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很想去那边玩玩吗？”晴明问。
“意思是？”
“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蜘蛛网确实是蜘蛛网，但是，形状有点怪。那种蜘蛛应该不会结出那种形状的网……”
露子挨前几步，朝女子递出笊篱。
“是。”
“有。”
“该怎么做呢？”
西侧有一口小池塘，四周用石子围绕，一旁种着一棵老枫树。
晴明照旧身穿白色狩衣，背倚柱子。
那晚，明月当空，藤原兼家在自宅庭院铺上毡子，并命人准备酒席，举行了一场小小宴会。
“没关系。”
呤——呤——呤——
那东西拼命抖动翅膀，似乎想挣脱蜘蛛网，却总是没法脱逃。
“哎，真是精彩极了……”
老妇人俯首致谢之后，躺回被窝里。
三
她头倾向一边，发出轻微鼾声，陷入沉睡。
安倍晴明的庭院——
呼伊呤嗯唧伊呤嗯呤嗯
“对了，晴明啊，最近京城出现一名不可思议的女子，你听说了吗？”
进寺院之前，明镜在两人前方带路。
“总之，先带我们去看看吧。”晴明道。
“妖物？”
“有道理。”
呼伊唷喽喽呼伊唷喽喽
却没人知道那女子到底是谁。
她身上穿着白色公卿便服，头发仅在后方绑成一束，脸上没有罩上任何东西，看上去像个少年。
“我以为你可能知道些什么……”
博雅说的是近半个月来，在京城各处出现，随即又消失踪影的奇妙女子。
一般说来，身穿十二单衣的女官应当躲在垂帘后观看相扑比赛，那女子却夹杂在男人之中。看到女子的人都觉得很奇怪，暗忖她到底是何方女官，只是，相扑比赛即将结束时，那女子再度于众人不知不觉中消失踪影，只留下一阵伽罗芳香。
每次都看见她笑盈盈地好像很快活，过一会儿才发现她失去踪影，只留下一阵伽罗香。
“一起去？去哪里？”
五
各式各样的昆虫在草丛中、树梢上、叶片背面鸣叫。每只昆虫明明各叫各的，但虫声和虫声重叠一起，便仿佛在演奏同一首乐曲。有时虫声与虫声之间有间隔，有时会重叠，宛如为了弹奏这首乐曲而彼此灵犀相通。
“那女子怎么了？”
“欢迎，欢迎，博雅大人，晴明大人，欢迎两位光临。”
“确实如此……”晴明点头，“明镜大人……”
“怎么移的？”
博雅说毕，睁开双眼，眼前的空气很透明，月光照在庭院各个角落，月色漂荡着如花般的香气。
“好像是。”
事后才知道当时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她，之前没有人认识她，但都认为她可能是某贵族家的女官。
老妇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呼伊哩哩哩哩唧—呤—
露子拾起笊篱，再抬起头时，女子已不见踪影。
顺着明镜指的方向仰头望去，可以望见枫树树梢间有一面蜘蛛网，上面不知挂着什么，正在蠕动。
“请随我来。”
隔天，晴明和博雅收到消息，老妇人安详过世。
露子总是男装打扮。
“刚才我醒来后，才知道我在半个月前病倒，一直昏迷到现在。昏迷期间，我做了梦，梦中去过很多地方……”
“唔。”
“唔，嗯。”
“太好了，晴明大人，博雅大人，劳驾两位过来，实在很不好意思。”
“不会落入蛛网？什么意思……”
笊篱中偶尔会出现露子喜欢的龙虱
和大田鼈
等昆虫。对露子来说，这是幸福时刻。
http://www.99lib.net“是那位喜欢昆虫的小姐吗？”
“帮忙？什么事？”
“我一起去没关系吗？”
老妇人用手势比着用笊篱淘的动作。
那女子不知有什么愉悦事，脸上堆满喜洋洋的笑容。
“晴明大人，世上真有那种女子吗？身为女子竟然会做那种事？我到现在仍觉得那是梦……”
“那时，有位身穿男装的女子，看上去玩得很高兴。我也情不自禁跟着呵呵笑，当时真的很想跟她一起玩水……”
“啊……很遗憾，太遗憾了……”
西光寺有两位访客，一位是安倍晴明大人，另一位是源博雅大人。这两位大人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想向他们致谢。你去转告他们说：我本应亲自到访，但非常抱歉，劳驾两位大人过来一趟——
过一会儿，晴明停止念咒，仰望蜘蛛网，低声道：
“是吗？明明是位大小姐，竟然可以做那种事，太令人羡慕了。”
带路的女人如此说，躺在床上的女人坐起身。
老妇人发出银铃般可爱的声音。
西光寺位于西京。
“是。”
“请随我来……”
“不知道。所以我才出门前往晴明大人宅邱，请他帮忙。”
然而，和歌竞赛即将结束时，那女子竟在众人不知不觉下消失踪影。没有人目睹她到底何时退席，只是，消失的席上留下了伽罗芳香。
“不，那的确是蜘蛛网……”
晴明将右肘搁在竖起的膝上答。
博雅点头。再问晴明：
“你好像玩得很开心。”
女子看似随风飘去般，失去踪影，但据说风中留下一阵伽罗香气。
“是。”明镜点头。
“怎么了？”
“很开心。”露子答。
晴明挨近枫树，右掌贴在树干上，口中喃喃念起咒文。
晴明说毕，挂在蛛网上的那东西飘然随风脱离蛛网。
进屋后，女人在前面带路，说：
哩哩哪嗯唧嗯呼伊喽喽
“让我来。”
“原来如此。晴明，是露子姬告诉你这件事的？”博雅说。
明镜听晴明如此说，问：
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哩哩
“结果，晴明大人，我经历了很令人吃惊的事。”
“可是，晴明啊，你觉得怎样……”
“综合大家的传闻，这女子不都是同一人吗？”
晴明在第三者面前对博雅说话时，口气总是很客气。
“发现蜘蛛网时，我们会除掉蜘蛛网，只是，这蜘蛛网不同于一般地方的蜘蛛网，所以我们也不能胡乱除掉……”
似乎有一双透明翅膀，也有透明身体，但身体形状和蝴蝶不一样。若是蝴蝶，应该有六条腿，但眼前这东西只有四条腿，有点像人的手足。
露子正玩得入迷时，声音响起。
“从正殿移过来？”
“是。我们在竹竿顶端绑个用削细的竹条绕成的圈，再用那竹圈将蜘蛛网连蜘蛛一道取下。也就是说，用竹圈取下整面蜘蛛网，再拿到外面，将整面蜘蛛网照原样挂到庭院的树上。”
“嗯。”
“像这样，虫儿在秋天叫喊‘现在是我的全盛期’，听起来不是令人格外心有戚戚焉吗？”
唧——唧——唧——
“我因为在空中飞得太高兴，结果不小心落进那面蜘蛛网。很可笑吧？”
“刚才我落在蜘蛛网中，没法逃脱，承蒙两位相救，真是感激不尽。本来应该由我亲自拜访向两位致谢，无奈我这身子不中用，请两位大人包涵。”
小河深度顶多及膝，但捞着捞着，身上的衣服会湿透。
虽然众人心里明白对方应当是最近传闻中的那女子，但看她那样登至屋顶高处，想必是妖物之类，正当众人如此想时，女子身穿的衣摆随风飘起，眨眼间，女子的身子已浮在半空。
竞赛者分为左右两组，两组都分别准备了搁和歌诗笺的沙洲盆景，气氛相当热闹。
晴明似乎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声音扰乱正在庭院哪唧啾啾流响的乐音。
露子说，她在七天前带着蝼蛄男到鸭川旁的小河抓鱼。
相扑人家在一起比赛相扑，据说，那女子也出现在观众中。
“晴明啊，这是伽罗香。”博雅说。
迢迢千里至唐国
呤——唧——叮——呤
“怎么了？”
“晴明啊，我总觉得，每当我定睛仔细看时，好像会愈看愈模糊……”
“是吗？”
“这类不可思议的事，晴明，不都是你分内的事吗？”
博雅说到此，才喝干杯中的酒。
“假如有人问，人的一生中，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全盛时期，我觉得，好像并非年轻时才算全盛时期……”
“我家主人这半个月来一直陷于沉睡，昏迷不醒，刚才突然醒来……”
“是。”
四
晴明和博雅随着女人往西行，离寺院不远处，有间四周围着矮树篱的小房子。房子不大，算不上宅邸，但矮树篱和院子都整理得很干净，是间有品味的房子。
“啊……”
“昨天早上，明明没有风，这棵枫树的树梢却在动，我觉得有点怪，过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
叮嗯叮嗯叮嗯叮嗯叮嗯
两人光着脚人河，用笊篱淘着河底的泥沙。之后再将笊篱底部浅浅地浸在河中，让河水冲走泥沙后，笊篱中便会出现各种渔获。
三人绕过正殿，来到寺院西侧。
“既然是伽罗香，表示那东西是……”
鲫鱼、泥鳅、鮠——在芦草丛中淘泥土时，有时也会捞到鲶鱼和鳗鱼。
“刚好你也来了，所以顺便找你一起去……”
“什么事？”晴明问。
女人环视枕边。
“什么怪东西？”
博雅坐在窄廊上，本来举杯打算送至唇边，却又停住，沉醉地闭上眼睛。
“晴明大人，博雅大人，这半个月，我真的很快乐……”
仔细一看，是位约九十多岁的白发老妇。
“今天傍晚，你来这儿之前，从西光寺来了一位名叫明镜的僧侣，说有事找我帮忙。”
“好了，你可以走了。”
屋内传来伽罗芳香。
看到那女子的人都说，她身上穿着红叶袭唐衣，容光焕发地眉开眼笑，左组负责吟诗的藤原家常吟错和歌时，她还咯咯笑出声。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托我前去看看。”
那东西，乍看之下，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晴明大人，博雅大人，谢谢你们。我余生已不长了，真的……真的感激不尽……”
“我怎么知道？”
“那毕竟是阿孺陀如来身上的蜘蛛网。如果用棒子或别的工具掸掉，不就等于在阿弥陀佛面前杀生了吗？所以我们也不敢乱来……”
而且她夹杂在众男九九藏书网
人中观看相扑，倘若有相扑人因打败而滚在地上，她还会高兴得拍手。
“可是，晴明啊，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蜘蛛网？”博雅问。
两人听了寺院的人来报，出去一看，来人是名年近四十的女子。
“竹竿？”
一旁的蜜虫往博雅的空酒杯斟酒。
呼伊哩哩哩哩哩哩哩哩
“西方的西光寺。”
“原来如此……”
晴明蠕动着微红的嘴唇。
“而且，她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又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博雅大人，我们去一趟吧。去了后，或许就能明白至今为止所有不明白的事……”晴明道。
秋虫在鸣叫。
一
女人怀念地说。
她到底是谁？
无论任何活动，那女子都会出现。
抬头一看，岸边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女子，身穿唐衣，正笑嘻嘻地望着露子和蝼蛄男。
据说那位主人如此说。
“正是那女子。”
博雅似乎不是说给晴明听，而是对着自己念念有词。
“晴明大人，博雅大人，有人说想拜见两位大人。”
紫竹蛉、金铃子、金钟儿、石蛉、金琵琶、蟋蟀、黄脸油葫芦……
看上去像一只约山斑鸠大的蝴蝶，却非博雅叫得出名字的蝴蝶。
“那么，晴明大人，那东西该怎么办呢？”
“或许吧。”
“走。”
“晴明啊……”
“走。”
“周围这些都是先先皇当时御赐之物。可能因为我病倒了，家里人便将这些我喜欢的东西搁在我四周吧。”
但如果放弃定睛细看的心思望去，那东西又看起来像只蝴蝶了。
“今晚的月亮真美。”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世上九九藏书网竟然有这种怪事……”
“你看。”
“这是露子姬告诉我的。”
据说，那女子当时夹杂在女官席中。
“你应该是好人家的女儿吧？好人家的女儿竟然能玩成这样，真令人羡慕。”女子说。
晴明和博雅搭牛车出门，中午前便抵达西光寺。
唧嗯唧喽哩唧嗯唧喽哩
“什么怎样？”
“有些人或许要年逾不惑，甚至要等到更老，才会迎接全盛期吧……”
“对方怎么说？”
“是的，您说的没错。这面蜘蛛网其实是从正殿移过来的。”
二
“对了，晴明大人，博雅大人，那应该是七、八天前的事吧。真的很有趣，我在鸭川附近一条小河边，看到两个孩子用笊篱这样抓泥鳅跟鲫鱼。”
“看来是同一人。”
“怎样？去吗？”
“我在那面蜘蛛网中，清楚听见明镜大人呼唤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的名字。所以我想，假如两位真在西光寺，定要请两位大人来此一趟……”
“挂在蜘蛛网上的那个东西，一般说来，应该不会落入蛛网。”
“他们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才形容为怪东西：所以特地前来求助。”
十五天前，神泉苑有一场和歌竞赛。
“说的也是……”博雅失望地吐出一口气。
“是的。”
老妇人边说边点头。
“嗯。”
“晴明，这是……”博雅低声说。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兼家宅邸屋顶最高处，坐着一个身穿唐衣的女子，望着月亮，正在咯咯笑。
明镜出来迎接两人。
“无论如何，这都要看各人怎么看待人生，恐怕直至临终之际都得不出答案吧。也许有人会说，自己根本没有所谓的全盛时期……”
“我也很想玩……”
博雅望着那东西，揉了好几次眼睛。
“不过，我生来体弱多病，就连京城也没法出门去走走看看，始终待在这里。或许多亏如此，我这身子才能活到这把年纪……”
埋在皱纹中的双眼浮出柔和笑容。
老妇人浮出欣喜的微笑，闭上双眼。
呼伊喽呼伊喽呼伊喽喽
“不知道的事仍是不知道。”
因此，晴明的答话也很简短。
“那孩子名叫露子，是位很喜欢昆虫的大小姐。”
“我答应对方明天过去。”
昨天中午，露子姬带着黑丸和蝼蛄男前来。
“往昔，我受过先先皇的恩宠……”
她望向晴明，眼神宛如一个想起往昔做过的恶作剧的孩童。
秋夜醒来
“晴明大人，我前几天遇见一位很不可思议的女人。”露子向晴明说。
“是。”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三天后，是相扑节。
呼伊唷喽喽唧叮——唧
老妇人说着说着，双眼扑簌簌地掉下泪。
“正是那个。”
是一女子的声音。
露子用沾满泥巴的手抹着额上的汗水。
“放走。放了那东西，也不会造成任何危害。”
“或许，她正是近半个月来闻名京城的那位大人……”晴明道。
“唔，是的。”
这时，有股味道传入三人鼻孔。
如此，某人在某处看到那女子的风声便传开了。
“另有一点。”
那东西在晴明等人头上飞舞了一阵子，随即溶入空气中，失去踪影。
“对了，博雅。”晴明道。
老妇人微笑着点头。
露子外表看似少年，其实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娇嫩的双脚在岸边芦草中频频走动，当然会被擦伤或割伤。
但露子满不在乎地继续到河里捞鱼。
“于是我们想出一个办法，用竹竿除掉。”
“嗯。”
晴明和博雅进寺院喝了白开水，正打算辞别西光寺时，有人来访。
九-九-藏-书-网“是吗？”
一夜未眠
唧嗯唧喽哩唧嗯唧喽哩
晴明道。
是何方女子？
“什么事？”
“是吗？”
“怎么了？博雅……”
“是。”
如果定睛望着那东西，想看出到底是什么时，轮廓反倒显得模糊不清，分辨不出到底是蝴蝶还是其他东西。愈是想定睛细看，那东西的形状便愈模糊，形成一团软乎乎的物体。
六
“博雅大人，一般说来，那一类蜘蛛网最外围连结到树枝的每一根蜘蛛丝，应该会伸得更长。我刚才也说过了，这面蜘蛛网的形状和往常所见的不同，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轻轻吹拂的微风中，留下一阵伽罗芳香。
“所以，我本来认为那不是普通的蜘蛛网，后来听说是结在如来身上的蜘蛛网，这才恍然大悟。”
“我想确认一下梦境是真是假，才让家里人跑一趟西光寺。假如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都在西光寺，那表示我做的梦都是真的。”
一道散发伽罗香气的薄烟，自香炉袅袅上升。
“我身子弱，自病倒后，几乎从未离开这个家，潜居在此，只是内心经常想着唐国和胡国的事……”
“我们每天都要打扫正殿，却不知为何，每次打扫时，经常在主祀阿弥陀如来的手臂和身体之间发现蜘蛛网。”
明镜站在枫树下，说：
“去做什么？”
飞去之吾心
呼伊喽呼伊喽呼伊喽喽
女子看似伸手接过笊篱，笊篱却直接落到草地上，滚了几圈，又落到露子脚边的水中。
“倘若是那名离去时会留下伽罗香的女子，我倒是听说了。”
“听说，三天前，那女子也出现在兼家大人宅邪。”博雅道。
“确实是我分内的事，可是，光听风声，我也不明就里。我只是风闻那女子的种种事迹而已，没有当面遇见她。”
老妇人笑着说。
“我知道……”晴明也小声答。
“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驾到了。”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大贰三位
有人弹琵琶，也有人奏箪篥，众人正在赏月时，突然自天降下声音。
“那面蜘蛛网也是这样移来的？”
“据我所知，她半个月前第一次出现在神泉苑……”
月光射进庭院，每一种虫声都如青金石般闪闪发光，看似在月光中飞舞。
女人的被窝周围搁满了琉璃杯、琉璃珠、看似从唐国渡海而来的陶制胡人像、玉制香炉等。
“这是？”博雅低语。
“于是我们来了。”
“我最近也听到一则那女子的风声。”晴明说。
“我是指妖物或死灵等那类阴态之物。”
“明天你如果有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听说有个怪东西挂在庭院里的蜘蛛网上。”
女人带两人来到一个房间，里面有个女人躺在被窝里。
“那面蜘蛛网，不是普通的蜘蛛网吧？”
“你也要玩吗？”
老妇人用指尖抹去滑下脸颊的泪水。
三天前的夜晚——
有时更会捞到河蚬之类的贝类。
接着，又抬起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