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尔夫·史蒂文斯呢？”席德平和地说。
“太好了。”席德说。检查报告是卖掉他们行门区旧房子的最后一道法律门槛，由一名贵到可笑的建筑结构分析师出具正式的报告，结论会是：这栋屋子的确有四面墙和一个屋顶。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保证。席德已经跟一家在柬埔寨登记的公司办好贷款，那公司根据他们两人的综合收入借他们钱去买杰斯蒙区的屋子，并且出了一张证明给他的律师。当购买手续完成时，钱就可以合法转账。他的英国银行和GE税务局会知道（而且能证明）的只是那家柬埔寨贷款公司握有房契，同时收取每个月的贷款给付。事实上，贷款公司为席德所有，这家公司从越南的另一个金融市场借款，但借款金额会少很多，因为他们用了席德第二账户里的不少钱以及旧房子的产权来付新房子的首付，所以正式月付贷款中有一半是付清越南的贷款，利率还很合理，余额则会回到席德的第二账户。这样他们就能合法地拥有更大栋的房子，每个月可以动用的现金还比之前多。
“昂布里特的专业是什么？”
席德来到第三办公室，利用安全网络进行检查。乔威·卡凡曾出现在海法·富勒顿送来的帮派行动小组情报里。他是警方的一名长期线人，原本帮派行动小组就快要跟他联络了。
“所以你们要把房间收拾干净。”席德警告孩子。
席德的e-i要求打开门。蓝色封闭灯解除。
“你继续向他汇报，不过优先汇报给我。”欧鲁克说。
“所以他才会被这样处理。帮派就是用这种方式对付吃里爬外的人，这就是他们会选择在公开场所行刑，而不是把他关在某个地窖里处理的原因。这是一个给所有人的警告，而且是不能装作没收到的警告。我们所有的线人今天开始都会忙着躲起来九九藏书。不论之后要发生什么事，我们只会在事后才知道，甚至不会知道。这件事已经完蛋了，你懂吗？我们搞砸了。”
威廉受不了地看了一眼他们的手，皱起鼻子。
“跟以前一样继续。查出杀死诺思族人的帮派。抓到他们之后，我们就知道后面的金主是谁，然后我们会介入，把那些为非作歹的企业全部关掉。”
席德让丰田的自动驾驶带他到市场街警局。五天没下雪，路面还算干净，因为大多数人都选择自动驾驶，车流也很顺畅。没有任何热力的太阳低低地挂在晴朗的天空，照射着牢牢攀抓在建筑物外表上的冰层。
“已经有十五个人看过了。”雅辛塔得意地宣布，“中介说只等数据处理好，已经有三个人要求马上来现场看屋。”她跟席德双手交握，对看了一眼。
“好。”席德说。他转头去看史克普西斯，“你跟史蒂文斯不是同一个办公室吧？”
“你觉得你的案子是什么，警探？”
“还是找不到。”
“这是全GE联邦警报，等级是‘全球限制’。”欧鲁克说。
“老兄啊，我明白这是件大事，但我实在不觉得跟我的案子有关。”
“很好。”
史克普西斯继续说：“至于这个警报的层级为什么这么高，我只能告诉各位，昂布里特教授替瑞士国家核研究机构工作。他掌握的信息如果落入不当人士的手中，将会非常危险。所以，他的档案会被输入正在每个监控系统里搜寻他踪影的民用AI，除此之外你们也会收到一份他的基本数据，你们要把这份内容发送给团队里的每个人。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可以泄露他的专业领域何在，无论是你们的组员、朋友，还是家人。希望各位清楚。”他环视房间里每个人强调这段话，尽量与人四目对视，“很好，谢谢你们的配合。九_九_藏_书_网”
“你一有新消息就向我汇报。”欧鲁克说，“我会跟史克普西斯先生联络。”
两人的手指又交握成一团。“我知道你周末过后都想要早点进办公室。”
席德看着威廉早上刚换上、原本干干净净的制服胸口上的一团麦片粥，露出怀疑的表情。“那就继续保持怎么样？”
“今天早上我带他们去上学，你晚上去接他们。今晚他们都有社团活动，所以六点再去。”雅辛塔说。
“你们两个是有什么问题？”
“有人想要这栋房子吗？”扎拉边吃谷物粥边担心地问。
“市立建筑师办公室许可了我们的检查报告。”雅辛塔早餐时说道，“昨天晚上公告在市政行政管理网络上。”
“完全没有进展。”
威廉不解地看了母亲一眼，然后无奈地摇摇头，舀起更多粥。
“你也说了这两件事可能有关。找到出租车，看谁扛着尸体进出，我就让我们的AI来运行。你我都知道那一定是帮派成员，而我们这里有好几百个名字，包括已确认的和有嫌疑的。如果有谁能帮你指认，一定是我这边的人。”
“正确来说，是发射到沾斯使用的时空裂缝里的大炸弹，它会从量子层级扭曲裂缝，至少能让沾斯暂时失效。沾斯会不断适应我们攻击它们的武器，所以这个设计必须随时升级。基本上，上次有用的，这一次就没有用了。”
当席德出现在五楼的电梯外时，海法·富勒顿一点也不高兴看到他。他们沿着走廊往她办公室而去，她一语不发。席德猜想她还没去见欧鲁克。警察线人被杀会带来一堆麻烦，还有正式调查。
听到这话，威廉第一次把目光从播放圣天秤星新闻的屏幕上移开。探勘行动的e射线机成功地飞跃了巨大的蚀影山脉，正在传送高耸雪丘与山谷的惊人景象。“我的九*九*藏*书*网也是。”他抗议道。
这个交易不需要考虑很久。“行，我有消息就告诉你一声。”
官员上前一步，“谢谢你，局长。基本上这是失踪警报，等一下我会解释其重要性。我们把这个警报发给GE所有的地方与国家级别的执法机构，他国的类似机构也在整个地球上做同样的发布。上个星期五，塞巴斯蒂安·昂布里特教授和他的家人，包括妻子与两个分别是十岁和七岁的女儿，同时失踪了。他们住在瑞士，离日内瓦很近，警报是上周五深夜由他的同事报告的。当地警察调查后没有发现挣扎的痕迹。据我们分析，昂布里特太太于正常时间把小孩从学校接走，大约是周六的十六点，然后就直接回家，当地交通记录已确认这点。昂布里特教授同一晚于十八点十七分离开学院，同样顺利开车回到家。警察到场时，两辆车都在车库里。我们还未判定绑架的确切时间和方法，但很显然是专业人士所为。”
席德正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想要找到海法·富勒顿，看看她对这件事的反应是什么。这不可能是帮派在进行的大计划吧？
十一点钟，欧鲁克的办公室送出信息，要席德在十分钟内去六楼的高级简报室报到。席德以为他要被拖到欧鲁克面前狠刮一顿，后来才发现信息的收件人不止他——所有四级以上的警探都在内。
“屁事？”席德咆哮，“他是被活活烧死的。没什么死法比这种还惨。”
“谢谢。”他露出笑容。
席德不忍心告诉雅辛塔案子的情况有多糟糕。没查到出租车，他们的数据跟海法的数据之间也没有重叠，他怀疑她没有把所有数据都交给他。欧鲁克还想要重新给他的五名成员指派其他任务。
“为什么？”席德多疑地问。
席德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一个非常罕见的案子，所以它
ｈttｐ://ｗwｗ•99lｉb.nｅt才有这么多资源。”
“跟你的案子？我们还不知道。但这是五个星期以来第二起重大跨星际犯罪案件，其实应该说是这二十年来第一次，说是巧合太牵强。”史克普西斯说。
“史克普西斯先生来自GE异星事务局，接下来由他解说。”
“你相信吗？”
“没问题。”
“他是D炸弹设计团队的负责人。你知道D炸弹是什么吧？”
席德跟雅辛塔最后交换一次目光。他知道他们之后不能再在孩子们面前这样，除此之外，搬家，还有案子——不管最后怎样收尾——都代表一个时代的结束。最近世界总给他这样的感觉，好像在倒数计时。他怀疑是因为他每天都得回到无止境的全像剧院虚拟世界中，才会有这样的感触。唉，只剩下一百零九辆小混蛋了。今天他们会查完其中一半。他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他的人从现在开始事情就会简单了。
席德仿佛被当头浇了盆冷水，整个人专注起来。又是全球限制？妈的。
“答得好。如果地球上有异形乱跑，很有可能它们会想要取得我们的先进武器技术。从我个人与我的部门角度来看，我认为那是屁话。这摆明是邪恶的企业行动，而且规模极为庞大，我们的目标就是要揭露真相。”
“妈的。”席德气恼地骂了一句，“我知道，发射到沾斯潮里的大炸弹。”
席德在原地等着，直到房间清空——就连詹森·商都走了，显然很高兴不需要参与这种小会。蓝色的封闭灯亮起，窗户变成银色。欧鲁克站在小讲台上，高深莫测地看着席德。他的脸上难得失去两团涨红，席德看不出他是否有紧张的迹象。
“没问题，一切运作正常。”席德得意地朝雅辛塔一笑，后者也跟着笑了起来。
“出租车查得怎么样？”欧鲁克问。
“知道了。”他转身要走。
“你留一下。”詹九-九-藏-书-网森·商低声对席德说，其他人已经开始离开。
“你少来。我看了档案。卡凡是你这个案子里的活动线人之一。你们在用他。”
他在网格从上而下地滑动警局的夜间报告，了解这个周末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情况依然糟糕。攻击、酒醉斗殴、盗窃、两起纵火、三起凶杀、一家夜店被抓到中规模的贩毒、自动驾驶故障导致的追尾、醉酒手动驾驶（为什么这些人非要自己开车？），还有路上粗碎石铺得不够。
“这没问题。”
“所以，这两件事有关联？”席德问。
“好吧。我们两个人都要被打屁股了。如果你找到了，跟我说。”
“也许。但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了，不是吗？”
“所以凶杀案是你们处理还是会丢给楼下？”
他跟其中三人搭乘同一架电梯，四个人交换不解的眼神。他们鱼贯进入简报室，一直等到欧鲁克到场。他身边是詹森·商，还有另一个席德不认得的人，但那人硬邦邦的态度和深色西装表明他是个资深官员——喜欢弄权、态度负面、利己。
“我还要问你呢。一切都很好，直到我们跟你们分享了情报。”
“啊，他妈的。”
“找到杀死诺思二代的异形。”
席德转向欧鲁克，仿佛向神父请求，“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没错，警探，我们不是。”
“还是没找到出租车？”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丰田开入警局的地下停车场时，席德皱眉，叫他的e-i调出其中一起凶杀案的档案。名字有点熟悉。档案打开时，他开始后悔自己没再把档案关掉。乔威·卡凡被发现人在希顿的GSW。其实是一辆路过的外聘巡逻警车在凌晨四点时看到他。他并不难找。有人在他身上淋了有机油，一把火烧了他。
“楼下。我没时间也没钱处理这种屁事。”
“我的好了。”扎拉立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