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是他的鸦片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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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是他的鸦片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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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中僵僵地任她搂了,然后轻轻咬了她的手一下。
杜薇直直地看了贝可:“我没有心理疾病,只想有个人分享我的秘密。”
贝可絮叨了许多江中对自己好的种种情节,然后才对面白如纸的杜薇说:“你说,他对我这样好,我却这样对他,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呀?”
江中迷糊着说什么呀。
爱到一想到分离,心就疯掉了,她便无可选择无力抗挣。
贝可就笑,笑着是或老公怎样献宝样把项链送给她,她却不肯领情地嫌这色彩和自己皮肤不相称,把他搞得很没趣,还检讨自己不该给她买回了不合适的礼物呢。

3.爱隐一隅

贝可依在窗边,看见街上的杜薇,一把扯下颈上的项链,看也不看地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她兀自地,就笑了,泪,兀自地就流下来。
自然,贝可不肯做了那颗败下去的棋子,所以,她及时制造了这个谎言,有时,谎言是爱情的拐杖。
杜薇忽然停下来,说:“我可以抽支烟吗?”

2.爱情鸦片

杜薇再也没来找贝可,贝可给她打过一次电话,杜薇的口气很淡:“是你呀,谢谢你让我走出沼泽,到底你是做心理医生的。”
杜薇先是愣,半天,才讷讷说:“原来这样呀,他还说专门托人从香港给我带回来的呢。”
在病人整个的倾诉过程以及倾诉结束后没有实施心理诱导,在贝可的从业经历中,是唯一的一次,她有知,杜薇不需要别人的心理诱导,她只是需要一个完美严密的缺口,释放阴郁在内心的秘密。
然后,满眼柔情地望着江中从卫生间出来,满眼柔情地被他揽到了床上,到满心柔情地把黑夜期待成了早晨,那串项链,江中只字未提。
贝可便用甜蜜的声音说:“这是我刚认识不久的好朋友,她爱着一个已婚男人,经常来诊所诉说苦闷,呵,我给她支了不少破坏那男子婚姻的损招给她呢。”
其实,杜薇比自己,更适合做名出色的心理医生,只因,她懂得,怎样让一颗心,慢慢麻醉掉慢慢失去抗挣的能力。自然,贝可不肯做了那颗败下去的棋子。
她才定下心,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起身,给杜薇倒水,再然后,一些模糊的前尘后世,明晰如镜地走过心底,忽然地,她就笑了,冷冷的。
心理患者第一次见贝可,都是紧张的,99lib.net甚于面对身体病理的医生,只因,在面对心理医生时,他们必须剖开自己,在更多时候,剖开心灵要比剖开身体更令人恐慌。
如果是男女可以做彼此的鸦片,那么,她宁肯自己是男人的鸦片。
江中回,贝可去机场接机,几年来,这是第一次呢,出口处的江中微微站着嘴,直到贝可钻进怀里撒娇好象才相信这是真的。
吃过饭后水果,贝可蹿进卧室,把身体摔在宽大而柔软的水床上,喊杜薇一起来聊天,杜薇开始不肯进来,架不住贝可一遍遍地叫,便进去了,拖了一只垫子,在地毯上坐了,对贝可的话,懒懒地应着,贝可觉得不对劲,趴在床沿上看,只见贝可的脸上,已是水当当的泪痕。
许久之后的一个夜晚,她腾然转过身,掰过睡得正香的江中说:“如果,你有做错什么,千万不要向我忏悔。”
直到杜薇说嗨。
递给杜薇水时,贝可做突兀发现状,拖起她颈上的项链道:“这么巧呀,我老公去香港带回了这串项链给我,可惜,和我的肤色不相称,我让他专卖给别人得了,难道江中这样巧地转卖给了他?”
贝可忽然觉得心冷,战胜了情敌的快感,丁点无有。
江中头也不回地说:“你呀,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贝可从最初对她的怜惜,渐渐然地,就成了喜欢,再慢慢的,就成了朋友,相互坦诚心迹的那种,后来,贝可对杜薇说:“从开始,我就没有把你当患者对待。”
只抽了一口,杜薇就被呛得咳了起来,没命地咳,淡青色的血管,在她优美的颈上暴起,很快,眼泪也下来了,贝可把她指间的烟拿下来。
贝可笑了笑,结婚也有几年时光了,怎就给忘了江中的个性了呢,这个男人严谨而言讷,极少会说动人的情话,恋爱时,大家都纳闷口齿伶俐身材窈窕的贝可怎么会爱上很少言语的江中呢,连句情话都要教半天才能说得象样,职业又是很少被白领女子看好的刑警。
贝可就安宁地听,面上的微笑,只是一种装饰性的表情,说真的,对插足他人爱情的女子,一直以来,她多少是带些鄙视的,这般女子,在她看来,如其说在窃情不如说是在窃痛,窃来了自己与另外一对男女的痛。
贝可倩然一笑:“以后,我要让我们的家,天天像过年一样温暖而朝气。”九九藏书
杜薇的倾诉内容是关于一个男人的,她爱他,他亦是爱她,而他们的爱情,注定只能是秘密,尽管很美好,只因,那个男子是有了太太的,他不会离婚亦很是爱她,他总在深夜的缠绵中抽身而出,不顾她温柔的缠绵里还纠结着散不去的痛楚,他喜欢吻她的指稍,喜欢咬着她的耳朵叫她小妖精,她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能在阳光下闯年他的生活,否则,只有一个结局,他抽身而去。
贝可贴在他脸上说:“亲爱的,有你的日子,真幸福,你不知我有多爱你。”
说到家,她是个自私的人,不肯,付出的,得不到回报,这些年来,她吃着江中为她准备的早餐,尽情地刁难他,却不记得他的哪怕丁点嗜好,常常是在他满眼的热望中,才忽然想起,某个日子是他的生日,某个日子是结婚纪念日,她总在恍然大悟中内疚地看着他,而他,决然没有介意的意思,只是宽厚地笑笑,摸摸她细腻的面庞说:“你忙嘛。”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行径有点卑鄙。”
贝可笑着摸摸她的手背说:“你怎么像个孩子?”
很久以后,贝可依旧记得杜薇离开的样子,她的啪嗒啪嗒地走在淅淅沥沥的雨里,碎碎的水珠沾染着街面的旧尘,落在她雪白的裤管上,她修长的背微弯在冷秋的雨里,让人,心生怜惜,不知她爱的那个男子看了,可会心疼不已?

5.项上玫瑰

贝可就从背后环了他的脖子说:“亲爱的,你怎么出汗了?”
贝可心里美美的,在胸前比画了一下,又飞快放回,合上箱子,大约他是要给自己个惊喜的,还是不要提前破坏他的兴致为好。
只是,杜薇眼中对隐秘幸福的灼灼,让她,终还是未把这句话说出口,甚至,她帮杜薇想了许多不动声色逼另一个女子退出婚姻的妙策,杜薇总是听得吃吃傻笑,最后才说:“他会杀了我的。”
贝可就不可收拾地哭了,她知道,有些爱情的真相永远不要弄清楚,至少,她还可以欺骗自己说:这不过是一个多疑妻子的臆想而已。
江中在网上正杀得淋漓尽致地过瘾,有些不耐说:“什么话呀,一定要先说。”贝可就说我们聊聊感情吧。
有桩案子,需要江中去香港调查取证,一个人住,贝可寂寞得有点荒凉,便让杜薇来陪自己,用商量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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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薇倒极其爽利地答应了。
杜薇凄然一笑,答非所问说:“原来,男人的话是这样信不过的。”
那天,杜薇离开时,贝可看到她的眼角,滑下了一颗晶莹的水滴,她忽然地开始为这个身体瘦弱,感情丰盈的女子,捏了一把担忧的汗。
贝可看得怅然,晚上,就突然地特别想说话,把江中从电脑游戏上拽下来,说:“我们说会话。”
是夜,贝可央着江中帮忙把DV复制到电脑上。
“怎么忽然想起这个?”说着,暧昧地捏了捏她的指,又杀回网上,那满肚子热望的贝可扔在一旁。
爱情是个定数跳跃的游戏,在最初的开始,总是激情淹没了理智,而最后的选择,往往还是理智,激情不过是谢幕就忘的刹那。
贝可端着虚假的笑说:“管他是不是专程托人给你买的,只要他肯送你,只要你喜欢就好。”
见她失神,杜薇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我玩笑呢,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男人肯给你一个婚姻更能说明他爱你。”
后来,任凭贝可怎么央求,杜薇就是不肯来了。
杜薇对贝可说:“我不需要你的心理指导,我只需要有个人倾听来释放一下疼痛的压抑,一桩没有第三个知道的爱情,再幸福又有什么意义?”
隔天,江中惊诧地看着贝可把厨房擦得一尘不然,把各种烹调作料整齐地码进橱里:“亲爱,离春节还远着呢。”
晚上,江中洗澡,贝可给他收拾旅行箱,在他的衬衣口袋里,摸出一串美伦美奂的彩金项链,细细的链子上坠着一朵水红色的玫瑰,是谢瑞麟的产品,一种款式只生产一件的。
杜薇的笑,没有声音,有时,贝可也说说自己的婚姻,很有点忏悔的意思。杜薇听得宁静,有时,冷丁说:“你相信他百分百爱你吗?”
这是冷多向她倾诉的目的所在。
杜薇坐了半天,一次次欲言又止,终还是怏怏说身体不舒服离开了诊所。
末了,杜薇怅然说:“他们都说相爱的人是心有灵犀的,可是,他总找不到我。”
贝可的心,开始飘飘而忐忑地飞翔,一直在两天后,看到杜薇。
“感情的事,费尽了多少哲人的脑袋,也没人理得清。”
贝可就愣了,说真的,她无从知道江中的心思,她没问过,而江中又天生讷言,她只愿意从种种生活细节上去推敲,他是爱自己的,究竟爱得有多深,就不敢99lib•net深想了,在这个欲望奔跑内心寂寞的年代,又有多少真爱是经得住推敲的?
杜薇进门的刹那,贝可的心就给惊掉了,再然后,就冷掉了。
杜薇从包里掏出烟,她点烟的姿势有点笨拙,像第一次玩火柴的孩子,有点可爱的胆怯。
贝可看着杜薇,忽然为她不平,一个已婚的,不能给她任何未来的男人,并不值得她无所顾及地燃烧自己。
贝可的心颤抖了一下,杜薇心里的疼,大约,她能体味一些,任是世间女子,哪个不曾遇上过爱却不能得的男子呢?那份艰涩,谁人的青春里不曾尝试过?
这更让贝可想起了江中的好,仗着刑警本色,他能在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找到自己。不过一套房子里,所谓找不到,不过是一种不露声色的爱情态度而已。他用这种方式暗示了杜薇,其实他是不爱的。
她终是明白,假若,这一次,她不残忍地编造了这个谎言,杜薇终会不动声色地向她掀开一个惊天的秘密,让她,在哑口无言里,缓缓退出这桩婚姻。
贝可怔怔地,杜薇就开始笑着说她和男友的种种浪漫,譬如说,如果知道他要来,她会在身上洒上香水,穿着性感的睡衣藏在壁橱以及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任他在房间里焦躁地找来找去,知道他听到他吃吃的笑声才找过来。
大约是,当一个人的秘密一旦对某人打开,就无有禁忌了,杜薇常来,她说过,她要的,只是倾诉而已,她像一个被秘密折磨得要疯掉的人,需要不时的倾倒一下,并不需要任何的心理治疗。
贝可轻笑着指了指墙上的无烟诊所标志:“不过,你可以例外。”
杜薇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抽烟,但,今天我就想抽,就想我不想爱上他,却管不住心。”

6.幸福是个谎言

贝可无从看见江中面对电脑的面孔,只看见,他打开DV机时,身体僵持了许久,一动不动。
想到这里,贝可忽然地有点愧疚,却又不知,从哪里能找到弥补的缺口。
很久以后,贝可依旧记得第一次见杜薇的样子,窗外哗啦哗啦的雨,像若多的泪,让玻璃看起来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透明而冷清。杜薇站在门口,抹着额上的雨水,静静地看着她,对望片刻之后,她忽然笑了,璀璨得很,像极阴霾天空漏下的一丝阳光。
杜薇用面巾纸揩了半天泪,或许,有些泪九九藏书网,纵然没有香烟的熏,她也是要流的,那些泪一直汪在心里,试图找到恰当的出口。
杜薇突兀地抓住她的手说:“贝可,我喜欢你。”
贝可终是明白了杜薇,明白了她在水床边的泪水,究竟是搀杂了什么味道。
贝可就愣了,半天才缓回神说:“我也喜欢你呀。”
杜薇的声音,像淅淅沥沥的雨,洒在空气中,窗外渐渐暗成模糊的墨蓝,一桩与己无干的心碎爱情故事,清晰明丽地铺展在贝可心里。
这些年,她解开了一个有一个系在被人心上的心结,怎就忽略了自己?美其名曰为事业打拼,在圈内也赚了些虚妄的薄誉,可这些,在凡俗的生活里,终不过是海市蜃楼,远不如,一个温暖的拥抱,让幸福感来得更为塌实。
贝可就无话可安慰,拉着她去露台上玩DV。

4.寂寞VS伤情

贝可跳下来,问怎么了,杜薇说触景伤情,不知自己是否可拥有这样舒适的温暖,不知什么时候她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张扬自己的幸福。

1.心尖上的泪滴

江中抹了一下额头,讷讷说:“暖气开得太大了。”
后来,杜薇默默放下水杯,低声说:“我一紧张就不停地喝水。”
可贝可知道,婚姻么,是用来共守一生的,大多倜傥的男子都是让女人上瘾的鸦片,在如痴如醉中燃烧着伤害自己,这种把自己焚尽依旧换不会整颗心的爱情,贝可是不肯要的。
贝可的身体微微前倾,就那么暖笑着望她,面对病人时,她必须收起所有的骄傲,用这样的身体姿态以及表情给这些饱受心灵折磨的人亲近可信感。心理医生的职业,大抵就是如此,极想他人的精神垃圾回收站,整日里,别人的心理隐疾把自己的心态也给逼仄了。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第一感觉是最为重要的,从相见的第一个片刻,贝可就没被杜薇当作自己的病人。而杜薇,却是也不是,她笑微微地自己拉了椅子坐过来,说:“我能喝杯水吗?”
有一次,杜薇问贝可:“你会不会觉得,我爱上别人的老公还要处心积虑地张扬给你听是件很可笑的事?”
然后,就扣掉了,好似接了一个拨错号码的电话。
贝可清晰无比地看到杜薇的脖子上,绽开了一枚水红色的玫瑰,与她白皙细腻的皮肤配合得天衣无缝。
刹那间,贝可的心在飞快地坠下坠地,落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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