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阿市·阿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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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市·阿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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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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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于是,市松坐到了虎之助身边,斜眼打量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的乡下孩子。
因为是正月,作坊里根本没人,周围邻居也没察觉此事。满脸杀气的市松返回桥边,却发现足轻已不在那儿了。
“他很淘气的。”
阿悦目送着儿子虎之助的背影,不觉又流下泪来。
“想。”
后来,新左卫门搬到了尾州二寺,以做木桶为生。他觉得还是当个小生意人更舒心。于是,他不再抱有任何奢望,每天只是用锤子在木桶底上敲敲打打。市松从小脾气就很暴躁,新左卫门很难管束这个儿子,便经常想:要是能找个熟人把他送走就好了,哪怕给人家打扫马厩、厨房,只要对方是个正经武士家就行啊!
“不怕。”
“……”
“你就过来吧!你虽然个子不大,倒挺能折腾嘛!”
无论怎样,姨妈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即便她之前对自己有些冷淡,但藤吉郎心中不但没有怨恨,还心存感激。
“再往前来些。”
“总之,我去看一看。”于是,他和妻子一起向母亲的房间走去。
“你的父亲加藤弹正就是一名武士。你也要成为一名了不起的武士,好让母亲放心哟!”
“怎么样?如果看不见,就记住这滋味吧!我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够你喝一壶的!你这小鬼明明是新来的,却如此横行霸道。如果你再敢找茬,我就好好教训你一顿!”
“什么?你说看不见?”
不知不觉间,他又想起了过去的种种艰辛。中村乡亲们的面孔,逐个在脑中浮现着,他想起了松下嘉兵卫,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身着破棉袍、独自前行的自己。
于是,宁子拿来了点心。开始虎之助只是盯着点心看,最后终于忍不住拿起一块大口吃起来。母亲阿悦见此情景,不禁红着脸呵斥道:“虎之助,你怎么这么没规矩!”
同时,藤吉郎又说道:“给虎之助拿些点心来。”
“喂!阿虎。”
阿悦终于往前蹭了几步。
其实,藤吉郎不单对姨妈如此,任何来投奔他的亲戚,他都一视同仁。他就像容纳百川的大海一样,既接受清流又接受了污物。
“干什么?”
可是,阿悦却显得更加卑怯,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这位寡妇衣着简朴,有四十多岁,一直紧张地缩着身子。
“哦,七岁了。”藤吉郎也笑起来,他仿佛看到了从前那个顽劣不堪的自己。
“其实,我千里迢迢从中村赶到这里,是想请求大人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听用。因为他父亲弹正就是一名武士,所以我也想让这孩子成为武士,这样也对得起我死去的丈夫。”
其实,藤吉郎的亲生父亲弥右卫门与新左卫门原有些亲属关系。当父子二人赶到洲股城后,彦右卫门向主公通禀了此事,并将他们引见给藤吉郎。
“……”
“我们落到这般田地,怎敢麻烦大人来探望。”
“原来如此,我也听别人说起过此事,可我久未还乡,也没机会亲自登门慰问。那么,这孩子就是弹正大人的儿子吧?”
阿虎一边仰头看着阿市的拳头,一边说:“看不见!”
“是的。如今这孩子也成了没有父亲的孤儿。”
“我公务太忙九_九_藏_书_网,也不知道您来了,要不早就来看您了。”
藤吉郎坐在母亲身边,随后开口道:“请您原谅!我从战场回来后,一直忙于处理公务,连澡都没洗上几次。今天,我已将工作布置给他们了,一整天都会陪在您和宁子身边。”
随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哈哈哈!”
“这也不奇怪嘛!信长大人和我的成长环境完全不同,即便他也曾历经磨难,但终究没有我吃的苦多。”
“是。”
宁子进屋后,先向婆婆说道:“我把他带来了。”
他原本想趁着空闲放松一下,却发现自己竟然无事可做。
“大人您的变化才真是大呢!我做梦都没想到,真为您感到高兴呀!”
这孩子的长相非常奇特,皮肤黝黑,毛发赤红,简直如同雷神之子。他一会儿看看金光灿灿的楣窗,一会儿又望望侍女们华丽的衣衫和榻榻米那讲究的镶边。当母亲让他给藤吉郎施礼时,他便把脸偎在母亲肩头撒起娇来。
在河边,一名喝醉的足轻正倚着石桥睡觉,只顾着玩闹的市松经过此处时不小心踩到了足轻的脚。
“哦,他已经来了吗?”她身边早已摆好褥垫,一直在等着儿子。
见丈夫若有所思,她小心翼翼地坐下来轻声问道:“你在想心事吗?”
想到这儿,藤吉郎才意识到自己除了打仗之外竟无任何兴趣爱好。
藤吉郎听母亲如此说,便故意磕头说道:“儿子不能在母亲身边侍候,已属不孝;不能陪伴妻子,又属无情。儿子实在羞愧不已啊!”
“是的……”
“虎之助。”
“哈哈哈!”
说着,阿市把阿虎拽到了一个没人的内院里,举起拳头就朝阿虎的脑袋打了一拳。
此时,市松和虎之助并肩而坐,藤吉郎对他们说道:“你们要好好相处。”
“是。”
宁子好久没见到丈夫如此悠闲地待在家中了,此时的他才像是一家之主。
当年,日吉被陶器店店主赶出来之后,就去数山投靠姨妈。当天,他饿着肚子竟连一碗剩饭都没得到,可她家那只猫却在大快朵颐。日吉看着那只猫,心里羡慕不已,同时也感叹自己连只猫都不如。
“听说大人找我。”
最终,武士同意以出家为条件饶市松一命,可是市松却哭着说:“要是去当和尚,还不如去死呢!”
“听说您来这儿已有四五天了。”
“嗯,回答什么呀?”
“真没出息!”阿悦瞪了儿子一眼。
无论新左卫门夫妻怎样哄劝,市松就是不去。此时,有人建议新左卫门可以去求一求蜂须贺村的彦右卫门。
“阿虎!喂!”
“……是吗?”藤吉郎的语气有些落寞。
“就像我小时候一样,那时的我可真让人头疼啊!今年几岁?”
“阿市,你是哥哥哟!”
虽然他最近很少与蜂须贺家往来了,但之前他经常会去那里做活。于是,新左卫门带上市松,去拜访彦右卫门。然而,彦右卫门一家已搬到了洲股城,因此新左卫门又带着儿子来到了洲股城。
“你等着!”
听到藤吉郎的话,市松有些腼腆,只有眼睛在滴溜乱转。此时的侍童队已有十多个孩子了,身为九*九*藏*书*网队长的堀尾茂助小声对市松说:“你应该走到大人面前,然后坐到那孩子身边。”
“姨妈,你知道这小鬼是谁吗?他就是我在二寺借宿时遇到的那个木桶匠新左卫门的儿子,名叫市松。”
说起猫,藤吉郎不禁又想起另一件事。
说着,藤吉郎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此人的确不同凡响啊!有此杰出之士,织田家会更加强大。”藤吉郎一直抱有这种想法。他虽然很佩服光秀的智慧,却并不喜欢他的为人。就性格而言,主公信长与光秀倒十分相近,而自己和他的关系却始终无法亲近。
于是,这孩子看向藤吉郎,一边微笑着一边说:“我七岁了。”
“是。”
“我劝了好几次了,可他们就是不过来。还是你请他们过来坐吧!”
尽管这侍童比虎之助年长几岁,身体也要魁梧一些,但脸上仍流露出一种乡下人的土气。他面色黝黑,脸上残存着一些天花痘印,两个鼻孔大如壶嘴,怎么看都是一副笨手笨脚的模样。
“有一段时间,他恢复得还不错,生活也能自理。可在四五年前,就是这孩子刚出生不久,他就因旧病而亡故了。”
十天前,藤吉郎从伊势前线凯旋,返回了洲股城。回到城里后,他既要忙着奖赏士兵,又要听家臣们汇报公务,总之这个男人既不属于妻子,也不属于母亲。
“姨妈,请过来坐。你坐在那儿,我也没法跟您打招呼呀!无论何时何地,血缘都是不会变的。您不要这么客气,快过来!过来吧!”
“哦,原来真是数山的姨妈呀!她怎么一个人躲在那儿,也太见外了。”
藤吉郎目不转睛地看着姨妈,眼眶不觉湿润了。她是母亲的亲生妹妹,与母亲是至亲。母亲平时最挂念的就是这个时运不济的妹妹,不过她却从未对自己提起。看来,母亲对自己还是有所顾虑。
“所以,你必须好好照顾新来的阿虎哟!”
“虽然这么比较有些失礼,但主公信长和自己比起来的确是一个爱好广泛、多才多艺的人。他不仅擅长短舞和鼓乐,还喜好和歌、茶道,如此看来我简直就是一无所长呀!”
“咦?”他的目光停留在这对母子身上。
“那么,你们先下去吧!”
“哪里哪里,我们一直盼着您来呢,您的变化可不小哇!”
一个月后,阿虎终于原形毕露了,他不但没和大家打成一片,还成了洲股城内的“第一捣蛋鬼”。他爬树上房、欺负其他小孩、搞出种种恶作剧,简直无所不为,而且每次逃跑得还非常快。
虎之助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突然意识到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阿虎一边皱眉,一边摇了摇头。
“听。”
“……”
阿虎来了之后,阿市的风头全被他抢走了,于是阿市对他也充满敌意。
“去年我多方查询才找到他,这孩子也非常与众不同。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腼腆、很老实。”藤吉郎一笑,宁子和母亲也跟着笑起来。只见两个乡下孩子表情严肃,斜着眼互相打量着。市松的父亲也曾是名武士,生于信浓的福岛。
就在这时,藤吉郎突然看到一个七岁大的九九藏书男孩孤零零地坐在屋内的一角,他身边还有一个寡妇模样的妇人。
宁子红着脸说道:“儿媳遵命。只要没有母亲大人的许可,就不让他返回主城。”
“好久不见啊!”她双手伏地,第一次抬起脸端详藤吉郎,藤吉郎也看着她。
这时,虎之助突然站起身,他仿佛发现了什么东西,想要去院子那边。
“是。”
这几天,母亲一直没见到儿子,便想到让宁子把他叫来。
“……”
“阿悦?奇怪……是何人啊?”藤吉郎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此人是谁。
对藤吉郎而言,这个二十年未曾谋面的人正是母亲的妹妹阿悦。当藤吉郎还被人们称为日吉的时候,姨妈还很年轻,而且是个大美人。如今,在她瘦弱的面庞中还残存着一些当年的姿色。
“不敢了。”
“宁子呀,今晚就让藤吉郎住在里屋,不让他回去。”
“你想当武士吗?”
“噢。这名字真有气势呀!”
“你想尝尝吗?”
“去哪儿?”
“今天我就放过你了,如果下次你再惹事,我就把你扔出墙外。”
宁子和母亲急忙说道:“不用管那孩子,你就待在这儿吧!”于是,阿悦只得远远看着儿子。这时,堀尾茂助从东侧廊檐走进客厅并站在远处待命,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侍童。
弹正死后,姨妈始终未再嫁。在日吉的心中,姨妈一直是那样坚贞而美丽的。
“母亲还说,身为武士的家人都难免受寂寞之苦。就连母子在一年中也难得几天能朝夕相处,其余时候只能眼巴巴等着儿子回来。”
见此情景,母亲、妻子、侍女,就连陪坐的小十郎也不禁大笑起来。
“正因为忙,我才这么健康哟!根本没有时间生病嘛。”
“你平日太忙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的身体。”
藤吉郎故意大声向母亲问道:“那不是数山的姨妈吗?母亲,之前她不是住在中村光明寺的山上吗?”
市松砍完人后,一边逃跑一边大声骂着:“笨蛋!丑八怪!软骨头!”
这一天,藤吉郎终于被无穷无尽的琐事弄得不耐烦了,他对家臣说道:“我就听到这儿吧,那些小事不要来问我。一般公务去找彦右卫门,军事上的事去问竹中半兵卫,家里的事去找我弟弟小十郎。”
“敢不敢和我对着干了?”
“虎之助。”
他和日吉的父亲弥右卫门的命运是多么相似啊!
“这位是我的姨妈,我小时候姨妈十分疼爱我。你怎么能让姨妈坐在那儿呢?快请他们过来坐!”
“是的。她说等你有空时会亲自跟你说明原委,这几天他们一直住在母亲那里,现在也等着见你呢!”
“这一切多亏了主公啊!”他突然坐起身子,再次为今天所拥有的一切而感谢信长,同时也下定决心要报答主公的知遇之恩。
阿市和阿虎向主公行过礼之后,就跟着茂助退了出去。
“我真是一个索然无趣的人啊!”他不禁感慨道。
母亲点头说道:“原来你还记得呀!她正是你姨妈阿悦,后来嫁给了数山的加藤弹正。”
随后,藤吉郎又对堀尾茂助吩咐道:“阿虎年龄还很小,就先把他放到你们队里吧,你要好好教导他。99lib.net
足轻火冒三丈,抬脚去追那个小鬼,可是由于小腿有伤,没跑几步就跌倒了。市松见状又跑回来喊道:“还记得我吗?知道我是谁吗?”同时又用刀砍了那足轻好几下,现场顿时血流成河。
等候已久的虎之助来到藤吉郎面前,并施了大礼。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母亲,重新双手伏地。想必阿悦之前曾教过他面见大人时要如此行礼。看到儿子双手伏地的样子,阿悦既怜爱又担心。“看来这孩子还挺不好管教啊!”藤吉郎嘀咕了一句,旁边的宁子和母亲也不禁露出笑容。
“宁子。”
“市松,你有伙伴了。以后你就和虎之助一起听差吧!”
“这孩子就是新左卫门的儿子呀!当年丈夫去世时,他曾带着儿子来数山看望我们……不知不觉,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那妇人见藤吉郎注意到了自己,急忙红着脸低下了头。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回报这份天高地厚的恩情。
藤吉郎说道:“先把市松留在厨房吧!如果他够机灵,再让茂助教他怎样当一个侍童。”随后,就让新左卫门回去了。不久,这个制桶匠的儿子又将姓氏改为了先祖的旧姓——福岛,从此他便被人称为福岛市松。
“坐下!”阿悦呵斥了一声。
阿悦一只手紧紧抱着孩子,她的眼泪打湿了榻榻米。
当时,日吉是村里有名的淘气包,他被寺院赶出来之后,又去了陶器店帮忙,可不久也被赶了出来。姨妈很为这个不长进的外甥感到丢脸,所以每当日吉去她家时,她都像对待猫狗一样立刻将他赶走,以免让丈夫见到他。
事情是这样的。
“咦?一个人呀!”
随后,藤吉郎又说了很多笑话给母亲听,母亲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说道:“别再逗我了,你一个劲地讲笑话,我肚子都笑疼了。”众人见此情景,也很开心。
此时,藤吉郎头枕着胳膊并未睡着,似乎在闭着眼想心事。
于是,市松四处寻找,终于在村里的一家酒馆里找到了那名足轻。“你这浑蛋!”他从后边猛冲过去,一刀就砍在了那足轻的小腿上。
阿悦一时间泪流满面,那是欣喜的泪水。藤吉郎看了一眼左右,命令道:“谁去找一下侍童长堀尾茂助,让他把市松带过来!”
“是啊。我只在回城那天拜望过母亲,之后就没去看过她。”
这次,市松可闯了大祸。一名声称是足轻主人的武士,多次来到制桶作坊找新左卫门理论。武士要求新左卫门交出儿子,可新左卫门夫妇知道,一旦交出儿子,儿子就死定了。于是,他们多方求人去说情。
“多好的孩子呀!”
“姨妈,您今年多大岁数了?”
“他不是那种让父母担心的孩子。姨妈,您放心,他很快就会和大家混熟的。”随后,藤吉郎又让宁子收拾出一间空房给阿悦居住,并叮嘱阿悦不要见外。阿悦十分感激藤吉郎,伏身叩拜道:“您的恩情,我永世难忘!”
“还很年轻嘛!好日子就在眼前了。我记得,您丈夫加藤弹正在我幼年时曾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后来,他身体康复了吗?”
后来,日吉去光明寺当小沙弥,姨妈便九_九_藏_书_网和数山的加藤弹正相恋了,不久二人就结为了夫妇。可是没过多久,弹正在战场上负了重伤,成了废人。
足轻疼得大叫一声,拖着伤腿就往外跑。
“前一阵,你老家中村的一个名叫阿悦的亲戚,带着孩子来找母亲,并请求收留他们。”
“是。”
“你叫什么名字?”
他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城主,尽管被家臣们称为“主公”,他却不想用主公式的言行约束自己,就连睡觉也会把脚伸出被子外。
“你要面向大人,双手伏地来答话。大人问你今年多大了?”
“已经四十三岁了。”
想着想着,他又看着房檐一角的蓝天发起呆来。忽然间,一丝云雾般缥缈的思绪涌上了他的心头,那个在伊势战场上出尽风头的明智光秀占据了他的思绪。
今年正月,刚满十四岁的市松在蟹江川的一条小河旁竟砍死了一个仆役长。
“你过来一下。”
足轻跳起来大骂:“你这小浑蛋!”同时还抓住市松,一顿猛踢猛踹。市松抱着脑袋,任那足轻捶打。不一会儿,足轻打累了,狼狈不堪的市松一溜烟儿跑回家,一眼就看到了父亲做活时使用的厚刃刀,他拿起刀就走出家门。
“今后听不听我的话?”
“是。”
可是,日吉记忆中的姨妈对自己却并不热情。
“母亲希望你偶尔也抽时间去看看她。”
阿悦看着市松,显得非常惊讶。
藤吉郎一边听一边点头,当阿悦说完后,他开口道:“可以,就把他留在我身边吧!只要他有此志向,我一定把他培养成一名出色的武士。虎之助,过来!”藤吉郎招手让孩子过去。
说完,阿市就耀武扬威地走了。阿虎像是被他吓着了,悄悄地跟在阿市后面。随后,他用指头抠出一大块鼻屎,朝着阿市的后脖颈弹去,然后捂着嘴偷笑起来。
当时的人们称呼未成年的小童时,习惯像称呼女子一样在名字的第一个字前加一个“阿”字。所以藤吉郎称市松为“阿市”,称虎之助为“阿虎”。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啊!我估计,岐阜城很快就会有命令来,今天就陪在母亲身边吧。”
听到藤吉郎问话,阿悦忙让身边呆坐的儿子给藤吉郎行礼,并对他说:“大人问你话呢,快回答呀!”
“是。”
“看到我的拳头没有?”
“只有一天吗?”母亲开起儿子的玩笑来。
“武士为完成任务,常要拼上性命,有时生死只在顷刻间,你不怕吗?”
最近一段时间,藤吉郎经常想起光秀,因为他非常钦佩对方。
不一会儿,他又换成了平躺,霍地睁开眼扫视了一下院子。
“我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宁子观察着丈夫的表情,小心地说道。
于是,阿市用拳头上的骨节对准阿虎的脑袋使劲按下去,阿虎疼得直皱眉。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藤吉郎现在回想起来,既觉得恍如隔世,又觉得似乎就发生在眼前。
茂助伏身施礼,身后的侍童也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地施着礼。
“过来!过来呀!”他显得很亲热。
“中村的阿悦?”
藤吉郎轻松地说道:“不,只是愣了会儿神。偶尔愣神也是一种休息嘛!”说着,他笑起来。
妻子宁子出现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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