在殡仪馆门前,侯海洋无论如何劝,她都不肯离开。
侯海洋冲进办公室,见姐姐躺在沙发上,瘦小个子女子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侯海洋赶紧按着姐姐人中,回头道:“赶紧打120。”不一会儿,侯正丽醒了过来,她脸色败坏到极点,道:“到沪岭办公楼去。”到了院子,侯海洋担心地道:“你还能开车吗?”侯正丽似乎没有听到侯海洋问话,表情麻木地坐在了驾驶座上。侯海洋还没有坐稳,小车突然往前一冲,随即又熄火。
侯正丽顺手将桌上的纸巾递了一张给张仁德。
侯海洋骂了一句:“光头老三,你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光头老三没有任何动静,在沙发上稳如泰山。侯海洋伸手抓住光头老三的衣领,抬手对着大光头猛击一拳。
“从法律意义上说是我的,但是所有的钱都是张哥出的,他当时经手的钱都是以千万为单位,这个公司完全是指尖漏出来的。”
傍晚时分,从岭西机场飞来十来个张沪岭的家人。拉开殡仪馆的冰柜,看到张沪岭的惨状以后,张沪岭的母亲突然发了疯,她转过身,朝着侯正丽扑了过来,哭骂道:“小贱人,狐狸精,还我儿子!”她一边骂,一边狠命地打着侯正丽。
老高点了点头,道:“注意点分寸,别弄出毛病。”
胖汉问道:“光头老三死了多长时间?”
“服不服?”
“那就是说,这家公司是你的。”
侯正丽迟疑地站在门口,看到正面空落落的大墙壁,不禁悲从心来,但是她没有流露出自己的情绪,进屋后,坐在沙发上发愣。
“装修公司以及岭西的房子?”
陆副局长摇了摇头,道:“你这个思路有点问题,若他是预谋杀人,就会将细节想清楚,不会先到二楼前台去问光头老三的去向。若他是激情杀人,就不会想好处理凶器的细节。”
侯正丽姐弟俩回到装修公司,刚下出租车,见段燕惊慌失措地站在门口,拉着侯正丽朝街道闪,道:“一伙人闯进了装修公司,手里拿着钢管和砍刀,将办公室都砸了。”她晃了晃手中的袋子,道:“他们进来之时还没有砸东西,就等着你,我见势不对,把重要的东西都收了。”
“这么贵?”
会议结束以后,陆副局长单独将老高留在了办公室,两人继续抽着烟。陆副局长道:“老高,光头老三的父亲是省政府前领导,退休多年,影响还在,今天人大和政府都有人打电话过问此案,我们都有压力。”老高道:“我也接到电话,他们追问案情的进展,要求严惩凶手。”陆副局长道:“凶手自然要绳之以法,但是我觉得侯海洋从其笔录、现场和旁证等几个方面,他都不太像是凶手。当然,他目前还脱不了干系,嫌疑最大,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掉一个杯人。”“这个老滑头,还不是等于没说。”老高知道责任还在自己身上,和陆副局长又扯了几句,离开了分局办公大楼。
“不习惯又有什么办法,社会竞争这么激烈,竞争不赢怪不得别人。”侯正丽又道,“你回到办公室,给爸妈打电话,就说一切都好,让他们别担心。”
装修公司门脸不大,大门前挂着“正丽装修装饰公司”的牌子。侯海洋问:“姐,你这个装修公司是你的,还是张哥的?”
张沪岭租用的写字间距离侯正丽的公司并不远,转眼间,小车来到了写字间楼下。写字间楼下围了一大群人,警察拉起了警戒线。侯正丽脸色苍白,完全失掉了血色,她用手将围观人群推开,惹来了一阵骂声。到了警戒线外,一名警察见有人朝前闯,正欲阻挡,看到侯正丽惨白的脸道:“你是家属?”
随后的时间,在病床上的侯正丽一直处于麻木状态,在侯海洋的陪同之下,办理了相关手续。
侯海洋默默地站在姐姐身边,看着她收拾衣物。
“钱是沪岭投的,注册是以我的名字。”
侯正丽目光直视着张仁德,停顿了约一分钟,又道:“第二件事情,我怀孕了,才发现,是沪岭的。”
侯正丽道:“这位就是侯海洋,以后也在这里上班。”
一个多小时以后,马小梅几乎要绝望之时,一辆小车嘎地停在她身旁,侯海洋和一位漂亮且时髦的女子走了下来。马小梅看着侯海洋就如看到亲人一般,哇就哭了出来。
听到这几句话,所有人就像听到天方夜谭一样,先是愣了,又笑了起来。胖汉子抬脚踢到了侯海洋的腰眼上,道:“龟儿子是不是糊涂了,你还有出去的一天。”
光头老三说话声音十分嘶哑,非常好辨认,侯海洋被他的恶毒所激九*九*藏*书*网怒,重重地放下电话,又扯掉了电话线,道:“姐,我们得重新安装一台电话,骚扰电话太多了。”
侯海洋回头看了一眼光头老三的房间,道:“我相信法律,不是我做的事情,终究不会赖在我的头上。”
侯正丽此时是百感交集,亲人死去,大家不是为了他伤心,而是逼着未亡人要钱。经过三天时间,她从极度伤痛之中缓了过来,走到平常吃饭的餐桌前,冷冷地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沪岭尸骨未寒,你们就这样待他的未婚妻,世上哪里有这种道理?!”
侯海洋出离愤怒,他拉了拉姐姐,道:“我们到外面去把脸处理一下,这些人太过分了。”侯正丽摇摇头,道:“我在这里守着沪岭。”侯海洋看着张家人的表情,道:“他们不会让你守在这儿的。”侯正丽一脸肃穆,道:“我是守沪岭,不是为了他们。”
救护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来到了大楼外。
张沪岭母亲从医院出来,面容至少比数日前老了十岁,往日引以为傲的黑发变得花白,十分刺眼。
“我有钱,你别管。”这一段时间,侯海洋一直跟随着姐姐和姐夫在一起活动,卖尖头鱼的钱基本上没有花,他将三千元钱放在家里,身上带了五百元钱作为零花钱。
“从对尸体的检验来看,死亡的时间很短。”
便衣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手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你就在公用电话这边等着,我随后就过来。”
张沪岭母亲走进卧室,见丈夫泪流满面,大惊,道:“老头,你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张仁德仰着头,道:“老天有眼,给沪岭留了后代。”
“马小梅的堂哥是我在牛背砣小学的邻居,今年杀年猪,马小梅的爸爸和我还在一起吃过饭。”
老高慢慢踱了进来,道:“我看你也是条汉子,男子汉敢作敢当,脑壳掉了碗大一个疱,最终你也要招,这样死撑着有什么意义?”
两位年轻刑警匆匆吃了几口饭,又出现在侯海洋面前。此时,侯海洋又累又饿,手腕一阵阵剧痛,他眯着眼睛,咬着牙为自己打气:“无论如何也不能屈打成招,只要承认了我这一辈子就完了。”
在公安局外,侯正丽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她从公安分局出来以后,直奔张沪岭父母家里。她大学毕业后就到了广州,在岭西的朋友实质上都是张沪岭的朋友,如今张沪岭离开人世,他的朋友都靠不上。为了救弟弟,她还是必须依靠张家。从心理上,她对张家人极为反感,从现实角度,或许只有张家人才能改变弟弟的命运。
侯海洋道:“我是上来揍光头老三的,上楼时,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我抓住他的衣领给了一拳,手上的血是抓衣领时染上的。”
“我知道,姐。”
一位瘦小个子的女子走了过来,用广东普通话道:“侯总,上午有一个人打电话,我听不太懂,说的应该是你们家乡话,她要找侯海洋,我说没有这个人。”
几名治安队员懒散地站在门口,其中一位治安队员手里还拿着比拇指还粗的空心钢管,还有治安队员屁股上挂着派出所的黑色胶棒。他们扫了一眼停在身前的汽车,转移了目光,虎视眈枕地看着过往的行人。
“正丽”这一个称呼出自于张仁德之口,顿时就让侯正丽回想起以前的快乐时光。她的眼泪禁不住往下流,接过递过来纸巾,哽咽着道:“张叔,谢谢你仍然这样叫我,没有把我当外人。我今天来,要说两件事情。你先别急着回答,听我把两件事情说完。”
来到了熟悉的张家大门,侯正丽按了按门铃,虽然求到了张家门上让她心有不甘,可是她知道张家人肯定会帮忙。
一个声音道:“还没有结婚,是外人。”
侯海洋道:“我刚刚上楼,先到二楼找前台问了老三在不在,就在几分钟前,你们可以核实。然后上楼,随后你们就上来了。”
在医院里,侯正丽沉沉地睡了一个晚上,早上醒来,看见守在床前的弟弟,问道:“沪岭真的就走了?”侯海洋见姐姐醒来就问这话,顿觉急火攻心,却还得温言安慰,道:“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年轻,还有爸爸妈妈和我,什么坎都能过去。”
几个人出去以后,聚在了小食堂吃夜宵。老高道:“侯海洋年纪轻轻倒是个硬茬,凭你们的经验,能不能突破?”胖汉子坐在风扇前,吹了后背又将肚子对着电扇,道:“我们手里过的人多,啥子铁豌豆都硬不到最后。”老高想着与陆副局长讨论的话,将陆副局长的观点搬了出来,道:“侯海洋的案子还有点疑问,他是现场被擒获,没有时间处理凶器,现在找不到凶器,这是最大的疑点。”
张家大哥张之华站了起来,道:“我弟弟走了,如今找他要债的人很多。他肯定放了不少钱在这里,拿出来替我弟弟还债。”
侯海洋鼻涕还挂在嘴边,道:“我没有杀人,我是清白的。我进屋的时候,门没有关,桌上还有香烟。”
外出买菜等杂事就由侯海洋来做。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菜市场是相当熟悉的地方,在小时候,侯海洋经常和母亲一起到柳河场镇卖菜,换回家里的零用钱。父亲自恃是教师,还是书香门第,自从侯海洋能陪着杜小花卖菜,他就不再出没在菜市场。
张仁德擦掉了眼角的泪水,道:“你确定?”
“光头老三,他来追债。”
侯海洋进门一看,热血往上涌,只见房间里乱成一团,似乎被人抄过家,侯正丽鼻子和嘴角都在流血。
一拳下去,侯海洋感觉不对,光头老三身体瘫软,完全没有生气,如沙袋一般。
经过三天三夜的大苦大痛大悲,侯正丽终于缓过劲来,她将伤痛压在心底,开始处理遗留之事。
胖汉子恶狠狠地道:“你还有什么遗言,早点说。”
侯海洋道:“等我出去以后,我要去考大学,以后推动法律改革,你们不能这样打人。”
这时,电话响了九-九-藏-书-网起来,侯海洋走过去接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一阵骂声:“你这个死婆娘,赶紧把钱还给我。我是借了别人的钱,还不了钱,我只能命偿,偿命前老子要弄死你。弄死你,没有这么便宜,老子先奸后杀,不杀,卖给非洲的妓院。”
一名胖汉气势汹汹地道:“侯海洋,光头老三就是你杀的,现场捉获,证据确凿,你必须如实交代所有细节。我给你说句实话,这一次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交代也好,不交代也好,肯定要吃一颗子弹。我劝你早点交代,免得皮肉受苦。”
侯正丽将岭西人民医院病历单子递了过去。
进了门,员工们都打着招呼,“侯总”、“侯总好”等声音不绝于耳,来到单独的办公室,侯海洋努力想让郁郁寡欢的姐姐高兴,故意开玩笑,道:“姐,你还挺威风。”
——本册完——
胖汉道:“你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我们有的是办法收拾铁脑壳,到时候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等你身体垮了,再丢到看守所,你小子想被爆菊还是想爆脑壳?”
开了一个小时的会,凶器成了案件的关键,这个问题解决不了,案件便要悬着。
张仁德拍了拍爱人的后背,道:“侯正丽是沪岭的未婚妻,我们不管她,沪岭会不高兴。”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眶的一声被打开,在狭小的空间,眶的声音特别响亮。老高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他是多年老刑警,相信“不打不突破,一打就突破”这条经验,他对侯海洋杀人有六分相信,决定还是打一打,看看效果。
这几日,侯正丽难得遇到暖心的人和暖心的话,知道张沪岭运作的资金相当大,如今他一走百了,自己的装修公司首当其冲要受到冲击,恐怕也开不下去了。她拉着段燕的手,道:“我到对面的旅馆住下来,等两天将公司处理了,回岭西吧,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段燕急了,道:“姐,公司怎么办?”侯正丽道:“公司只能再如此,缓过来再做。”
他跟随姐夫张沪岭到过光头老三的家,凭着记忆,很顺利找到了目的地。他先走进光头老三在二楼的办公室,漂亮的女前台弯了弯腰,问:“请问你找谁?”侯海洋一直都跟着张沪岭称呼“光头老三”,并不知道光头老三的尊姓大名,他灵机一动,道:“我找老三哥。”前台听侯海洋称呼很江湖又很亲热,疑惑地看了侯海洋一眼,道:“赵总不在办公室。”
侯正丽在门口等待时,有意整理了衣服,顺手拢了拢头发,让自己不显得邋遢。进门之后,她迎着无数道复杂的目光,走到了张仁德面前,道:“张叔,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张家众人表情各异,或惊讶,或怀疑,或漠然,或激动。张仁德坐在沙发正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道:“沪岭留下了一条根,这是上天有眼,对我们张家的照顾。全家人都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是不是啊?”张之华率先表态,道:“沪岭的事当然就是我们的事,这个没话说。”他拉长声音,又道:“如今这么多人来找我们还债,这件事情不处理,麻烦事没完没了。”
侯正丽正想开口说话,胃里涌出一阵酸水,弯腰对着马桶不停呕吐。这几日,呕吐已经成为了侯正丽经常性的动作。
两姐弟从医院出来,回荔湾区的老房子。打开房门,客厅沙发坐满了张家人,屋里乱七八糟,卧室里放着侯正丽在大学里用过的箱子,已经被撬开。
在屋里待了一会儿,侯海洋装作很平静,然后找了个买盐的借口,出了门。他直奔光头老三公司,准备去教训一下这个口出恶言的汉子。
满屋的人都不说话。
在座之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弄到什么程度大家是心知肚明。吃喝一会儿,胖汉子对身边的人道:“别让侯海洋闲着,我们休息,你们俩再去审审,别再吊了,再吊手腕要出问题。”
老高道:“我们没有找到凶器,并不是说没有。我观察了一会儿,七楼左边窗子是公路,来往的货车很多,若是这小子将刀子朝窗外一扔,恰好落到货车上面,我们就永远找不到这把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遇到这种事也正常。”
一位便衣问:“你过来做啥事?”
“别慌,马小梅,你慢慢说。”
“我没有杀人,我是清白的。”
在闷热的环境下,两名刑警很快就挥汗如雨。
张仁德下了决心,道:“既然是一家人,肯定得帮忙。我们家在公安还有点人脉,至少要让公安依法办事,不能刑讯逼供,不能办冤假错案。”
交了钱,杜峰和张强强被放了出来,他们两人灰头土脑,失魂落魄,跟在侯海洋身后,到外面小馆子各自吃了一碗面,这才恢复了些许精神。他们看着小车离去,张强强感慨不已:“我还以为侯海洋自己有钱,原来有个好姐姐,我要是有个好姐姐也就不会受这份罪。”他一直在追求马小梅,在火车上看着马小梅和侯海洋几乎抱在一起就心存不满,后来马小梅又去睡了卧铺,这让张强强自尊心很受打击,此时众人将侯海洋捧上了天,他忍不住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张仁德道:“钱的事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是人的事。”经过这几天的时间,他将乱麻一样的事情基本理清。儿子张沪岭行事大胆,但是做事极有分寸,所行之事皆是以公司名义,没有给张家留下什么后患,一大摊子事情随着张沪岭跳楼而一了百了。唯一有些麻烦的是光头老三之死将侯正丽的弟弟牵了进去。
上午九点,张沪岭、侯正丽和侯海洋坐飞机回到了广州。出了机场,一辆小车接走张沪岭,直奔海南。侯家两兄妹打着出租车回到家中,吃过午饭,稍事休息,侯正丽换上正装,带着侯海洋进了装修公司。
“二娃,有钱没有?”在侯海洋出门时,坐在沙发角落的侯正丽问了一句。
“砰”的一声,张仁德将桌子上的杯子砸在地上,道:“谁他娘的敢再提此事,我姓张的不认人!藏书网
侯正丽和张沪岭正在筹备结婚,婚纱照都已经照了,还未来得及办理结婚证,按照法律来说,侯正丽确实不是张沪岭的法定妻子。她眼角挂着一滴泪珠,冷冷地环绕着屋里的人,道:“沪岭成立的是股份有限责任公司,请要债的人去找公司,跑到家里来是怎么回事?”她取出钥匙,道:“我收拾了私人物品就会离开,不用你们驱赶。我只想问,你们这样做,良心过得去吗?”
张沪岭母亲悲伤过度,离开殡仪馆后,直接被架着去了医院,张家人也就散去。临走时,张沪岭的父亲张仁德看了一眼侯正丽,停住了脚步,想说点什么,又跺了跺脚,随着人群离开。
“是这种关系,那我开车去,都是老乡帮一把算一把。”侯正丽又道,“我和那边派出所打过交道,不过这种事就是几百块钱的事,用不着去找所长。”
侯海洋呆了呆,低头看了手掌,手掌上沾满了鲜血,暗道:“糟了,我惹麻烦了。”
他反应很快,抬脚就朝外走。这时,外面进来三四个人,其中两个穿着警服。一名警察眼尖,见到地上躺着的血人,厉声道:“站住,别走。”说完,纵身便扑了过来。
光头老三的客厅安了一圈沙发,有一个多人沙发,一个双人沙发,还有一个单人沙发。单人皮沙发背面朝着防盗门,一颗光锃锃的硕大头颅靠在单人沙发上。桌上烟灰缸上摁着的香烟还未燃尽,冒着烟。
接下来的日子里,侯海洋以极高热情投入到工作中,他天天泡在了装修公司,没有把自己当成老板的弟弟,而是跟着最基层的工人一起从木工和水电做起。
侯海洋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若是招供,我就是死路一条,再也看不见爸爸、妈妈、姐姐、秋云。”
“这是房间的钥匙,张叔。”侯正丽将带着体温的钥匙交给了张仁德,手里提着包好的大幅照片,低着头,走了。
马小梅听出了其中的意味,道:“没有侯海洋,你们肯定要被送到收容所,还这样说别人,没有意思。”张强强嗫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马小梅不客气地给了张强强几个白眼。
侯海洋见情况不对,道:“姐,我们不开车去,出去打出租车。”话音未落下,侯正丽已经重新打燃火,小汽车如怪兽一般,直接冲到了街道上。一路上,小车接连闯红灯,飞奔如箭,两辆警车拉着喇叭在后面追着,并用严厉的声音喊话。
张之华没有料到侯正丽会一改当初在殡仪馆的软弱,他被这句带着悲意的话顶得说不出话。张之华爱人走过来,温和地道:“正丽,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最近到岭西家里来要债的特别多,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套房屋是沪岭买的,从法律角度上说,第一继承人应该是沪岭的父母,对吧?”
“谁是马小梅?”
张仁德抬起手,想招呼侯正丽,手抬在空中,眼见着侯正丽走出房门,嘴巴张开没有发出声音,等到房门“砰”的一声响起,张沪岭满脸皱纹的老父亲指着儿子女儿媳妇女婿道:“你们,你们干的是啥事?侯正丽是张家的媳妇!”
年轻刑瞀没有多少耐心,问了几句以后,见侯海洋仍然不改口,便又动了手。
过了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拐了回来,她是张沪岭的大嫂,平时与侯正丽关系不错。她看了侯正丽满脸的血痕,抱歉地道:“正丽,老太婆最宠沪岭,气得迷了心窍,你别在意。”
侯海洋指了指楼上,道:“老三哥在家吗?”前台见来人很熟悉老板的情况,不再怀疑,道:“赵总没有来上班,应该在家里。”
侯海洋火气终于爆发了,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撬开我姐的箱子?”
“不服。”
“尖头鱼,多少钱一斤?”
侯海洋关心地道:“姐,我们到医院去,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侯正丽吐完以后,对着镜子看了看,道:“二娃,姐是怀了沪岭的孩子。是在医院知道的。”。
侯正丽脸上有数条指甲抓的血印子,鲜血顺着脸颊向下流,在惨白的脸上格外醒目。在这个屋里,她和侯海洋与张沪岭没有血缘关系,甚至还没有结婚证,但是,她是十几人中除了父母以外与张沪岭感情最深的人。此时在张沪岭母亲的影响下,十来个张家人或者是怒视侯家姐弟,或者是无视其存在。
侯正丽坐在办公室的大转椅上,道:“威风是假象,如今广州装修公司多如牛毛,没有业务,外面这些技术人员马上就会弃你如敝屣,跑得一个不剩。这也可以理解,大家都要混口饭吃,都想吃得更好。所以,最用心的还是老板,承担责任的是老板。当然赚钱最多的也是老板。”说到这里,她想起了奔波在海南的爱人,声音哽咽起来,“沪岭比我大不了几岁,他非常聪明,能力超强,几年时间弄了这么大一番事业,他比我更不容易。”
“三十五块钱一斤。”
数天后,侯海洋、侯正丽和段燕回到了岭西。
侯正丽对马小梅的事不感兴趣,道:“二娃,你到我这里来得从最基层做起,熟悉每一个流程,有问题吗?”
侯海洋知道姐姐这几天暂时不会出门,他让段燕在家里一步不离地跟着姐姐,包括上厕所和洗澡,防止她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距离华荣小区最近的菜市场坐公共汽车有四站,侯海洋没有坐车,步行着,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在脑袋里梳理一遍。广州之行,虽然短暂,但是如一颗原子弹,将他震得几乎得了脑震荡。在菜市场旁边,看到一个公用电话的牌子,他心中一动,打了秋云的传呼,留言道:“我回岭西了。”
回到了华荣小区,上了电梯,侯正丽在十楼过道停住了脚步,道:“客厅有一幅大照片,你把照片收起来,放到书房里用布套子包起来。”侯海洋知道姐姐怕见到那张生动万分的照片,和段燕进了屋,将照片收了起来,又将姐夫生活过的痕迹尽量收了一遍,包括牙具、毛巾、衣服等物品,都收到了旁边99lib•net的小屋里。
张家其他人还保持着理智,将张沪岭母亲拖开。这时,张沪岭母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喊声未落,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走进里屋,侯正丽泪水点点滴滴往下掉。侯海洋怒火中烧,道:“姐,不能这样便宜了他们。”侯正丽哽咽道:“他们都是沪岭的家人,和他们闹起来,沪岭会不高兴的。”
“姐,是谁干的?”
对于侯海洋来说,离开新乡牛背砣小学以后的经历就如一场噩梦,极度不真实。张哥跳楼这几天来,他甚至没有和秋云进行任何联系。当从飞机上下来,脚踩在了岭西土地上,他觉得心里踏实起来。
侯正丽连续三天不食不眠,体力和精神都到了崩溃的边缘。骨灰盒领出来时,侯正丽靠前,张沪岭母亲横眉怒视,挡在骨灰盒前面。侯正丽看到大理石的青灰色骨灰盒子,直接昏在了弟弟的怀里。
张仁德对于头一件事有着思想准备,第二件事情则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侯正丽,脸上表情慢慢发生变化,先是惊讶,后是喜悦,然后是悲伤。
在九十年代中期,各地都流行大户型房子,一百五十平米以上的房屋比比皆是,华荣小区也多是大户型,侯正丽这套房子就有一百七十多平米,四室两厅,错层式。
早上,侯海洋发了狠,将侯正丽拖离了殡仪馆,找了附近最近的宾馆住下。侯正丽躺在床上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又从床上爬起来,坚持来到殡仪馆。到了第三天,张家人办好手续以后,张沪岭被火化。
侯海洋发自内心地道:“张哥是我的榜样,我跟着他才几天,见的世面比二十年还多,离开新乡是我最好的决定。”
侯海洋与马小梅分手时,留的是公司名片上的办公室号码,两次打电话过来,他已经确定是马小梅来电。把话筒放到了耳朵边,听到了一阵哭腔,道:“侯哥,我是马小梅,你快救救我们。”
看完病历单子,张仁德拿着单子的手开始颤抖起来,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他走出了书房,到客厅时差点摔了一跤,在客厅站稳以后,道:“老婆子,到卧室来。”
放下电话,侯海洋找侯正丽。没有等侯海洋说完,侯正丽道:“不用说了,我知道那个地方,肯定就是暂住证的事情,这事在广州太常见,你和那个马小梅是什么关系?”
在一间阴暗的小屋里,侯海洋吐了嘴里的血,浑身都在发痛。自从在光头老三家里被戴上手铐以后,他就下定决心:“无论受多大的罪,也不能承认是自己杀人,否则就完了。”他戴着反铐,无法行动,强自闭着眼,让身体放松,以保存体力。
“是南村治安队,他们专查暂住证,李永红和张强强没有跑脱,被抓住了,他们凑了350块钱,李永红放了出来,现在杜峰和张强强还关在里面。我们到这边人生地不熟,只有求老乡帮忙了。”
刑警支队长老高道:“侯海洋出现在现场,手掌上有光头老三的血,光头老三座机上最后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侯正丽的,侯正丽就是侯海洋的姐姐。据查,光头老三与侯正丽未婚夫张沪岭有经济上的往来,张沪岭在广州跳楼死了,光头老三就找侯正丽还钱。两人没有谈妥,光头老三将侯正丽在岭西的房子砸了,打伤了侯正丽。”
“你们在现场抓到他时,他正朝外走,应该没有处理凶器的时间。”陆副局长眉毛有着职业性的川字纹,道,“这是关键处,搞不清楚,这案子就不明不白。”
“光头老三是不是你杀的,把刀藏在哪里?”
侯海洋被放下来以后,大口喘着气,脸已经痛得变形了。
马小梅打完电话,身上只剩下了两块钱,看着商店里一排排整齐的面包、方便面以及其他小食品,口水在嘴边打转。她不敢离开商店,就在附近打转,眼巴巴看着公共汽车的方向。
岭西市东城分局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分管刑侦的陆副局长桌前摆了一个烟缸,里面有十来个烟头。
“嗡”地响了一声,侯海洋是第一次直面亲人的死亡,被刺激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他转过脸,蹲下身扶起地上的姐姐。
看着姐姐鼻青脸肿的样子,侯海洋心里一酸,道:“我们不能太窝囊,再不反抗,他们要骑在头上拉屎拉尿。”
瘦小个子女子又来到门口,用手指敲了敲门,道:“侯总,有人来电找侯海洋。”
老高又耐心地道:“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来听听,或许对我们破案有帮助。”
来到书房,张仁德道:“正丽,坐吧。”
侯海洋挺纳闷,道:“我才到广州,谁认识我,应该只有马小梅。”
张仁德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侯海洋突然明白为什么姐姐从医院出来以后就变得坚强起来,原来是怀着张沪岭的孩子,心里有依托,这才能从巨大的打击中走出来。
侯正丽头发披散着,对暴风骤雨的巴掌没有什么反应。侯海洋见姐姐被欺负,义愤填膺,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张沪岭母亲的手掌,制止了她的疯狂。
侯海洋在车上,对姐姐道:“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恨不得帮帮他们,又不知道怎么帮。”侯正丽道:“在广东至少有几十万岭西人,都算是老乡,你帮得过来吗?大家都是在这边打拼,能不能成一靠自己的本事二靠运气,两样都不占,打几年工还得回家。好在家里还有田土和房子,回家还有碗饭吃,有房子住。”侯海洋说出了自己的感受:“若是长期在这里打工,在大城市里生活习惯了,再回到偏僻闭塞的农村,肯定不会习惯。”
张仁德见老婆没有强烈反对,便道:“开门,让她进来。”
老高使个眼色,胖汉子道:“吃饭去,吃饱了来收拾这家伙。”
“我在火车上偶尔认识的女孩,是我学校隔壁马蛮子的堂妹,她们几个同学过来打工。”
张之华听清楚了父亲的意思,道:“侯正丽肯说实话,是为了她弟弟的事情,这事涉及杀人案,恐怕不太好下手。”
更多内容...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