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脸看着平，她也正张大眼睛回望着他。
克兰悄悄走进实验室里时，坐在实验凳上的平慧一下子挺直了身子，手中的螺丝刀掉在工作台上，发出“当啷”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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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他编造了你去过‘收货站’和高压氧治疗室的谎言。”他犹豫了一下，“你的简历上提到了你在数据恢复实验室实习的经历吧？”
克兰吹了声口哨，“多亏阿舍把他的实验室打造得如此完备。要是你没有所有这些很酷的玩意儿，那又会如何？”
脚步声更近了。
“去拿我的电脑时，我一直在想，”克兰最终说道，“到底是谁把阿舍的电脑消了磁，竭力想要保证阿舍的发现永远成为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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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可能，对不对？我并不知道他的动机，可倘若我是破坏分子，我自己就会想要得到那些数据。”平站起身来说。
“我也认为是他弄错了。能够制造像这些‘守护神’这样复杂的装置的人，一定知道不能用0做除数。”
“看来一切都很完好，”她说，“数据没有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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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又返身出了库房，把挂钩上的防火布帘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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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阿舍和马里斯只对这些信号中的40个进行了破解。你敢打赌另外一个子文件夹里放的是破解的结果吗？”克兰一下子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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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在想同样的事。而且这个人还不想让任何九-九-藏-书-网人知道这件事是他干的。”
“全都是？”
“0的0次幂？”克兰说，“这跟用0做除数一样是无法解释的。”
克兰把布帘展开，尽可能平整地盖在工作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仪器上面。然后他跑进库房，关上了房门。片刻之后，他听到了实验室的开门声。
“可若是这样阿舍最初的结果似乎就是对的。我指的是他破解出的那个。”
她拆开他的笔记本电脑，给硬盘另外接上一根数据线，硬盘的电源线则没有动它。然后她给那套连在一起的装置通了电，做了几下调整，同时开启了磁力计和数字时间码分离器的电源开关。实验室里响起了设备运转的呼呼声。
平把鼠标移过去点击了一下。一个新的文本窗口显示在屏幕上，里面只有单独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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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但这些东西却是毫无意义的。为什么这些‘守护神’要发送一系列不可能存在的数学表达式？而且为什么它们还认为这些表达式是如此重要，以致要用一切已知的频率来发送……而且还远不止这些？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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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0的自然对数呢？也不可能存在。还有π是一个超越数，它根本不可能用一个数除以另一个数的方式来定义。”
她朝器材库房跑过去，一闪身钻了进去。克兰用手掌“啪”的一下按灭了电灯开关，然后悄悄地迅速跟了过去。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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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吧。”
“不会太久。看样子阿舍博士有点像你——他的大部分工作都是通过他的哑终端在研究站的主机上完成的。我怀疑这台电脑里除了装他的私人电子邮件、网络文件，以及在那个代码上的工作，还会装些别的什么。”
“为什么会是他？”
“从长度上判断，”她说，“我敢打赌这是钻井工人们最早发现的信号，即高频率的地震声波脉冲信号。最初就是它把我们引到了99lib.net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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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就跟火箭科技一样。”
“我也是这么认为。否则他们本来只要把这台电脑砸烂就可以了。”
在硬盘旋转的工夫里，实验室里陷入了沉寂。
平敲了一串命令。“里面有几个我不熟悉的工具——有可能是语言翻译程序或解码程序。还有3个子目录，一个名叫‘最初’，另一个叫‘起点’，第三个叫‘目标’。”
10分钟过去了，这中间两个人很少说话。平忙着监视数据提取过程，而克兰则在实验室里闲荡，拿起一件工具看看又放回去，尽量让自己不至于急躁。终于，呼呼的噪音停了下来。
“但愿你是错的。因为他会成为一个非常危险的敌人。”平站起身，“设定好了。”
“那时他正在高压氧舱里，这么说它们都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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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水兵“啪”地打开灯。克兰把身体缩回到黑暗中，他的后脖颈上能够感觉到平温暖和急促的呼吸。
平把鼠标移到这个目录的图标上。“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名叫‘initial.txt’，我们打开来看看。”她用鼠标点击了一下它，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文本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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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些了。”平的声音近乎耳语。
“上面有什么？”
平开启了他的电脑，然后键入了一系列的命令。“这可能要花几分钟时间。”
“刚刚完成最后的测试。”
“等一下，”克兰说，“这里有点错误。这个是旧的，是阿舍最早的破解结果，就是他搞错的那一个。”
他用手指着后面的房间。“躲到库房里去，快。”
“你的意思是，它就是从莫霍界面下面发射出来的信号。”
“a的立方加b的立方等于c的立方？”平摇头说道，“没有三个数能够满足这个表达式。”
平正在费力地操作着一个精巧而又复杂的装置。在外行的克兰看来，那东西就像是用一大堆电缆带连在一起的几台实验室仪器。看着他疑问的神情，她把身体挪开了工作台。
“我怀疑是科罗利斯，”克兰说。
“这么说在他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阿舍和马里斯已经破解九九藏书出了40条信息中的8条。快把第1个打开。”
他脑子里冒出了又一个想法，“你能检查一下生成这些文件的时间和日期吗？”
她从她的CD盘盒中拿出一张文件管理工具盘放进电脑里，开始扫描阿舍的文档。克兰在旁边静候着。
“那就看看第2个文件。也许他只是不想花工夫删去他的错误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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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平轻声说道。
“这要花多长时间？”克兰问。
她按下电源开关，两个人凑拢过去，看着屏幕。有一会儿，它上面一直是黑的，然后“嘟”的一声响过之后，出现了操作系统的启动画面。
“他的精力都放在了‘守护神’发射出来的信号上面。那些信号比较短，容易处理一些。我想那些信号应该在‘起点’子文件夹里。”
“完了。”平关掉那套装置的电源，取下数据线，把硬盘又连到克兰的电脑上，然后转过来看着他，“阿舍的硬盘已经完全复制到你的硬盘上去了。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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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用鼠标点击了几下，“昨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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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透过库房门上的格栅向外望去，只见两名水兵站在实验室的门口，走廊里的灯光映出了他们身体的轮廓。
“你进展如何？”他一边走过来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台上，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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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我说，破解工作开始一直进行得很顺利，后来他们发现他们犯了点小错误。于是他们费了好几天时间，想要弄清是九_九_藏_书_网
什么地方做错了。在他们进入高压氧舱时，他们已经放弃了这个结果，选择了一个全新的方向。”克兰皱着眉头看着屏幕，“这是条旧信息。在其他地方应该还有一个文件夹。”
克兰非常缓慢地重新凑上前去，直到他刚好能看到格栅外面的情景。只见两名水兵站在工作台前，正慢慢地检查着室内。
“可这个人是谁呢？这又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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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兰陷入了沉默。平依次打开了其余的6个文件，它们一个个全都是简单的数学表达式，而且全都是不合逻辑、无法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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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兰突然不出声了。他听到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模糊的说话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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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兰耸了耸肩。“干吧。反正我的文件全都放在了网上。”
“我刚才回我的住舱去了，我得回几条信息。”克兰并不想费神提及在他刚才回来的途中，经过关卡时受到了10分钟的盘问：两名水兵急于想知道平博士所在的位置。没必要在她本来已经够紧张的状态下再增加她的不安。
“磁力计是必不可少的，没有其余的东西我还是能做，但那样一来花的时间就相当长了。”她伸手去拿他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又犹豫了一下，“我会把你的硬盘上的数据全部抹去，你肯定不会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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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跟你打赌。还是看看内容再说吧。”平在屏幕上移动着鼠标，打开了一个新文件夹，里面列出了一排“目标”文件夹的内容。
π=a/b
“这里没有人，”一个人说，“我们去下一个实验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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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他也知道这一点。我认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台电脑里的东西。”
“等一会，”另一个人说，“让我先检查一下。”接着，这人便小心翼翼地向库房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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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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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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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她说，“你简直吓死我了！”
“它也确实跟火箭科技差不多。一台磁力计连接上一个模拟/数字信号转换器，在一台时间码分离器的控制下轮流工作。整个这套装置能够把阿舍的硬盘上被抹去的信息，一比特一比特地拷贝下来。”
在平借助她的工具程序进行查询时，谈话停顿了一下。“没有。这方面的文件夹就只有这一个。”
“没错。阿舍博士似乎并没有打算要译解它。”
“你去了那么久。出什么事了？”
平打开了文件“2_trans.txt”：
“就看看这个。”
“就像我猜测的那样，有电子邮件，几份有关科技进展的文章。另外还有一个名叫‘解密’的大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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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分子？”克兰说。
“我们来看一下。”短暂的停顿，“看来你是对的。这里面有40个文件，都是些很短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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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又传来水兵走进屋子里的脚步声，然后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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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看‘最初’里面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