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养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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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养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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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亲大人,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
道满手上握着一根尖锐竹棒。
“噢……”
有个声音盖住了道满的笑声。
是芦屋道满。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箱子里面竟然装着麻薯。
“那个人是谁呢?”
因为那个人的脸——鼻头,往前尖尖突出。
“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沙久也说。
虽说是夏天,但夜晚会变冷。
这样想着想着,她的脚步自然而然又往前迈出。
她自顾自地整理好旅行装备,单独一人离开了诹访。
“怎么说巧合呢?那么对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又为什么知道诸亲大人已经离开我的事呢?这不都是因为对方是我的诸亲大人,才知道的吗……”
“沙久也,沙久也……”
“那是个与我同业的男人,不过,那个男人不像我这样误入歧途,他好歹仍在京城做事。只是……”
“慢着!”
之后,从中走出一个男人。
“因此,村里的人才把我……”
“噢……”
孩提时代起,她便非常向往京城。她以为,京城有许多人往来,也有大规模的市场,街上更有衣着耀眼华丽的男女在漫步,从贵族宅邸或许还会传出现在流行的音乐。
接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沙久也望向大磐下方。
“嗯。”
那亮光圆点,正在左右移动。
“怎么,要我帮你吗……”声音问。
“穿过那片森林后,有块大岩石,这个竹筒本来搁在那块岩石下。”女人答。
“什么?全吃掉了?”
“沙久也,你吃掉了麻薯,我呢,喝掉了酒。对聚集在底下的那些东西来说,我应该算是犯了同样的罪……”
嗷呜呜呜!
沙久也如此说后,准备下去。
“怎么了?”
“别让她跑掉。”
对方跳起,快速奔离,细看之下,原来是一只全身裹着细长银色体毛,白色的巨大野狼。
“啊!”
“村人们口口声声在说灰和尚、灰和尚,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女人问。
头顶上传来声音。
男人问,目光移至女人的腹部。
“诸亲大人!”沙久也喜悦地大喊。
“女人,你名叫沙久也吗?”
“你看起来真的很美味啊。”
“是女人……”
在大磐上俯视,可以看到数十头野兽黑影,正包围着大磐。
沙久也不理会道满的阻止,伸手抓住大磐突出处,再将脚挂在其上,一直爬至大磐底下。
“你好像蒙难了……”
“谢礼?”
女人终于不知该如何是好,停住脚步。
“啊嗷嗷嗷嗷嗷……”
“什么事?”
“愿意!我现在就下去,诸亲大人。”
细看之下,原来是一个涂了漆的华丽箱子。
“就这么决定。”
在天黑之前,总算来到有人住的村落,女人放下心。
男人以可怕目光从上至下地盯视着女人,问道。
“我们去找铁匠店婆婆商量不就行了吗?”
“怎么可能……”
好吃。
“啊嗷嗷嗷嗷嗷……”
是嘶哑的男人的声音。
女人一边听着这样的声音,一边被拉到大磐上。
“是真的。我本来就是住在这座山的野狼的伙伴,因为很想在人间世界生活看看,所以化身为人,住在人间世界。之后,认识了你……”

“只是什么?”
“啊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捆住她的脚,别让她跑了。”
“嗯,说的没错。既然是这个女人吃掉麻薯,那就让这个女人取代麻薯给灰和尚大人吃掉好了……”
而且,在村人的注视之下,老太婆的外貌于瞬间产生变化,不知何时,老太婆横死之处竟躺着一只银毛野狼。
“什么事?”
鼻尖挨近竹筒。
“她肚子里有孩子。”
可是,不管是什么理由,她都很想看一眼所谓的京城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我是芦99lib.net屋道满……”老人说。
“刚才,你不是对我讲述你的境遇吗?你说的话,都被他们听到了……”
“很抱歉。我因为太饿了,所以吃了里面的麻薯。”
从大磐边缘往下看,借着即将升至中天的月光映照,可以看到黑暗中站着一个朦胧人影。
她站在距离最近的人家屋前,大声喊叫。
“沙久也呀,所有男人在分手前总是这么说。假如你相信了这句话而去找他,绝不会有好结果的。”
刚才,道满劈开手中的竹筒,并将尖端稍微削尖。
难道应该留在父亲身边,就那样生下孩子比较妥当吗?
听到那个声音,沙久也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
“不管什么都可以给您,拜托您救救我……”女人答。
“你就是那个播磨的道满法师?”那家伙问。
用手指触摸,还很柔软,看来是刚捣成的。
有人如此作答,接着拔腿就跑。
“是山神大人。”
她来到大磐前,仔细一看,发现四周确实有人踩踏的痕迹。

“看上去很好吃。”
沙久也茫然自失地呆立在原地。过一会儿,她开口问:
“怎么爬都爬不上去。”
“大神,也就是野狼。”
“无论是谁都可以。拜托您救救我……”女人说。
女人取起竹筒,里面好像装有类似清水的东西。竹筒有塞子,拔掉塞子后,从中飘出某种香味。
对方发出叫喊声。
“那么,动身吧。”
这时,女人发现了一件事。
“嗯。”老人——道满点头。
不知什么时候,狼群全消失了。
女人在磐上重新坐正,讲述起她的境遇。
她知道这里是伊那谷某个地方,但是,到底是伊那谷的哪里,则完全说不出来。
之后,传来一阵忍不住笑出的笑声。
道满一边听着沙久也的哭声,一边望着逐渐升至中天的月亮。
女人的双手被绑在背后,双脚脚踝也被捆住,倒躺在大磐下。
那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那么,你就给我酒吧。”
“什、什么?”
女人心想,如果顺着踩踏痕迹往前走,应该可以抵达有人居住的村子,于是迈开脚步。
“道满大人,您不觉得害怕吗……”
“聚集在底下的那些东西是……”
她立即吃完一个,接着再吃第二个,然后吃第三个,最后吃光了全部五个麻薯。
“喂,女人,你为什么遇到这种事?”道满边喝边问。
“什么时候?”
“是,喝了一点。”
“那么,刚才那个人影不是诸亲大人吗……”
“肚子里的孩子特别好吃……”
原本顺着野兽通行的兽径前行,走着走着,那条兽径也渐渐隐没在繁茂草丛中。
“因为我得知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只要我不在你身边,那个日后将诞生的孩子,便可以以人的孩子的身份出世。我希望他以人的孩子的身份出世,因而离开了你……”
“有孩子。”
“是女人……”
她很想去。
沙久也望着道满的脸,问:
黑夜无声无息地加深,昏黄月亮出现在东方上空。
“原来如此……”
“野狼若生了孩子,这附近的村人会献祭品给山神,也就是大神。他们会准备麻薯和酒,送到山中。通常在固定场所搁置祭品,例如在高大树下,或类似这样的大磐下。他们称这种惯例仪式为产养……”
响起牙齿咬合的声音。
“就这么决定。”
“你觉得怎么样呢?愿不愿意从大磐下来呢……”
大磐下方的泥地上,似乎搁着某样物品。
有人轻飘飘地自大磐降落,插进沙久也与人影之间。
他盘腿坐下。
男人不理会女人的提问。
女人非常害怕。
她本来就不会喝酒,只要能滋润喉咙让其止渴,便心满意足。
她和一个来自京城,99lib.net名为橘诸亲的男人相好。不过,一个月前,诸亲返回京城了。
“事情是这样的……”
“不是。”
一共有五个。
听完女人讲述,道满再度喝了一口酒,之后望向女人。
村民们往前迈开脚步。
“灰和尚大人?”女人问。
难道自己会被这个逐渐逼近的野兽吃掉?
村民如此说,再陆陆续续消失于黑暗中。
如果身子被雨淋湿,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喂,喂,大家出来吧!”
“是什么呢?”
诸亲临走前如此说。
女人点头,接着说明,她在这块大磐下发现了箱子,并吃掉了箱子里的麻薯,好不容易才找到有人居住的村落,却被村人抓住,再次被带到这儿来。
女人听到这样的声音。
这是她第一次出门远行。
那块大磐,越有一户房子那般大。
“是啊,让这个女人当祭品不就行了?”
箱子盖着盖子。
“是。”
“对不起?”
好几个男人聚在一起时,道满为了避开麻烦,故意不管闲事,没想到底下只剩下女人一人时,森林中的野兽竟喧闹起来。
“我去!”
不久,那个人又回来了。
那双亮光奔到跟前,扑向漂浮在空中的女人的身体。
然而,沙久也没有听进去。
道满看似乐不可支地喀、喀、喀、喀笑出声来。
村人们将女人搁置在大磐下的泥地上,任女人那样倒躺着。
“我要谢礼。”声音说。
“怎么会……”
“我是路过的旅客,在山中迷了路,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我想拜托你们让我借宿一宿,哪怕是屋檐下也好,如果能借我休息一晚,我会感激万分。”
女人在赶路。
“如果不这样做,野狼会生气,有时袭击村民,有时吃掉村里的牛。只要出了一点错,山的大神也会变成祸神……”
这种感觉其实也是一种甘美的回忆,不过,此刻的她,不是独自一个人的她。她体内寄宿着另一个新生命。
“铁匠婆婆说,就那样做。又说,如果是个年轻女人,或许山神会更高兴……”那人说。

那声音与人的声音相似,但咻咻呼吸声夹杂着自牙齿间洩漏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因为你说出了一切。”
“这么说好了,那家伙另有个意气相投的酒友……”
也有田地。
“有人吗?有人吗?请救救我……”女人大喊。
就在对方的獠牙即将咬住沙久也的脖子时——
她掀开盖子。
赶的是山路。
“你喝了吗?”
“诸亲大人脸上有一颗痣。请问,那颗痣是在右边脸颊,还是左边脸颊呢……”
女人发现,黑暗中,零零星星有青色圆点在闪闪发光。
“……”
“道满大人?”
“把女人放在这里,我们回去吧。”
“怎么会……”
“啊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正是。”
“说没有,确实没有,要说有,也是有……”
啊,早知如此,当初是不是应该听父亲的话,不去京城,留在诹访好呢?
“嗯。”
吃了麻薯,填饱了肚子后,才发现口里很干。
沙久也问了之后,双方沉默了一会儿。
“喂,那个竹筒哪来的?”男人问。
“什么意思?”
“你来了,太好了,沙久也。”
“请问……请问,有人在吗?”
原来是酒。
此时,四周已经发黑,有几个村民手上握着火把。
走了一段时间,森林变得开阔。
“道满大人,您总是一个人吗?”
“我不是说了,黑暗是我的被褥,地狱狱卒是我的同胞吗……”
“嗯。”
女人遭村民们包围,还未抵抗便被按住,村民们再用绳子捆住女人。
声音自下方的黑暗中传来。
若可以摘采野菜就好了,可惜现在是夏天,能吃的青草和叶子,都长得太成熟而过九九藏书网于粗硬。
白色头发散乱得如蓬草,脸上深深刻着皱纹,黄色眼眸在皱纹间发出野兽般的亮光。
诸亲离去后,过了半个月左右,沙久也得知自己怀了孕,她腹中怀上了诸亲的孩子。
“它们怎么可能离开?大概趴在黑暗中,正在流着口水,等着吞噬我们的肠子吧。”道满边笑边说。
“不是道满大人吗?”
喝了一口,再喝一口,她用酒滋润了喉咙。
本来是老太婆的丈夫在做铁匠,不过,铁匠于十年前过世,之后便由身为妻子的老太婆继承了铁匠工作。
更何况是一个人远行。
大磐上滑溜地落下一条前端有吊钩的绳子。
“对不起,原来那是您的麻薯……”
对方张开下巴,猛扑过来,道满朝对方的脸伸出右手。
下去之后,沙久也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看似人的人影。
“嗯。”
“什么问题?”
“噢,她要逃跑。”
天黑之前,她必须找到可以睡觉的地方。不知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安全度过一晚的地方?
她走的是一条不能称之为路的路。
“大概打算让你取代麻薯当祭品吧。”
“对了,让这个女人取代麻薯不就好了吗……”有人如此说。
“刚才我接到通知,听了对方的说明,我就想,很可能是你,沙久也。因此,我急忙赶过来。就这样,我再次听到你的声音后,实在太想念你,想念得再也无法忍受。沙久也呀,你觉得怎么样呢?愿不愿意和我在这里一起生活呢?那个将于日后出世的孩子,或许不能成为人,但他终究是你和我的孩子,这点不会变的……”
喀!
道满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久久佇立原地,凝望天空漂流的白云。
箱子一旁,竖立着一个竹筒。
这样待着不动,会害怕起来,认为还是父亲说的那些话比较正确。
“原来是京城的男人……”
“黑暗是我的被褥,地狱狱卒是我的同胞。我有什么好怕的?可怕的不是妖怪,也不是黑暗……”
“啊嗷嗷嗷嗷嗷……”
何况在森林中,四周更昏暗。
村民们一样抱着头。
“接我回去?”
“然后,在途中迷了路?”
十多名男女随着声音陆陆续续出来。
其中一双亮光奔了过来。
女人已经无法忍耐,捏着一个麻薯放进口中。
走着走着,那条路延续至森林中,穿过那片森林,可以看到零零星星的人家。
道满和沙久也来到献上祭品的那个村落,据说村里唯一的铁匠店老婆婆死在家中,村里闹腾得很。
“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她似乎走错了路。
道满发出叫声时,被劈开的竹筒尖已经穿入对方左眼。
“是女人……”
“这个女人在说,她吃掉了我们供给灰和尚大人的麻薯,全部吃掉了……”
“这女人,怀孕了……”
“什么?”
“我打心底爱着你,只是我觉得人和野兽,终究不能在一起生活,所以我主动离开了你……”
“诸亲大人……”
道满解开绑住的带子,从女人腰上取下竹筒,拿在手中,拔掉塞子。
那嗥叫声逐渐逼近。
“在伊那谷这一带,称刚出生的野狼孩子为灰和尚。野狼与大神同音,对这附近的村人们来说,野狼就是山神。”
“我对你撒了谎,实在很抱歉。”
“你说,是什么呢……”道满仰望上空的月亮。
“诸亲大人。”

一群野狼从草丛中接二连三的爬出。
不,不仅自己会被吃掉。连肚子里那个新生孩子,肯定也会被吃掉。
“算了,别再问了。”道满说。
沙久也浮现复杂的微笑,在风中转过身地背对道满。
这里看似有人经常来,确实没错。

“诸亲大人……”沙久http://www•99lib•net也站起身。
连好不容易重新找到的另一条兽径,也因为树根和岩石而断断续续,此刻是走在茂密的杉树森林中。
女人在诹访被称为沙久也。
“谁愿意跑一趟,去向铁匠店婆婆报告这件事,顺便问一下,能不能让这个女人取代麻薯?”
“我决定回故乡父亲身边。”
“是累月经年的野狼。有听说过,活到一百岁的野狼,能够化身为人……”道满说。
“可以给我酒了。”
终于来到村落了。
女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明白这样下去可能会闹出大事,打算逃跑。
道满发出仿佛煮泥土的咕嘟咕嘟声,如此说。
那声音可怕得无以名状。
“是我啊,我是橘诸亲啊……”那声音说。
“这个竹筒旁,还有个箱子,里面应该有麻薯……”
她无法动弹。
道满轻轻地左右摇头,抿嘴笑着。
“请您告诉我吧。”
“如果你没听说过芦屋道满这个名字,那应该也听说过播磨的秦道满这个名字吧……”
是诹访某神社祭司的女儿。
“是。”女人——沙久也点头。
期间,野兽成群聚集在黑暗中。
那块大磐一旁,又长着一株高大的杉树古木。
“你打算试探我,对吧?我回答你。我的脸颊,不管是右边还是左边,都没有痣,这点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声音如此说。
道满吩咐村人在大磐下挖个洞,埋了野狼尸体,合掌念经之后,与女人一起消失踪影。
“事情太巧合了。”
赞同声纷纷涌起。
“太可惜了……”
“噢,走吧。”
对方说毕,立即猛扑过来。
“住手,住手。”道满说,“你不会不知道我就是芦屋道满吧……”
顺着痕迹往前走,她来到草原中有块大磐的地方。
女人走近,捧起箱子。
沙久也本来想奔跑过去,却在途中停住脚步。
两人回过神来时,四周已不见刚才那群野狼的影子。
那人影如此说。
白发,白髯。
“去叫她过来。”
男人如此说之后,家家户户传出声音。
她知道太阳仍挂在天空,但四周已飘荡着傍晚的气息。此处是深山,太阳被山遮住,阳光照不进来。
解开绳索仔细观看,原来大磐上是平面,月光映照之下,站着一个老人。
“她是山神的祭品。”
好几处同时响起野兽嗥叫声。
去京城——
眼前是长满了夏天繁茂青草的山中草原,而且似乎也有人走过的痕迹。
“是。”
将箱子放回原处的泥地上,之后,慎重起见,她决定用绳子将装着酒的竹筒悬在腰上,继续前进。
一直不动的话,感觉脚上会长出根,就那样真的无法动弹。
“太可惜了,差一点就咬到了……”
咯!
那个老太婆,据说眼睛不知被什么东西扎入而死去。
第二天早晨——
“是的。”
自大磐上俯视下方,也看不到在黑暗中闪烁的眼眸颜色。
“太感谢您了!多亏您及时就难解厄。”女人说。
仿佛被封闭在深山胎内。
“我们该怎么办?”
“您为什么来这种地方?”
“这个大磐,我们爬不上去。”
沙久也早分别之际如此说,向道满深深行了个礼。
“是说,全部都吃掉了?”
捧起箱子后,女人发现里面似乎装有东西,很重。
“迷了路?”
一直不动的话,也会感到自己与山合为一体,感到自己似乎成为山的一部分。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你怎么可以吃掉我们献给灰和尚大人的所有麻薯呢……”
“慢着……”道满阻止。
道满说这话时,底下依旧不停传来声音。
结果,大磐底下吵吵闹闹起来,众多人带来一个女人。接着,男人们将被捆住的女人搁置在大磐下,径自离去。
男人抱头呻吟。
“哎呀,哎呀……”道满低声说道。
“我总觉得你那边传来酒的气味
九九藏书
。或许,你悬在腰上的那个竹筒,里面装的是酒?”
“是、是,装的是酒。”
“非常抱歉,可是,那位灰和尚大人,到底是哪位大人呢?我愿意向那位灰和尚大人表示歉意,所以拜托你们、拜托你们……”女人深深行礼。
之前诸亲所说的“若有什么问题”的“问题”,指的正是这件事吧。
“我来接你回去。”
对方张开大口,从嘴里连续伸出獠牙和长舌。
对面又可以望见森林,大磐附近的踩踏痕迹比之前更清晰,一直持续至对面的森林。
“太可惜了……”
“谢谢您了。”
“可是,那些东西会说人话。”
“啊,真香。”
说了这些之后,底下安静了下来。
恰好看到女人悬在腰上的竹筒。
“为什么呢?”
也感到深山和森林的黏液渗进自己体内,肉体本身逐渐溶入山中那般。
“呀!”
四周只有女人独自一人。
吊钩正好勾住缠在女人腰上的绳子。
道满说。接着,直接把竹筒搁在嘴上,津津有味地大口大口喝起酒来。
两人来到通衡大道,道满才与沙久也分手。
纵使正如父亲所说那般,男人根本没在等她,那也好。
“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不过,这里不是播磨也不是京城。我先吃掉你好吗?”
“噢!”
“里面应该有五个麻薯。”
再说,她早就很想去一趟京城。
“哎呀……”
沙久也哭丧着脸,望着道满。
四面像陡峭的墙壁,但又突出处和洼坑处,只要伸手去抓,似乎勉强可以让人爬到上面。
“只有人才能爬上去。”
大磐下传来这样的声音。
“我本来就不是京城人。我对你说的,全是谎言……”
她对父亲说,打算动身前往京城。
村民们逐一答道。
黑暗中传出叫声,青色眼眸一齐转动起来。
村人们说出十分可怕的事。
“胎中的孩子,我来照料,你不用担心任何事。你呀,身为父亲的我虽然不好这么说,但你确实长得很美。往后,应该还会出现适合你的男人。”
女人知道那是野兽的眼眸。
听道满如此说,黑暗中传出叫声。
“我终生都不会忘记你的事。若有什么问题,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刚才那个是什么?”
“无论任何东西,不管是野兽,还是器物,只要累月经年,迟早都会说人话。底下那些东西中有会说人话的,其他野狼应该是跟着那个说人话的狼学习说人话吧……”
“没有人愿意陪您一起喝酒吗?”
那些野兽似乎全都仰望着大磐,无数双青色亮光的眼眸,自黑暗底边凝视着上边。
“太可恶了,竟然让她逃掉了……”
与其说他是人,不如说是自黑暗诞生的妖物,不过,那对眼眸好像也有可爱之处。
至于吃的,除了中午吃过晾干的米饭,已经没有其他食物。
沙久也大叫一声,试图逃跑,但对方扑过来的动作更快。
结果——
自森林深处传出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叫声。
父亲如此说。
“……”
停住脚步后,她感觉深山的香气愈发浓郁,树液或从杉树树干,或从杉树树根湿漉漉地涌出,那树液似乎逐渐渗进自己的肉体。
“是的,里面有五个麻薯,我全吃掉了。”女人说。
“我是旅人……”道满开口,“旅途中,日头落了山。这一带有许多危险野兽,刚好这里有块看似可以避开野兽的大磐,所以我决定今晚就住这上面过夜。”
女人因为双脚可以走动,被村民们拉扯着,再度被带到那块大磐之处。
“再说,我好像闻到酒的气味。想说,救了你,再向你要谢礼,所以才出声呼唤……”
听道满这么说,沙久也在月光中无声地啜泣起来。
“回去向铁匠婆婆报告。”
“怎么了?”出来的众男人之一问。
没错。
“抓住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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