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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用枕头扔她了?”
再不就是请你闭上嘴;或喝汤的时候请不要出声音;或别乱拧你的身子等等……
还说他长期大便干燥呢!
爸爸说:“你怎么又进来了?我没法不长期大便干燥!早上起来赶着上班,上班的时候忙得无暇顾及,下班回家又没有一个私人空间……”
或许,有些人一辈子都离不开书本。但我想,爸爸的记性这么不好,真可能和他是C等生有关。
“三月二十九号,你们吵架那一次。”
吉姆来得很快,几乎和匹萨同时来到,爸爸给我和戴安娜每人取了一块匹萨,放在纸盘里,又倒了果汁给我们。
阿丽丝说:“前两天有一个从欧洲寄来的盒子,好像是巧克力。”

谁让他们非要带我们去那个法国馆子呢!
好比我们去华盛顿旅游,爸爸又是买地图、又是准备四季衣服,就像我们要去的,是从未去过的阿拉伯。
到了那儿,我和戴安娜一人点了一份热狗,那个饭馆的侍者竟然回答说,没有这道菜。
我还以为那扇门不是撞在墙上,而是撞上了他的脑门。
爸爸说:“差不多。”
“我不,我为什么还要做饭,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上个长周末,你去滑了三天雪,我带了三天孩子,让你烤个鱼、做个米饭,你都不干!”
“噢,天哪,我不想和你讨论这样的问题。”
爸爸想了想说:“一个男人永远不能这样对待女人。”
最后妈妈说:“好吧,我不想和你讨论什么反应过分不过分的问题,我饿了,你慢慢烤鱼吧,我自己下馆子去了。”——说不定她和人早就约好了。
然后我就和艾克斯到冰激凌店,大大地消费了一次,顺便还逛了逛二手商店,有一筐高尔夫球才卖两块钱,于是我为爸爸买了那筐高尔夫球。
吃完匹萨,戴安娜看电视去了,我留下来和爸爸、吉姆一起聊天,我对爸爸和吉姆说:“很多男孩儿都说长大了要和自己的妈妈结婚,我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尽管我很爱妈妈。”
其实爸爸不知道去过多少次华盛顿了,那次再去主要是为了让我和戴安娜看看航天博物馆、间谍博物馆,还有国家档案博物馆,在那里,我看到了美国独立宣言的原件!
可是现在呢,戴安娜倒教训起我来了,那天晚饭吃到半截的时候,我说:“我要拉屎。”
可是没走两分钟,爸爸就要查看一次地图,妈妈就偷着乐,说:“你怎么看上去像个从中部来的‘红脖子’?”
可我还没有问爸爸匹萨来了怎么办呢,便又一脚踢开厕所的门。
不论如何我为“长期大便干燥”的爸爸感到高兴,便在厕所门外高声喊道:“爸爸,你拉出来啦,听上去是很大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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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呢。”
“请你出去,并且把门关上。”
妈妈没有回答,转身就查看我的作业,那也是她上图书馆之前,布置给爸爸的活儿。
图书馆的沙发可是够大,她把两个沙发一拼,在上面一睡就是若干小时。有一次直睡到闭馆时间已到,她还没醒,图书管理员只好把她叫醒,她这才摇头晃脑地站起来,好像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
吉姆和爸爸对视了一眼,说:“你看起来好像很聪明。”
我明白,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学校,他没有一处可以“说话”的地方。他妈妈可不像我妈妈,有那么多时间管我的“闲事”,她自己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更别说和艾克斯谈心了。
我和戴安娜很快就吃完了我们的热狗,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却为那顿饭花费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可是我和戴安娜拉屎的时候,你和妈妈经常出出进进,或是干脆就待在厕所里,干你们要干的事。”


我和戴安娜立马就闹了起来,一个馆子,还是一个法国馆子,居然没有热狗这种是人都知道的食物!
如果我们没去进行球类训练或是其他活动,妈妈就会把车停在街角或是家门口的灌木丛后,把奶奶、爷爷放下,让他们自己走几步回家,说是忽然想起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办,赶快开着车开溜。以奶奶那样聪明的人,肯定知道那件马上要办的重要事,纯属子虚乌有。

“那为什么你用枕头扔妈妈?”
有关她动不动就到图书馆查资料的事,有些内情我是知道的,不过我不说就是了——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这是秘密。
我看了看那张桌子,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戴安娜说:“我希望将来有人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就坐在那张桌子上。”
爸爸只好打电话给匹萨店,点了个大号匹萨。第二个电话呢,就是打给他的好朋友吉姆,然后就拿张报纸,进了厕所。
首先,在学校,我可以整天和好朋友艾克斯摽在一起。尽管艾克斯的妈妈提醒过我:艾克斯非常敏感、忧郁,不容易和他人相处,朋友很少,同时艾克斯是素食主义者,因为艾克斯有时会留在我们家吃中饭或晚饭,她得事先提个醒。
怪不得爷爷总说:“我们家没有不说实话的习惯。”
当爸爸的地图没有丢失的时候,我们按照他的地图,拐来拐去也没找着。
我们能说什么,如果我们自己会做饭,情况就会是另一个样子。
我一想,可不是嘛,吃巧克力多方便,还是我和戴安娜的最爱,我还真没见过不爱吃巧克力的人呢。
如果奶奶和爷爷来访,到了周末,妈妈肯定九九藏书网和他们出去下馆子。他们说,他们对美食有着同等的爱好。
虽然从来就是C等生,但如今已是事业有成的爸爸,当然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为此,他和妈妈大吵了一架,然后就往妈妈身上扔了枕头。
即便经过他的查看和纠正,我虽不再错误连篇,但至少还会保留百分之五十的错误。连老师都能分辨出,我的作业是在不同人的监管下完成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爸爸来检查我作业的缘故。
星期日早上,妈妈对爸爸说,她已经按照菜谱腌制好了三文鱼,让爸爸六点钟的时候打开烤箱,按照菜谱上说的时间烤一烤,再做一锅米饭就行。然后妈妈就到图书馆去了,说是去查什么资料。
对他们那次吵架,我印象相当深刻。其实我对他们的哪次吵架,印象都很深刻。
“电影上啊。”
戴安娜这才想起来:“噢,对了,那是奶奶从法国寄来的,前些日子奶奶去法国旅行来着。”她一下就从储藏室里,扒拉出奶奶寄的巧克力。
妈妈说:“我们不需要这么具体的资讯。”
戴安娜说:“你为什么不说去洗手间呢?”她以为她现在吃饭闭上了她的大嘴,就是淑女了!
我一看他进了厕所,就知道那将是一个不短的时间。如果送匹萨的来了怎么办?于是我“嗵”的一下踢开厕所的门,爸爸痛苦地惨叫一声:“嗷——”
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她几乎就成了家里的大厨,虽然看上去像是爸爸在掌勺。而他所谓的掌勺,不过是在一旁做安全保卫,看着火候,别让戴安娜烫着或出危险而已。
妈妈看了我的作业后,对爸爸说:“是不是你自己就不明白这些题怎么做?很多人即便大学毕业,甚至还有一个博士学位,但是不会做小学生的作业……这种事并不少见。”
如果我拉出这么大的一条,我会非常自豪,从前我常常和戴安娜进行攀比。她得意地对我说:“我拉了一个妈妈,还拉了一个baby。”谁知道她说的是真还是假,说不定是吹牛呢。
我和戴安娜实在无聊,就在各个桌子底下钻来钻去,把餐桌上的酒杯、餐具撞得叮当乱响。
而间谍博物馆,太有意思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除了热狗,我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回家后爸爸问我哪儿来的钱,我说我赢的。最后,他当然知道我是怎么赢的。
“让他等一会儿。”然后他就把我推出厕所,稀里哗啦地把厕所门锁上了。
“出了什么事,爸爸。”
其实我在楼上看得很清楚,妈妈又溜了。
我问:“为什么?”又不是抢的或是偷的,怎么不光彩了。
以实求实地说,学校里还是有让我高兴九_九_藏_书_网的事。
…………
“你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分?”

记得他们第一次带我们去法国饭馆的时候,还让我们换上比较正式的衣服,这对戴安娜来说是正中下怀,对我可就是添乱。
“我和艾克斯不是男人,她妹妹也不是女人,我们是男孩儿和女孩儿。”
我们也不指望爸爸能做出什么美食,从我能吃饭,而不吃儿童食品之后,记忆里爸爸能做的大菜就是烧烤。可是至今,每次烧烤,他还得拿出菜谱,看了又看。那本菜谱,经过多年的“烧烤”,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我们在艾克斯的房间里,用垫子、枕头什么的搭了一个坡形,他的小妹妹不敢滑滑梯,却对我们搭建的那个坡形兴趣有加,我们说,滑是可以的,但滑一次五毛钱。她很痛快地答应了,直到花光她手里的钱为止。
爸爸说:“你先做米饭、沙拉,我这就烤鱼。”
法国人是不是太土了?!
艾克斯没有跟我说过“寂寞”这个词儿,但我想他是寂寞的。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和艾克斯交换妈妈,交换食谱是可以的,交换妈妈可不行。
不一会儿,我们三个人就把那盒巧克力吃光了。
对此我也不能抱怨什么。妈妈这样叮咛,和我每餐必然碰翻牛奶杯或装果汁的杯子有关。不过姥爷说我现在已经有了很大进步,并不是每餐必然打翻一个什么饮料杯子了。

妈妈去图书馆之后,爸爸就和人打冰球去了,一直打到晚上七点才回来,我和戴安娜饿得不得了,戴安娜打开冰箱,拿出火腿和面包,打算给我们做三明治。
当戴安娜问奶奶,妈妈上哪儿去了的时候,奶奶总是说:“不知道。”也是,奶奶可以说不知道。
之后,我们就比他拿着地图的时候,更加容易地找到我们想去的地方,包括华盛顿那个有名的爱尔兰小饭馆。

只是艾克斯不像我那样喜欢体育运动,每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说咱们打篮球吧,不到五分钟他就不干了,不过我可以迁就,我们又不是整天摽在一起,我的球队,完全可以满足我在这方面的兴趣。
我的作业当然是错得一塌糊涂,因为我做作业的时候,爸爸打冰球去了,他回来之后,也没花什么时间查看和纠正我的作业。

你知道我爸爸从来不擅言词,不像妈妈,张嘴就是谁也驳斥不了的理由,谁让她是律师呢。
“这是私人空间。”
有关烧烤的那道菜谱,连戴安娜都背下来了。有时爸爸说给我们做烧烤,他刚戴上围裙,拿出那个翻烂的菜谱,戴安娜就说:“爸爸,不用食谱,我知道应该放什么作料、放多少,还有多少克的牛排,需要腌制多久、烤多九*九*藏*书*网久。”
看着爸爸尴尬的样子,我给了他一个大拥抱,说:“爸爸,我爱你。”
然后奶奶给我们一人点了一道莫名其妙的菜,据她说都是那个馆子的招牌菜。我们不管什么招牌菜不招牌菜,什么法国馆子不法国馆子,我们认为世界上最好的馆子,就是卖热狗的摊子。闹得侍者只好打电话给热狗摊子,给我和戴安娜叫了一份外卖。
妈妈走后,爸爸问我和戴安娜:“你们觉得热狗怎么样,其实我挺爱吃热狗的,我在大学的时候,几乎天天吃热狗。”
爸爸和吉姆边喝啤酒,边吃匹萨,边聊最近的橄榄球赛事。
艾克斯很高兴有我这样一个朋友,说,再没有人可以像我这样,耐心地倾听他了。
妈妈说:“早就说过,他们只合适去热狗摊子,或‘星期五’餐馆那样的地方。”
我说:“咱们能不能换个花样?”
我有点奇怪的是,他们常常是去吃午饭,而人们通常对晚饭更加重视,后来我明白,他们的午餐吃下来,差不多也就到了晚上。

妈妈从图书馆回家后,把盖在三文鱼上的锡纸打开一看,就对爸爸说:“我让你六点钟烤鱼、做晚饭,你怎么没做?”
戴安娜则嚷嚷说:“我恨热狗!”还用她那双米老鼠似的大脚,照着爸爸心爱的冰球杆,狠狠地跺了一脚。
爸爸叹了口气说,“不过谁让她那么可爱呢。”
每逢奶奶和爷爷来访,妈妈总要请他们去法国饭店撮一顿,再不就是爷爷和奶奶请我们撮一顿。
我问爸爸:“是不是所有的男人求婚时,都要跪下?”
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问题,不论艾克斯叨叨什么,就像妈妈说的,别看我睁着两只大眼儿,支棱着两只招风耳朵,就是一个看不见、听不着。所以艾克斯尽管说,我绝对不会像别人那样烦他。
有时我觉得自己处处受限制非常可怜,但像艾克斯那样,不论在哪儿,都没人给他一点点关心、注意,是不是更加可怜?
尤其星期天,她经常要到图书馆查资料、上网,理由是家里太闹,案子急需等等,其实她大部分时间是躲在那里睡觉。
我真不明白,一个人拉不出来屎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周末或是放假的时候,妈妈还允许我们到彼此的家里过一夜。那一次我在艾克斯家过夜,还赚了几块钱。
爸爸说:“这钱来得很不光彩。”
“爸爸,爸爸,待会儿送匹萨的来了怎么办?”
热狗也曾经是我最喜欢的食品。
作为一个地方法院法官的妻子、一位心理学家,这种回答似乎没有什么漏洞,“不知道”永远是个不好否定、也不好肯定的理由,谁能钻进他人的脑子,看看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可是阿丽丝说:“何必麻烦呢,九九藏书咱们不如吃巧克力。”
妈妈指给我们看一张桌子,她说:“那张桌子,就是当年肯尼迪总统向杰奎琳求婚的地方。”
“为什么?”
“如何做一个绅士,从男孩儿就得学起。”
我和戴安娜的热狗,也用银盘子盛着、银盔罩着,给我们送上来了,法国餐馆嘛!
“那是你们还小的时候,我们得帮你们擦屁股……如果你不健忘的话,有次带你去游乐场,你突然要拉屎。刚刚蹲下,眼睛憋得通红,看样子马上就要拉出来了,凯瑟琳来了,你只好提着裤子站起来。等她走了,你才蹲下去继续解决问题,谁知道她又返回来了,你又提着裤子站了起来……你倒说说,为什么你不能当着凯瑟琳的面儿拉屎……”
“对不起,这是个人隐私。”
如果是爸爸安排我们吃饭,大部分不使用正式的餐具,这很受我和戴安娜的欢迎,如果是妈妈安排我们吃饭,我们就得坐在桌子旁,整个就餐期间不能离开桌子,不停地听她对我说那句同样的话:“小心,别打翻了杯子。”

当爸爸最后在咖啡馆里丢了那张地图的时候,我们都很高兴。
我只好走出厕所。
戴安娜在烹调方面,确实有天才,她对烹调的兴趣,远远比对家庭作业的热情高。从来不用妈妈请求,只要妈妈在厨房刚一开始大动干戈,她准上去帮忙。
妈妈说:“你从哪里知道求婚还有这么一个细节?”
幸亏我们刚才吃了一盒巧克力,肚子里有了底儿,给了我们可以挑三拣四的机会,不然爸爸肯定就能用热狗把我们打发了。
后来我发现,艾克斯只是在吃意大利小肉丸子面条时,才声称自己是素食主义者,在牛排面前绝对不是……可能他们家总是吃意大利小肉丸子面条的缘故。而我们家总是吃烧烤牛排,要是我们两家的食谱不时交换交换就好了。
阿丽丝说她也饿了,于是我们三个人美滋滋地围着那盒巧克力,享受起来。味道果然不错,阿丽丝说:“法国巧克力还真是不同凡响啊。”
当然,周末是我们家最闹腾的时候。先不说各种高分贝声音的大聚会,简直是高分贝噪音的大聚会。各种杂物扔得满地都是,厨房里乱七八糟得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
马上,我听见马桶里“扑通”一声巨响。
“你的记性还挺好,三月二十九号……”爸爸眨巴着眼睛想了又想,最后终于想了起来。想起来就没词儿了,憋了几分钟之后,他说:“作为一个男人,那样做的确很不好。”
“你给妈妈跪下了吗?”
认为我们的品位要从幼年开始培养的爷爷,直到回家后,还觉得晚餐的饭菜,在他的胃里跳来跳去。都是让我们闹腾的,他说。
她最欣赏的就是:结果她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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