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解局中局
5、踏上奔丧路
目录
第一章 空手套白狼
第二章 珍珑棋局
第二章 珍珑棋局
第三章 闷声发财
第三章 闷声发财
第四章 有舍才有得
第四章 有舍才有得
第五章 惊天赌局
第六章 危机来袭
第六章 危机来袭
第七章 城下之盟
第七章 城下之盟
第八章 破解局中局
第八章 破解局中局
第八章 破解局中局
5、踏上奔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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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物思人,杜林祥自然想起了赖敬东。他打去电话,再次邀请对方有空时来河州考察。赖敬东很客气,只说刚从澳洲旅游回来,近期如果能抽出时间,一定到河州来看望老朋友。
“周玉杰?”杜林祥问。
父亲终其一生都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所有这些富商权贵,一个个赶来吊唁,当然是看在杜林祥的面子上。几年前,杜林祥在文康以及省城河州,为父亲买了房,请了保姆。可父亲进城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又跑回农村。老人家说,城里的生活实在不习惯。回到家中,父亲每天还要扛着锄头下地干活。杜林祥买回去的高档香烟,父亲也都拿去送人,自己却始终抽着几十年来不曾变过的旱烟。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农民!他赐予了杜林祥生命,也在杜林祥的性格中留下许多无法改变的印迹。
杜林祥多少也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摩天大楼里就有一座五星级酒店,杜林祥之所以不送江小洋去那里,而要大费周章打车到附近的酒店,就是因为他琢磨着,自己毕竟是企业一把手,万一真发生什么事情,也要避开下面的员工。
江小洋说:“我现在在做服装生意,有家服装企业河州分公司的办公室就在大厦37层。今天正好过来办点事。”
“找家宾馆?”一个女人对男人说出这种话,往往含有某种特殊的意味。杜林祥不知江小洋是酒后的胡言乱语,还有意有所指。
江小洋一下也回过神来:“三哥,没想到这么巧。”
服务员离开后,江小洋不解地问:“什么是神户牛肉,三哥怎么知道这是假冒的?”
杜林祥和秘书走向自己的那辆大奔,江小洋则登上一台本田思域,驾驶汽车离开了停车场。看着江小洋为生活忙碌奔波的样子,想着她的座驾从数百万的法拉利,直接降格为十多万的日本车,杜林祥不禁唏嘘,这个女人也不容易,财富、爱情,一夜之间都失去了,所有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江小洋哭得更厉害了。她或许觉得自己错怪了周玉杰,或许是在悔恨,不应该为了报复而和杜林祥睡在一起。
杜林祥说:“哦,我好像也听说过,大厦37层是租给一家知名服装企业当办公室的。”
提起周玉杰,江小洋又哭了。杜林祥说:“你口口声声说的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人说,你因为偷人被周玉杰抓个现行,才会挨打。”
杜林祥想起上次在赖敬东那里出了回洋相,便没好气地说:“别扯了,中国哪有什么神户牛肉?糊弄别人可以,可别糊弄我。就给我上两份普通黑椒牛排,那些用国内黄牛肉、黑牛肉冒充的神户牛肉,还是留着去骗别人吧。”
“这个该千刀万剐的臭男人,王八蛋。”江小洋太爱这个男人,所以对他的恨,也会日复一日地强烈。
还有万顺龙,这位杜林祥心头恨之入骨、表面却客客气气的商场对手,也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说自己的车已经出发,要亲自到杜林祥父亲灵前祭拜。
杜林祥觉得头有些发涨,江小洋更是满脸通红,将身体斜靠在沙发上。杜林祥看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先这样吧。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江小洋点点头:“虽然事发时我和周玉杰已经没www.99lib•net有任何关系。但公安局说,这些东西都是周玉杰花钱买的,所以必须没收。”
不远处的田塍上,一位农民牵了一头羸弱的水牛在走着。杜林祥忽然间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头牛仿佛就是自己!
服务员送上一瓶红酒,两人对饮起来。杜林祥问道:“我听说你过去的车、房都被没收了?”
那天晚上,告别江小洋后,杜林祥再无睡意,很早就来到办公室。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忙着公司里的事。好不容易空闲一点,杜林祥吩咐秘书把近期的报刊送过来。他拿起一份国内知名的财经刊物,大致翻了几下。其中一篇文章吸引了他。这篇文章是对赖敬东的专访,一共有三页,还配有两张照片。稿件开头特别写到,这篇专访是赖敬东这位中国证券业传奇人物,沉寂十年后首次接受媒体采访。
烟雾在江小洋的身体内循环后,朝着杜林祥拂面而来,刺鼻的烟草味道中,仿佛暗含某种香味。此刻的江小洋,在杜林祥眼中不再像下午那个干练的职场女性,变得性感、妩媚、热情、奔放。
江小洋说:“我在想一个人。”
“你不应该恨他,相反还得感谢他。”杜林祥斜躺在床上,又续上一支烟。
宾馆的房门打开了,杜林祥订的是一间豪华单人间。他还想给江小洋,也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便弱弱地问了句:“要我陪你进去吗?”
除了性的诱惑,似乎还有一种力量在驱使着杜林祥一步步向前。这股力量,杜林祥一直深藏心间,他不会告诉任何人,甚至有时自己都在怀疑,我真是这样想的吗?这股力量就是对周玉杰的怨恨。周玉杰背叛了他,欺骗了他。通过搞周玉杰的女人,就能发泄掉满腔怨恨?杜林祥不知道!
每月一次的销售总结会,从下午一直开到晚上。杜林祥想到还要去见一位从上海过来考察的老总,就让安幼琪继续主持会议,自己带着秘书先离开了。电梯下行到一半时,停住了。从门外走进一位风姿绰约的女性,乌黑的长发飘逸而柔软,狭小的电梯空间,也因为她的进入,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杜林祥说:“他对你不错了,还惦记着给你送一笔钱回来。他欠着我一千万,至今连个音讯都没有。为这事,我还和玉茹吵过几次架。”
除了杜林祥不时接到表达哀悼之意的电话外,车上的人都不发一言。杜林祥的心更像满天无边无际的阴云一样,沉甸甸、紧巴巴的。他望着水瘦山寒、寂寥冷落的田野,一次次强忍住泪水。
杜林祥再也不想忍耐,对江小洋的欲火加上对周玉杰的怒火,已经在胸中燃烧。他脚后跟一踹,将房门重重合上,再把江小洋按在墙壁上……
先前酒精的作用,加上这场鏖战消耗掉太多体力。结束之后,杜林祥倒头便呼呼睡去。凌晨三点过,因为要起夜的关系,杜林祥才醒了过来。从洗手间出来后,杜林祥打开台灯,只见江小洋双眼正死死地盯住天花板,眼眶中还闪烁着泪花。
“三哥!”刚放下电话,杜林祥正要重新拿起报纸阅读,忽见弟弟杜林阳哭着进了门。
杜林祥完全理解江小洋的感受,平时有人在他跟前提起周玉杰,他甚至也会冒出无名火。杜林99lib.net祥说:“好,不提他。这小子,的确是个王八蛋!”
“没什么情了。”江小洋狠狠地说,“我找到他,只想重重给他一耳光。三哥你不知道,这王八蛋那天晚上是怎么对我的。”说到这里,江小洋的眼里已饱含泪水。
提起周玉杰,两人的情绪都变得很差。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第一瓶很快喝光了,就连新上的第二瓶不一会儿也见了底。
杜林祥说:“周玉杰出事后,债主不是上门找过你吗?公安不也把你的房子、车子给没收了?试想一下,周玉杰如果当初不这样大张旗鼓地甩掉你,恐怕你更脱不了干系。现在你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都是未知数。玉杰这小子,早就想好要金蝉脱壳,他对你下重手,那是苦肉计!”
江小洋把烟叼在涂着口红的嘴唇上,朝杜林祥眨了眨眼,似乎在提醒对方帮自己点烟。杜林祥掏出打火机,赶紧把烟点上。江小洋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翘起红唇,对着杜林祥吐出一个优雅的烟圈。
江小洋掏出一张名片,说:“我想和过去的生活彻底告别,所以连电话都换了。这上面有我新的号码。三哥你的手机号我还一直存着。”
“什么事?”堂堂五尺大汉,居然泪流满面,岂不是脓包一个!杜林祥真的有点看不起这个弟弟了。
“你说什么?听谁说的?”杜林祥猛地站起来,双手使劲抓着弟弟的肩膀问。
吐烟圈是需要一定技巧的,并不是每个烟民都能将吸进肚子的烟雾,吐出圆圈形状。作为资深烟民,杜林祥至今不会吐烟圈。记得当初周玉杰是吐烟圈的高手,想必江小洋的本事也是跟着周玉杰学来的。
江小洋止住泪水,问:“什么意思?”
杜林祥弹了弹烟灰,说:“用不着怀疑,我敢肯定就是一个局。”
江小洋直接伸手从杜林祥手上把烟抢了过来:“有什么抽不惯的?”
江小洋笑着说:“三哥现在真是生意做大了,连你自己大厦租给了谁都没印象了。”
江小洋身上的香水味撩拨着杜林祥的心弦。下午在办公室,或者刚到餐厅时,她身上的香水味还没这么浓,气味也不似这般诱人。很显然,刚才去洗手间时,江小洋刻意补了妆。
杜林祥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时,江小洋轻声说道:“三哥,你的酒醒了?”
几年后,江小洋将服装店转让出去,并和河州市某区的教育局副局长结婚。对方是二婚,已经四十多岁,但对江小洋百依百顺,呵护有加。江小洋算是真正找到了归宿,婚礼当天,杜林祥还带着妻子周玉茹一同到场庆贺。
杜林祥关切地问:“怎么样,生意还好吧?”
杜林祥又问了江小洋生意的情况。据她讲,刚在市区租了一间门面,主要做品牌女装。新店开张,又要付租金,又要装修进货,钱难免会紧张。
天色更暗,北风更紧,黄昏来临了。四周的山河、田地、房屋、道路慢慢模糊起来。
“好啊。”江小洋毫不推辞。
杜林祥喝下一杯红酒,笑着说:“刚才在办公室还说不提周玉杰。你看咱们这会儿谈的,又全和他有关。你们俩也真奇怪,一个送钱回来,一个还大老远跑去泰国找人,情丝难了啊。”
“狗屁!”江小洋声嘶力九九藏书网竭地吼道。她强忍住悲痛,向杜林祥讲述了那一晚的遭遇,最后说道:“我一直怀疑,那是周玉杰为了甩掉我,故意设的一个局。”
江小洋摇摇头:“应该不在。我还专门去泰国找过一次,没有一丁点消息。”
杜林祥听周玉茹说过,周玉杰在逃亡前几个月就与江小洋彻底闹翻了,甚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打出手过一回。超市的经销商去江小洋家里闹过好几回,她的住房以及那辆红色法拉利也被公安收缴拿去抵账。
“别这么说。”杜林祥说道。
杜林祥苦笑着:“哪里,哪里。”杜林祥如今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大厦招租,有哪些商家入驻,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可37层的事他却有些陌生,因为这几层楼当初就卖给万顺龙了,招租工作是人家在做。
看着江小洋的表情变化,杜林祥安慰道:“别急,我不会找你逼债,更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你现在一个人也不容易,我怎么会落井下石!”
江小洋走起路来踉踉跄跄,不经意间总是靠向杜林祥身边,杜林祥则伸手搀扶着她。杜林祥是位“酒精沙场”的老将,大大小小的酒局不知应付过多少,他能轻易看出一个人是真醉还是装醉。比如此刻的江小洋,装醉的可能性就颇大。
杜林祥抬头一看,这不是江小洋嘛!杜林祥招呼道:“小洋。”
西郊有两处楼盘,下个月就要开盘了,还有摩天大楼的招租工作更是一刻不敢耽搁。回到河州后,杜林祥又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江小洋的神情有些慌张:“他还欠你钱?”对于超市后期的运作,江小洋毫不知情,自然也不知道周玉杰找杜林祥借钱的事情。她此刻有些后悔,刚才还说周玉杰给她送钱的事不能让外面的债主知道,没曾想面前就坐着一位。
杜林祥又自言自语道:“比起你,我更寒心。我对周玉杰比对自己亲兄弟还好。可他就这么拍屁股走了,一句招呼都没有。”
杜林祥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说:“我一直抽这个,你恐怕抽不惯,我让服务员再拿一包好烟吧。”
杜林祥让江小洋好好休息,自己则早早离开了。他觉得,这种带有复杂目的的做爱,太荒唐也太无趣。
江小洋依旧一副醉态,语气却更加轻佻:“反正门已经开了,进不进来就看你啦!”
杜林祥得意地笑起来:“这也叫与时俱进吧。”
下到停车场后,杜林祥说:“听说你换电话号码了,现在的电话是多少?”
晚上陪上海过来的客人一直到十二点多才回家。入睡前,杜林祥习惯性地看了一下手机。有两条短信,一条是安幼琪发来的,说今天销售总结会的会议纪要已经发到公司邮箱,请杜林祥查收。另一条竟是江小洋发来的,上面写道:“三哥,今天见到你很意外。有一件事当着你的面不好开口,又不好意思打电话,只能发条短信。我刚开始做服装生意,资金很紧张,现在就缺七万块钱来周转,不知您能否帮忙?如果有困难,也不要紧。”
江小洋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说:“几个月前,从泰国来了一个朋友,给我送来三百多万现金。他说是周玉杰早就交代的,让他到了时间就把钱送来河州。我就是用这笔钱重新买了房子,然后做起生意。三九*九*藏*书*网哥,这事你知道就行,可千万别说出去。要让外面的债主知道了,又得闹翻天。”
又是来借钱的。当初周玉杰借走一千万,到现在杳无音讯,如今江小洋又来了!但杜林祥似乎也不好意思拒绝。江小洋是个要强的女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开口的。再说,人家借的钱也不多,对于杜林祥不过九牛一毛。
又过了半个月,江小洋却主动去财务部还了借款。之后她来到杜林祥办公室,一脸愧疚地说:“三哥,不好意思,这次是我食言了。当时货款周转太困难,我真拿不出钱来。现在资金稍微宽裕一点,我就把钱还上了。”
“大哥刚从家里给我打来电话。说是突发脑溢血,刚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一个月后,财务方面说江小洋没来还钱,并且问要不要去催一下。杜林祥想了想说“不用”,为了这点钱不必撕破脸皮。就算江小洋赖账不还,起码以后她也没脸再来借钱。
杜林祥说:“那你现在住哪里?做生意的钱又从哪来的?”
江小洋忽然爆发出阴冷的笑声:“用不着搪塞,我不会找你麻烦。你就当我是一只免费的鸡,操了就操了,我本来就比鸡还贱。”
杜林祥问:“他现在人在泰国?”
江小洋的服装生意一直没有起色,杜林祥好几次派人送钱过去,她却以“无功不受禄”婉拒。杜林祥知道江小洋是个要强的女人,不会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施舍。为了师出有名,杜林祥隔几个月也会邀江小洋去宾馆开一次房,做完事后再给她几万块钱。用杜林祥的话说,“这样你就算我的情人。收下这钱,可不是无功不受禄。”
江小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杜林祥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除了本能的生理反应,还有一点就是对周玉杰的怨恨与报复。江小洋何尝不是如此!怪不得江小洋要给周玉茹打电话,怪不得两人刚才变换那么多招式,甚至有许多动作是在互相摧残。有一句话叫因爱生恨,但自己与江小洋,却成了因恨做爱。
“附近就有一家酒店,我送你过去休息。”杜林祥低声说道。
看到江小洋的生活步入正轨,杜林祥觉得很欣慰。他说:“万事开头难,做生意尤其是这样。想当初,我和玉杰、正亮刚出来创业时,也经常遇到无米下锅的窘境。”
沉默了一阵,江小洋抬头说道:“有烟吗?我想抽一支。”
装醉的人肯定之前也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朦胧的感觉。但他们向外界所呈现出来的醉态却显得过于夸张。酒桌上装醉,一般有两个目的,躲酒或是准备借酒发疯。江小洋此刻用不着躲酒,那她是要借酒……不对,男人才会发疯,女人只能发情!
杜林祥这回也冒充起专家,侃侃而谈了一番世界四大顶级牛肉,以及为什么中国市场上的神户牛肉都是冒牌货。江小洋说:“记得三哥以前不怎么爱吃西餐,现在可都变成专家了。”
江小洋趁着醉意,撒娇地说:“我不想回家,就在附近找家宾馆吧。”
“好啊!”江小洋说,“刚才我去财务部还钱,他们说什么也不要利息,还说是杜总专门吩咐过的。今晚我来埋单,就当是感谢三哥。”
尽管没能成为首富,但“首负”的影响力同样不容小觑九九藏书网。河州几个局的一把手都亲自前往吊唁。人在香港的张清波,还有在北京开会的吕有顺都打来电话致哀,并表示在出殡日之前,一定要赶去杜林祥老家,送伯父最后一程。就连市委书记陶定国,也派秘书赶往文康,要代表他本人送上花圈。
外人看着纬通大厦的招牌,都以为杜林祥是这栋大楼唯一的主人。他们哪里知道,闷声发大财的万顺龙,早就从里面剜走了一块肥肉。想起这些,杜林祥内心就有种说不出来的痛。
杜林祥点燃一支烟,说:“我一直就没醉。放心,我不会用酒后失态来做搪塞。”
听到周玉杰的名字,江小洋脸上的笑容立即烟消云散,她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三哥,以后别再提这个王八蛋的名字。”
江小洋说:“凑合呗。”
眼前的江小洋,少了过去的妩媚婉约,却多了几分成熟干练。杜林祥甚至觉得当初自己的想法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笑着说:“没事,没事。”
第二天一早,杜林祥给江小洋打去电话,让她直接去公司财务拿钱。拿到钱后,江小洋专门走进杜林祥办公室,千恩万谢之后,还说一个月内就还钱。
“三哥。”杜林阳经此一问,哭得更厉害,“咱爸过世了!”
眼看已到晚饭时间,杜林祥说:“就在这儿吃晚饭吧,楼下新开了一间西餐馆还不错。”
江小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跟着杜林祥走了出去。今晚吃饭的餐馆就是杜林祥当初向赖敬东推荐的那家。服务员见杜总亲自光临,自然殷勤备至,拿出菜单让杜林祥点菜,并介绍说:“杜总,我们这里的招牌菜就是神户牛肉,那可是全世界顶级的牛肉,您要不尝一下?”
隔了一阵,杜林祥问:“你怎么一直不睡?”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今天是个愁云惨淡、天地晦暗的日子。前几天暖和一些,水边的杨柳枝已吐出星星点点的嫩牙尖,这几天又被呼啸的北风将生命力凝固了,偶尔可看到的几朵迎春花,也全部萎落在枯枝下。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瑟瑟发抖。小鸟也不出来觅食,全都蜷缩在避风的窝中,等待着艳阳天的到来。
杜林祥手一松,瘫倒在皮椅上,泪水从微闭的双眼中无声地流出来。好一阵子,他才睁开眼睛,说道:“走,马上回去。”
杜林祥父亲过世的消息很快传开。企业里的员工哪敢有丝毫怠慢,一个个争相表现。去杜林祥老家奔丧的轿车排起长龙,一辆接一辆驶上高速公路。
杜林祥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说:“胡说八道。我能要你埋单吗?你要是想埋单,就找别人去吃饭。”
父亲已经年过八十,算是高寿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也算为父亲、为家族争回来许多荣光。杜林祥昏暗的心情也来自于对企业命运的忧虑。这几年的发展,纬通集团看上去已成庞然大物,可他自己清楚,所有一切不过表面文章,骗得了外人,唬不住行家。公司的负债率居高不下,资金链一直紧绷着。这样的企业,就像一座纸糊的房子,莫说风吹雨打,就算有人拿手指头戳一下,也会轰然倒塌。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周玉杰对你也算做了交代,但他心里真正喜欢的,肯定不是你,而是那个跟他一起亡命天涯的女人。”杜林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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