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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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的味道更强烈了。我头晕目眩。有什么东西从胃里一直反上来,我张开嘴,但是什么也没吐出来。我跌跌撞撞地在不平的地板上奔跑,我感觉脚下湿漉漉的。
但是它现在显然又开始活动了。就在阁楼的正中央,那只银色的哈迪斯之眼悉悉索索地抖动,从厚厚的灰烬中抬起了头,一点点微弱的萤火就在它身上闪烁,然后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当我看清楚那些可怕的红色液体,我只想尖叫。我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看到沙发上的D突然坐起身,薇拉的头动了一下。我赶紧离开原先站着的位置,想都没想就拉开隔壁那扇大门,根本没意识到那并不是我来的那扇门。
我立刻就僵住了,目瞪口呆。在一个如此尴尬的场合被发现,我真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当然,我也想过,也许是因为这一代的我太无能,那些小魔鬼们根本就不屑借助于我的力量;或者,整个世界都已经在工业革命中改邪归正,摧毁灵魂已经不再流行了。我总是把这一切归咎于后者,因为它真的是一种恶毒之至的黑魔法。九*九*藏*书*网
伯爵说,“奥黛尔。”
这是一个来自东欧的女巫。信不信由你,前几天我从罗马尼亚回来,我发现那里每个村子里都有女巫。超过百分之十的罗马尼亚女性和巫术相关,她们每天都在用塔罗牌和其他什么东西算命,而且人们还对此深信不疑。
但奇怪的是,接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看到D仍旧茫然地看着我的方向,灰色的眼睛湿润诱人,但它们却并没有在看我。他的手指插入薇拉的头发,然后滑下她弓起的后背,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动人的微笑,他在叫我的名字:
我眯起眼睛,用扫帚掸去了上面的灰,惊讶地看到一行银色的字迹正清晰地闪现在那里:
“奥黛尔。”
魔鬼洛特巴尔的博客,1月11日,伦敦
也许我应该搬到那里去,这几天我一直不由自主地想,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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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在伦敦实在没什么活干。英格兰教会比天主教还恶劣,这里的青少年们普遍没有信仰。相信我,只有信仰天主的人们才会信仰恶魔。在这一点上,其实魔鬼和天使一样是无神论的受害者。
但这丝毫不能安慰我,真的。看到你最好的朋友赤身裸体地趴在你最爱的人身上——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糟。听到D叫我的名字非但不能安慰我,反而让我的处境更加尴尬。
算了吧奥黛尔,你根本就不擅长那个咒符。小心玩火自焚。
震惊之余,得意的微笑爬上了我的脸,几日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我真的没有想到,在科技发达的数字化时代,居然还会有人用古老传统的咒语召唤恶魔。
难道他疯了吗?还是我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因为我的境遇太悲惨了,太可怜了,所以我的耳朵联合我的大脑在我面前制造了一场逼真的幻境?
地狱之火_666的回复:
我最后看到的是薇拉那对金黄色的眼睛,它们带着浓九_九_藏_书_网浓的血味朝我压下来,里面充满了无可抑制的愤怒。
别叫我奥黛尔!……话说回来,你到底是谁?
多年以前,曾经有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发电子邮件向我求助。但这就跟你在网上求婚或者分手一样,人与人之间只剩下了单调的0和1,连面对面的真诚都谈不上,我当然懒得搭理他。
洛特巴尔一族是哈迪斯之眼的守护者。这东西拥有冥界的力量。一般来说,如果小魔鬼或者巫师们需要借助它的力量,就会向我们求助。当我们受到召唤,这东西就会开始发光。记得小时候,我每天仰头看着上面的阁楼晃得山摇地动,我就开始诅咒,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无聊的家伙,没事总喜欢召唤恶魔。但是自从我父亲死后,几百年过去了,我还从未见过它动过一次。真的,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是现在,当我刚刚把手放到哈迪斯之眼上,完整的古老咒语如同恢宏浪漫的音符从天而降,经过几个世纪风雨的洗礼,在大脑的五线谱上旋转出美丽惊人的华尔兹。我的头脑被丰盈的音九-九-藏-书-网乐充满,长久以来静止的心脏一下子恢复了节拍。
奥黛尔的日记,续
一片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我的眼睛,紧接着,所有的灯都被点亮了。我惊慌失措地站在灯火通明的房间中央,看着面前鲜血淋漓的修罗场,终于发出了一声惊呼。
“哈迪斯之眼的主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回到伦敦之后,我竟然发现有人在召唤我。我跑上城堡塔尖,看到阁楼正中央那只沉寂已久的哈迪斯之眼开始发光。我揉了揉眼睛,当我证实它确实在活动之后,我跑下楼,紧张地穿上防护服,戴上防毒面具,拿了把废弃了很久的扫帚上来,把天花板密布的蜘蛛网和墙上积了几个世纪的灰土清扫干净。
到处都是血,我的手上是血,我的脚踩在血水里。我看到之前我听到声音的几个女孩,奄奄一息地被吊在墙角,血液从她们体内流出,通过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管子,汇集到房间另一侧的蓄水池里。然后我听到大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女巫继续用流利的拉丁语念诵咒符。悠扬的音乐流遍了我四肢九九藏书网百骸,熟悉的旋律在大脑中萦绕,慢慢与她的念诵合拍。我紧紧攥起双手,让来自地狱的力量穿过我的身体,再通过脑电波传递给远方的女孩。
博主回复:
“我真的不想这么做。但是你实在太碍事了,奥黛尔,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但奇怪的是,如果我能听到D在叫我的名字,趴在他身上的薇拉当然也能听到。但是她仍然在吻他,吻遍了他每寸肌肤。一缕我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深红色液体从他们两个身上淌下来,我之前以为那只是薇拉丝丝缕缕披散下来的头发,我不知道它们竟然会流动。一滴滴深沉浓稠的红色液体,从薇拉的发尖滴到地板上,缓缓汇聚成红色的小溪。浓烈的血味压盖下香料的味道,充斥我的鼻腔,充满了整个房间,把这里的空气变得更加郁热而潮湿,压得我我完全透不过气来。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我用扫帚柄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个发光的东西,它颤动了一下,抖下来一些灰。我吓了一跳。
撒旦啊,她的虔诚几乎使我落泪。请尽一切能力帮助她,完成她所有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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