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3、这就是黑暗之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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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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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丁子桃在青林相陪下,回到自己卧室。卫生间一切都新奇。冬红在浴缸里放了水。水温不冷也不烫。她脱了衣服,泡在热水里。她几乎没有印象自己这样洗过澡,甚至,她连冷热水如何放出,都不太了解。冬红细心地伺候着她,为她穿上松软的睡衣。她有些晕眩,觉得这已然不像自己的生活。就连脚下的拖鞋,都松软得让她有些舍不得落地。冬红笑道,吴总是老板,所有老板家的生活都是这样的。
突然之间,台阶消失了。她来不及收回脚步,一脚踩空,身体便开始下坠。坠落的速度比她适才飞升的速度快得太www.99lib.net多她不禁尖叫起来:“陆仲文,拉住我!陆仲文……”
但她已然知道,这就是黑暗之深渊,她已身陷其中。
丁子桃说:“加蜂蜜了吗?小茶。”
冬红笑了,说:“您是要喝蜂蜜水,还是茶?明天我去买老太太,我叫冬红,您要记得哦。”
就这样,她从明亮的云彩之上,一直坠着坠着。眼前的茫白,渐渐变灰,再趋昏暗,直到深黑。这黑色,无边无底。
丁子桃有些晕,便没再回应。这的确不是小茶。但小茶在哪里呢?她躺倒在床,觉得有深深的困倦,困倦得睁不开眼睛。
99lib.net子桃点点头。她知道儿子的工作是大事。青林道过晚安便离开房间。
但是她看不到那双手,她连自己伸出去的手也看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浓云裹住,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伸出手,不停地抓,双手交替地抓,但却手手抓空。瞬间她脑子里蹦出一句话: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她想,《红楼梦》里的“白茫茫”大概就是这样了。于是她不再挣扎,心想看它落到哪里去吧。如此,她就只剩有一种感受,除了下坠九九藏书,还是下坠。
冬红笑道:“小茶?老太太您喝多了,我是今天才到吴家的呀。”
这张面孔在黑暗中,显得十分清晰。她认了出来。这是她的二娘,父亲的姨太太。她不禁尖声叫道:“二娘!不是这样,不是的!”
忽有一个人的面孔,浮在漆黑的底色上,她捂着脸,张着嘴,大声地说话。她说:“你会下地狱的!阎王老爷会收拾你!”
新床很宽大,很舒服。被子散发出清香的气息,柔软得令她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然后她就有飘飘欲仙之感,仿佛自己正在升天。云彩恰好游走过来,一层层地堆在她的脚下。她不禁一藏书网脚踏了上去。辽阔的云层叠叠向上,她一步一步朝前走像是踏着一级一级的台阶。她心里充满好奇。上无止境,她亦停不下来。走着走着,天空突然变得很蓝,她身不由己地跑了起来,向着那片湛蓝的天色,恍惚间回到年轻。那时候,她就喜欢这样跑,喜欢这样轻快地跳踏上台阶。台阶是石板的,青色中透着光亮,前面经常有人向她招手。蓦然间,她又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双经常扬起的手。他朝她喊叫,又双手向她伸展开多么熟悉的场景。她笑了起来,以更快的速度奔向他。这样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丁子桃觉得真九九藏书网的有点累了。冬红放了一杯水在她的床头笑着对她说:“老太太好好休息。”
青林进来说,他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南方,把所有手续办妥再回来,大概需要几天时间。但冬红会一直在这里照顾妈妈,还有司机老张也留在这里,他会去把出租屋的东西全部拖过来。除了房子大一点,有人陪伴外,老妈就像以前生活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冬红搀她走到床边,又扶着她躺上了新床,把新被子拉过来盖在她身上。紫色的被面覆盖着她的身体,她又开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丁子桃说:“你不叫小茶了?你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你从小就跟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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