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吐鲁番三军大会师
第三节 南大门訇然顿开
目录
第一章 一只豺狼闯进草原
第二章 浩罕帕夏逞凶顽
第二章 浩罕帕夏逞凶顽
第三章 关外将帅相互猜忌
第三章 关外将帅相互猜忌
第四章 收复失地反复跌宕
第四章 收复失地反复跌宕
第五章 玛纳斯金顺遇强敌
第六章 缓兑款西征临考验
第七章 吐鲁番三军大会师
第三节 南大门訇然顿开
第八章 刘少帅一路扫群顽
第九章 伪汗国土崩又瓦解
第九章 伪汗国土崩又瓦解
第十章 收伊犁中外成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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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胆大些的宫女这时说道:“伟大的毕条勒特汗哪,我们的主人,此时最需要我们的不是天堂里的那些勇士,而是特汗本人哪!”
爱什地里得知七克腾木、辟展二城已经失守,当即一面让马元布置军兵守城,一面就放出信鸽,紧急向托克逊与吐鲁番两城求援。
阿古柏对着天空大叫道:“不!不!寡人不能到地狱去!寡人绝不去!”
事毕,刘锦棠传命将士埋锅造饭,全军在托克逊城外很是饱餐了一顿。
左宗棠言毕,当即传话:“着肃州四品以上的文武各官到官厅议事,老夫要同他们好好议一议,此次如何为毅斋请功!”
海古拉见大局不可挽回,慌忙带上自己的一千余骑安集延人破城而逃。
一只罐子摔碎在榻前的地面上,黄色的毒酒流淌了一地,上面卧着已成碎片的来自土耳其苏丹的“艾米尔”诏书。
左宗棠进了签押房,传话让文案来见,他想先口述一封给刘典的信,然后再口述请调杨昌濬的折子。
命令瞬间下达,黄万鹏、崔伟、毕大才、禹益长、禹中海、李金良各将军率所部骑营疾驰急赶,远远便望见托克逊一带火光冲天,人喊马叫,显然是敌军正在作孽。
刘锦棠听翻译把话讲完,沉吟了许久才道:“你说得还算有理,但别人能同意吗?”
爱伊德尔·胡里进来之后就跪在地下嘟囔起来,一边嘟囔还一边摇晃着身躯,面部表情颇为诚恳。
前锋营提督黄万鹏起始以为是敌军来扑,慌忙列阵迎战;及至到了近前,方知是托克逊一带逃跑出来的当地百姓。
阿古柏说完这话便又疲倦地合上了眼睛,竟然一天未再睁眼。
左宗棠这几日一直在等关外的消息,急得是茶不思,饭不想,一夜一夜睡不好觉。
他接过急报,快速启封,拿起放大镜便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起来。
“你这个混蛋,因为你的疏忽,将造成胜金台城堡无法镇守的悲剧!本老爷要用幸运之神赐给毕条勒特汗的最公正的法律惩罚你!”
躺在床榻上的阿古柏双眼圆睁,口鼻流血,却气息皆无,一动不动,分明已经气绝身亡。
各营见提督黄万鹏如此,自然也不甘落后,全部怒目圆睁,战刀飞舞,呼喊着杀将起来。
他不仅在新城筑起了十几座小空堡,供他存放皮料、布匹、粮食、财物,又挖了一处地窑,里面存放了大量的玉器、金银乃至珠宝。
他在新城为自己修建了一座奢华的殿堂,名为通哈府,实际比马人得、金相印等人建的帅府还漂亮。
众宫女急忙低下头去,开始为阿古柏祈祷。
爱什地里闻报,气得一脚就把马元踢翻在地,用马鞭子指着马元的脑袋骂道:
胜金台现有马元所部一千人,爱什地里安集延人五百人,加上逃窜过来的五百人,共约两千人。其中,步队只有五百人,余则皆为骑队。
阿古柏这时忽然睁开眼睛。
当值差官去给文案传话的时候,已另有人给左宗棠的面前摆上新沏的茶水,然后又让人给炭盆里加炭。
但躺在榻上的阿古柏并没有言语,反倒有轻微的鼾声隐隐传来。
官军虽拼死拦截,终因兵力过单,还是跑掉了海古尔·胡里等五百余安集延人。
阿古柏却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他突然摆了摆手,说道:“寡人已经说过,为我哲德沙尔汗国捐躯的大批勇士在天堂里很是寂寞,他们盼望能见到女人。寡人不敢冷落了勇士们的心,已答应为天堂里的所有勇士派赴一个慰问团队!但这个团队需要一名通哈呀。现在,寡人以至高无上的毕条勒特汗的名义赐封你做她们的通哈吧。”
毫无疑问,在清军的强大攻势下,阿古柏的神经已经极度错乱。
经一昼夜快速行军,终于遥遥望见了吐鲁番的三座高大的城楼。
张曜、徐占彪二人见此情景,内心不由一阵大喜;收复七克腾木的当日,便只留下一百名官军把守,委了名守备统带并料理善后,即提军赶往辟展。
海古尔·胡里道:“这第二条路好是好,只是还有行不通的地方。马帅试想,你我人马全部撤走,刘锦棠到后,势必疯狂追杀。本帅虽未与刘锦棠真正交过手,但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他们的枪炮又精,我们如何能跑得掉呢?”
他离开托克逊到库尔勒的当日便发起了高烧,昏睡不久却又翻身而起,睁着两眼在床榻下连蹦带跳,手舞土耳其苏丹赐给他的诏书大喊大叫。
两名随侍的人悄悄退出寝宫。
爱伊德尔·胡里被带下去后,刘锦棠紧急传张曜、徐占彪等一班提督衔大员进城,会同自己身边的几名幕僚一起,开始商议起爱伊德尔·胡里劝降的利害得失。
阿里姆·库里用手指着他,忽然大喝一声道:“阿古柏,你这个混蛋99lib•net!你早已被开除军籍和国籍,本王奉大汗旨意,陈兵在此就是为了拿获你!阿古柏,你还不自缚双臂滚下车来!”
他沉吟一下,转而又说道:“至高无上的毕条勒特汗早有预见地传下圣谕,他说大炮不能使用并不全是你的错,只要我们坚守住城头,大军就不会攻进来。那时,我们的援军就赶到了!”
这名宫女希望通过自己的恳求,能使阿古柏收回成命。
他正要举起双手向他心目中的幸运之神祈祷,不期摄政王阿里姆·库里却带着一大队人马挡在车前。
晚饭的时候到了,二十名侍膳的宫女依次低头走进寝宫,悄悄跪在他的榻前等候他醒来用饭。
阿古柏终于醒过来了,但当他一见到羊肉抓饭和炙烧的肉串后不仅不吃,还下令将王庭的厨师处死,然后便疯狂地说道:“寡人为了使哲德莎尔汗国不受到攻击,已经身心疲惫,只有吃了鲜嫩的水煮女人肉,才能够恢复体力,重振雄风!有人还告诉寡人说:女人肉最鲜嫩的时期是十三至十五岁之间。”
名义上,爱什地里是马元的副手,实际上却是七克腾木、辟展、胜金台三地的真正太上皇。
马元、爱什地里以及手持快枪的军兵俱被炸飞。
阿古柏一听这话,嚯地便坐起身来,用手指着这名哭诉的宫女大叫道:“你的话有人已经在梦里告诉了寡人。寡人以至高无上的毕条力特汗的名义对你说,寡人想知道母狼心肝的颜色,而这只母狼只有你能指认出来。说吧,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为了汗国的将来,你知道违抗汗谕的后果。”
海古拉大喜,以为喀喇沙尔有海古尔·胡里这样的老将助守定能无恙,于是在海古尔·胡里到的当日,他便下令又筑一新城,归海古尔·胡里居住,其实是在替阿古柏刁买人心。
刘锦棠传命先将降兵枪械、马匹收缴,然后发给粮食,给予帐篷,令其暂在城外居住,听候官府迁移安插。
他这样对身边的马人得说道:“若等刘锦棠的大队人马赶到,想出城去搬救兵已就很难了。”
刘锦棠笑着对翻译说道:“你问问他,阿古柏若是不投降呢?他有什么把握能说服阿古柏呢?”
光绪三年(公元1877年)二月二十八日,张曜统带嵩武军全部人马由哈密起程西进,比徐占彪所部早半天到达盐池。
为了有所收获,二人各派出马队两营先行追赶,大队人马跟进。
两名侍卫按着阿古柏的命令将昏厥的宫女拖将出去。
众宫女不敢回头,加紧脚步向大殿行去。
除马元之外,阿古柏另在胜金台设通哈一名,由安集延人爱什地里出任。
爱伊德尔·胡里把眼珠转了三转,答道:“这不是问题,我可以给阿古柏毕条勒特汗献计,让他先把不同意的人抓起来,把这些人送给大军处置,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此役,安集延人俱被杀死,当地回军千余受抚,又缴获大量粮食、马匹、牛羊、珠宝、金银等物,战绩颇丰。
二人计议一下,决定快速追击,就算得些牛羊也是好的。
圣旨传出,城内各营首领不敢怠慢,急忙带兵连夜出城去抓人。
两部人马的首领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认为还是极早逃往胜金台为上上大计,于是也就不等官军赶到,便将城内存放的粮食、衣物、皮料以及大批的牛羊集合到一起,强迫城中的百姓肩扛手推,大开中门,浩浩荡荡逃往胜金台,仿佛是大迁徙一般。
胜金台相对七克腾木、辟展来说,是一个大一些的城堡,由回军头目马元在此驻守。
晚饭被送进来了,是羊肉抓饭和炙烧的肉串。
适才讲话的那名宫女见此情景,忽然小声对身旁的人说道:“事实证明,去天堂慰问勇士的人不该是我们,应该是特汗本人。特汗已经六十五岁了,他几天来一直都在挣扎着试图打开天堂的那扇大门。特汗想念天堂里的那些勇士啊!”
偏偏这时,在兰州帮办军务的刘典又染了重病,一天三遍地催促他委员到兰州帮同料理事务,这更让他愁上加愁了。
胖色提者,意为营官之意也。大胖色提,也就是统领。
望着碎布片在头顶飞舞,他更加疯狂。
阿古柏接着说道:“你现在就把她们带到王庭的大殿里去,然后传达寡人的圣旨,让王庭里的所有女人都到大殿里集合。”
他最后又对传旨的人说:“有人适才在梦里对寡人说:库尔勒王庭已被魔鬼包围,寡人只有赶回喀什噶尔王城才能确保我哲德莎尔汗国稳如天山!”
杨昌濬是湖南湘乡人,字石泉,原为浙江巡抚,因“杨乃武与小白菜通奸”一案,遭御史王昕劾参,被即行革职。
海古拉见喀喇沙尔防守单薄,不足以拒敌,便决定在此九_九_藏_书_网收容各城败归的残兵败将,重整旗鼓,一月后,再赴库尔勒去见父汗。
海古拉知道,海古尔·胡里虽未与官军交过手,但他临战经验颇丰。马人得原来就是当地头目,在回众中甚有威望,加之读过兵书,认识回汉等多种文字,亦非浪得虚名。
他的“不好”两个字只喊出上半截,四发炮弹已呼啸着飞来,实实地打在城墙上,随着惊天动地的几声巨响,城墙被轰击出一个缺口。
身边保护他的人慌忙把他按到榻上躺下,又请来大法师和大阿訇在他榻前驱魔、诵经,他仍是瞪着眼睛大喊大叫,全无好转。
首领把两位不敢挣扎的小女孩安顿在门外,然后便大步走了进去。
张、徐二将派出的快马在白杨河与刘锦棠大军相遇。
他派出军兵,把七克腾木、辟展乃至胜金台附近居住的百姓家的年轻女人全部掠往新城,他把上百名漂亮的女人充斥进自己的殿堂,余则全部分给自己的部下享用。
嵩武军骑营提督衔总兵孙金彪、蜀军骑营统带提督衔总兵黄祖福,一见敌军挟裹大批百姓驱赶牛羊在前,当下发一声喊,挺枪冲了过去。
张曜、徐占彪二军赶到时,见辟展四门大开,城内空空荡荡,只有少许几位年老百姓坐在城墙根儿下晒太阳,便料定守敌已经提前逃跑。
函报看完,左宗棠抬起头来,用手挥着函报道:“毅斋神勇,鬼神难测,真乃三国名将常山赵子龙转世也!”
越三日,海古尔·胡里率五百余骑亦飞至喀喇沙尔。
阿古柏一阵狂笑,随即对两名侍卫命令道:“寡人以至高无上的毕条勒特汗的名义对你们说,母狼的惨叫声在人间逗留的时间越长,你们两个得到的封赏越大。去吧,把这只母狼拖走吧,就在王庭的大殿里。寡人将按着母狼惨叫声的高低长短为你们记功。”
他的军队越打越少,数不清的官军开始向他包围过来。
正与官军激战的当地回、维、哈等各族军兵见海古拉及安集延人逃走,全部停止厮杀,跪地求抚。
这一天早起,他感觉身上有些力气,便支撑着来到签押房,想给刘典写封信过去问一下病情,还想给朝廷上个折子,请调浙江革员杨昌濬到陕甘,接替病重的刘典帮办军务。
马元并不管这些,他见官军赶到,只管把令旗一挥,命令燃发钢炮,爱什地里则命令七响快枪全部向官军射击。
马元是马人得的部下,归降阿古柏后,被阿古柏任命为统辖七克腾木、辟展以及胜金台三城的大胖色提。
海古尔·胡里道:“本帅适才经过反复思虑,如今只有两条路好走:一条路,马帅在此坚守城池,由本帅带人杀将出去飞搬救兵,不仅城围可解,说不定,还能把刘锦棠打出国门;二条路,我们全部杀将出去,留座空城给刘锦棠。他敢进城,我们就困死他。”
红旗捷报当日便由驿站递往肃州。
马人得惊道:“大帅,似此如之奈何?”
马元眼见爱什地里已经丧心病狂,但却半句话也不敢说,只是一味地小心伺候,惟恐安集延人发起怒来,不独自己性命不保,还要祸及家人。
各路人马于是在吐鲁番、托克逊、达坂一带安营扎寨,一面等各省济饷,一面办理善后,一面派出人马就地采购军粮。
为促成阿古柏早日缴械,刘锦棠决定将爱伊德尔·胡里本人释放,其妻妾及十几名子女仍在军营监押,作为人质。
红旗捷报刚刚发走,安集延战俘爱伊德尔·胡里在一名监军和一名翻译的带领下来面见刘锦棠。
这名宫女未及阿古柏把话讲完已开始全身颤抖起来。
阿古柏并没有就此安静下来,口传旨令的同时,他又命令一名宫女从床底下捧出一个白玻璃罐子放到他的榻前。
马人得想了想,只好道:“大帅如此讲话,甚为有理。大帅,照你所言,那就走第一条路吧。”马人得知道阿古柏把海古尔·胡里派在自己身边,名为督战,实际却是在监视自己。安集延人对当地人已不再信任。
张曜、徐占彪见刘锦棠一军尚未来到,便先命人马围城,这才派出快马,顺着通往达坂城的方向去给刘锦棠报信。
海古拉于是得出结论:官军要攻克吐鲁番,非有十几日的激战不能见成效。
其子海古拉率残部由托克逊逃到这里时,阿古柏已离开这里两日,喀喇沙尔只交给一名阿奇木和两名大胖色提统带三千兵丁防守。
这些百姓一见官军,当即跪倒在马前,请求道:“安集延匪首海古拉的军队正在大肆抢夺牛羊、粮食等物,并放火烧村焚堡,逼迫百姓集合。百姓哭声震天,受害极重,恳求大军速往征剿,替百姓报仇雪恨。”
一听这话,阿古柏吓得全身抖作一团,急忙命令车夫掉转车九九藏书头向来路奔逃,但来路上已经提前布置了一队人马。
阿古柏在库尔勒王庭寝宫里整整折腾了一夜才沉沉睡去,但又因为王庭马厩里两匹马的引吭高歌而使他猛然睁开了双眼。
刘锦棠其时刚刚进城,正在伪王庭里督促官军清点战利品,并委员办理善后事宜。
听了这话,阿古柏才张大嘴巴长长地喘了两声粗气,很快又进入梦乡。
敌军三千余骑见官军突至,慌忙迎战。
刘锦棠略一思索,马上命令各部骑营先发,步队继之,自己则统带亲兵营断后。
略事休整,刘锦棠命两营留于托克逊城内处理善后,又委两名道员专办设立善后局事,便全军开拔,驰赴吐鲁番。
阿古柏细细睁眼观瞧,发现挡住他去路的正是刘锦棠的军队。
张曜、徐占彪二人挥师猛进,无分昼夜,直追至吐鲁番城垣之下。
海古尔·胡里知道事情紧急,已不容再罗嗦下去,便飞身下楼,传命自己所部的原班人马,打开城门冲将出去。
但梦里的阿古柏却并没有休息下来,他此时坐在一辆豪华的战车里,正在指挥着军队同刘锦棠作战。
后路大军到后,张曜、徐占彪先让军兵把百姓送回辟展城中居住,然后又将所获物资一分为二,便拔营继续向胜金台开进。
阿古柏言未讫,天空中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阿古柏呀,你可能还不知道,通往天堂的道路已经被你堵死,而地狱的大门却正对着你徐徐敞开!来吧,你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烧好的油锅正等着你的身躯,你已经没有退路。”
阿古柏分明是又一次进入了梦乡。
这是两位面黄饥瘦的小女孩,她们皮肤细腻,有着高高的鼻梁和大大的眼睛,但眼睛射出的却是惊恐之光。
海古尔·胡里当下略一沉吟,很快便想出一条脱身之计。
这名宫女略一思索,急忙答道:“伟大的毕条勒特汗哪,我至高无上的主人!我以幸运之神的名义起誓,能日夜伺候在您身边便是我一生一世的幸福!若主人开恩赏我一个王妃的名分,我不仅不敢拒绝,还要加倍努力——”
情急之下,他拿上土耳其苏丹赐给他的“艾米尔”诏书,命令侍卫们保护着他冲出重围,他感觉他的战车从官军的头顶上呼啸而过,直向安集延一带飞去。突围成功,他狂喜之下猛地打开车门,他看到了浩罕汗国王庭的塔尖。
徐占彪到后,两部人马先在盐池补充了一下水分与给养,又在当地购买了几石军粮,这才向七克腾木进发。
阿古柏,这个在人世间存活了整整六十五年的人,终于抢在宫女之前,拿到了那把他自认为能打开天堂之门的钥匙。
爱什地里本想一枪把马元打死,但又怕激起回军的暴乱。
这时,远在南疆的阿古柏,已由喀喇沙尔移至库尔勒。
惊恐之下,阿古柏倏地睁开了双眼。
敌军见官军赶到,慌忙丢下百姓打马飞逃,敌军上千名步兵则四散向周围的山上跑去,速度之快只在兔子之上不在其下;敌军挟裹的几千名百姓与十几车衣物、粮食、皮料及上百头牛、马,几千只羊,全部被官军截获。
爱什地里在胜金台虽只几年,却横征暴敛,掠财无数,把七克腾木、辟展、胜金台三地活脱脱变成了人间地狱。
亲兵双手举着一封文书禀道:“禀大人,关外急报送到,是刘京卿封的印!”
真正叫人算不如天算,马元的令旗落下许久,才有一门钢炮射出炮弹,偏又打高了,炮弹从官军的头顶飞过,在远离官军后面的一处烂洼塘里炸响,崩飞无数的泥鳅。
左宗棠一听这话,精神顿时一振。
援敌见大军迎面行来,慌忙拨转马头回奔。
马人得忙道:“这第二条倒是条好计,我二人现在就下城准备突围吧。趁现在围城官军不厚,想来不会有大的阻隔。”
翻译这时说道:“禀大人,爱伊德尔·胡里说,大军勇猛,古为罕见,大人才是真正的飞将军,想必阿古柏毕条勒特汗已经闻风丧胆。他说,他与阿古柏毕条勒特汗交情甚厚,非同寻常,他情愿派人赶到喀喇沙尔去面见特汗,劝服特汗向大军投降,以减少无谓的伤亡,用以赎罪。”
一时间,求抚的人跪得漫山遍野,方圆竟达五里左右,总计约二万有奇,是受降人数最多的一次。这都是被安集延人武力胁迫才从军的当地百姓,因手无寸铁,不敢反抗,但他们早就恨透了这些侵略者,每日都在盼望着官军的到来。
张、徐两部人马行至距吐鲁番三十里左右的一处地方,正逢一千余援敌马队向胜金台猛赶。
马元吓得慌忙爬起,尚未讲话,城外围城大军已架好了炮台,四门大铜炮正在向这里瞄准。
阿古柏先是大喊:“寡人是艾米尔,寡人成立的哲德莎尔汗国是合www•99lib.net法的国家!”他口里这样说时,两手却把诏书撕成碎片。
二十名跪着的宫女听了这话,一齐颤抖起来,她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灾难会这么快降临到头上。
为示安集延人的尊贵,阿古柏另在胜金台左侧五里处筑起一座新城,归爱什地里居住,又调五百名安集延军兵归他统带。
阿古柏不敢再睡下去了,他喊人进来紧急传旨:着令军兵,快速将存放在多座库房里的财宝、布匹、皮料等物打包装车,随驾运往喀什噶尔王城。
阿古柏随后用手拍着罐子道:“这是寡人保存了多年的圣物,是打开天堂之门的钥匙。你们每人只要喝上一口,就能到天堂里面去沸腾勇士体内的激情,就能让我们的勇士永远不再寂寞!”
很快,守在门外的人听到首领在寝宫里绝望地大叫一声:“伟大的毕条勒特汗哪,您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往天堂啊!”
他满脸怪笑着说道:“毋庸置疑,为我哲德沙尔汗国捐躯的大批勇士在天堂里很是寂寞,他们盼望见到女人。”
刘锦棠决定放爱伊德尔·胡里去劝服阿古柏投降这件事,一则因为爱伊德尔·胡里所言比较可信,一则也是因为眼下各路大军要在吐鲁番一带停留一段时间,一为等饷及等弹子、火药解到,一为筹购军粮,加之南进攻城过程,各部人马连日奔袭,疲劳过甚又均有伤亡,不休整、补充,无法再战。
正在城楼督战的安集延匪首海古尔·胡里见远处浓烟滚滚,心下不由大喜,以为托克逊的海古拉带援兵赶来;后用千里镜细细观看,但见龙旗翻卷,俱绣汉文,方知是官军的后路人马,想来托克逊已失。
文案没有来到,但一名亲兵却匆匆走了进来。
结论一经得出,海古拉即派出大批人马,四出抢掠财物、美女,并焚烧村堡、挟裹百姓,准备中饱后再行逃窜。
这话传给最后一个人的时候,王庭的木门被推开了,两名安集延侍卫走了进来。
阿古柏喘息了一下,又说道:“传寡人的旨意,让王庭里的所有女人都到这里来,寡人要为我汗国天堂里的所有勇士派遣一个慰问团队!”
海古拉打的如意算盘是想让官军人财两空,这其实也是阿古柏匪帮以及安集延人的一贯做法,是匪性使然。
得知张曜、徐占彪二部已将吐鲁番包围,刘锦棠当机立断,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道员罗长佑、提督谭拔萃二将统带,率步队三营、骑队三营,合六营之力,驰赴吐鲁番助攻城池;余部十四营,则由自己亲自统率,直捣托克逊,使两地之敌不能相顾。
这名宫女二次流着眼泪带着所有的宫女快速地走了出去。
黄万鹏立将百姓所求告于刘锦棠。
张曜、徐占彪两部人马逼近胜金台城垣的时候,马元已命令守敌在城头四角架好平射小钢炮四门,另伏三百杆七响快枪,静等官军的到来。
随着南疆重镇吐鲁番、托克逊、达坂等城的相继克复,原本就已重病缠身的阿古柏彻底地绝望了。
至此,南疆的大门对着官军訇然顿开。
这话很快由第二人传给第三人,第三人又传至第四人。
爱什地里话毕,再次飞起一脚踢向马元,大骂道:“你这个混蛋,你还不马上去指挥作战!”
刘锦棠到后,尚未组织新的攻势,城头已然竖起白旗一面:马人得主动投降了。经过三思,马人得决定不再给安集延人卖命了。
刘锦棠想了又想,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阿古柏肯向官军缴械,还能把不同意的人给抓起来,这倒是件好事。不过,像这么大的事情,只凭你一纸书信,阿古柏未必能同意。你先下去,容本官和几位大人好好计议一下再作定夺。”
张曜、徐占彪一见形势危急,先命骑营迅速将两座城堡包围,这才踏察地形,准备筑垒架炮。
满嘴都是不着边际的话。
徐占彪见有机可乘,急忙传命步队抢城,胜金台新旧两城转瞬即下。
哪料想,海古拉调派增援的骑兵未至,刘锦棠倒督率马步各营抢先一步飞速杀将过来。
翻译把刘锦棠的话对爱伊德尔·胡里学说一遍,爱伊德尔·胡里答道:“刘大人容禀,罪将决定派人去劝服特汗投降的话,并不是心血来潮才说的。阿古柏毕条勒特汗早在做特汗之前,我浩罕汗国就已将他的帕夏职务革掉,并开除了他的军籍,他不可能再回到安集延去。在当前的形势下,他只有向大军投降才是最好的选择。罪将可以对他说,在大军面前,俄国人靠不住,英国人也指望不上。这是万能的神早就安排好的,这是件多么好的事啊!”
讨论至夜半,终于形成这样一个方案:由刘锦棠亲笔给阿古柏写信一封,向他保证设若他能率部投降,刘锦棠不仅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及财产不会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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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损失,还可以替他向朝廷求情,从宽发落于他。
爱什地里在最疯狂的时候,竟然连马元的女儿也抢进殿来,至今生死不明。
辟展的守敌也只有五百,这时正和从七克腾木逃过来的军兵会在一处。
众宫女刚刚走出寝宫的木门,寝宫里便传出阿古柏的一声怪叫,极其凄惨。
两名随侍的人慌忙跑了进来,跪着向他报告称:“伟大的特汗万岁,两匹不经您允许便唱歌的战马已经被侍卫们勒住了口,您就安心地休养龙体吧。”
宫女中的一名叛徒急忙流着眼泪对阿古柏说道:“伟大的毕条勒特汗哪,我至高无上的主人!就在您躺在圣榻上恢复体力的时候,有一只狠毒的母狼,却怂恿我们,想替您打开通往天堂的那扇大门。”
他一会儿声称有魔鬼要来抓他,一会儿又说万能的神要见他,一会儿则说驻伊犁的俄军已向金顺发起攻击,一会儿又说英国已经派出三万人赶往这里来保护他。
阿古柏的“晚餐”在十几名安集延军人的簇拥下向寝宫走来。
此役,毙敌三千余,降众一万有奇,缴获亦甚丰厚。
刘锦棠率军行九十里,到达名为小草湖的一处地方,恰逢五十几名当地百姓正向这里拼命奔跑。
那名被指着的宫女一听这话,登时倒地昏厥。
阿古柏再次莫名其妙地狂笑起来,他边笑边问脸上尚有泪痕的那名宫女:“赏罚分明是人间的正道。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想得到怎样的奖赏呢?”
官军攻取吐鲁番,犹如剜掉了伪汗国的双眼,阿古柏彻底绝望了。他先把“艾米尔”诏书撕碎,又在梦里同阿里姆·库里干了一仗,醒来后,他把随侍的宫女全部召集到身边,发布了一道汗谕。
释放爱伊德尔·胡里的当日,刘锦棠把情况马上向左宗棠通报过去。
杨昌濬与刘典一样,都是最早随左宗棠办理团练的人。楚军能发展壮大,固然与左宗棠督导有方有着直接的关系,但与刘典、杨昌濬二人的帮助也密不可分。左宗棠一直把二人视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亦是心腹。
哭诉的宫女停止哭泣,用手一指左面跪着的一名宫女说道:“伟大的毕条勒特汗哪,我至高无上的主人!我以幸运之神的名义起誓,她就是那只要为您打开天堂大门的母狼啊!”
七克腾木、辟展两地的部分守军约五百人逃到胜金台后,马元慌忙赶至新城,来向爱什地里汇报情况。
马元大惊,忙命人快速检查另三门钢炮,却原来是该炮多年不用,各部件全部锈死了,已经成了破铜烂铁。
阿古柏尽管从梦幻中走出来,但口里仍然恨恨地骂道:“该死的阿里姆·库里,寡人以幸运之神的名义发誓:有朝一日,寡人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黄万鹏当先发一声喊,跃马冲杀过去。
左宗棠时年已六十有五,在闽浙总督任上时还看不出老相,但总督陕甘之后,因不服这里的水土,便开始长年腹泻,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后来又让皑皑的白雪剌伤了眼睛,一到冬季不仅一见风便流泪不止,且还双眼疼痛,精神也大不如以前了。
七克腾木并不是阿古柏防御的重点,阿古柏也想不到官军会两路进发,这里除早就安排的五百军兵驻防外,并未加派兵力过来。所以,大军一到,这里的守敌除弃城逃跑外,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望着黑乎乎的炮口,马元只觉脑袋嗡地一响,口里大叫一声:“不好!”
此令一下,四营骑队放开马蹄当先追赶,果然在半路看见了正匆匆逃跑的人群,竟然分不清哪些是兵哪些是民。
他大叫道:“快来人呐,战马的嘶鸣预示着城堡已被攻破。历次的战争经验告诉寡人,刘锦棠小魔鬼杀进来了!”
战不多时,海古拉见官军人数不众,忙将正在不远处焚烧村堡的一千余骑飞调过来,希图杀败官军,从容逃遁。
阿古柏情急之下仰天大叫道:“圣明的幸运之神啊,您快给我指条出路吧!迷途的羔羊想回家呀,可我的家究竟在哪里呀?”
张、徐两部人马原决定在胜金台休整两天,但当从探马的口中得知吐鲁番已有援军派出后,遂留下五百人驻防于此,料理善后等事,便火速开拔,提前驰往吐鲁番,以期在半路途中截杀援军。
海古尔·胡里经吐鲁番一战,麾下军兵损失殆尽,先前的威风早已不再,随海古拉怎么做,他并无二话,显然已成秋后的蚂蚱,眼见末日近在眼前了。
这时,在托克逊防守的海古拉已经接到大军围向吐鲁番的报告,但他推断:吐鲁番原有回汉两城均由重兵把守,新筑的一城不仅城墙高厚,还架有大型钢炮;吐鲁番三城同时又是汗国名将海古尔·胡里、马人得的防守之地。
这几日,因为担心刘锦棠提前师期会有闪失,越发憔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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