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谜桥
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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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妒津
第一章 妒津
第一章 妒津
第二章 千机
第二章 千机
第二章 千机
第三章 桃源
第三章 桃源
第三章 桃源
第四章 小青
第四章 小青
第四章 小青
第五章 悬壶
第五章 悬壶
第五章 悬壶
第五章 悬壶
第六章 谜桥
第六章 谜桥
第六节
第六章 谜桥
夏季特别篇 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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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了手,摇摇头:“我的记忆不完整。但有一点我很肯定。”
剩下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她没费多少力气便确定了汪府里所有见不得光的事。
“释!”他喊住她,“如今官府到处派人拿你,你小心些。若无去处,我来想办法。”
她摇摇头:“怪物。”
“念恩哪,放心在家里住下去吧。爹娘能遇到你这样的好女儿,是上天的恩赐。你要相信,爹娘是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呢。”老汪夫妇常常这样跟她讲。
当家丁发现被踢烂的房门时,罗大人已经鼻青脸肿,昏死在地。
在他还没有想出答案的时候,从桥上经过的人,越来越频繁地带来“某家恶少被人斩杀”、“某个身背命债的赌坊老板被斩杀”、“哪个犯了大罪却被官府不了了之的大官之子被斩杀”等等,“斩杀”这个词,循环出现在老桥的耳朵里。
“你不信。”释笑道,摸出面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老桥点点头:“目前我也找不到不信你的理由。”
“你干的?”老桥重复。
“其罪当诛。”释淡淡道,“连我,都差点相信,这是一个好人了。”
释,你终于回来了。
当那些一脸惋惜的路人从桥上走过的时候,老桥决定,再出去走九九藏书网走。
而这些案子,从来没有抓到凶手。暗地里拍手称快的百姓们,私下称这凶手为“判官”,赞他是黑白分明,为民除害的英雄。
有罪当罚,汪长善,欺凌弱小,逼良为娼,谋财害命,杀无赦。
说罢,她加快了脚步,朝城门而去。
想不起来的过去,渐渐在脑海里重现,虽然不完整,却也足够她欣喜。
她看着他们的笑脸,内心里总有一股奇怪的情绪在出没,相信或者不相信,这是个问题。不过在那个时候,她选择了前者。
她停下来,侧过头道:“你来安排我的去处?若偏偏是你向那帮蠢人告了密,我岂不死得冤枉。后会无期,妖怪。”
“我们都不是人,要找到你不太难。”老桥拿袖子擦了擦糊在她脸上的面汤,“慢慢吃,我不是衙役。不抓你。”
他问:“你想起了你的来历?”
他沉默良久,说:“那些孤儿怎么了?”
一个柔弱如花蕊的小丫头,会是天神“刑王”?!一只妖怪,跟一个天神,会一起坐在面摊前吃面?!
“是。”她喝了一口面汤,“你真行,一下子就找到我了。”
释胆子不小,什么伪装都没有,穿着平常的衣裙,坐在他对面,哧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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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溜地吸着面条。不过,她的右手似是受了伤,只能用左手,别扭地拿着筷子。
袅袅的热气里,她抬起头看看他:“我记得你。妖怪。”
“我说汪长善蓄养孤儿不是善心大发,而是另有所图,你信?我说他买凶杀人,栽赃嫁祸,侵吞私产,你也信?”她一字一句地问。
“信。”他点头。
“你这戒指……似乎与从前不太一样?”他看着那枚金光流动的指环,“绿色的部分好像变多了?”
深夜的小摊前,只有他跟释两个客人,面摊的老板,又聋又哑。
念恩,多动听。可是,最终的事实却是,这永远不会是她的名字。
“变不变,又有何关系。”她握紧右手,冷冷道,“反正也脱不下来。”
老汪夫妇的出现印证了她的感觉。这个世界上的人,还是不错的。
曾经,她在一个寂静无人,只有一片金光的世界里昏睡了许久,以前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冻在了一块不化的冰里,那片光线真暖和,像无数个太阳聚拢在一起,一点点融化了自己。当她从长梦中惊醒时,这种感觉仍在,令到她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看法。
第四年,老桥越来越多地听到“某某山庄里莫名其妙死了十几口人http://www.99lib.net!”“开私塾的老吴不知惹了谁,脑袋都丢了!”“当铺里的许老板跟他老婆被人给杀了!两口子都是敦厚人哪!”
老桥哪里也没去,这些年他干得最多的事,就是终日在河水上思考——为何身为刑王,反而偏偏不能碰利器?为何那个指环无法取下来?为何她的名字叫“释”?
老汪夫妇最大的失误,就是将她与其他人划为一类,同样的涉世未深,同样的无力反抗。
来时的路上,他听到了诸多与这桩命案有关的传言,说汪长善是在自家花园里,身首异处,官府查验之下,发现竟是一刀所成,感叹这样的“手艺”,最老道的刽子手也难以匹敌。
她停下脚步,好笑地看着他:“我说你就信?”
“手怎么了?”他看到了她手掌里的灼伤,“天神也会受伤?”
“我听说,当年是汪长善收留了你。”他不解地问道,“为何杀了他?”
她冷笑道:“姓汪的以行善为名,到处搜罗孤儿于汪府中,养个一两年,面容俊秀的,便暗自送往各地高官的府内充作姬妾,高官们一欢心,他汪家的生意自然更顺风顺水。姿容略次的,买入烟花地,至于模样寻常的,则多被卖为贱奴,受尽折磨。此人还迷恋丹药之术,九_九_藏_书_网常以幼童试药,埋骨汪府的冤魂不知几多。”
“天帝座下,刑王释,判是非黑白,司天下刑罚。”
“什么?”
她确实一度相信,慈眉善目的汪长善与他的妻子,是上天赐给她的善缘。老汪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收她为养女,还给她起了念恩为名,要她记得那天将她从桥上救回来的乡亲,说如果不是他们,她早就冻死在桥上。
老桥一阵猛咳。
“怎会如此怪异?”老桥托起她的手,上头已有好几个伤痕,新旧不一,“身为掌司刑罚的神,不该是手执利器的么?怎么反而还为此而伤?”
老桥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湮没在墨黑的夜色与清脆的四更梆声里。
“刑王,已是很遥远的过去。我已不再是天神。”她深吸了口气,“如今,我虽不是人类,却也与凡胎肉身差不了多少了。”她又低头看了看指上的戒指,自嘲道:“如今,我就与这戒指一般,不绿不黄,都不知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了。”
面摊一别,两三年没有释的消息。
她出手,只要一刀。
释举起手,看着那块尚有痛觉的伤痕,说:“我发现,我不可用任何武器伤人,刀枪剑戟都不行,一旦强行使用,那武器便会化成一团怪火钻进手掌,留下一道灼伤九九藏书,剧痛七日不消。”
有罪当罚!
当她的“爹娘”以贺寿为名,将她送到邻县那个年过五旬的罗大人府中时,当那个肥得像猪一样的老秃头反锁了房门,一脸猥琐地朝她逼来时,她突然从一场梦里醒来,一个久违的声音,在耳边越发响亮地反复——
老桥跟上去:“我信,我只是不敢相信,我这一生居然有机会遇到一个天神。”
“一部分。”
他皱紧了眉头。
有罪当罚!
“那你到底是什么?非人非妖的姑娘。”
老桥与释的第二次相见,是在西城门下的一个面摊前。
最初在汪府的日子,是安稳幸福的。她还是记不得自己的来历,但这不妨碍她对老汪夫妇的喜欢。他们知书识礼,待人和善,她不过是小小风寒,这对夫妇便心痛不已,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汪夫人还亲自煎药喂她喝。平日里,老汪只要有时间,便要教她读书认字,仁义礼智信,说得头头是道。
她笑出来,深蓝色的眼睛光波流动:“没人能抓到我。”
打更的声音,将老桥从释的故事里惊醒过来。
“我如今是杀人犯。我说的话,你信?”她放下碗,打了个嗝。
可是,不论有多少人称赞“判官”,坐在桥头的老桥,始终在暗暗担心。
“你干的?”老桥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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