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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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第一章 楼上的异响
第一章 楼上的异响
第二章 梦魇深湖
第三章 血腥的四分之一
第三章 血腥的四分之一
第四章 精神病人
第四章 精神病人
第五章 林场无名尸
第六章 下水道的残骸
第七章 盲点
第七章 盲点
第八章 骨与尘的倒计时
第九章 血刺猬
第十章 亡灵教室
第十章 亡灵教室
第十章 亡灵教室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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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我,帮助人类完成蜕变,这是会被历史永远铭记的壮举。”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这比你二十多年前一直在做的事情,伟大多了。”
那人戴好了手套,将手伸进了密封舱的小门,拽过胃管,用一个特大号的注射器,向里面注射糊状的物质。因为感受到大量食糜猛然间充斥入胃,老人并没有什么饱食的满足感,取而代之的,似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老人瞬间皱起了眉头,嘶吼声似乎都变成了哀求声。
“是有一些刺激性,不过你可以换换口味嘛。”那人冷漠地说着。
是的,像他这样扎满管子的怪物,也还能活着。只是,世界上永远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嘶吼。
老人微闭的眼睑开始了剧烈的振动,双侧的鼻翼夸张地张开,他喘着粗气,扭动着脖子。可是,这种扭动只是微微的振动,甚至都做不到将自己的头颅侧倾。更不用说可以控制自己那个失去了四肢的躯干了。
有十几根软管从被单的一角垂了出来,连接着各式各样、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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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仪器,仪器的屏幕上,跳动着不同的数字。
病床之上,躺着一个满头白发、面色蜡黄、满脸皱纹的老人。一张薄薄的被单,从颈部开始,将老人的全身盖住。不过,从那被单上隆起的形状来看,老人只有一个孤立的躯干。四肢位置的被单,都软软地垂在床面之上。
话音未落,老人瞬间静止了,那喉间发出的声音也随之停止。老人微闭的眼睛又睁大了一点,用毫无神采的目光,目送着自己体内的血液源源不断地向外输送。
如果不仔细去听,甚至完全听不见。
阳光透过窗户,又钻过窗帘的夹缝,投进屋内,在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水磨石地面上,画出了笔直的一条光线。
老人微闭着双眼,从他不停闪动的眼睑来看,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时不时地深深吞咽一下,用以缓解从鼻孔里插入的胃管给咽部带来的灼热感。其实,二十多年来,他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进食的,早该习惯。不过http://www.99lib•net,这一段时间连续两次“转院”,为了运输方便,他那插了很多年、插拔无数次的胃管被拔除了,又换上了新的胃管,这让他很不适应。
摸索着一根火柴,刚划亮,火柴就熄了,
“不要每次看到我,都是这副德行。”那人挪了挪步子,来到了密封舱侧的小门旁,一边戴着无菌手套,一边说,“这么多年了,是我养活了你。即便你现在不需要我的药物养活了,你难道能走得出这个玻璃罩?难道你不知道,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吗?不管你有多痛苦,至少你还活着嘛。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钱锺书
“即便你不需要我的药物了,你没了我一样会死!不要和我作对,我能让你稍微好过一点。”那人得意地说完,将密封舱的小门重新关上。留下密封舱内的老人,重重地喘着粗气。
咔咔两声响,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魁梧但也苍老的身影走进了房间之内。身影走www.99lib.net到了密封舱的一侧,恰好把地面上的那一条光线遮蔽。
随着老人鼻翼的张开,胃管稍稍移动了一下。在咽部的胃管和老人的声门一起振动,配合着发出了“吼……吼……吼……”的嘶吼声。然而也只是低低的嘶吼声罢了,隔着那层有机玻璃的密封舱,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没有愈合的创面,表面是黄色和红色夹杂的软组织。创面上渗出的组织液体甚至已经浸湿了床单。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阳光重新在水磨石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条窄窄的光线,似乎比刚才的那条长了一些。
“你居然越来越厉害了,不仅连续两次转移都能活下来,而且还不需要我的药养活了。”那人侧过脸,看着密封舱内的十几台模样奇怪的仪器,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一间斑驳的房间。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住院病床。可是它又是极其不普通的,因为在病床的外面,罩着一个半球形的有机玻璃外罩。看上去,那像是一张被施了法、套上九九藏书了保护结界的病床,又像是一艘星际飞船的密封舱。
小缝里,一只眼睛,正在向里窥探着什么……
眼前没看清的一切又滑回黑暗里。
老人的鼻孔里伸出一条长长的软管,被一个医用铁夹夹在密封舱壁上的一个小门旁边。不仅如此,老人的头皮上,还插着一根静脉留置针,体外的部分,同样被夹在了小门旁边。是啊,一个没有了四肢的躯体,如果要接受静脉输液,不通过头皮针,又该如何呢?
像是成功地完成了一个恶作剧,那人扬起了头,夸张地哈哈大笑。
吱呀一声。
老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个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厌恶之情。
他转身走到房间的门后,那里放着一台透明的玻璃冷藏柜。柜内,大大小小全是各种对照的样本。有血液,有皮肤,有不知名的组织……
心里仿佛黑牢里的禁锢者,
房间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
那人将一根手指伸出,轻轻地戳了戳创面的中央。老人立即瞪大了www.99lib.net双眼,用那无法放大的声音拼命地哀号着。
取完了血,伸在密封舱内戴着无菌手套的手并没有撤回。它们掀开了盖在老人身上的被单的一角,露出了老人已经断裂了的肩关节。
老人微闭的眼睛慢慢地眯开一条小缝,黑色的瞳孔透过那条小缝,跟随着软管内正在移动的血液前沿而移动着。
忽然,老人喉部发出的嘶吼声加重了,他扭动着脖子,似乎想要挣脱插在自己头皮上的留置针。可是,这又谈何容易?
在注射完食糜之后,他又拉过连接在老人头皮上的静脉留置针,将另一头,插进了一个特大号的真空管中,血液立即自头皮开始向外移动。
老式的红漆铁质窗户栅栏和对开式的窗户。
“别动!”虽然这种微位移状的振动,并不可能真的挣脱留置针,但是那人还是用沙哑而又冷酷的声音威胁道,“你还长本事了是不?你别忘了,你的小君还在我手上!”
他弯下腰,仔细端详着里面各种各样的对照样本,面容从邪恶到狰狞,又从狰狞变回了平静。他直起身,推门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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