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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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班
第二章 浴室
第二章 浴室
第三章 乌鸦
第四章 黑色梦幻
第四章 黑色梦幻
第五章 报酬
第五章 报酬
第六章 四一二号房间
第六章 四一二号房间
第七章 出口
第七章 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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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之所以这么想,可以说是弥生心中尚存的一丝理性使然。其实自从那晚送走雅子装健司尸体的车以后,弥生就感到健司已永远消失于黑暗之中了。每当孩子们问及“爸爸哪儿去了”时,自己简直也要如此自问,甚至连那晚漆黑的夜色都不再浮现。不知为何,仅过了三天,连亲手杀死健司的感触,都恍如从前。
“有点事想请教您。”
“好的。”
“怎么了?”
确实如此。弥生愕然。健司加入了总额为五千万的生命保险。弥生正为支付因夫妻吵架而杀死丈夫、求人碎尸、抛尸所需的酬金犯愁时,事态却陡转直下。
“我是武藏大和署的警察。”
弥生双腿打颤,把男人们领到盥洗室。搞采样鉴定的警察们马上取出白色粉末,开始工作。弥生返回起居室,跟那些人相反,井口正悠闲地盯着小庭院边的三轮车。
“别装蒜了!”邦子哼哼地冷笑着说,“被逼着又是朝袋子里装你丈夫的臭肉,又是去野外抛尸的不就是我吗?”
“……啊。”
“嗯,还可以。虽然很紧张,但孩子们入托时,也能睡一会儿。”
“不过……”
邦子究竟是何来意?没事她才不会来探望呢。弥生顿起疑心,审视邦子那双凹陷的小圆眼。因眼线太粗,看不出任何表情。邦子不理会弥生的踌躇,抓紧了胶合板门。
“我得跟父亲商量,要两个星期或者更长。并且,要分期……”
因照看孩子和料理家务分神,一时忘却的不安又如气泡从沼泽底“突突”上冒一般涌上心头,使弥生的心怦怦直跳。
邦子甩出这句话,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弥生越跟雅子商量越感到不安。
“哎,杀人是什么感觉?”
昨天下午,邦子突然来了,事先连个电话也没打。
“是呀。”弥生说给自己听。而后想起了邦子的事——另外一桩不安的事,终于鼓足勇气说,“其实呀,昨天邦子来威胁我了。”
“对啊。”
“不,我把他们送到保育园了。”
她根本没去想自那夜以来,自己内心的棱角或许己经磨钝了。
“得要保证人啊。不是连带,只是做保证人。放心吧!我说男人不在了,生活很困难。不过,对方说谁担保都行,盖杀人犯的章也可以。”
“嗬,上夜班?真辛苦啊。”
井口脸上现出同情的神色。
尽管那个男人的语气很谦和,弥生还是惊慌。想不到警察会来得这么快。到底出了什么事?弥生满脑子都是昨天这个时辰邦子去警署告密的疑问。已经完了,败露了!弥生简直想就这样赤脚逃跑。
弥生去报案时,由于办事员不在,井口曾经耐心地告诉她如何办理手续。最初接电话的也是井口。因为井口对弥生很热情,所以弥生对他的印象不错。
就是挨训也不能不跟雅子商量这事吧?弥生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把削好的土豆泡上,走到电话机前。
要是多给她,良惠能不发牢骚吗?想到这,弥生又犹豫了。就在这当儿,邦子又冒出了新想法:“好吧,那个以后再说。能先在这儿签名吗?盖个章就行。”
井口悠闲地说着,却以敏锐的目光扫视房间的各个角落。当目光停在弥生身上时,弥生通过胸口感到了身体在九*九*藏*书*网悚缩,像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威严所带来的压力似的,一动不能动。这胸口上的确有跟健司争执留下的证据,决不能让他看到!弥生不由得抱紧了胳膊。
“这是什么?”
“那可能是邦子作的孽。托付给那个毛手毛脚的娘们,的确是我的失策呀。”
听说是警察,弥生心跳得更厉害了。
“哪儿的贷款?”
“是吗?厨房朝西啊。那么,夏天很热吧?”
“让我说,也说不清楚。”
“夫人,请别忙活。”
不能再犹豫了。
弥生站到比自己高大的邦子面前,挡住去路。
“您孩子还小吧?”
“马上要去接孩子了吧?”
“这儿真热!没空调吗?”
“可是……”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弥生像小猫一样蜷缩身子,蹲到地上。邦子突然间放手,不怀好意地笑了。
“恕我冒昧,您两口儿吵过架吗?”
“确实,最近像您这样的女性好像很多。哎,那是您家的猫吗?”
“那么说,夫人也在做工啰。什么工作?”
“别这个那个的了!我再差劲,也不会让你替我还贷款呀。我还没那么坏吧?话说回来,你不是要给我五十万吗?这样就行。快盖章呀!”
“我们只是正在拜访近处提出搜查申请或者失踪报告的家庭,进一步了解情况。”
“好的,这就来。”
“想去。不过雅子让我在家呆几天。”
“不,你不会明白!”邦子进而抓住弥生的双腕。
“还没回来。”弥生压抑着不安回答。
保证人一栏空着,用铅笔模糊地划了一个圆圈儿,似乎专等着弥生签字。
“啊,打搅了,夫人。您丈夫回来了吗?”
“怎么着都行,反正我没杀他。”
“啊!欢迎!”
“什么事?”
“冷静些!这点事你应当心中有数的呀。”
“怎么回事了”
“……我明白。”
弥生咚咚地跺着自己站立的地方,叫邦子看。邦子禁不住就往那儿看,眼里满是恐惧。看到这情形,弥生暗自吃惊:自己干的事竟使邦子这个无赖都惧怕。
就那样闷在心里没告诉任何人,一直熬到今天。
雅子好像从弥生的语气中已领会到发生了变故,马上反问道。弥生就讲在K公园发现了被肢解的男尸。
从内线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弥生出门一看,是邦子站在那儿。邦子又白又胖,却身穿白色无袖迷你裙,脚蹬白色无跟凉鞋,打扮得很入时,只是不协调。
“我……怎么说呢……我认为是他自作自受。”
“是这样啊?说给我十万,真的?”
井口默默地做着笔录,几位像是从事鉴别的男子站在他的后面待命。
“夫人,有您丈夫的杯子之类的日用品吗?”
“我告诉她就是想马上付钱,家里也没有现钱。于是她提出要我签字。”
“我手头也没有,得跟娘家借。能宽限几天吗?”
弥生强打精神,走向大门。一开门,就见一个头发半白、面容消瘦的男人,胳膊上搭着上衣,笑嘻嘻地站在那儿。他是生活安全科的科长井口。
“说说看,”邦子穷追不舍,“怎么不说呀!”
“真对不住。饶了我吧!”
弥生急忙拉上亲手缝制的布窗帘,遮住阳光,厨房立刻暗淡下来。因九九藏书网未能适应光差,弥生捂着眼,静静地呆了一会儿。
“是吗?”井口脸色一暗,“是这么回事,今早在K公园发现了被肢解的男尸。”
“对吧?她们竟把他大卸八块!你不知道她们有多残忍。你不是对丈夫的尸体连正眼都没看一下吗?我呢,可是吐了好多次。心情很不好,还那么臭。真的,心情坏极了。人生观会因此而改变的。”
“对啊,对啊,真是那样。”邦子一可能觉得惹不起雅子,于是点头称是,转换了话题,“那么,原来说好给我十万,现在能变成五十万吗?”
要是让别人听到谈话内容,就麻烦了。弥生赶紧追上邦子,打开空调,又跑着四下里关闭窗户。邦子像哼哈二将似的叉腿站在空调风口,饶有兴趣地看弥生慌作一团。大颗的汗珠闪着光,从她的额头上流下来。
“是的。”
“嗯?”
“假设是我丈夫,怎么会被弄成那副样子?”
弥生添上一句,好让自己放心。
“那娘们也确实做得出。做事不利索倒挺财迷。”
邦子从塑料手提包里掏出一张纸,放到餐桌上。
“谢了。”邦子甩出一句英语。
井口用脚尖撑开门,瘦削的身体轻巧地溜进屋里。弥生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身后站着一帮穿蓝制服的男人。
“那是雅子替我决定的……”弥生吞吞吐吐地说道,“所以,不知那个数行不行……”
“什么时候能行?”
“能告诉我们您丈夫常去就医的牙医及提供一下指纹和掌纹吗?”
“有还不舍得用,真能吃苦啊。”
“我就是在这儿勒死他的。”
“真想不到啊。山本女士长着一副漂亮脸蛋儿,竟会谋杀亲夫!我真是吓死了。正所谓人不可貌相。那可是杀死孩子他父亲呀,不得了!孩子们长大以后,知道了是母亲杀的父亲,会怎样呢?这事你一点儿也没想过吗?”
“那么赌博或者嫖娼呢?”
弥生不答,只呆呆地望着邦子浸满汗水的脖颈周围。“这是恐吓!”她终于意识到。
弥生因意外而愣住,在黄昏时分暗淡的房间里,独自握紧了电话。
“这样行吗?”
“放手呀!”弥生疼得叫出声来,邦子也没松劲。
“哎?你不是活得很精神吗?”
“我说,在哪儿杀的?”
走进居室的井口高声说。为了遮蔽夕阳,窗帘还拉着。外面亮堂,屋里昏暗,给人一种淫靡的感觉。弥生仿佛感到井口是在责备自己,慌忙跑到窗边,拉开窗帘。夕阳西下,阳光从外面射进来,染红了顶棚。
邦子吃惊地打量着弥生。弥生明显地感到其语气带有优越感,即“我清楚你闯的祸”,因而马上就烦了。不!单是看到这个白猪似的女人,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的心底响起这样的声音。“哎,还凑合吧。”弥生不知所措地回答,“有事吗?”
邦子笑着,故意拿话噎她。
邦子随便拽出一把椅子,坐下,点着常吸的薄荷香烟。弥生把供客人使用的烟灰缸放到她面前,而后提心吊胆地拿起纸。好像邦子从“百万消费者中心”借了年利为百分之四十的贷款,上面用小字印着“同息延付”等弥生不懂的内容。
这不安不是为健司的事,而是由邦子引起的。
“那是自九-九-藏-书-网然。好在你既有那晚不在现场的证明,又不会开车,总能搪塞一下。你不是既上了夜班,第二天还去了保育园吗?”
“好像是高利贷,不太清楚。”
“啊!您好!”
“她说不要。”
“能打搅您一会儿吗?”
可能由于没开空调,热得受不了,井口掏出手绢擦汗。弥生急忙插上空调,又四下里跑着关上窗户。这情形跟昨天邦子来时一模一样。
邦子似乎不相信,圆睁着眼睛。
弥生抬起头,发现井口又在凝视三轮车。猫也还在那儿。
“发放保险金的事。你丈夫一定加入了生命保险吧?”
“别说?我偏要说。我可没有为你干那种事的义务!”
“以前在大型超市敲自动收银机。现在在盒饭工厂上夜班。”
弥生感到虚脱,真想找雅子诉苦。这样的女人也算是朋友!邦子脱下鞋,随手丢到一边,毫不客气地跨过了地板框。湿脚板落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声。
“可以进去吗?”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事,就为了来说这个?”
弥生小声回答。邦子好像这才意识到恐惧,倒退一步,被有十厘米长的鞋带绊着,几乎跌倒。她急忙抓住鞋柜,惊恐地看着弥生。
“我想没有。”
听到赌博,弥生脑海里就浮现了比九点赌博的事,但还是摇头否认。
弥生因邦子的意外来访而吃惊,拿不定主意是否放她进来。当时,正是孩子们在保育园睡午觉的时间。
“最近你压根儿不来工厂了,特地来看看你。”
井口很快说完,垂下目光。
“那你给雅子多少钱?”
弥生一惊,顺井口的手指望去。别无去处的“雪儿”蜷缩在三轮车旁,望着这边,白毛已脏兮兮的。
弥生权且信了邦子,盖过章,签了字。如果不那样,看样子邦子不会走,也快该去保育园接孩子了。不然,要是邦子当着孩子们的面逼迫自己,就麻烦了。
“她是怎么想的,那娘们!总是自以为了不起,指手画脚的。”
弥生正在厨房削土豆,准备简单的晚饭,突然无意中看到了夕阳。她用握刀的手遮住额头,以避开刺眼的强光。
“可她帮了忙……”
“我该怎么办呀?”
“对不起,请问家里有人吗?”
“……好吧。”怎么能拒绝呢,弥生只得同意,“不过,马上给不了。”
井口他们走后,弥生马上给雅子挂了电话。
“后来逼我做了贷款保证人。”
正在这时,内线自动对讲机响了。弥生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低低地叫了一声。她以为又是邦子闯来了。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却听到一个男人略显沙哑的声音。
弥生没法,刚一敞开大门,邦子就进来了,四下里张望之后,压低声音问:
听到这话,弥生顿时情绪低落,脸色苍白,头晕,上半身酸软无力,这是贫血的前兆。弥生靠在门框上,以免倒地。还是败露了,该怎么办呢?好在井口似乎把弥生恐怖的表情,理解成了妻子对失踪的丈夫的担心,于是慌忙安慰似的补充说:“不过,还没确定就是您丈夫。”
一年中只有白昼最长的这一时期,日落之前有一段时间,夕阳从厨房窗户的正面直射进来。“那不是神明在给犯了罪的自己定罪吗?”一刹那间,弥生九九藏书想道。
“这几天还不上班吗?”
“说呀!是什么感觉?”
“……来吧。”
“是啊,还在垃圾场跟一位太太说过话呢。”
“求求你,别说了!求你了!”
“到底来干什么?说呀!”弥生不安地反复追问。邦子则流露出明显的轻蔑表情。
“是的,两个男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这个为什么要我盖章呢?”
弥生突然意识到,邦子声称自己二十九岁是撒谎,可能比自己都大吧?她对连这等小事都极尽虚荣,甚至对同事都撒谎的邦子,感到极度厌恶。
“那样的事倒没听说过,只是最近好像经常喝酒。”
“说不定。”
“是夫人吗?”
“担保人合同书。”
白猪!滚!弥生深刻地回味着亲手酿下的苦酒,木然站在门槛处。就是在那儿,三天前的晚上,她杀死了丈夫。她拿起电话,想把刚才的事告诉雅子。又怕雅子责备自己为邦子盖章的事,电话已经要通,却又扣了。
“手掌上也有纹理啊。那个尸体零零碎碎的,只有很小块的手指没被削去指纹。好在留下了一只手掌,我们想通过它来确定死者身份。如果不是您丈夫那再好不过了。只是血型和年龄跟您丈夫吻合。我们只能先告诉您这些。”
“不过,如果有人看到他回来过,怎么办?”
“乌鸦?”弥生莫名其妙。
弥生不由得反问。邦子紧盯着弥生:“我在问你呢,在哪儿杀的?”
邦子在工厂时,假装是后生晚辈,一直措辞谨慎,态度尊卑。而眼前这个面带无耻笑容的人又是谁呢?弥生急得掌心直冒汗。
“哎,到底在哪儿杀的?不是常有杀人现场的照片什么的吗?你没听说过那地方有冤魂游荡?”
“在我上夜班之前总是回来……”
“您丈夫回家的情况如何?”
“不过,您孩子那么小,要是摊上这码事儿,可真……”
“对,是乌鸦。负责打扫卫生的大妈给乌鸦找食,翻腾垃圾箱时发现的。要不,或许永远都不会被发现呢。”
“吵架的事偶尔也有。不过他疼孩子,……也是个好丈夫。”
弥生塞住耳朵。邦子顺势抓住弥生的左腕。她的皮肤上出了很多汗,粘乎乎的,让弥生感到很不舒服。弥生试图挣脱,因为邦子力气大,没能摆脱。
“嗯!给,一定给!”
“这里西晒。”弥生分辩说。井口凝视着削过的土豆。
邦子掐灭烟,像成就了一件大事,站起身。弥生送到门口。邦子趿拉上鞋,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
“闭嘴,我不想听!”
终于,弥生问到了担心的事。
一提到雅子,邦子怒上心头,胳膊抱到隆起的腹部上方,措辞也粗鲁起来。
“我认为他们不可能把咱们两家牵连到一起,放心吧!他们查看了你家的浴室,不是也一无所获吗?”
“我们运那个时,不会有人看见吧?”
对邦子的话,弥生责问道:“说你丈夫去向不明,是怎么回事?”
“是白猫?让它呆在外面,能放心吗?”
井口没有回答,反而问:“最近您丈夫有没有卷进什么麻烦事,或者借过谁的钱吧?”
“要是通过掌纹可以判断,那一定会被确认为健司。这是迟早的事。你只能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道,别无办法。问你,就说九_九_藏_书_网夫妻关系一般,那天,他一大早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是的……嗯,您所说的掌纹,是怎么回事?”
“是吗?”弥生终于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不过她知道那无疑就是健司,因而心里七上八下的。
井口注意到房间因开空调而关得严严实实。
“要我把十万改为五十万。”
“有。”
邦子为了扳回劣势,傲然地仰起下巴。
“这儿可真黑啊。”
井口以解释的口气说:“对。在K公园共发现了十五处,都这么大。不过,总共加起来也只有全身的五分之一。现在,正对整个公园进行全力搜索。想不到吧?发现尸体的契机竟是乌鸦。”
弥生憎恨那只猫。自从那晚逃走之后,它就再也不想进屋了。弥生的语气自然也就漠不。关心。井口似乎没在意,看了一眼手表。
“是被碎尸了吗?”弥生自语道。
“不想听也得听。我就是这样被迫抓着你丈夫的肉,塞进垃圾袋里的。你知道那有多么恶心、腻味吗?你明白吗?嗯?你明白吗?”
邦子不知道自己就站在健司咽气的地方,还那么问。绝不能让她再往里走!
“噢,算了,我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个。喂!听说要付钱给师傅和我,真的吗?”
“喂,当然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肚子上有青斑,对吧?”
原来为这事特意赶来的。明白了邦子的意图,弥生就放下了心。同时也放下了为保护身体而举起的双手。她稍微镇定下来,盯着邦子,看到她额头上的汗在空调冷风的吹拂下急剧消退,皮肤变干,失去了光泽。
“他们玩去了?”
弥生终于沙哑地答道:“牙医是火车站前的原田先生。”
它宛如激光,好像要把自己内心的毒瘤置于死地。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将必死无疑。毕竟,自己是十恶不赦的杀夫罪人。
“没事。它喜欢外面。”
“那可多谢了。”
不经意地,弥生差一点儿用了过去时态,于是马上打住。接着想起对孩子们来说,他确实是个好父亲,眼里就充满了泪水。井口大概怕她长吁短叹,赶忙起身说:“对不起,万一确认了身份的话,劳驾您到警署来一趟。”
邦子推开弥生,朝里走去。弥生家为了节约,狭小的起居室没开空调。
或许出于习惯,雅子又陷入沉思。好不容易说出的答案也没能让弥生放心。
似乎雅子也没料到这一层,又沉默了。这时候,弥生还担心被骂个狗血喷头,雅子却很平静地说:“这事确实做得够蠢的。公布了是你丈夫之后,万一那个放贷者捅出你作担保的事,谁都会想到邦子要挟过你。再说,你也没有给她作担保的情理呀。”
“不是你自己说没人看见吗?”
“张口闭口雅子雅子的,你们是不是同性恋呀!”
“不过,我觉着不会出破绽。邦子不是没说希望你尽早付钱吗?那娘们虽然是个傻瓜,也不会做得太出格。”
弥生竭力自制,不流露出不安的神情。
当然,弥生也并不完全相信邦子。当她拼命压制着内心的忐忑不安时,雅子冷静地说:“不过,我刚想起一件事,一旦身份确定后,有一条对你很有利。”
“那钱什么时候给?”
或许是由于后悔,雅子消沉地说,“不过,那乌鸦也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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