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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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莉亚·霍兰德
西西莉亚·霍兰德是当今世界上最受好评、最为人尊敬的历史小说家之一,是这一领域堪与玛丽·瑞瑙特、拉里·麦克穆特瑞比肩的小说巨匠。在她三十多年的创作生涯里,她创作过将近三十本历史小说,包括《火龙》《拉寇西》《两只乌鸦》《草原幽灵》《阿提拉之死》《国王大道》《天柱》《佛马尔廷的老爷们》《平安大道》《海上乞丐》《伯爵》《凛冬之王》《金腰带》及其他十几本小说。她创作的科幻小说《漂流世界》也是广为人知,这部作品曾入围1975年“轨迹”奖的提名名单。最近她还创作了一系列奇幻小说,包括《灵魂盗贼》《女巫的厨房》《狡猾的梦人》和“灵魂盗贼”系列的最新一卷《浪游者》。2009年,她还出版了以拜占庭帝国为背景的历史说《无上之城》。
在接下来这篇血腥暴力的小说里,西西莉亚将带我们回到维京海盗的时代,我们将跟随一支强盗队伍四处劫掠(你最好知道怎样划船!),这支队伍下了大本钱,要进行一次特别的抢劫行动,不过这次行动的代价却比他们预期的要大一些……

“那么,”康恩说,“咱就动手吧。”
斯汶怒气冲冲地揪着自己的八字胡,眼睛里闪着光,“我没忘,诺言早晚会兑现。不过现在,哈康伯爵还在挪威。我不能把后背晾给他。”
在斯汶·修加斯背叛反抗父亲“青齿王”哈拉尔德时,康恩·柯尔本松就在他麾下战斗了。而这位王子早就许诺康恩,一旦当上丹麦国王,就会同英格兰开战。如今斯汶当真戴上了王冠,却以一船白银的价格,把和平卖给英王。康恩对此极为不满。
当晚,在赫尔辛格,斯汶在自己的大殿里设宴,他手下的众多将领,包括康恩和拉伊夫,都来赴宴。不过同来的还有约姆斯海盗头领,席格瓦尔迪·哈拉尔德逊和“莽汉”贝伊。拉伊夫坐在下首,和康恩一样,他如今也被国王厌弃了。
吵闹声又响起来,人们用各种恶毒的话诅咒哈康伯爵,骂他是恶棍、叛徒、小偷、骗子……奴隶们则跑来跑去给杯子添酒。席格瓦尔迪醉醺醺的,满脸通红,他高举酒杯,让每个人都能看见。待整个大厅安静下来,他大喊:“99lib•net所以,我在这里,当着众神起誓:我将率领约姆斯海盗,对抗哈康,无论他躲在哪里!我将永不放弃,直到将他摧垮!”
“于是你雇来约姆斯海盗,而不是亲自同他作战,”康恩说,“看来当上国王让你变成了一个抠门的小娘们儿。”
“我发誓,席格瓦尔迪,我将和你一同起航,我要当面挑战哈康,还有——不当上挪威之王,绝不回来。”他向斯汶举杯致意,又把杯子凑到嘴边。
“说得好! ”斯汶道, “哈康背叛了诸神的荣耀。在座诸位——你们可愿追随这样的首领?”他的眼睛瞥向坐在下首的康恩,“你们当中,有谁愿加入约姆斯海盗?”
康恩举起酒杯。
然后康恩起身。
康恩说:“我以后还敢相信他说的一个字儿?”
话音刚落,丹麦人便和约姆斯海盗一样,大喊大叫,赌咒发誓要对付哈康,奴隶们则拿着罐子继续工作。
整个大厅又响起一片欢呼,所有人又喝起酒来。这里现在挤满了人,坐在桌旁的多是约姆斯海盗,站在他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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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则多是斯汶的御林军和随员。
康恩朝他走去。
“我昨晚说啥了?”
喧闹声很快平息下来,席格瓦尔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同英格兰开战,你们随意。不过我们来此,是要对付哈康伯爵,他窃据挪威,是个背弃誓言的叛徒。”
“英格兰就是最好的奖赏。你答给我的。”
“哎呀,”他说话声音低沉,“好像咱们都说要干点儿漂亮活儿出来,就昨晚,赌咒发誓,哈?不过小子,我真高兴你跟我们是一路的。我们会看看,你够不够格当约姆斯海盗。”他向康恩伸出手,康恩没法,只得同他握手。席格瓦尔迪接着说,“满月当晚,利姆海峡见,然后咱们就去挪威抢劫,逼哈康出战。到时候,咱们就知道你有多能打啦。”

拉伊夫说:“还真是。”
康恩惊叫一声:“我他藏书网妈喝点儿马尿就是个蠢货!不过,这事儿干起来还真带劲儿,不是吗?”
拉伊夫一向不轻下判断,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大厅对面,席格瓦尔迪早就注意到康恩的目光,于是举杯致意,康恩便和他满饮一杯。啤酒味道很冲,浓得像狗熊尿,奴隶们正扛着一口口大罐子在大厅里来来回回,给每一个酒杯都灌满这种啤酒,哪怕杯子才干了一半。拉伊夫伸手把空杯子倒扣过来。
拉伊夫说:“那你还想替谁打仗?”
“不知道。”康恩答道,“不过会知道的。”
待众人吃完肉菜、全都开始畅饮时,斯汶站起身,举起酒杯,高呼托尔和奥丁名号,把荣耀归于他们。众人全都高声叫喊,举杯痛饮。不过斯汶还有下文。
说完,他踩着重重的脚步,穿过庭院。越来越多的约姆斯海盗从大厅走出来,来到庭院的太阳地里。拉伊夫则在大厅门口站着。
表兄那张难看的大长脸上毫无表情,“你说你要跟他们一块儿出海,还要当面挑战哈康伯爵,还说不当上挪威之王就不回丹麦。”
整个大厅发出兴致高昂www•99lib•net的咆哮;隔着一大片挥舞的手臂和兴奋的脸庞,拉伊夫看见斯汶转过脸,直视康恩。“还有谁,要发下如此誓愿?”
斯汶还没开口,康恩就转过身,离开了国王大殿,踏上大殿外的木板走道。康恩的表兄拉伊夫——这俩人一向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紧跟在他身后。斯汶在他们身后大声咆哮,可俩人谁都没理他。
第二天清早,康恩在大厅的长椅上醒转过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庭院撒尿。他脑袋还在一阵一阵地疼,嘴里的味道也糟透了。头天晚上的事已经从脑海里消失,待他转身离开栅栏,约姆斯海盗头领席格瓦尔迪笑容满面地朝他走来。
康恩坐在拉伊夫身边,头顶乱糟糟的黑色卷发,脸上也是胡子拉碴。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对面桌旁坐的约姆斯海盗。拉伊夫理解康恩心中的好奇。有关约姆斯海盗雇佣兵的传闻他们听过不少,知道他们在东方的堡垒,他们的战斗技巧,还知道谁给钱多,这帮人就替谁卖命。据说他们其实并没有头领,视彼此为自由之人。拉伊夫很好奇,前来赴宴的这两位——席九九藏书格瓦尔迪和身材如酒桶的贝伊——职责是不是更接近信差。他们的胡子和头发都是又长又乱,衣着也很朴素,不像斯汶,身穿丝绸和红色毛皮外套。席格瓦尔迪是个大个子,宽肩膀,一头卷曲的黄发,满脸络腮胡子。

康恩在拉伊夫身边说:“我喜欢他们的长相。都是硬汉,而且骄傲。”
“此外,依吾等丹麦人之习俗,此刻,在众神光辉之下发愿,将至为神圣——”他举起杯子,让人把酒满上,“就在这里,以无上众神之名,我发誓,终有一天,吾将成为英格兰之王!”
大厅里先是一片噤声,因为所有人都看出,这是一种羞辱、一项挑战,不过大厅里再次爆发出巨大的欢呼,人们一边跺脚,一边继续高呼誓言。拉伊夫整晚只喝了一杯酒,此外什么都没碰。他注意到,斯汶坐在高座之上,炯炯的双眼死死盯着康恩,狂怒地咬紧了牙关。拉伊夫心想,在赫尔辛格,在这个宣誓之夜里,每个人都得到了远多于自己预想的东西。
拉伊夫见状,立时屏住呼吸,警觉起来。大厅里其他人也一下子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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