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洪博士，冈贤悟志比其他人都要亲近。因此这个结果让他受的打击最大。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这个团体！”凯伦提高了声音，“你必须承认，当时你想不出任何办法——”

“当然。这只是他做的一个备案，他习惯这样。”宫本瞬深深吸气，“但他不应该隐瞒。他应该把一切都告诉我。同伴不是他的棋子！大家都已经受够了这种摆布，当初户隐就想这么干！”

大家都抬头看着他。

凯伦在走廊尽头追上了高诚。当时高诚正要下楼梯，就看到凯伦气喘吁吁地跑来。高诚继续向前走，但凯伦飞快地超过去，并转身拦住了他。高诚凝视着凯伦，眼眸里没有一丝情感。

凯伦没工夫管自己，急切地问：“那家伙知道吗？我是说宫本瞬！”

“高诚的问题，我猜和超能力的后遗症有关。”艾玛轻声说。

真是个好消息！宫本瞬的眼睛亮起来。他看了看妹妹，宫本杏仍然在床上昏迷不醒，心电图的波形微弱，但还算稳定九-九-藏-书-网。如果能快点找到洪博士，也许妹妹就可以……

冈贤悟志涨红了脸。他辩解说：“我还知道一些别的！洪博士有个朋友，我见过！”

“很可能。”布鲁诺点点头，“但还有一种可能，一切都是假的。”

冈贤悟志不再说话，屋子里也没人说话。宫本瞬的眼眸闪烁着，就像在灰烬中挣扎的余焰。他不甘心这个线索断绝，也许这是最后的希望。他看着妹妹，宫本杏衰弱的样子让他的心在撕裂。

“白痴！”凯伦想着，却挪不动步。她不能把这些放下，尤其是高诚，那状态简直令人担忧。这个笨蛋，用冷漠的第二人格构建一道高墙，以为就能抵御痛苦吗？事实上那毫无用处，只会成为自我封闭的囚笼。

“也许是个假名字？”宫本瞬皱眉。

“但他想到了！”

大家都精神一振。宫本瞬沉声说：“说说！”

“洪博士一定有原因的……”冈贤悟志喃喃地辩解：“肯定是为了安全，当时我太小了，很多事不该知道……”

布鲁诺把手机递给冈贤悟志，上面有所有董事以及工作人员的照片。从2003年至今，一个不漏。冈贤悟志一张张看过去。房间里一片沉默，hｔtｐ://wwｗ•９９ｌiｂ•nｅｔ既期待又恐惧，宫本瞬粗重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按理说，她应该丢下这一切，赶紧回到国家情报局的大楼，向局长艾伯特汇报工作。宙斯死了，他的组织灰飞烟灭，幕后BOSS户隐恐怕也完蛋了……这正是情报局开始奋发，涤荡妖氛的好时机。至于宫本瞬和高诚——管他去死！

“那是挺早之前的事。有一次我去洪博士的办公室，你们知道，他那里有时候会有糖果……”冈贤悟志沉浸在回忆里。

“不知道。”冈贤悟志很老实地回答，“但他肯定还活着。”

高诚想了想说：“如果你是指‘本我’的话，那应该是没错。”

“你妹妹的事情我很难过。”凯伦说，“但高诚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我是你，就会向他道歉。”

“你也在逃避！”凯伦喘了口气，大声说，“你跟宫本瞬没什么区别！”

凯伦噔噔跑了。艾玛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到了病房。冈贤悟志还在讨论怎么样寻找洪博士，宫本瞬认真地听着。也许他有些怀疑洪博士了，但绝不会放弃拯救妹妹的任何希望。

过了好一会儿，冈贤悟志颓然丢开手机，近乎崩溃地说：“不是，一个都不是！难道都是九九藏书网假的？他为什么要骗我？洪博士也在骗我？不……这不可能！”

“高诚怎么了？”艾玛惊愕。

高诚似乎在考虑，然后摇摇头：“我不知道。”

良久，艾玛说：“一切都是假的，但人是真的。”

“后遗症。”艾玛点点头，“我们都有。包括你——”

“你说什么？”凯伦瞪大眼睛。

“时间！见鬼的时间！那高诚怎么办？”

“我找到了，确实在利物浦，2003年注册的。这家公司从没进行过主体变更，结构一目了然。但我找不到杰克这个名字。”

“当时洪博士正在招待客人。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灰色西服，没胡子，脸色有些黑。他说他叫杰克，英国人，在剑桥大学实验室干过一阵子，后来在利物浦开了一家什么大分子材料公司……他和洪博士是老朋友，还有生意上的往来……你们瞧瞧，只要找到这个人，也许就能找到洪博士的下落呢！”

“他知道。其实我们都知道。只是宫本瞬现在还接受不了，毕竟……会过去的，你放心。但你知道，这需要时间。”

“真他妈该死！”凯伦低声骂。

凯伦无意掩饰自己。她大方地走近房门，一直走到宫本瞬面前。宫本瞬看着她，不知道这个九-九-藏-书-网女人想要说些什么。

“让他出来！我要跟他谈谈！”

“冈贤悟志。”艾玛走过去，“你知道洪博士在哪里吗？”

他继续向前走，那姿态仿佛就像有堵墙挡着也要撞开似的。凯伦下意识让开了路，看着高诚的背影渐渐消失。

“你是对的。”艾玛搂住冈贤悟志的肩膀。希望能让他好过一些。

凯伦无法再把话题继续下去。她相信高诚，那个在梦境中宁死也不肯放弃自己的高诚，绝不是视同伴如棋子的家伙。但宫本瞬的话让她无法辩驳，凯伦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高诚。

但布鲁诺的一句话却把他重新打入地狱。

凯伦的面色苍白起来。她满满的自信崩塌了一角，挣扎着辩解：“这不可能！没有人能预知一切，他也做不到！”

“我们得去找洪博士！”冈贤悟志说，“他是我们的缔造者！他了解我们！他无所不能！我们必须找到他！只有洪博士才能救宫本杏！我们得——”

凯伦愣了片刻，快步向病房走去。她得说服宫本瞬！直觉告诉她，只有那个家伙才能打开高诚的心房。还没进门，就听到冈贤悟志在里面大声说话。

“我们都相信。但这有什么用？”

“那是‘机械心灵’做的！你知道！”

“我hｔｔp://wwｗ•９9ｌiｂ•net们必须去找高诚。”她说。

“他早就想到了！”宫本瞬站起来，盯着她说，“你根本不明白我在愤怒什么！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切！他把杏的号码交给了艾伯特，他一直在布局！他都知道！”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但我猜，这家伙才是大麻烦！”凯伦咬着嘴唇，“该死，我得去找他！”

“他不想。”

凯伦离开了。艾玛送她到门外。走廊上亮着荧光灯，光线经过多次反射，在视野呈现出一片刺目的惨白。凯伦突然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自己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

“依旧是他。两个人格共享信息，他全知道。”宫本瞬摇摇头，“但他们都没告诉我，谁也没说……”

“没那么简单。”布鲁诺摇摇头。就在冈贤悟志说话的时候，他已经通过手机侵入全球网络，去定位这家位于利物浦的大分子材料公司。但结果却令人失望。

“难道这是罪过？”

在解码者中，他年龄最小，也最受洪博士关注。别人对洪博士有些惧怕，他却没这种感觉。冈贤悟志小时候经常偷偷溜进洪博士的办公室，洪博士只是和善地笑，有时候还会给他一些糖果……

“是谁？”艾玛向门外看去。

“为什么？”宫本瞬冷冷地问。

“那他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