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五、买花载酒 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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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第一章 明日落红应满径
第一章 明日落红应满径
第二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五、买花载酒 不似少年游
第二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三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第三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第四章 相思已是不曾闲
第四章 相思已是不曾闲
第五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五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六章 任是无情也动人
第六章 任是无情也动人
第七章 歌尽桃花扇底风
第七章 歌尽桃花扇底风
第八章 人间有味是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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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不?”他登此楼,并不仅是追寻远去的黄鹤,不只是怀想故人,也不为悲秋,叹老。而是想登高看看壮丽的河山,如今又是如何被战争的阴影笼罩。“浑是新愁”让人感到巨大的愁苦,似有旧愁未拂尽,又被新愁,层层包裹,并且愁闷已经到了“浑是”的程度,没有任何舒展的空间。他空有壮志,却报国无门,面对这日渐沉落的江山,他无能为力。
这首《唐多令》是一个叫刘过的词人,登武昌安远楼时所写。刘过,一个好言古论今、喜读书论兵、少怀志节却屡试不第的文人。终身布衣,漫游江南一带,以诗文会友江湖,与辛弃疾、陈亮、陆游等人交往甚密,写下许多感慨国事、豪放悲壮的诗词。一个怀才不遇、一生不为帝王所用的寒士,他的诗词,他的感叹,不免会有一种难言的惆怅和苦闷。

唐多令

刘过安远楼小集,侑觞歌板之姬黄其姓者,乞词于龙洲道人,为赋此《唐多令》。同柳阜之、刘去非、石民瞻、周嘉仲、陈孟参、孟容。时八月五日也。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
二十年重过南楼。
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
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不?
旧江山浑是新愁。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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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么沉重悲愤的历史,都已散作成烟。也许我们无须记住那段已经远隔千年的王朝,以及那个王朝所历经的风云和没落。无须记住刘过写这首《唐多令》时,忧国悲怀的情绪,只须记住买花载酒时的洒脱和闲逸。那么做个在尘世中轻松的行者,漫游各地,一壶酒,一剪风,不必快意恩仇,只安静行走。直到有一天,停下脚步,立于秋天的路口,看一树桂花,在清月下,静静开落。九-九-藏-书-网
在偏安的南宋王朝,似乎始终没有刘过的立身之处。然而不是因为他缺乏政治谋略和才华,奉献不出辞赋,陈述不了良策,而是因为帝王不赏识他,没有机遇,所以得不到重用。他用忧郁的目光和激昂的文字,丈量着一寸一寸的土地,却终究只是天涯倦客。一匹瘦马驮着形容憔悴的他,行走在秋风古道,老尽英雄,剑钝锋冷。
读过这首词,就像在秋天品尝了一壶桂花酒,有萧索的凉意,亦有沉郁的馨香。刘过的这首《唐多令》,蕴藉含蓄,耐人咀嚼。他的词,不会拘泥于狭窄思想情感、个人的病愁悲苦。刘熙载所说:“刘改之词,狂逸之中自饶俊致,虽沉着不及稼轩,足以自成一家。”宋子虚誉为“天下奇男子,平生以气义撼当世”。所以,刘过这首秋日吟唱、忧国伤时之作99lib.net,要高于宋玉《九辩》单纯的寒土悲秋之感。他站在楼阁高处,看到南宋王朝,河山日下,不胜寒凉,悲痛不已。这首词,别具一格的风味,也在他深沉的思想中,呈现出来。
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买上几坛桂花酒,消解郁积在心头的愁闷。“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只是,国仇家恨,世事沧桑,又岂是三两盏花酒,可以冲淡得去?而这番登楼,也再也回不到,年少时的疏狂,无复当年的乐趣。就连酒中,也掺杂了太多沉重的世味,又怎么还能闻到年少的青涩气息?
这是刘过重游故地的忆旧之作,二十年前,他曾在安远楼和朋友名士聚会,把酒畅谈人生,言论政治。二十年后重游此地,感慨今昔,此时的刘过已是垂暮之身,又逢朝廷乱局,看着浩淼江河,想自己一生怀才不遇,更是辛酸无比。“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开篇之句,就给这首词上了一层淡淡水墨的底色,笼罩了整幅画面,将思想意境定格。他居高临下九九藏书,看汀洲残芦、浅流如带,这萧索的景象,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离家赴试,在安远楼度过一段青春狂放的生活。二十年后,重返故地,拾起昨日的记忆,却拾不起流去的时光。以身许国的刘过却“四举无成,十年不调”,仍然一袭布衣。
忙里偷闲之际,总会萌生一种莫名的冲动,背上简单的行囊,一个人徒步,去那些自己向往的角落。一路上,采几片云彩,挽几缕炊烟,拾几瓣心情,听几则故事。尽管,我羡慕“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的惬意放达,但我更向往一种安静的旅程。不需要同伴,不需要对话,悠闲地看山水,淡然地观世情。我敬佩那些经历无数沧桑磨砺,目光却依旧安详、淡定的人。敬佩那些,在世俗纷欲的权贵下,做到宠辱不惊的人。
在烟尘飞扬的路径上,我们都是这世间疲于奔命的人,来自天南地北,带着各自的追求和使命,以匆忙和缓慢的姿态,行走。看尽红尘陌上花,在黑暗里绽放,在光明中凋谢。就像是一段旅程的开始,一段旅程九九藏书网的结束,一样寻常。一个人在天涯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那么一句诗:“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买花载酒,诗意而风情,而且是秋天独有的清凉,三秋桂子,禅意地开在遥远的枝头。曾经为了如同一剪清月的桂子,宁愿隔阂别的季节,企盼流光快速更替。似乎秋天是一个让人安静的季节,让人舍弃一切诱惑,让自己遗落在某个叫霜降或寒露的节气里,因为喜欢这种凉。
然而,这一次,他依然是以一个过客的身份登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不过是暂时的歇脚,船还没放稳,也许就要起程。风流时序,也这般催人,不几日,又是一年中秋。当年崔颢登武汉黄鹤楼,写下“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的感叹。悠悠千古,多少人,带着不同的情感,登楼追溯过往,探看未来。烟水苍茫,这空寂的楼阁,除了有过相聚和离别,能记住的,又有些什么?白云还在,唯黄鹤一去不返,似那无情的光阴。二十年前,如云烟过隙,二十年后,依旧只是来去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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