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小茶站在门边商量着，到底要不要回娘家。公公陆子樵从花园踱步过来，听知她们在聊此事，便插了一句嘴，说：“你妈明天生日，多难都得回娘家一趟，不然你爸妈会觉得我们陆家不懂礼数。”

公公说：“就凭着我给他们立下的那么多功劳，这个面子，公家还是会给的。你听我的就是了。”

出门时，黛云跟汀子打招呼说再见。此时公公陆子樵追了出来，说：“黛云，如果有人找你们麻烦，叫你爸跟他们说，你们是我陆子樵的亲家。路上如果有人为难你，你也告诉他，你是我陆家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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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第十五层时，却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晚上，黛云收拾好东西，次日大清早，便去找老魏要马车老魏说：“哟，糟糕了。村里农会今天要去城里为大家拉年货九_九_藏_书_网征了我们家的马车。陆爷说过，家里的东西，只要村里需要，都得优先尽他们用。咋办？”

三知堂花园里的月亮门就在她的眼前。

这天傍晚，她带着汀子在月亮门前玩耍。汀子踉踉跄跄地要抓麻猫，嘴里还喊着，抓、抓、麻雀。

丁子桃已经没有一滴眼泪，那些最惨烈的事早令她麻木不堪。公婆是她埋的，爹妈也都已经死了，哥嫂俱已不在。而她为什么还会活着？她又怎么能活着？她怎么能活得下去？是什么原因让她不死？这些都成为她想不通的事。

黛云说：“可这是什么时候？又不是以前。”

黛云想了想，说：“我替我妈谢谢婆婆。”

公公冷冷一笑，说：“我陆家在这方圆几百里地，还是说得上话的。县里的干部，有几个不认识我的？”

黛云怏怏不乐，却也无奈。她说：“那我走路吧，好在没得多远。”

此刻的丁子桃不觉像她公公一样地冷笑了。她想，你陆子樵有多大的面子？连自己的命都丢了，还谈什么面子？你那样骄傲，那样强霸，让全家九九藏书人一起跟你死，你这骄傲又有什么用？真是一文钱也不值！

当初她和陆仲文恋爱时，最喜欢靠着月亮门的两边说话他们一人贴着一边，像是镶在月亮上的两条弯边，然后天南海北地闲扯。有一次陆仲文送她一条长丝巾，说是特意请香港朋友帮买的。她系着丝巾，贴着月亮门跟陆仲文说笑。风起时把丝巾吹得飘扬起来。陆仲文突然说：“我喜欢看丝巾在你脖子上飘起来的样子。”

公公打断她的话，说：“汀子就留在家里，让小茶带着，你自己快去快回。你婆婆为你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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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了一双新棉鞋，是她亲手做的，你带回去。”

有时候，她想念陆仲文了，就会带着汀子和小茶沿着长廊走到月亮门去玩。她会跟汀子说：“记住哦，这是爸爸喜欢的地方。”

黛云说：“我不是不想回去，可是汀子这几天一直都有点屙稀，我担心……”

所有的这些，她又去找谁说？她还认识谁？甚至，是像他们那样死了好，还是像她这样活着更好，她都已经分不清楚了。

老魏说：“莫走小路，走大路。多走一两个钟头不打紧，安全些。”

黛云迟疑一下说：“这个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