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燕北卷
第十六章 月下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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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真煌卷
第一卷 真煌卷
第一卷 真煌卷
第一卷 真煌卷
第一卷 真煌卷
第一卷 真煌卷
第一卷 真煌卷
第二卷 大夏卷
第二卷 大夏卷
第二卷 大夏卷
第二卷 大夏卷
第二卷 大夏卷
第二卷 大夏卷
第三卷 卞唐卷
第三卷 卞唐卷
第三卷 卞唐卷
第三卷 卞唐卷
第三卷 卞唐卷
第三卷 卞唐卷
第三卷 卞唐卷
第三卷 卞唐卷
第四卷 燕北卷
第四卷 燕北卷
第四卷 燕北卷
第十六章 月下绵绵
第四卷 燕北卷
第四卷 燕北卷
第五卷 青海卷
第五卷 青海卷
第五卷 青海卷
第五卷 青海卷
第五卷 青海卷
第五卷 青海卷
第六卷 西蒙卷
番外卷 燕红
番外卷 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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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两人惴惴的答应,转身就出去了。
“都不许笑,没看到楚大人害羞吗?”燕洵突然转过头去假意斥责那些小丫鬟,却见她们笑的更大声了,只能无奈的对着楚乔一摊手:“完了,她们都不听我的。”
“恩。”
“你是谁?”赫连凌皱起眉来问道:“你是父亲派来的人吗?”
外头寒风飕飕,即便屋子里火光熊熊,可是仍旧觉得有几分冷。燕洵喜欢吃栗子,白日无事的时候,楚乔就坐在床头一颗一颗的剥,常常一坐就是大半日,栗肉的香甜如雾弥漫,无声无息的萦绕于鼻息之间,令人迷醉。床头书桌茶点文案,触手可及的地方都被摆上了剥好的栗子,屋子里也渐渐拢上了这层香气。
“阿楚,你这个样子,让我如何能放心的走?”
“也不一定能治好,不过试试总是好的。”
不知道赫连凌怎么样了,绿柳一早上就找了大夫,也不知道怎么说,待会还是过去看看的好,毕竟她和荆家姐妹还是有一些情谊在的,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荆紫苏坐在她的身边,一边抚着她的鬓角一边偷偷的抹眼泪,转头对楚乔说道:“一晃眼过去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再见一面,只是赫连家家大势大,怎么就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楚乔笑斥道:“好没良心,人家可是照顾你近十年了,说的我好像是母夜叉一样,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了。”
燕洵昨晚一夜没睡,看起来十分疲倦,吃完饭之后,楚乔就为他铺好床,自己则回了房间。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大叫,隐隐听得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正想着,绿柳和风致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进来,绿柳手上拿着一块牌子,见了楚乔呵呵一笑,说道:“姑娘,你看看这是什么?”
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如水波细细的流入,一时间竟听不出里面的喜怒,辨不明是拒还是迎。常年握剑的手撩开胸前的衣襟,呼吸骤然变得无比急促,他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楚乔的耳边,梦痴一般:“阿楚,我怕是要忍不住了。”
晚上的时候燕洵回来,两人一起吃饭,见风致和阿精忙里忙外的为燕洵收拾东西,楚乔随口问道:“就要走了吗?”
“行了才叔,你出钱给她安葬,也算是她的造化了,换别人谁管啊。”
人群越走越远了,楚乔站在那里微微发愣,远远地,还能看到那张席子下露出来的头发,乌黑乌黑的。
楚乔转身就要出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却听燕洵哈哈一笑,从后面将她一把抱起来,大笑道:“说了我要送你回去,你敢违抗军令,真是该打!”
第二天一早,燕洵照例离开了府邸,这么多年,楚乔还是头一次无忧无虑的有了这么多空闲的时间,感觉自己胖了好多,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双下巴都要长出来了,不由得有些郁闷。想了想,还是出去走动一下的好,披上大裘,也没叫绿柳,只是自己一个人随意的走着。
心像是被放在了暖水里,烛火温和的笼罩着,楚乔轻声低叹:“你我之间,还有亏欠二字吗?”
她如今已经瘦的脱了像,燕洵略略有些疑惑,皱着眉看着她,一时竟没有说话。
楚乔可怜巴巴的摇头:“我哪有?”
楚乔少见的撒了个小娇:“自己吃饭不香。”
楚乔摇了摇头,嘴唇都几乎僵硬的不会动了。
一人道:“长的还挺漂亮的,就这么冻死了,真是可惜了。”
燕洵随手拿起一件披风长裘,就披在她的身上,笑着说道:“送你回房。”
楚乔一愣,接话道:“什么秘密?”
燕洵声音未变,楚乔甚至怀疑他都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见他神情专注,眼光却略微有些疲倦,也不好再说。放下碗筷就走进内室,吩咐丫鬟们为他铺床烧水。
此处距房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楚乔脱下大裘披在她的肩上,说道:“她们都好,就等着你了,所以你也要养好身体。”
风致见她神情严肃,也有些着急,小声说道:“也有,不过是卖第二军的鲁直鲁大人的泥人,百姓们都拿回家放在炉子里烧了,或是扔到茅坑里。”
另一人说道:“可惜什么,你没听见她昨晚在殿下门前大吵大闹了半宿,听说把姑娘都惊动起来了,姑娘刚刚病好,以殿下的脾气,没当场砍了就算不错了,再说就算关到这难道她自己不会生堆火啊,死了活该。”
楚乔眉头轻轻皱起,颇有些急切的说道:“我身体已经无碍了,你让我随你同去吧,我可以帮你的忙,我可以……”
第二,如果不是楚乔最先占领了赤渡城,将燕北东部的百姓通通转移到西北,并且死守城池,那么赵飏就会攻破赤渡,分兵为二,一路配合赵齐攻打北朔,行成合围,一路进入燕北内陆。而若是赵飏真的进入了燕北内陆,就会发现燕北兵力的空虚,那么他将很有可能迅速怀疑到燕洵和第一军的去向,而燕洵的那路孤军也会陷入尴尬的境地,并且还要将整个燕北作为代价。然而楚乔死守赤渡多日之后,赵飏也深知赵齐会对他发难,所以他必须带着大军整路来支援赵齐,不能再有分兵夺权的举动。
不过转瞬,赫连凌就挺直腰杆,胆子很大的模样,得意洋洋的说道:“不过你不用怕,神仙会保护我的,你对我好,到时候我也会保护你的。”
“太好了!”赫连家仅剩下的这一位小姐开心的笑了起来,单纯纯真,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父亲终于来接我了,母亲好吗?哥哥好吗?我好想回家啊!”
老人摇头道:“也不能这藏书网么说,殿下早上是走的急,一时没顾上吩咐。”
迷迷糊糊的陷入半睡半醒之间,睡梦中突然有一种不知名的茫然的恐惧缓缓袭来,心如浮舟,颠簸于海浪之间,起伏不定,却终究一点点的平息下来,平息下来。
燕洵走了之后,房间似乎也清冷了下来,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楚乔却不困了,想起方才的种种,不由得脸色发红,辗转反侧睡不着,只得坐起来,靠在书案上,愣愣出神。
说罢,转身就走,楚乔跟在他的身边,离了老远还能听到赫连凌尖声的大叫,她心里微微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是同情?怜悯?抑或是,有一丝醋意?真要命了,她竟然对着这样一个人吃起醋来。
楚乔笑着上前拉住他的手,帮着搓了搓,还放在嘴边使劲的哈气,然后笑着问:“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楚乔闻言微微一愣,可是却没有风致和绿柳想象中的开心,而是渐渐皱起了眉头,过了好久,她才沉声问道:“除了我的排位,他们还卖不卖别人的?”
见到赫连家小姐的那天,是楚乔病后初愈的第一日,一弯圆月幽幽的照着窗,惨白的月光洒了一地,烛火闪烁,忽明忽暗,烛泪一滴一滴的落在烛台上,红的像血,床前的锦帐积满灰尘,凋败褪色,浓朱残红,窗外的树影摇动,不时的发出凄然的声响,扑朔朔的寒鸦飞过,发出哀伤的鸣叫。
楚乔一愣:“恩?”
燕洵转过头冷冷的看了丫鬟们一眼,沉声道:“还不滚出去!”
“神仙!是神仙!你来看我吗?”
“哦,姑娘你不知道,殿下今晚要招将军们连夜商讨军情,好像是要制定东边的作战方案吧,那些将军大人们已经在门房下面等了好一阵子了。”
吃完饭之后,燕洵仍旧没有回来,闲的无事可做,就坐在书案前愣愣出神,脑子不自觉的开始分析北伐之战之后大夏的兵力分布,两方的情报后勤兵器等多方面的对比,一副作战地图自然的在脑海里展开。
燕洵这话说的十分有力,语气低沉,双目灼灼的看着她:“你做的够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翻了个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乔微微一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她突然想起,自从燕洵回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过问军队的事了,连目前大夏的军队开到哪,她都是一无所知的。
“放心吧,你好好养病,不要担心我。”
“我只能偷偷跟你说,那个天将喜欢我的,他还抱过我呢,等我回了家,他就会来提亲,我就可以嫁给他了。”
绿柳顿时一乐,笑着说道:“什么呀,是风致买的。”
楚乔闻言,突然转过身来:“那你就让我跟着你吧,也可以照顾你。”
巨大的床榻掩映在重重纱帐之中,较之平日有着别样诱惑的气息,燕洵拦腰抱起楚乔柔软的身体,就将她放倒在床上。
“恩,全都是。”赫连凌低着头,小心的左右看,似乎周围站满了人一样,碎碎念道:“那些穿着铁片的大兵,都是坏人。”
“燕……洵……”
这样想了一会,心里突然变得舒服了很多,正想要睡觉,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推开窗子,外面的冷气骤然袭来,一排排灯笼向着燕洵的房间而去,走的都很急。
燕洵面色一缓,隔着桌子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微笑道:“放心吧。”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响起,楚乔也没回头,只是随口道:“水已经烧好了,你先……”
“哦。”赫连小姐默默点了点头,明显有些灰心,想了很久,还是很有礼貌的抬起头来:“我知道,你说的对,外面下雪,马儿怕冷都不肯拉车了。”
“她就是赫连凌,她生病了,脑袋不清楚,你让他们别伤到她。”
燕洵点头道:“恩,差不多了,乌先生和仲羽已经到了。”
燕洵微微一愣,她说的是荆月儿几岁了,而不是楚乔几岁了,可是这中间有什么差别吗?不明事实的男人有些怨气,看着她控诉道:“阿楚,你诱惑我!”
“那就娶好了。”
楚乔仰头一笑,伴着他就往主房那边去,边走边说:“饿了吧?”
楚乔点了点头,嘴角轻扯,微笑着说:“你也早点休息。”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烛火噼啪的燃着,到处都是温暖而干燥的空气,楚乔躺在那里,心口有些冷,外面响起脚步声,向着她的房间而来,她眼睛有些模糊,鼻子也堵的难受,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楚乔拉高被子,一点一点的盖住嘴,盖住鼻子,盖住眼睛,将整个头都埋了起来。
燕洵的表情十分平静,眼神却很认真,楚乔看着他,一时间也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她低下头,很多情绪在她的心间一一闪现,终于,她缓缓伸出手来抱住燕洵硬瘦的腰:“我知道了,我就留在这里等你,你要平平安安的早点回来。”
燕洵站起身来,将温着的奶茶放在楚乔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说道:“我今晚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你好好睡一觉。”
“哎呀,姑娘,你病才刚好,怎么能吹风呢?”小丫鬟急忙跑过来将窗子关上,急切的说道:“姑娘?姑娘?”
楚乔却心里有几分不安,此次燕洵来了一招围魏救赵,救北朔于水火,他之前想要放弃燕北的举动外面并无人知,按理说民间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才是,为何燕北的百姓会不领情呢?
“真是个疯子。”
楚乔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微张的小嘴被人含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下的锦被柔滑,身上的重量却那般沉重,可是却也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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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衣衫滑落肩头,露出雪白的香肩,在灯火下恍若上好的陶瓷。
“外人哪里会想到,死守北朔立下赫赫战功的楚乔楚大人,也会做这些琐碎之事。”
失魂落魄的走回来,抬起头时却发现走错了方向,只见西偏院里已经冻结成冰的池子旁,一名仅着白色单衣的少女傻傻的站在水池边,头发散散的披着,脸颊白的像鬼一样,听见有人来了幽幽的转过头,额头上还有血迹,皱着眉头疑惑的问:“这池水是怎么了?为什么淹不死人?”
燕洵闻言抬起头来,将手里的信件放下,沉声说道:“东部战火纷飞,大夏军容强悍,你身体又不好,我实在舍不得你跟着我长途跋涉冒险辛劳,如今燕北境内无战事了,你还是就留在这里吧。”
“那可不行,”燕洵强行将她拉出来,抱坐在腿上:“现在的燕洵还只是偏安于燕北的一方乱臣贼子,燕北一片荒芜狼藉,百废待兴,我怎能以陋室迎接我的妻子?等东边的战事了了,燕北大局稳定,我要盖一座黄金的宫殿来迎娶你,以大夏的西北粮仓来作为我的聘礼,我的阿楚,一定要是整个西蒙大陆最尊贵的新娘子,是我燕洵独一无二的一生挚爱。”
天气晴好,虽然冷,但是穿的多也不怕,走到最西边的梅园的时候,天开始飘起小雪,落在地上一层一层的堆积起来,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四下里万籁俱静,雪地混白一片,重重花树争奇斗艳,交杂在一处,楚乔踏雪而行,一身白裘掩映在烁烁白梅之中,好似要隐没在重重花影中一样。
沐浴之后,燕洵并没有穿睡袍,而是穿了一身便服,楚乔疑惑的问:“你要干什么去?”
喝完了药,楚乔吃了两颗蜜饯,抬头问:“你准备的如何了?就要走了吗?”
“哦,”绿柳答应道:“那姑娘也早点睡。”
楚乔穿了一身火红色的狐狸披风,这是燕洵刚派人送来的,毛色鲜亮,更加映衬着她眉目如画,她站在那里,看着荆家三个姐妹暗自垂泪,心下也有几分酸楚,柔声安慰道:“姐姐也别太伤心,故人重逢,本是喜事。”
回到房里的时候,她几乎被冻僵了,绿柳到处找她,急的发了疯,见她回来眼泪扑朔朔的就掉下来,跑上来哭道:“姑娘,你上哪去了?急死奴婢了。”
楚乔张了张嘴,想叫他的名字,却一时没叫出,只是发出沙哑的声音,燕洵听了连忙回过头来,见她醒了顿时上前握住她的手,皱着眉说道:“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饿了吗?”
醒来的时候嗓子很疼,以她的经验,她立刻知道自己又生病了。燕洵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的样子,正在跟绿柳那些丫鬟们发火,很有气势的怒道:“一个个都是死人吗?”
楚乔连忙说道,燕洵点了点头:“你们把她送回去,别伤到她。”
她真的很瘦,想起她昨天刚进来时的样子,楚乔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那个赫连凌,我将她接到府里的偏西院住着了。”
被子厚软,上面以金线细细的描摹出祥云腾龙的纹样,床榻巨大,睡七八人都可,楚乔伸出手为他一层一层的铺就,心里却感觉到有几分难得的平静,也许,只有在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心境的平和吧。
“你好好的保养身体,病好了才能回家,知道了吗?”
虽然,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她应该满足他的心愿,理解他的初衷。他并非是排挤自己,只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罢了。
见楚乔没有反应,绿柳伸出手来就想将被子扯下来,却发现里面有一股很大的力气在死死的拽着,小丫鬟顿时愣了,小心翼翼的问:“姑娘?你怎么了?”
按照整体实力来说,燕北照大夏远远不如,无论是从兵力上,从武器上,从粮草供应,从将领对比,还是从情报,从政权制度,从后方的稳定性,燕北都是一贫如洗的废墟场。若是正面相撞,即便按照最初的战略方式,燕洵进攻美林关,羽姑娘防守蓝城第二道防线,而北朔也换了英明的将领,结果也只可能是五五之数,最起码要绵延三五月之久,绝不可能如现在这般,不过半个月就结束战争,从这一点上来看,对于燕北是极大的幸事。
“你不记得了吗?是你救回来的,淮阴赫连家的长房小姐。”
说完,她就打了个哈欠,乖巧的爬上床去,说道:“我要睡觉了,我一睡觉就能看到他。”
楚乔摇了摇头:“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那个东西,烧了或是扔了,不要放在府里。”
燕洵大步走过来,正想牵她的手,突然又退后一步,搓了搓手,说道:“手冷的很,别让你着凉。”
正想着,西首的小矮门突然传来一阵声响,这里比较偏僻,那扇矮门之后是府里的马厩,为防畜生夜里嘶鸣惊扰主人睡眠,所以马厩离主宅那边相当的远,燕洵如今不在府里,谁会用马呢?
书房那边灯火通明,楚乔看了一会,就掀开被子上床睡觉,临睡前想,燕洵今晚是因为要商议军情才让自己回来睡的吧?想了想,又觉得回来睡也好,他们那里那么吵,自己一定睡不着的。
一时间,并不知道心间涌动着的是怎样的情绪,楚乔微微一愣,握着筷子的手顿时一抖,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我只是担心你。”
对于燕洵能这样轻易的占领大夏西北大陆,楚乔一直是心有疑窦的。先不说西北的官员全是大夏任命,就说那上千万的西北百姓,几十万的西北本九*九*藏*书*网土军,难道能任由别人占领家园。不过后来她又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楚乔无奈的张开嘴,燕洵一勺一勺的喂来,苦的不得了,还不如仰头一口喝下去。窗外的风雪又大了,燕北的天气真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稍不留神,就是狂风暴雪。
丫鬟们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这样美的出现在我面前,就是诱惑我!”燕洵深吸一口气,轻吻她的嫩白的耳垂:“而且你每次诱惑了之后都不负责任。”
“没事,你下去睡吧。”
燕洵也并没有想让她回答,自顾自说道:“这些年,我每次看着你风尘仆仆的为我东奔西跑,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燕洵有出头之日,一定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半分伤害,我要让你锦衣玉食平安喜乐的生活,享受女人所能享受的一切荣宠。阿楚,我是个男人,比起你为我去冲锋陷阵,我更希望看到你为我铺床布菜。”
楚乔微弓起身子,嘴里却仍是断断续续的道:“你不讲……道理……”
两人很快就进了房,有了楚乔的关照,昨日这里就已经被重新打扫了一遍,如今干净暖和,很是舒适。赫连凌似乎真的是傻了,进屋也不知道脱衣服,反而披着厚厚的大裘乖乖的坐在床榻上,很乖巧的说:“我听你的话,你能带我回家吗?”
“姑娘?”绿柳走过来,奇怪的叫:“你怎么蒙着头睡觉?屋子里有炭火,你这样容易憋坏的。”
楚乔闻言顿时一愣,窗外的风大,一下就吹飞了她肩头的衣衫,长发随风飞舞,显得凌乱且单薄。
绿柳有些疑惑:“姑娘真的没事?”
燕洵一边吃饭一边拆看东边的信函,淡淡的点了点头:“快了。”
首先,若是燕洵在进入大夏的途中,只要被一只斥候队发现,那么他顿时就会陷入孤军深入的窘迫,没有一处城池和立脚点,他会陷入大夏军团疯狂的绞杀之中,断送掉第一军和落日军的几十万条人命。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风致年纪还小,是当年风眠离开后,燕洵另收的书童,笑呵呵的说:“如今姑娘可是北朔城的救星恩人,百姓们几乎家家人手一尊姑娘的排位,早晚供奉。城南的忠义堂倒了,最近有大户自愿出资修建,可是把姑娘的雕像都摆上去了呢,就在燕老王爷的身边,这还是头一遭有活人上忠义堂,小商小贩们见有利可图,纷纷做了姑娘的长生牌位和平安玉佩在外面叫卖,就连军中的都有人买了玉佩随身携带呢。”
燕洵一扬眉:“怎么不先吃,不是告诉你不要等我了吗?”
他端起一碗温在小火上的汤药,哄孩子一般的说道:“阿楚,把药喝了,病好了之后我带你去火雷塬上猎野马。”
“其实这外面全都是恶人。”
燕洵无奈的叹了口气,面色有些苍白,他也是有伤在身的,之前受赵嵩那一刀,伤到了元气,操劳过度就会犯,只是他脾气硬,却总是强忍着。如今他刚刚经历大战,经历了急行军,这段日子又这样操劳,眼看着还要去前线指挥作战,若不是一股气在那里撑着,身体恐怕早就吃不消了。
燕洵面色微微一黯,他的手臂微微用了力,声音略低了下去:“你受了很多苦,我都知道。”
走在一边的那个人年纪颇大,有五十多岁了,闻言叹了口气:“听说这个女娃子是被曹大将军的军营抓去做军妓才疯了的,人都疯了,哪里还会生火,哎,可怜见的。”
楚乔有些心疼,伸出手来,轻抚着他消瘦的轮廓,哑着声音说道:“你瘦了好多啊。”
楚乔皱着眉,自己声望如此之高,燕洵还好些,应该不会多心,可是别人就未必了。
上一次北伐之战,燕洵会以骑兵穿越大夏封锁线,直插入大夏内地也不全是侥幸。直到现在,楚乔才大略的摸到一点端倪。
楚乔皱了皱眉:“药很苦啊。”
燕洵温和一笑:“我不要紧。”
“让我睡一觉。”
“你不要,我却不能不给。”燕洵微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知道你这些年是怎样过的,这是我的梦想,我已经梦了很多年了,我欠你太多,唯有用余生来好好补偿。”
这次燕洵回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们的关系越发亲密,可是有些事,却渐渐发生了改变。
燕洵一边看信函一边随口问道:“哪个赫连凌?”
“回房?”楚乔一愣,她这几天,都是和燕洵睡在一处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小的时候他们一直是睡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这几天生病,燕洵昼夜守护,也经常和她同吃同睡,今天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要送她回去?
少女貌似无意的说,还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对昨晚被吵醒很生气的样子。燕洵仍旧是温和的样子,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轻轻的为楚乔拉了拉被角,平静的说道:“她是有病的人,别为这样的人动气,我已经派人将她送出去了,以后你也不会再见到她。”
烛火噼啪的燃着,重重纱帐摇曳,身影相依,衣衫婆娑。
楚乔呀的一声,连忙跑上前去,一把将她拉回来,怒道:“你干什么?”
“我就是太讲道理了,才会对你没有一点办法。”燕洵无声一叹:“阿楚,真想马上就娶了你。”
“你吃了吗?”
“姑娘,你没事吧?”绿柳小声的问道。
“啊?”楚乔恍然,说道:“哦,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楚乔尝试了几次,终于能发出声音,却沙哑难听的很:“不关她们的事。”
“行了吧,殿下知道她是谁啊,除了姑娘,别的女人的命在殿下眼里,那都不是九_九_藏_书_网命。”
“听话。”
跟她说话果然是没有逻辑的,楚乔觉得自己似乎也疯了,竟然还问道:“神仙?”
楚乔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大裘脱下,笑着说:“现在还不行,外面太冷了,要等到春天才可以。”
楚乔俏脸登时红了,见左右的小丫鬟们全都在捂着嘴小声偷笑,连忙撅着嘴说道:“你说什么呀!”
正想过去看看,忽见三名小厮走出来,两人抬着一尾席子,另一人在一旁护着,几人都没有看到楚乔,絮絮叨叨的闲聊着。
楚乔微微挑眉,却没有回答。
“哦,”楚乔点了点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个赫连小姐,也是个可怜人,不知道那些大兵会不会伤到她,不过她却不打算出去看看了,想来想去,还是对那句“他还抱过我呢”比较在意吧。
想起燕洵刚才的话,楚乔微微一笑,算了,也许是她多心了吧,男人都是如此,没人喜欢自己的女人征战沙场冲锋陷阵,他现在力量强了,所以就想将自己保护起来,她应该理解他才是。他希望她平安幸福的生活,如一般女子那样,喝茶赏花,穿着绫罗绸缎,享受着下人们的服侍,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只是为了弥补她曾经受的苦而已。
西北大片是草原,只有三十之一的城郭,位于贺兰山一代,除了靠近东线河的一片平原,基本都属于是巴图哈家族的领地。这块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战乱之地,前些年尚慎民乱,贺兰山一代竟然还群起响应,可见当地巴图哈家族治理的不当。而且,燕世城当年威信极高,在整个西北大陆都有所流传,后来她听燕洵说,其实他们也只打了四场会战,索度垣等几个城池,根本就没有去过,是当地的百姓和自愿兵自发起义然后来投诚的,这一点,真是让楚乔始料不及,看来大夏的奴隶制果然到了尽头,就算没有燕洵的这场战争,人民也早晚会起来反抗的。
看来,需要为燕洵多做一些事情来造势,她这样想到,不插手军事是对的。想着想着,她突然感到有一丝寒冷,这些事情燕洵知道吗?若是他知道,那么让自己远离军事,会不会有其他的考虑?不过想到这,她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颇为好笑的摇了摇头,疯了不成,看来自己真的是和赫连凌说话说多了。
两人闲话家常,边说边走,就在这时,忽听西北边有人“呀”的尖叫一声,然后一个人影猛的就跑上前来。
燕洵笑道:“哪里,我是在感慨自己的好福气。”
晚饭时分,燕洵终于回来了,楚乔听到之后急忙跑出去,站在廊下远远的看着他,笑容和煦温暖,一身白色狐裘,看起来美艳绝伦。
楚乔暗暗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小心眼,对绿柳说:“明早把大夫请来,给那位小姐看看,好好的一个人,总不能一直这样疯下去。”
召唤了一声,小丫鬟顿时睡眼朦胧的跑进来:“姑娘,什么事啊?”
“我的长生牌位?”楚乔笑着说道:“你们俩谁做的?哄我开心吗?”
“我跟你一起去吧。”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鬼使神差的,楚乔费力的解放了自己的嘴,声音沙哑如水,喃喃的问:“燕洵,荆月儿几岁了?”
天气好,心情也舒缓了起来,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好,若是没有东边的战事,想来就更加称心如意了。
风致仍旧在唠唠叨叨,楚乔却并没有留意,已经七天了,东边就要开战,她已经没时间留意这些细枝末节了。
楚乔一愣,抬起头来,只见那是一块长生牌位,上面竟然刻着她的名讳和军中职位,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全都是保佑长生之类的吉祥话。
雪越下越大,不一会的功夫就有半尺多深,楚乔站在那里,只觉得天气冷的出奇,血都几乎凝固了。她又想起赫连凌昨日对她说话时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突然觉得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生生的疼。
烛花噼啪,窗外的风骤起,楚乔轻声道:“你走的时候把她给忘了,也没嘱托我照料,打仗的时候,她被曹孟桐的军队拉进军中做军妓,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绿柳!”
“买的?这东西怎么会有人卖?”
里面的人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丫鬟们一个个的退出去,夜渐渐深了,今夜没有月亮,只有恍惚的烛火,在静静的照着这个偌大的屋子,火光柔柔的投在被子上,晃出浅浅的一条光线。
楚乔心里顿时生出一丝希望,却故意问道:“你找到治这病的大夫了吗?”
这里面有问题,看来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赫连凌急切的跑上来,却被侍卫拦住,她钗横发乱,却还极力想要冲进来,大声喊道:“是我啊!是我啊!”
“阿楚,我从没怀疑过你的能力,可是你也该歇歇了。”
“恩,我听你的。”赫连凌笑着答道。
尽管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可是骤然听到他的话,楚乔还是心头一震,眼眶发红,险些落下泪来。她缓缓的垂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事实就是如此的奇妙。
“外面怎么回事?这么晚了,怎么来那么多人?”
第三,若是燕洵最后没有回援燕北,或是回来的晚了,那么燕北自然不保,当然,如果这样,燕洵也有可能占领了真煌城了。
大夏唯一的疏忽,可能就是派来了四方联军同时上阵,他们本意是好的,希望以强大的兵力一举击溃燕北,威慑西北诸侯,重建帝国威严。然而,这样一来,就造成了除了后勤补给,大军没有第二条后方战线,并且四大军团林立,各自为政,99lib•net没有统一的主帅,而他们仗着自己兵多将广,更加没料到燕北敢走出城池主动靠近,是以以全方位的进攻模式布阵,封锁不严。而燕洵,就是靠着近乎完美的战略情报,带着大军从四大军团的封锁缝隙间,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大夏内陆,不但打的大夏阵脚大乱,更占领了西北诸省。而且想想看,当燕洵大军从东方杀来,断了赵飏军队后路的时候,夏军是一种怎样的惶恐,骤然看到这样一只凶猛的生力军,他们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惶恐,是行军打仗的最大硬伤,骤然之下出现在一个军队里,绝对可以引起全军的哗变。尤其是燕洵还巧妙的没有封死他们逃亡的退路,这样他们就不必破釜沉舟的对抗,没有了死战的决心,战士纷纷逃命,也给了燕洵以极小的代价追在后面屠杀的机会。不然的话,四十多万大军一起拼死抵抗,燕北也未必能有好果子吃。
早晨醒来的很早,心里头装着事,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再有三日,燕洵就要走了,她心里忐忑,总是觉得不安,一大早起来脸都没洗就跑去燕洵的房里,却被告知他昨晚连夜去了落日军营,现在还没有回来。
“行了,这事就到这打住,谁也别往外说,尤其要小心姑娘的那几位姐姐。”
“恩,”赫连凌答应了一声,突然小心的靠过来,趴在她的耳边,十分神秘的说:“我看你人不错,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楚乔站起身来,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这个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今日沦落到这个地步,谁又能想到呢。只听她一边嘟囔着“你们欺负我的话,天兵天将会将你们都打死的”之类的话,一边缓缓入睡,楚乔摇了摇头,转身就走出房间。
赫连凌侧躺在棉絮被褥中,侧影看去茕茕一线,单薄消瘦,屋子里还有未散去的血腥味,一片狼藉萧索,看起来让人心酸。
楚乔仍旧不放心的叮嘱:“千万要小心,不要受伤。”
“没,就等着你呢?”
“对了,昨晚是那个赫连家的小姐吧,吵的好厉害。”
楚乔喃喃的说,声音冷清清的,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在卞唐时遇到的那个叫星星的小女孩,那孩子胖胖的,扎着两条小辫子,眼睛又黑又圆,一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楚乔声音温柔,燕洵闻言顿时动容,情不自禁的,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挑下楚乔尖尖的下巴,眼神深深的望进她的眼底,随后,吻温柔细碎的落下,落在她的鬓角眼梢、樱唇脖颈,手臂那般紧,狠狠的揽住她的腰,唇齿摩擦间,有轻微的呢喃声响起,那样诱人,好似要将人的理智撕碎,燕洵的呼吸有些乱了,一股迫切的渴望从身体深处升起,唇齿的触碰已经有些无法满足他了,他似乎想要更多一些,更多更多一些。
绿柳也听到了,披着衣服跑出去一圈然后回来说道:“姑娘,是西院赫连家疯了的那个小姐,跑到了殿下的院子前大喊大叫,殿下也醒了,跟我说让你别担心,好好睡,他会处理的。”
离开的时候,燕洵的侍从风致上前来解释道:“这个女子是殿下在路上救回来的,原本已经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走了,没想到她却一直巴巴的跟在后面不肯走。殿下去见纳兰长公主后回来的路上又遇到她,这位小姐跪地磕头请求殿下收留,殿下见她可怜,一时心软就将她带回来了,那个时候姑娘你还在卞唐呢。后来就在北朔城里为她找了个住处,这些事都是奴才亲手办的,不过北朔开战后,我一时忙起来就把她给忘了。”
“是啊!”赫连凌呵呵一笑,得意的说道:“你还没见过吧,天兵天将,我就见过,不过我不能跟别人说,要遭天谴的,我只能偷偷跟你说,那个天将喜欢我的,他还抱过我呢,等我回了家,他就会来提亲,我就可以嫁给他了。”
腰身突然被人环住,男子温和的呼吸喷在她雪白的颈上,楚乔被迫站直身体,轻笑着去推他:“别闹,我铺床呢。”
丫鬟们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吓得脸都白了,抽泣着,却不敢哭出声来。
“怎么?舍不得我?”燕洵打趣她,转瞬却愁眉苦脸的说道:“阿楚,我们都不是孩子了,这几天我夜不能寐,简直过的比在真煌城为质十年还要惨。”
燕洵眼神没有半点波动,只是静静道:“有点印象。”
“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身躯触碰到床榻的时候,楚乔是惊慌失措的,身体骤然感觉到一丝丝冷,她无措的睁大眼睛,却顿时被炙热的呼吸覆盖了。象征性的推攘并没有止住骤然升起的欲火,男人压着她,身子在细碎的摩擦着,室内穿着的薄衫并不能遮掩几分,肌肤是火热且滚烫的。
楚乔注意到他已经不叫羽姑娘而叫仲羽了,却也没说话,只是继续问:“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吗?”
燕洵无奈的笑起来:“阿楚,好啰嗦啊。”
燕洵看着她,脸上的笑意突然就不见了,他看了楚乔很久,缓缓问道:“阿楚,你知道我这些年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某人突然口不择言的小声说道,话刚说完,她的脸就嗖的红了。楚乔一下将头埋到被子里,只听燕洵微愣之后,顿时哈哈大笑,声音极为爽朗,楚乔觉得自己昏了头,怎么能显得比他还要迫不及待?
当然,这其中若是有一环做不好,就有可能要覆灭整个燕北。
昨日就听大夫说,她受了刺激,脑子出了问题,没想到竟然这样严重。楚乔心下有几分恻然,只得哄骗她道:“我是,你先跟我回房,外面太冷了。”
“哦。”
“就快要走了,想多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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