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访黑医窝点
第二节 小城故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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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暗访假烟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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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暗访假烟窝点
第二章 暗访黑工窝点
第二章 暗访黑工窝点
第二章 暗访黑工窝点
第三章 暗访传销窝点
第三章 暗访传销窝点
第三章 暗访传销窝点
第四章 暗访黑医窝点
第二节 小城故事多
第四章 暗访黑医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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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屋顶是尖的,北方的屋顶是平的。尖是为了更好地排水散热,而平则是为了晾晒谷物。徽派建筑、岭南建筑,都有一个尖塔;而北方窑洞,通气孔只有小小的门窗,便于保暖。
欧阳叔说,现在,南方人要找北方的历史,只能去北方的古村落;北方人要找南方的历史,也只能去南方的小乡镇。这一二十年的过度开发,已经割断了中国5000年民族文化的纽带。
霍叔的生活很单调、很落寞,只有每天晚上来到茶馆的这些常客,才给霍叔单调的生活增加了一点亮色。
距离这座城市上百里远的地方,有一座海岛。海岛上有一些渔民,下海捕鱼和织补渔网是他们所有的工作。我曾经用了三天三夜,沿着海岸线,围绕着这座海岛走了一圈。当地渔民说,我是第一个走遍全岛的人。
多年后,我总会梦见自己那天跳过断崖的情景,梦中的我没有跳过去,像只断线的风筝一样掉落在了悬崖下,掉落在礁石上,无数只螃蟹争先恐后地爬上我赤裸的身体……我大喊一声醒过来,浑身都是汗水。
欧阳叔比霍叔年轻几岁,他一生走南闯北,到过很多地方。和沉默寡言的霍叔不同,欧阳叔谈锋甚健,见多识广,听说他后来还在民俗博物馆上班过。和霍叔相同的是,欧阳叔也是单身。
霍叔是我遇到的难得的好人。他从来没有想过为难别人和伤害别人。他几乎没有任何嗜好,他唯一的爱好可能就是倾听别人说话。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在一言不发地倾听着,面容平静,一如枯井之水,不泛任何波澜。
年轻的时候,霍叔是“叛徒”,没有人敢嫁给他;现在到了老年,贫穷孤苦,更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了。
我突然想到欧阳叔是不是肺部有问题,力争要带着他去医院看看。那天,在当地医院拍摄了CT后,医生表示他看不懂“片子”,让欧阳叔去省会一家著名医院看看。
南方人乘船,北方人乘马。南方水乡河网密布,降水丰富,船就成为了交通工具;北方草场一望无际,气候干旱,人们就以马代车。曹操的83万军队纵横北方,而到了南方就不适应了。所以乘船乘马,各有利弊。
欧阳叔说:“没事,很多年都是这样。”
后来,我下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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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最后的胜利。我先将背包扔到断崖对面,再将衣服脱下来扔过去,然后退后十米,快速奔跑,赤条条地跳过去。我的身体呈现出一条抛物线,像石块一样落在了对岸。我的手指紧紧抓住对岸的岩石,拼尽全力爬了上去。我气喘吁吁地躺在岩石上,全身累得几乎虚脱,身体下面,就是刀砍斧凿一样的断崖,风声呼呼,涛声拍岸。
在这座城市里,我还认识了另外一位走南闯北的磨刀老人。这种职业现在几近消失。在二十年前,南方的街巷经常会响起“磨剪子来——抢菜刀”的吆喝声,而现在,这种声音很难听到了。
那座海岛上有些地方的风景非常恐怖,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那些地方从来没有人去过。它们静静地躺在海天一角,不为人知,就这样静静地走过了几万年,几十万年,任海水冲刷,雷电击打,阳光暴晒,风暴鞭挞……
霍叔没有“赵倩男”,他独身一辈子。
这个记者站只有三名记者,两名当地人,而我是外来户。这两名早到的记者垄断了市委市府的所有资源。市委市府有什么政策,他们总能从通讯员手中拿到文件和通稿。他们像防火防盗一样防范着我,害怕我会抢夺他们的新闻资源和新闻线索。其实,我和他们的新闻取向大不相同。我喜欢采写民间新闻。就是通常所说的社会新闻,我对他们那些干巴巴的时政新闻稿件,一点也不感兴趣。
欧阳叔的经历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说起北方和南方的区别,欧阳叔娓娓道来:
磨刀老人的生活对我具有极大的诱惑力。我无数次幻想着能够像他一样走遍长江南北长城内外,可惜我要工作,要养家糊口。我只能把浪迹天涯的梦想收藏起来,等到像他那样的年龄时,再付诸行动。
第二天,我就带着欧阳叔的CT片乘火车来到了省城火车站。CT片很大,不能折叠,我只能夹在腋下。
小城市的生活很悠闲,在那条街道上,我经常能够看到一些信步漫走的人。亚热带的和煦阳光打在他们的肩上,他们脸上带着陶醉的神情。走累了,他们就会坐在街道两边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是这http://www.99lib.net条街道的风景,他们点缀了这条街道。
在这座城市里,我认识了很多很多朋友,有些朋友直到今天还在和我联系。这些人,都是传说中的底层人。而我好像只有在底层人群中,才有一种归宿感,才会如鱼得水。因为他们都心地坦诚,没有顾虑,一根香烟就能成为好朋友。
欧阳叔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可是,在说话的间歇中,他总是在费力地咳嗽着,涨得满脸通红。
霍叔偶尔还会唱起歌曲,声如破锣。他唱起电视剧《霍元甲》的主题曲:“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他眯缝着眼睛,脸上写满了沉醉,宛如自己就是那个穿着长衫的霍元甲,也许还有那部古老电视剧中的女主角赵倩男……我听到霍叔总是翻来覆去地唱着这一首歌曲,他也可能只会唱这一首歌曲。
南方人精明,北方人豪爽。南方人做生意做文人居多,而北方人做武将居多。南方人不打架,好骂仗;而北方人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南方人只有在认准你后,才会和你交朋友;而北方人一见面就大呼小叫,要两肋插刀。南方人吃饭AA制,北方人吃饭抢着付钱。
南方人普遍身材娇小,北方人普遍身材高大。南方气候炎热,新陈代谢加快,脂肪无法储存;北方气候寒冷,生命周期长,营养积累多。赤道上的人普遍寿命不到40岁,又黑又矮;而爱斯基摩人和俄罗斯人百岁寿星很多,身材又非常高大。
南方语言繁杂,北方语言单一。南方地形复杂,战争较少,所以一地一方言。福建沿海就有福州话、闽南话、厦门话;广东沿海就有潮汕话、广州话等。北方地势平坦,战争不断,民族大融合,所以语言就被同化,很单一。看看古代的战争,几乎都是在北方展开的,而南方地面发生的战争则相对要少很多。
磨刀老人一般会在一座城市停留一个星期,该磨的菜刀磨完后,老人又骑着自行车奔往下一座城市……就这样,每年的一月到六月,老人骑着自行车,驮着磨刀工具,从广西出发,经过广东、福建、浙江、江苏、山东、辽宁,他沿着海岸线走。而等到每年的七月,老人又骑着自行车向南走,依然是走一路磨一路,而快到腊八节的时候,老人也九-九-藏-书-网回到了家中。
磨刀老人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这辆自行车就像一个衣衫破旧但是神采奕奕的汉子。自行车尽管看起来饱经风霜,但是它结实耐磨,充满内涵。磨刀老人每年元宵节过后,就骑着这辆自行车从广西的老家出发了,车子后座上绑着磨刀石和开刃儿的工具。他每到一座城市,就会走到一家家饭店的门口,吆喝一声:“老板,磨刀来……”老板就会拿出菜刀。这家磨完了,再去下一家。
回来后,霍叔的命运发生了变化,历次运动中,霍叔都被审查、被批斗,一直到了改革开放后,霍叔才得到解放,才享受到了一个正常人应该拥有的平安和宁静。
新闻的体裁分为消息和特稿。我很多消息稿件,也都来自于霍叔这里。
那时候我没有相机,无法拍摄下这些绝美的风景。这些绝美的风景只保存在我的心中。当我老了,当我坐在阳光下回首往事的时候,它依然是绝美的。
不能去遥远的地方,我可以去周边旅游。
南方人好茶,北方人好酒。南方气候炎热,喝茶降温泻火;北方气候寒冷,喝酒增温保暖。地处亚热带的广东、福建,没有一家白酒厂;而东北、西北则鲜有茶叶厂。
在这里,我欣赏到了绝美的不为人知的风景。
距离街道不远的地方,有一条非常寂静的巷子,巷子里开着有限的几间门店:一间茶馆,一间烟酒店,一家小饭店。
老人的生意都是老主顾,所以不担心没有生意。今年刚开春,老人走进这家饭店;明年的这个时候,老人还会如期而至。老人很喜欢这种候鸟一样的生活,这20多年来,他都是这样度过的。
南方人骗子多,北方人抢匪多。短信诈骗,掉包计……都出在南方;凶杀案,抢劫案,大半出在北方。即使在南方发生了,也基本上是北方人干的。
听别人讲,霍叔年轻的时候被抓壮丁,跟着部队,从南方一直开到了东北,在大黑山被林彪的部队包了饺子,于是就地起义,参加了解放军。建国后,东北一些部队开赴朝鲜,霍叔也去了,在零下三十多度的酷寒中,被冻僵了,后来就被美军俘虏了,关在巨济岛。后在甄别俘虏中,霍叔不愿意去台湾,一定要回到祖国的怀抱。
在霍叔这里,我还认识了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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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
欧阳叔说,总而言之,南北方的种种差异,是由于地域原因造成的。南方人和北方人各有特色,你不能说谁就好谁就不好。
这群本地人的关系盘根错节,每条街道每条小巷都有他们熟识的人,都有他们的消息源。这间茶馆是这座城市每天民间新闻的集散地。这些新闻是很难在报纸上和电视里看到的,它异常鲜活、异常生动,它是真正的来自民间的“民生新闻”。
今生,我再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风景。此后,我所见到的风景都有人迹存在,而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肮脏的污染。人类在大自然纯美无瑕的脸上,刺砍出一道道龌龊的伤疤。世间万物本应和平相处,而造物主又是极其公平的,人类的暴行,总有一天会遭到清算。
我在海岸边还见到了一人多高的仙人掌。那种向外伸张的,张牙舞爪的尖刺同样让人恐惧。无数株高大的仙人掌枝蔓丛生,有的上面开着黄色的小花,有的还长了巨大的仙人球,有的是从枯萎的枝杈上重新生根生长。春去春回,花开花落,它们几万年、几十万年就是这样度过的。时间在这里凝固了,静止了。亘古以来的蛮荒让这些风景一成不变,却又令人惊悸。
霍叔是一个异常豁达的人,他总是笑眯眯的,像一只躺在阳光下的老猫。他从来不会生气,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会让他生气。霍叔一天到晚都泡在茶馆里。茶馆的门口有一棵老榕树。老榕树垂下长长的气根,像珠帘一样遮掩在茶馆门口。南方的夏季异常漫长,南方的天气非常炎热,而浓密树荫下的茶馆,却显得异常凉爽。所以,每逢黄昏时分,茶馆门前的榕树下,总会聚集一群人。
在这里,我还见到了一处风景,非常美丽,它比我所见到的任何一张海滨风景照片都要美丽十倍以上。海水非常蓝,蓝得像将一片蓝天融在了海水里,蓝得通明透亮,蓝得让人心醉,让人不忍目睹。海水轻轻地拍打着沙滩,像母亲拍打着即将熟睡的婴儿,轻得连声音都听不到。沙滩一望无际,沙粒很细很细,掬在手中,就会从指缝漏下去。沙滩又非常纯净,没有任何杂物,这样的风景同样没有人打扰。沙滩在这里同样沉睡了几万年、几十万年,所以才会这样纯净美好。远99lib.net处有一片树林,点缀在沙滩上,让这一切如同梦境。
有一次,我刚刚爬上一块巨大的礁石,突然看到,在热带暴烈的阳光下,无数只螃蟹,一眼望不到边的螃蟹在剑林一样的石丛中,慌手慌脚地爬来爬去,无数只腿脚都在乱动,无数个身体都在移动,无数双眼睛都在转悠。那种恐怖的景象,让我差点眩晕过去。几分钟后,这些螃蟹像层层叠叠的浪涛一样,卷进了大海里,海岸边只留下了白得耀眼的岩石和绿得刺眼的草丛。我想着,这些螃蟹一定有放哨的,它们一看到有人走近,就逃进大海里。可能它们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人,只要有异类走进,它们就会逃走。
南方人吃米,北方人吃面。南方高温多雨,水田河网,遍布其间,适宜水稻生长;北方干旱寒冷,气温较低,适宜小麦生长。吃惯了大米的人,就吃不惯面粉;吃惯了面粉的人,也吃不惯大米。所以,南方人来到北方,北方人来到南方,首先要解决饮食习惯。
茶馆是站长的叔叔开办的,他姓霍,我叫他霍叔。
那时候快到年末了,他们每天电话不断,都是部门要开年度表彰会议,邀请他们参加。在表彰会上,他们一手拿红包,一手拿通稿,胳膊上还会挎着年货,兴冲冲地满载而归。第二天的报纸上,就会出现部门名称和一大堆数字。这是每年年末,各种年度总结会上最常见的现象。我没有这样的机遇,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社会新闻,每天泡在霍叔的茶馆里,或者浪荡在小城的街巷,左顾右盼,打听线索。
这群人基本都是本地人,年龄都和霍叔相当。他们也是茶馆的常客。
我沿着海岸线一直行走着,有时候,前面是断裂的岩石,岩石下几十米处是波涛汹涌的江水,水面上还有露出来的礁石。我在断崖前停住了脚步,不知道何去何从。退回去吧,也许要多走几里几十里路;跳过去吧,又非常危险。
我问他,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的背包里装着一把一尺长的藏刀,还有一些干粮,再有一本书籍,我就这样行色匆匆地上路了。这把藏刀跟着我走了很多地方,现在还在我的书房里。在我收藏的几十把刀具中,唯独这把藏刀让我情有独钟。它是我用100元从一个藏族男人的手中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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