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您是跟末长律师一道去跟对方代理人中川律师面谈的吧？”神谷问伊丹，“当时您觉得末长律师与中川律师的关系如何，两人很亲密吗？”
“事情变成这样，我打算向幽灵传动出资，您觉得怎么样？”
“如果您要我怀疑末长老师，我做不到，并且打算就此告辞。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去跟末长老师商量今后的法庭对策，这才更现实。”伊丹毫不掩饰对神谷的不信任，如此放言道。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您就能赢吗？”岛津毫不掩饰内心的感情，“照这样下去，专利侵权应该会百分之百认定为事实，都这样了您还有对策吗？是什么——”
“我没有看不起他，只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测做了一些调查。”
佃站起身来，却被神谷拦住了。
“确实不高。”神谷回应道，“可你能断言可能性绝对为零吗？”
“不过伊丹先生不会头脑一热采取行动，他应该会不着痕迹地做一些调查，确定了想法后再决定如何应对——只是，时间不多了。”
佃问了一句，神谷思考片刻，说：“我一直惦记着岛津女士上回说的话。虽然还没有找到详细的证据，不过我有种99lｉb•nｅt感觉，这场诉讼的争论点应该不仅限于是否存在专利侵权事实。”
刚被劈头盖脸说了一顿，神谷对伊丹的评价却很客观。
“我们来把问题梳理一下吧。”他突然换了个语气，“前不久我咨询了一下岛津女士，我觉得凯马机械的本次特权申请有点不自然。”
“或许对方认为不能暴露两方律师关系亲密的事实呢。”
现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但神谷并不在意。
“无功而返啊。”神谷听完报告平静地说，想必已经想到了，“我还有点期待中川京一有疏漏呢。”
神谷进行说明，佃专心致志地听着。
岛津也站了起来。
“虽然我刚才惹恼了他，不过那位伊丹先生是个重感情、深思熟虑的人，他看过这份文件，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我们创业不久后就开始合作了，到现在有五年了。”
“没错。但要从这里着手，还需要做非常麻烦的工作。”
“恐怕会。”
“您要跟末长律师商量，我没有任何意见，并且觉得您应该这样做。不过，靠末长律师来打这场官司，你们会输。”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奇怪，不过，逆向工程还不是没结果九-九-藏-书-网吗？”伊丹的语气里多了点嘲讽，“碰巧发现对方也侵权的可能性能有多高呢？”
听了佃的观点，神谷想了想。
“他说在专利侵权方面，抗辩应该很困难。”
“恕我直言，我们对末长老师十分尊敬，今后也打算继续跟他保持顾问关系。”
“您是要去末长律师那里吗？”
伊丹对末长极为信任。伊丹的优点之一就是会大方接纳与他一同努力过的人，并且给予无条件的信任——或许，这也是他的弱点。
伊丹紧紧咬着嘴唇，神谷依旧凝视着他。
“太让人生气了。”伊丹生气地转过头，站起身，喃喃了一句“够了”。
逆向工程最终没有得出成果，二月中旬，佃与幽灵传动的伊丹、岛津一道，拜访了神谷的事务所。距离凯马机械代理人中川律师定下的回复日期只剩下几天了，他们必须尽快商量出对策。
由于神谷的表现太不同寻常，佃委婉地提出了疑问。
“岛津跟我说过了。不过很难想象公司里的哪个人会像老师您说的，泄露信息啊……我们的员工全都可以信赖。”伊丹坚定地说。
“会变成诉讼吗？”
佃旁观着这一幕，难以掩饰心中的困惑九-九-藏-书-网。
神谷的主张当然没错。只是，这场官司真的有胜算吗？
“末长老师提到交叉授权的事了吗？”神谷问，“既然他是知识产权专业的律师，应该会提出
这个策略来探讨。且不说要不要这么做，他在这么严峻的情况下却连提都没提，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老师，我们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决裂，只会让对手得逞吧。您说信息泄露的源头是那个末长律师，有什么证据吗？”
神谷继续道：“凯马机械的代理人设定的回复期限是后天，如果由末长律师陪同前去交涉，那么应该会变成请求延期回复，并请求降低授权费用吧。只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和解方案能谈成的可能性很低。”
岛津代伊丹回答，且明显提高了警惕，似乎是在担心连末长都受到怀疑。“末长老师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您要是觉得他可能泄露信息，一定是不对的。”
“他怎么可能有。”伊丹打断了岛津，冷冷地看着神谷，“听说您在九九藏书知识产权方面是一把好手，可这样您就可以看不起别的律师吗？”
“您可以进行出资准备，不过出资是以败诉为前提的。”看到佃心神不宁，神谷淡淡地指出，“我总觉得佃先生和幽灵传动的那两位都被末长律师的话影响了，既然要诉讼，当然要优先考虑胜诉才对吧？”
“当然不能断言，只不过可能性确实很低，末长律师想必觉得这个策略没有现实性，才没有提。”
佃读完，不由得吃了一惊。
“您有什么具体的方案吗？”
“不仅限于是否存在专利侵权事实……”
“不，没有那种事。”
“无论如何都要支付对方提出的授权费，是这样吗？”他问道，“末长律师怎么说？”这是在问伊丹和岛津。
“没想到……”他凝视着神谷的脸，“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事。现在还来得及，我把伊丹先生叫回来吧。”
“是又怎么样？”伊丹回了一句，然后对佃说，“佃先生，这样子没法搞，我们先告辞了。”
问题就在这里。
“请您看看这个。”神谷拿起一份文件放在佃面前，“这就是我刚才交给伊丹先生的东西，您看过就知道我为什么怀疑末长律师了。”
“啊对了，那请把这个带九*九*藏*书*网走。”神谷把一个信封递给了伊丹，“里面的东西可以过后再看，仅供两位参考。”
“到底是什么工作，您能告诉我吗？”
佃感到难以置信，怀疑自己的耳朵。至于伊丹，干脆气恼地盯着神谷，岛津也一样。
听到对两名律师的质疑，伊丹皱起了眉。他们是来谈佃制作所向幽灵传动出资的事情的，现在事态却在向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验证猜测？”伊丹嗤笑一声，“什么猜测？再说了，你有证据吗？不就是岛津的研发时间和那什么权利补正的时间重叠了吗，这就能作为怀疑别人的证据？更别说你还要怀疑末长老师。你想说是他跟对方律师搞在一起，出卖我们的信息吗？”
“对了，贵公司跟末长律师合作多久了？”他问道。
到那个时候，就真的要认真探讨向幽灵传动出资的事了。对佃来说，出资十五亿是个重大决定，不能轻易拍板。
神谷的反应让伊丹顿时变了脸。
虽说神谷只是猜测，但伊丹恐怕也不喜欢自己宝贵的员工遭到无端怀疑吧。
“至少在我看来，他们的关系一点都不亲密。中川律师的态度一直充满敌意，如果他们关系很好，至少会稍微努力不让气氛那么尴尬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