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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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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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李少威还会说出什么骇人的事情,但通过他的表情,我足可以感受到事情的复杂程度。
晴天霹雳!——“男人的声音?”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李少威往远处的站台看了几眼后,仿佛确认了什么,“咱们先出去。”
“那孙林的人今天是怎么找到你的?”
“那,那岂不是完蛋了?孙林身边要是有内鬼,那咱们还搞个屁啊。”李少威双手抱头,苦笑。
“然后呢?”我亟不可待。
“谁知道,你说他是不是担心有人想趁机讹他一笔啊?”
李少威弹开我手后,把头转向了另一方,不再看我。
我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在医院的那几天,我的确见到过崔波的雇主和他的老婆,但都是分别见到的,的确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同时出现。
“所以那天中午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
“辛苦你了,那后来怎样了?”我赞许地拍了拍李少威的肩膀。
“雇主见到我的女朋友之后,非常奇怪地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号的。我女朋友就按我编的词,说是表嫂以前告诉她的,说表哥替这个人打工。雇主半天没有说话,然后突然冷不丁地问我女朋友到底想干吗,把我女朋友直接给问傻了。我女朋友结结巴巴地说不干吗啊,就是来投靠表哥表嫂,接着,雇主就告诉她,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表嫂,因为崔波根本没有结婚。”
“第二种可能就是你刚才怀疑的那个——孙林手下人里有内鬼!”妈的,曾经能帮助我的大谷基金会里有内鬼,现在唯一能帮助我的孙林的人里面居然也有内鬼,天底下怎么会有“内鬼”这么个东西呢。
“有可能,可小刘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谁也不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本来想去查查监控录像,没准能看到那晚进她屋子的男人的样子,可她租的那个小区太老了,小区里和楼门口都没有监控设备。”少威说到此处时,故意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诡异地凑到我耳边,“她变成那样跟你有没有直接的关系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那一定跟崔波有关。”
“难不成是……孙林他的人里面有内鬼?”李少威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后,不无担心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怎么回事?”坐下后我心惊肉跳。
李少威沉默了。他沉默当然不是因为没有妞,而是因为我们还有父母,还有大把的青春。
“是啊,不过那是崔波告诉他们的。崔波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之后,医生让他联系家人,他就把老婆和雇主的号告诉了医院。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医院从来没有见过他老婆和雇主同时出现?”
“我等孙林的回信,你等林菲的回信!”
“哪两种?”
“听到了什么?”
“小刘护士没去上班?头一天晚上我俩刚聊完,她好好的啊。”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立马感觉事情不妙。那晚我跟小刘护士聊到将近十一点,然后我送她回了家,之后我才被孙林给接走的,那晚她除了对崔波之死感到有内情外,并没有别的不正常的反应啊?
“但愿如此吧。”我可不希望雇主背后也隐藏着什么惊天阴谋,我已经被阴谋彻底搞怕了。
我没时间赞叹李少威的机警和看似荒唐的脱身之计,我满脑子都是对自己被跟踪一事的百思不得其解。
“你想啊,崔波替他打工,现在崔波开着他的车出了车祸,又不明不白地死了——姑且让人以为是自杀吧——那雇主岂不是要负很大的责任?要是崔波有个妻儿老小的,那雇主肯定得出一大笔抚恤金吧?所以我估计他可能担心有人假冒崔波妻子讹他的钱。”李少威分析得头头是道,我没有任何证据反驳他。
九九藏书“小刘嘴里一刻不停地在嘀咕,根本不知道她在嘀咕什么,可我靠近她身边仔细听的时候,我能听到她很多次非常惊恐地断断续续说着:‘崔波,崔波,崔波……’”
“听完他俩说的之后,我赶紧按照他们给的地址去了小刘家,见着了小刘——小刘的样子跟他们描述的一模一样,完全是神经受了极大刺激的样子,跟见了鬼似的,连父母都不认识了。后来,我帮着她父母把她送到了医院。”李少威一口气说完这些后,沉重地叹了口气。
“可你刚才不是说他知道你要去乌鲁木齐吗?他没必要一上车就跟踪啊?”李少威跟我一样都不愿相信这个答案。
“北京是不能回了,那肯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抓我了。刚才跟踪咱们的人知道咱们在石家庄下的车,所以这儿咱们也不能待了。咱们去售票大厅看看,有没有往西开的车,反正无论我去新疆还是你去陕西,都得往西走了。”我也站了起来,朝不远处的售票大厅走去,李少威跟了上来。
一天的奔波让我俩都身心俱疲。上了火车后,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而是疲惫不堪地躺在各自的铺位上,在梦中静静等待着黎明到来。
许昌离郑州很近,城市也不大,从那既能去郑州也能去新疆,还能去西安,所以目前看来,那是最佳的去处了。
“好,我去买票。”李少威的大个子很快在排队的人群中鹤立鸡群了。
李少威在我身后传来了笑声。听到他的笑声,我迅速回头——这孙子竟然在嬉皮笑脸!
“我等到下午,跟小刘合租的小两口回来了。我告诉他们我是小刘的同事,她一天没来上班也不接电话,我们很担心她。没想到那两口子告诉我的事把我吓了一大跳。”李少威看了眼我的反应,然后似乎还有些后怕地接着讲了下去。“他们说,头天晚上十一点多小刘护士才回的家。”
“恐怖?怎么回事?”
坐定后,我努力蜷缩着身子,李少威明白我举动的含义,便故意把身子挺得很直,以便把好事者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难道她出了什么事?这个糟糕的念头一出,我心中暗叫不妙——既然那晚孙林十一点接走我的时候我们被人跟踪了,那么孙林在接走我之前、也就是我跟小刘护士谈话的时候岂不是也很有可能被人监视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无辜的小刘护士将不可避免地被神秘人物给盯上!
事已至此,我必须要把目前的情况告诉孙林。于是,我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出了孙林的电话。
“晚上的时候我已经被吴丽丽带走了……”所有的巧合都出现得如此天衣无缝,以至于让我怀疑这些巧合根本就是事先安排好的。
“雇主说了,他以前跟崔波是一个村的,后来他来北京做买卖,崔波则去当了兵。崔波退役后就来北京投奔他了,他结没结婚雇主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那天让我查崔波的事后,我就去了医院,想找小刘护士了解点情况。可你知道怎么了?小刘护士那天没有去上班。她的同事也很好奇,给她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有接,然后我按她同事告诉我的地址去了她家,可我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开,我就不得不先返回医院,等下午合租的人下班后再来找她。”
“李少威!我……”看着火车远去的背影,如果我有枪,我第一个崩了这个王八蛋。
“绝不可能,我看得真真的。要说他盯咱们一次两次我多疑也就罢了,可我至少五次看到他盯着咱们,哪有这么巧的事?你直接说第二。”李少威从不怀疑自己的眼力和判断力,而我虽然相信他这两方面的优势,但我更相信“五次绝不是巧合这句话”。
“讹他?这从何说起啊?”
可是,孙林不是强调过,汤宇星的真实身份别人并不知道吗?如果他身边真的有内鬼,那么如此看来这个内鬼只知道我九九藏书要去新疆,至于去那干吗、见谁他不可能知道的,也不可能知道我中途会不会下车、会不会偷天换日去别的地方——难道正因为如此,内鬼才安排人沿途跟踪我吗?
“你说咱们要是谁都联系不上,怎么办?”
好吧,不怪他。我在孙林的帮助下还如此举步维艰,更何况势单力薄的排球特招生呢。再说,既然杀崔波的是那个神秘的组织,那他们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根本不可能给任何人留下线索,非要让李少威查出点什么实在有点为难他了。更何况,他带来的这两个消息已经足够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然后呢?”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几天到底查出了什么吧?”一想到李少威屡次三番不提这段日子他的行踪,我就觉得有些蹊跷,现在时间地点都合适,我不能再让好奇心继续憋下去了。
好在不是旅游旺季,李少威当即就买到了车票。三个小时我们哪儿也去不了,只得在候车大厅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打发这难熬的一百八十分钟。
“肯定是跟踪我的人见我跟小刘接触过,便去了她家,也许是想知道她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只是因为我那该死的好奇心,就将一个完全无辜的人拖下了深不见底的浑水之中。
既然崔波是孙林的人,那孙林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个奇怪的女人呢?回过头来仔细想想,既然崔波身份特殊,那他发生车祸后肯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他会最正常不过地联系自己的亲人,于是他联系了雇主和“老婆”,随后就上演了一幕可怜的打工者生活无望后跳楼自杀的世俗悲剧……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在她昌平老家时,听到了什么吗?”一股寒意从李少威身上传染给了我。
“咳,我查出来的事跟眼下的事情没什么关系,不过实在有点……有点他妈的恐怖。”李少威神色有些黯淡。
“嗯,”我不得不点了点头,“要是这么看来,那只有两种可能了。”
李少威听完我的分析也愣了一下:“那会不会是孙林的人?”
“跟崔波有关不就是跟我有关吗?再说,整件事情小刘护士唯一知道的就是——崔波死得不明不白,其他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啊。”
“雇主告诉我女朋友,崔波死后警方也曾试图让他联系崔波的妻子,可他告诉了警方崔波没有结婚,警方也觉得很惊讶,至于警方现在调查到什么程度他并不知道。事发之后他非常不解,不知道崔波身边怎么会突然冒出个老婆。所以他一接到我女朋友来寻找表哥表嫂的电话后,就第一时间要见她,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女朋友当时就傻眼了,我也蒙了,赶紧偷偷给我女朋友发短信,让她随便编个借口,就说记错了,然后赶紧走,随后我俩就逃离了那个饭馆。”
“你听我接着说啊。因为小刘回来的时候,他俩已经躺下了,所以就没跟她打招呼,可过了没多久,他们就听到小刘屋子里有男人的声音!”
“也对……可是……可是知道你要去新疆同时知道你乘这列火车的人,只有你、我、孙林和孙林的手下,绝不会有另外的人了,是不是?”李少威恨不得把头皮挠破。
就在李少威买票的过程中,我去大厅一侧的商店买了顶帽子戴上,然后故意把帽檐压得很低,即便现在外省市的人不知道我金蝉脱壳的事,可万一再碰上一两个好公民把我认出,那麻烦可就大了。有个帽子和身边巨人一样的李少威,至少能保一时不被人注意吧。
“没错,我差不多是那个时间送她回的家。”
“有个男人坐在咱们隔壁包厢对面的椅子上,偷偷看着咱俩。我发现后就留了个心眼,没敢一直看他;后来咱俩去了餐车,我发现这个人在餐车门口晃悠了一下;再后来我去跟乘务员打听停靠站的时候,我偷偷瞄了一眼,发现那个人九-九-藏-书-网正在餐车连接处假模假式地抽烟;咱们吵架的时候,车厢里别的乘客都在看咱们,那个人也在看,不过他的眼神明显不是看热闹的眼神;还有,咱俩下车后,他也一直趴在窗户上看着咱们……”李少威语速极快地讲出了他这一连串的发现,当他看到我脸色变绿之后,马上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我刚才看了,那人没下车,现在估计跳车的心都有了。”
我举目四望——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容身之所?
“你知道吗,崔波根本没有结婚!”李少威一字一句地将这句话砸进了我的耳朵里,我一时耳中轰鸣不已。
“怎么可能联系不上?林菲主动让你去找她,她只要方便的时候一定会再联系你的;而孙林……只要他不死,怎么会不联系我?”我给自己打着气——可如果孙林在别墅中真的出了事,林菲在西安也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俩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像孤魂野鬼一样在这世上游荡了?
“排队去吧。”当候车厅传来前往许昌的火车即将检票的广播时,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没错!那两口子跟我说,他们听到男人的声音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一个单身的女护士带个男人回家很正常,没准是男朋友什么的,所以他们没有在意,也没有刻意去偷听他们的谈话。第二天一早,两口子打算去上班的时候,发现小刘的房间开着门,小刘一个人坐在床上——人已经傻了!”
“他们说,小刘当时五官都扭曲了,眼睛直勾勾的,一点精神都没有,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什么,无论他们怎么喊,小刘就是没有反应。他们吓坏了,以为小刘昨晚可能是因为分手受了刺激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就赶紧给她父母打了电话。这两口子和小刘平时相处得不错,还去过小刘在昌平的家吃过饭,所以他们有她父母的电话。她父母接到电话后马上从昌平赶了过来,把她给接回家了。”
“孙林跟咱们已经是同一阵线的人了,他即便要派人跟着我也没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啊?”我今天上午才暴露,暴露后才临时决定去新疆,因为没有赶上直达新疆的火车才临时决定搭乘这趟——现在居然就有人在火车上跟踪我,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依然是无人接听!
“等。”
两人间的沉默随后充满了整个热闹的候车厅。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能丢下你呢?”李少威又开始仗义了。
“对,我是晚上拿到手机后才看到了你的未接来电,但我打给你的时候你已经关机了。”
“你……什么意思?”我表情瞬间的变化让李少威笑得更加得意了。
“我是说万一呢?”李少威依然忧心忡忡。
“昨天晚上我让他去宿舍拿符号,他发现符号不在就马上想到了你,所以他从昨天晚上派人找的你。”
“他怎么跟你说的?”我很好奇李少威怎么那么心甘情愿地跟他来到火车站。
李少威的双眼中同样充满了寒意。
“说。”
“可崔波的老婆不是医院找来的吗?”
“是崔波让医院通知他老婆的,而且他老婆咱们在医院也见过,更何况他老婆见着他双腿截肢后还痛哭了一场……他怎么可能没结婚?”
一股炽烈的友情之火顿时烧得我热泪盈眶,我伸出手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拍了几下,然后紧紧地抓住了他宽大的手背。他笑着弹开了我的手。
来到售票厅,我们在显示屏前驻足观瞧。
“别看了,已经甩了。”李少威一把把我按坐了下去。
“你记不记得崔波是在跟他老婆聊完之后的第二天跳楼自杀的?”
“也只能这么办了。”李少威站起了身,“那咱现在干吗去?”
“我在火车上被人跟踪,此事不可能有他人知道,我怀疑你身边有内鬼!速与我联系!”输入这几个字后,我咬碎钢牙按下了发送键。
“干吗啊你,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咱俩搞基呢。”藏书网
“孙林一直在找我?”李少威有了些许的兴奋。
“也许,也许这个内鬼并不知道这么多信息……或者,或者他生怕咱们途中有变……”我脑子里开始不停地回忆着所有孙林身边可能知道此事的人——有那个司机,还有一个叫小高的人,除了他俩之外并没有人知道我要去新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也是最绝望的可能就是,在四合院中我进屋收拾东西的时候孙林说要打几个电话安排我去新疆的事,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完全不知道他都联系了什么人,那我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知道那个内鬼到底是谁了。
既然如此,那崔波这个所谓的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雇主从来不知道,她与崔波深聊了一下午后崔波神秘“自杀”,随后这个女人就彻底消失了……
“去哪儿?”看着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车次,我和李少威都手足无措了。
“喂,我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啊。”
“好吧。”李少威一秒钟前些许的兴奋转眼消失了,也许他本以为孙林对他要委以重任呢,“我是在女朋友家被他的人找到的。估计他的人一看我不在,肯定会跟别人打听我可能会去哪儿,你也知道,我没事就往女朋友家跑,他们估计是这么打听到我女朋友家的。今天上午,那个带我来火车站的人,是他在女朋友家找到了我。”
“我怎么可能被跟踪?虽然警察已经知道我不在看守所,可那是今天上午的事,不可能传得这么快,再说警察也未必会把这件事声张出去。”我的呼吸越发急促了,“还有,我这两天一直在孙林身边,别人不可能知道我的行踪,再说了,我要去新疆的事也是孙林今天上午临时决定的,别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怎么会跟踪我跟踪到火车上?”
“没结婚?他老婆不是去医院看过他吗?”
“雇主为什么不依不饶地非要问清楚崔波老婆的事呢?”雇主的行为虽在情理之中,可难免做得有些过分。
“你该怎么谢我?”李少威贱了吧唧地蹦出这么几个字。
没错。那晚听小刘护士说,崔波跟他老婆关着门在屋子里聊了整整一下午,第二天便‘自杀’,那么他自杀的原因他老婆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都应该是知道的。
“没,你以为我是福尔摩斯啊。杀他的人到底是什么背景连孙林都查不出来,我怎么查啊?”李少威遗憾地摇了摇头。
“崔波出车祸之后,是医院联系的他的老婆和雇主,所以我找到小刘的同事,想办法弄到了崔波老婆和雇主的电话。可是他老婆的电话一直关机,不过我从医院搞到了他老婆的监控图像。”李少威说完拿出手机,调出了里面的一张照片。由于手机屏幕的分辨率太低,所以那照片很模糊,但至少可以清楚地看到是一个女人,“这是医院走廊监控器拍到的,是崔波车祸后她老婆的图像。我去小刘家发现没人之后,我就先跑回了医院,趁医院监控室的人出去吃午饭的时候偷偷溜进去,把那两天那条走廊的视频资料都拷进了我的机里。不过还没拷完的时候,监控室的人就回来了,我只好把手机调了静音,藏在机箱下面,等晚上我知道了小刘的全部状况后才返回医院取走了手机。”
“接下来怎么办?”李少威斜着眼看完我发的短信后,沮丧地看着同样沮丧的我。
随后我跟李少威离开了站台,来到了车站的广场。李少威把我拉到广场一角的台阶处,然后坐了下来。
“你该去哪儿去哪儿,反正这事跟你也没关系。我……我就找个深山藏起来呗。”天要绝我,我能怎么办?
“孙林知道咱们第一站去郑州,如果他收到我的短信做出什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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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应该会在郑州,所以咱们应该去郑州,免得一旦他有了什么安排咱们第一时间赶不过去。不过,跟踪咱们的人可能已经意识到咱们刚才的举动是为了甩掉他,所以他肯定会有别的打算;既然他也知道咱们第一站是郑州,那么咱们既不能去郑州又不能离那太远,而且得尽快离开这,所以……”我把眼神盯在了一趟三小时后去许昌的车次上,“就去那儿。”
“那崔波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查出来了没?”既然孙林告诉我崔波的死是那个神秘的对手所为,如果李少威能查出些蛛丝马迹,对我们一步步揭开对手的面纱将大有帮助。
“她在叫着崔波的名字?”天黑下来的候车大厅,有一种别样的恐怖,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
“他说得很简单,就说有个人能帮周皓洗脱罪名,那人想见我,跟我聊聊你的事,我一听那人能救你就想也没想地上了他的车……然后就这德性了。”李少威指了指周围的环境,撇撇嘴。
“去了深山老林,那可没妞……”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谢你……”就在我七窍生烟之时,我突然发现李少威的笑脸中并没有恶作剧得逞后的邪恶,反而有一种计谋成功后的喜悦!
“第一,你多疑了……”
“刚才在包厢的时候,你躺在下铺没看见,我坐在你对面看见了。”李少威一边小声地跟我说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我刚才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太可能。”我摇了摇头,“你想啊,如果是孙林的人泄的密,那这个人肯定知道我的目的地是哪儿,对吧?那他可以直接告诉对方——无论对方是哪个组织的什么人——告诉他们我此行的目的地,对方完全可以在乌鲁木齐跟踪我,没必要上火车跟在咱们屁股后面兜这么大一圈吧?”
“既然崔波在北京只有雇主这么一个算是朋友的人,那我觉得雇主也应该认识来北京与崔波一同租住的崔波的妻子,所以我就让我女朋友给雇主打了个电话。”李少威见我想要打断他,迅速接着说了下去,“你不记得了?车祸发生后,崔波的雇主来病房看过咱俩,他认识我,我怎么可能自己联系他?你是想问这个吧?”见我点了点头,他接着说,“我让我女朋友假装崔波的远房表妹,说是想来北京投靠表哥,但一直找不到他,就按照表嫂子之前留给她的电话联系到了雇主。可雇主一接到我女朋友的电话,马上就要约我女朋友见面,把我女朋友吓坏了。我让她无论如何要跟雇主见面,于是她就去了。她选了一个安全的饭馆,我假装陌生人坐在他们旁边的那桌……之后我就听到了更让人奇怪的事情。”
佩服归佩服,可这两个消息却无一不令人挠头——小刘护士究竟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把她这个大活人变得精神失常了呢?她为什么会不停地念叨崔波的名字?崔波那个莫名其妙的“妻子”又是怎么回事?
“等?等什么?”
“你被人盯上了。”李少威坐下后严肃地告诉我。
“什么?”我连忙四下望去。
我浑身的血完全凝固了。
“后来,我就把女朋友送回了家,可那个雇主居然开始不停地给我女朋友打电话,非要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说崔波结婚了,为什么说她有那么一个表嫂,她到底什么意思。我女朋友哪见过这样的事,吓得成天不敢出门,只是说她记错了。后来我们实在受不了雇主不停的骚扰,就把她的号给换了。随后那几天我就在她家陪着她,哪儿也没去,然后我就通过新闻知道你丫被抓了,我更不敢出门了。”
“看见什么了?”
“天无绝人之路,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此时的玩笑话听上去格外苦涩,所以我终止了毫无情趣的玩笑,只能跟着某种招呼不停地走下去了——拿性命与未知进行赌博,这到底是责任还是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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