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顾小影又翻白眼，“管处长，就算你再明白美之所以为美的原因，可是你所谓的理论对这个世界起不到任何指导作用，你研究这个美学有屁用啊？”

“是啊，”管桐十分开心，“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啊！”

管桐一伸胳膊把顾小影捞进被子里，笑着睁开眼：“老婆你晚上睡觉不抱我，抱个毛毛虫干什么？”

再抬头看管桐，只见此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继续扮演圣诞树角色。

他在心里暗自感叹：对女人而言，逛街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

管桐点头，语气诚恳：“好看。”

管桐被毛茸茸的东西弄醒，本想继续睡，可是脸上痒痒的，终于还是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看。”顾小影说完就转身往前走，管桐恋恋不舍地看一眼那件上衣，亦步亦趋地跟上。

顾小影吐血了……

管处长严肃地点点头：“是的。”

其实托精确的生物钟的福，早晨六点半管桐就醒了，不过连日来的疲惫终于把他又拖回到睡梦当中九-九-藏-书-网。再醒来的时候是因为顾小影坏心眼的骚扰——她把自己搂着睡觉的毛毛虫抱枕放到管桐脸上，一边把毛毛虫的嘴巴往管桐脸上按，一边乐不可支地念叨：“毛毛，亲爸爸一下，姆嘛！再亲一下，姆嘛！”

顾小影仔细端详一眼——平淡无奇的款式，唯一算得上用心的不过是镶了水钻的扣子，宝蓝色的色泽看上去老了起码十岁。

又过两分钟，顾小影听见身边那个人又十分惊喜地建议：“老婆快看，这件很漂亮！”

管桐点点头，老实答：“噢。”

第二天是周末，难得管桐不加班，两人终于可以安然地睡到上午才起床。

“可是学美学的人为什么如此没有审美？”顾小影很苦恼，“我发现你挑衣服的眼光真的很灭绝啊！”

刚说完，突然看见旁边模特身上的衣服，惊喜地喊：“老婆老婆，快来看！”

顾小影奇怪地回过头去，只见管桐指着一件板到不能再板的西服上衣问顾小影：“你看这个好看不？”

管桐不说话了，开藏书网始无聊地扭头四顾，突然发现卖场专柜的角落里有大株盆栽巴西木，饶有兴致地凑上去研究。

“它比你软，”顾小影笑眯眯地趴在管桐胸口，一手还揽着软乎乎的毛毛虫抱枕，一手揪管桐的耳朵，“快起床，你答应陪我逛街的。”

“顾老师，请你文明点，”管桐无奈地摸摸顾小影的脑袋，“好像你导师也是学美学出身的吧？你有胆量就去把这句话给他老人家重复一遍。”

管桐热情地跟上一句：“要不要买？”

她挑挑眉毛：“你觉得很好看？”

顾小影听见了，一愣，猛地扑上去，张牙舞爪：“你装睡！”

结果，一天下来，顾小影第一次两手空空地离开商场。

结果顾小影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管桐蹲在一棵巴西木前面若有所思的表情。

顾小影很纳闷——难道男女审美真的有差异？为什么自己越看越觉得不好看？

“看植物，”管桐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那棵巴西木，“真是奇怪，为什么他们这里的九_九_藏_书_网巴西木比咱们家里养的要茁壮？”

过一会，顾小影从试衣间走出来，皱着眉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秋装的裙子颜色倒还好，款式似乎不是很搭顾小影的风格，看上去有些过于庄重。

顾小影翻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顾小影终于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问管桐：“你很喜欢正装？”

顾小影纳闷地走过去，拍管桐的肩：“老公你看什么呢？”

管桐想起自己的承诺，老老实实起床洗漱。顾小影比管桐动作还要快，待管桐洗漱完时她已经叠好被子、穿好外套，兴高采烈地等在一边了。管桐吓了一跳——自从开始谈恋爱，好像还从来没见她这么麻利过。

再过两分钟，旁边的人又握住顾小影的手，拖她看旁边的衣服：“快看，这件也很好！”

“这恰恰说明我们学美学的人里还是有人才的嘛，”管处长果然是做秘书工作的，虽在生活中无知，但在逻辑上敏捷，“再说我要是太有眼光了，顾老师你多挫败啊！”

管桐点点头，周末他没戴眼镜，娃九九藏书网娃脸看上去年轻了不止三岁。

“不要！”顾小影在试衣间里中气十足地答。

僵滞两秒钟后，顾老师果然很挫败地暴走了……

鉴于该马屁拍得还比较成功，顾小影瞥一眼管桐，哼一声：“管处长，你觉得一个艺术学院的年轻女教师，穿着一身风靡政府机关的正装站在讲台上，视觉效果会好吗？”

回去的路上，顾小影无比苦闷地问管桐：“管处长，你是学美学的吗？”

顾小影再次扭头，果然不出所料——这次还是正装，不过是黑色的，领口有花边，左胸前缀绛红色花朵，勉强还算是古板里的活泼。

“啊——”顾小影咧嘴，想了想反驳，“可是不一样啊，我导师穿衣服多有品味啊！”

他笑嘻嘻地看着顾小影说：“我们单位的女同志……噢不对，其实整个省委大院里的女同志大部分都穿正装，很精神很干练啊！老婆你什么时候也穿身正装看看，就像上次你们校庆的时候，你穿正装也很好看啊，多有气质啊！”

刚走出去两步就又被唤住，顾小影回头，看九九藏书见管桐指着旁边一件俗得不能再俗的连衣裙，惊喜地问顾小影：“老婆，这件不错吧？”

顾小影扭头，目光直直撞上一件古板的深咖啡色正装，顾小影咧着的嘴凝固了……

“我学的是美学，又不是服装设计，”管桐呵呵笑，“小同志你还是不了解啊，美学专业就是研究美之所以为美的原因……”

顾小影无奈地看管桐一眼：“亲爱的，这是商场，不是苗圃，拜托你看点有意义的东西行不？”

她忍不住哀叹：“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一起逛街了，我还是和许莘逛比较有感觉。”

因为是周末，商场里人山人海。顾小影蝴蝶一样穿行在一排排的衣裳中间，眼睛死盯着漂亮衣服不放。管桐左手拎着顾小影的包、外套，右手擎着她没喝完的雪顶咖啡，恪尽职守地跟在顾小影身后转悠，好像一棵移动圣诞树。

她扭头问管桐：“好看吗？”

管桐想了想，很遗憾地自言自语：“可是，气质好的女人穿正装多好看啊……”

顾小影想了想，决定还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转身回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