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公馆的秘密
第二章 案发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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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之门
迷宫之门
迷宫之门
迷宫之门
迷宫之门
迷宫之门
三根头发
三根头发
半耳男人
芙蓉公馆的秘密
芙蓉公馆的秘密
第二章 案发前后
神秘的五角银币
灯塔岛之怪
灯塔岛之怪
黑玫瑰城堡
黑玫瑰城堡
玫瑰的诅咒
玫瑰的诅咒
迷样红宝石
迷样红宝石
停摆的金表
停摆的金表
少女落难记
夜半口哨声
夜半口哨声
手镯
诱惑
诱惑
诱惑
女人的决斗
女人的决斗
女人的决斗
夜的威胁者
夜的威胁者
花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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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警新井的遭遇

“深更半夜的,你这小子要去哪儿?”
巡警新井和同事冢越相比,那一夜应该说是极不走运,他不仅没有冢越那种捡到宝石的福气,相反的,他还遭到了暴徙的袭击,下面就来说他的经历。
“哦,正要回目白去。刚才还在早稻田那边做买卖,货卖光了……”他擦燃一根火柴,把手伸进灯盒里,点亮了灯。
“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同事新井一见冢越神色慌乱地走了进来,连忙关心地问他。
现在冢越走到了第二个拐角处,忽然,他在一团暗影里,骤然刹住了脚步,透过夜幕窥视前方,厉声喝道:“什么人!”
“这凶手真叫人摸不着头脑啊!把房间捣腾成这个样子,却不拿走一样东西。要说是抢夺这串钻石项链吧,既把人杀了,就该悄悄地把它带走嘛。”鉴定课长波川说,“嗯,也许行凶之前,曾为这串项链发生过争斗。持有项链残余部分的人,肯定就是凶手,这东西太值钱啦!”他皱皱眉头,想起了什么,又说,“这案子的确有些蹊跷。索性把发现案情的人都叫来,也许能问出些须原因来。”
“好象是。”
新井从衣袋里掏出手帕,慢慢地包扎右手,一边警惕地打量对方。那绅士约摸35岁,皮肤白得出奇,鼻下警着漂亮的胡髭。
再说女主人白鸟芙蓉,年龄约莫有三十二、三岁,生得肌肤丰满,媚眼流波,一看就是个妖艳妇人。公馆里只有个年轻貌美的女佣和她同住。她在家时,形形色色的男子,纷纷围着她转;可是谁也说不准,那些男人中,谁是金屋藏娇的阔佬,供这妇人大肆挥霍,还资助她在银座开了酒馆。
他们走后,侦察课长说:“这案子真怪啦!宝石,帽子,叫人最想不通的,是这顶帽子。根据我们的推测,凶手是特意偷跑回来,取走罪证的。可他又再次把帽子忘在了公馆里,这岂不是个大笨蛋么?嗯,管它呢,再任细搜查搜查房间吧!”
“请等等,我有办法了。”轻部好象有了主意,屈膝跪在地毯上,从锁孔里向外窥望了一下,接着说:“没问题,钥匙还插在锁孔里。我先出去把门打开。”
“真不明白!天知道为什么,这案子复杂透顶了!”江口课长企图在脑子里,建立起某种系统印象,试了几次,总是徒劳,不免有些灰心丧气,一只脚把地板踢得终咚作响。
“还伤着哪儿没有?”
他把帽子又挂回到原处。两人蹑手蹑脚登上楼梯。二楼走廊里,伸手不见五指,不靠手摸就寸步难移。亏得事有凑巧,他们视为目标的那间房子,疋好开着一线门缝,透出一条铅灰色的光带。
踏上走廊后,轻部又划燃了一根火柴。看来,光走廊就有一间房子那么宽,笔直贯通到最里面。左边第一间房,多半是客厅,它的门大得特別,紧紧关闭着。那道门的正对面,即走廊右侧,有一段楼梯通上二楼。两人一琢磨,刚才从外面观察到的可疑灯光,就是从客厅顶上的房间里透出去的。这时,火柴又熄灭了,轻部连忙划燃第三根火柴。
岂料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却正在等待着他。夭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刚从走廊进房的那扇门竟然关死了,而且,还是从外面上了锁。
“总得有开关吧?摸黑可走不了。”
“你想干什么?”对方后退一步。
新井是在冢越回到派出所两小时以后,接着他的班巡逻的。他在将近1点钟时离开派出所。他要走和冢越一样的巡行路线。
两人仿佛从梦中醒来。他们朝房里刚扫一眼,竟好像有根棍子,突然敲在头上,张口结舌瞬间惊呆了。
轻部谦吉一见帽子,吃惊地说:“给我看看!”他双手哆哆嗦嗦地接过帽子,细看里面的汗带,“是波赛利诺牌子的,对,是这顶帽子!您在哪儿找到的?”
“奇怪,莫非刚有人起床?”
芙蓉公馆的枸桔篱笆墙边,停靠着一辆熄了灯的摊贩车,车子的暗影里,有一个黑糊糊的人影,小心翼翼地在蠕动着。
搏斗就此终止。
新井巡警从一时的懒惰中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自身的职责所在。他语无伦次地叫叫嚷嚷,转身就朝外面跑。

惨剧

他回忆起那个中式面馆老板先前的举止。正是在同一个地点。面馆老板莫非是在那儿寻找宝石?他记得很清楚:老板擦燃火柴的时候,照见地边扔了一些擦过的火柴棍。光为点灯,用不了那么多火柴。当时也没有起风。可这究竞是怎么回事呢?难道,那里竟然散落了许许多多的宝石吗?那家伙竟划了一大把火柴……
“这是项链上的,怎么掉下来了?孤零零一颗落在这里……”
“刑警在楼下八张榻榻米大小的会客室里发现的,照这样看,凶手戴着帽子,从会客室往外溜时,又把它丢下忘了带走。”
“上哪儿去?都这么晚了……”
“然后怎么样?”侦査课长迫问道。
“咔嚓!”一声响,房间里骤然撒满了蔷薇色的灯光。
进入门厅后,轻部谦吉低声说:“擦亮一九-九-藏-书-网根火柴吧?”
“哎呀!”他丢魂失魄地后纵儿歩,战战兢兢地探身去望一头栽倒在地上的人。
大家又在地毯上分头寻找开来。遗憾的是,没有更多的收获。
“那是什么玩意儿?”冢越用鞋头拨了拨发光物,又俯身把它拾起来,放到了手心里细看,这一下,他可愣住了,一口冷气倒吸到底:那闪光体竟是一颗小豆豆那么大的宝石!他对宝石固然见识不太多,可是,他这方面的知识无论再怎样贫乏,总不至于看不出,此刻,在他掌心的小石子,绝不是寻常可见的玻璃球,或是人造假钻石,这东西只要对着光看,就发出红、黄、紫多种光彩,象五色彩虹一样绚丽。
话没落音,另几名刑警也从各自着眼处,拾起了一至三颗同样的钻石。
绅士感到巡警在审视自己,忙从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到新井手里,嘴里说:“您看,这是我的身份。”名片上印着“农林省委任工程师轻部谦吉”。
警官们正在査看的现场状况,下面作个大致的说明。
绅士站在几步之外呼唤。新丼呢,腰上挨他一脚的当口,就恢复知觉了,只是一时还没有气力张口说活,只能挣扎着挪动两条腿。绅士发觉对方动起来了,心下稍安,走近前来。
这时侯,一直沉默的轻部谦吉突然接口说:“有根据,鄙人走出公馆以后,发现丢了一样东西,便又返回来取走,”
现在,他又走到了芙蓉公馆的墙外。忽然,他发现路旁有样东西,闪闪发光,不觉把步子停了下来。这正是刚才那中式面馆老板停车时蹲过的地点。
“你是刚从这座公馆里出来的吧?”
“这公馆是白鸟芙蓉的家吧?”
新井走到房门边,喊一声:“喂!有人吗?”
“哦?丢了东西!什么东西?”
“能行!就是不行也得行啊!好歹得试一试啊。你在这儿等着吧!”
“哦,刚才从这间芙蓉公馆里,窜出一个可疑的家伙,我想逮住他,却被他打昏了。”
他疾步转过芙蓉公馆墙外的拐角,正好一脚踩在新井巡警的身上。
巡警新井和农林省工程师轻部谦吉被叫到楼上来了。两人彻夜不曾合眼,面颊苍白,眼睛充血,在恐怖遭遇里保持着兴奋,反而显得生气勃劫。他们有问必答,把夜间发现案情的经过,对前来调查的警官们和盘托出。
这声叫瞬间提醒了新井,他发现自己左手拳上确有两道血流往下淌。不用说,这是他把手伸进歹徒的衣袋时,被暗藏的凶器划开了口子。
检察官筱山比左雄,这会儿正在耐心清理着地板上乱糟糟的扔弃物,忽然,他拾起一本显得很旧的书,手指翻开菲薄的书页,惊叫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混蛋!你左边的衣袋里装了什么?”新井早已瞄准了目标,突然,他把手伸进了那家伙的左口袋,但他马上惨叫…声,把手缩了回来。
绅士突然惊叫道:“啊!……血!……血!……你你在流血!……”
“是你呀,中式面馆的老板!”冢越汄出了对方,松了一口气,他第一次想到要看看手表,“才十点四十分呢。做生意这么不勤勉呀?”
这一昏厥有多久不省人事,后来计算,只有七分沖左右,时间不长,却也尽够歹徒逃之夭夭了。不过读者恐怕会问了:他受了那么沉重的打击,怎么会如此之快地恢复知觉呢?这里面自有缘故。
“你的意思是,他见你失去知觉,便迅速地又回到公馆里。可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有根据吗?”
“你的姓名!”
事后来看当时的情况,这两人也许应该更加慎重从事。但凡人难得智男双全,做梦也想不到,将会遇到一个多么可怕的场面,也是无可厚非的。倘若他们预先知逭,二楼发生过那样一幕惨剧,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会多用几分心思。总之,当时这两人粗心大意,破坏了脚印,致使破案时失去了一个重要依据。
的确,他左手握着一匣火柴。
这时候,时钟已经快走到11点了。
那天夜里,巡警冢越从位于女子大学前面的派出所走出来,习惯性地在街前街后仔细打探了一番,就顺着丰坂坡往下走去。当时10点刚过,路右侧鳞次栉比的一排房屋大门紧闭,路左侧是髙出他两倍有余的岩壁。岩面上古树影影憧憧,把妖形怪状的枝干,伸向阴暗的天空。坡道上下不见人影。
侦查课长断然回答道:“写倒是写着,只是书上的白鸟芙蓉,和这里死去的白鸟芙蓉,肯定不是一个人!20年前另有一个白鸟芙蓉活在世上。”
冢越挺脚迈步,沿着坡道而下。走了不大工夫,对面视野里显出早稻田的上空。那边泛出一片红光,好象突然起火的光景。在这副背景上,一所公馆的避雷针,黑黢黢地矗立在天际。沿着坡道再往前走,就会顺着那所公馆向左拐弯,紧揆着,又绕过公馆,朝右边拐下去。
此外还有一件怪事,楼上楼下大同小异。楼下会客室查出烟灰缸里有几个格贝卓特牌烟头。楼上烟灰缸九-九-藏-书-网里的烟头,不是格贝卓特牌的,都是蝙蝠牌和宇宙牌的。宇宙牌大概是白鸟芙蓉吸过的。蝙蝠牌呢?可能是凶手吸过的吧?进一步搜查房间,在隔壁卧室的地板上,检到一段掐灭后扔下的蝙蝠牌香烟的烟头。这些物证,简直象互相串通着,故意戏弄警官们似的。蝙蝠髀和格贝卓特牌……
“钻石!”这个念头刚一闪果品,他就将宝石匆匆塞进制服口袋,下意识地四下里望了望。好在没人瞧见这件事,尽管如此,他还是被人追赶着似的,提脚疾走,转过那里的拐角。
从大门到厅门之间,有一条不宽的石板小径。这公馆名不虚传,小径两侧,果然盛开着白色的芙蓉花。花朵被雨点敲打着,在昏暗的门灯照射下,泛着微弱的白光。
歹徒逃走之后不久,有个绅士从早稻田那边,行色匆匆地登坡而来。他没有打伞,穿着竖起领子的雨衣,下颌深埋在衣领里;头上戴的鸭舌帽,把串串雨水滴在肩上,显然,他在雨水里,应该已经走过很长的路了。
轻部一听门给锁上了,脸上立刻失去了血色,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门……门打不开?……从……从外面锁上了?……”
“嘿嘿嘿嘿!您说笑话了。这阵子买卖不景气,硬着头皮勉强做,可是要赔钱的。好,长官,少陪了!”
“不是。”对方似乎算准了会问这句话,因答得既快叉干脆,“刚才躲在那里小便,对不起!”
公馆里偏偏没有一点动静!房间内寂静如故,里面究竟有没有人,根本无从判断。雨越下越大,这场面叫人没法忍受下去。轻部谦吉咬一咬牙,转向巡警说:“我看有人起床了,去喊喊门怎么样?”
轻部谦吉还想说什么,新井巡警突然轻叫一声,把他的话打斯了,新井急切地问道,“刚才你来的时侯,那个窗口亮着灯吗?”
梳妆室占地八张榻榻米大小,有扇门直通相邻的卧室,门上挂着沉甸甸的水红垂帘。据后来调査获悉,这扇门平日很少关闭,垂帘于是就取代了门的作用。刑警查验结果表明,整座公馆毫无撬窗砸户强行进入的痕迹,每扇窗户都是从里面上了插销。只有楼下8张榻榻米的的会客室是个例外,里面有扇窗户打开宥,好象曾有人从窗口爬下庭院。
女郎把办案人员扫了一眼,用沉静优雅的语调启齿说话,给人几分矫揉造作的感觉。
“嗯,试试把。”
凡是走下丰坂坡的人,最先看到的,总是上面说过的那所芙蓉公馆。这时,新井巡警用不着留意观察,也能发觉公馆的所有窗口,都没有透射出灯光。在这半夜吋分,他对此自然不会在意。反过来说,12点过后,光有女人的住所,仍然灯火通明的话,反倒是会令人放心不下。
最重要的部分,当然是白鸟芙蓉的尸体。她打扮得过于俏丽,穿一件淡紫色底子起花样的短和服。可是,全身衣饰零乱不堪,显见她死后,还有人在她的身上做过手脚。死因无疑是心脏被刺。从伤口判断,凶器不像日本式的短刀,种种迹象表明,是一把刃尖锋利的西洋匕首。行刺的时间大约在夜间的11点到12点之间。
“我正想说:我头上被那家伙砸了一下,昏过去了。可这位轻部先生,一路上没碰到任何人,我想,歹徒多半是朝坡上逃走,然后……”
“胡说!”新井猝然大喝。
“没……没什么!”冢越强装镇定,板着面孔答这一句,便一屁股坐到了椅于上,再也不肯吱声。
“哈哈!……常从这儿路过。不过……”
轻部擦着了一根火柴,总算能够隐约看见四周景况了,两人立身的地方,是一块约莫50平方的三合土,靠里面铺着油毛毡,对面大约是走廊;再往里,黑糊糊的一片,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说明,凶手还在公馆里,巧妙地把他们关进这个房间里了。先前关灯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对,肯定是杀人凶手!他当时作完案,关了灯正想逃走,不料进来两个碍事的人,逼的他只好躲到暗处藏身,发现两人见了这间房,他赶紧从后面悄悄地溜过来,把门给反锁了。做这番手脚并不困难,只因这两人当时,已被房内惨状吓得发呆。
只有一点可以推测,如果她真有做后台的情夫(想必总有一个),那非得是个家财万贯的大富翁,同时,还得是个心胸豁达的男子汉。你想想,那人不但要供得起她的奢侈,还要容得下她的放肆与淫荡。
天已经大亮了。白昼的光线冷冷清清地照进屋里。在这凉飕飕的早晨空气里,大家交换着焦灼的视线。
这时候,如果新井巡警和平时一样,也走在坡路的中央,下面所讲的事情,兴许就不会发生了。但他此刻偏偏是紧靠左侧的峭壁,款款而行。那峭壁漆黑的投影,完全掩盖了他的身形。凑巧,他脚上又穿了一双消音效果最佳的椽胶长靴,这就难怪那歹徒没有发现他了。
“肯定出事了!”轻部谦吉的声音轻得很,仿佛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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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轻部谦吉把楼梯边发现帽子的事情讲了一遍,江口课长仔细听着,从身边地毯上,一把抓起一顶帽子,问轻部谦吉道:“啊,你说的是这顶帽子吧?”
“新井先生,你在进入公馆之前,曾经盘问了一个涉嫌行凶的男人,你能说出那家伙逃跑的方向吗?”
新井巡警并不畏缩。他以拼命的架式,合身扑向暴徒,一举将他逼到枸桔篱笆墙边,对方也非等闲之辈,被迫后退时,还看准时机,用左拳再次猛击新井下颌,同时猛抬右手,用一个坚如石头的东西,朝巡警新井头顶狠狠地砸下。
侦査课长继续翻阅诗集。翻到最后一页时,不禁失声嚷道;“天哪!”
刚才那个家伙,很有可能是从芙蓉公馆里面窜出来的。可公馆里一直是漆黑一团啊,何况,时间还是这半夜三更。凭这两点,就真得把他盘问一番了。新井打定了主意,不料这时候,更可疑的情况又发生了。那人看见岩壁的暗影里,突然走出了一名巡警,先是惊退几步,紧接着,就要加快脚步溜过去。新井巡警紧迫不舍,迂回到邓人前面,紧握着兩衣下面的佩剑,大喊一声:“站住!”
读者不必过分指责他这种反常举止。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拾到了贵重宝石,竟然使他像小偷一样,瞬间心虚了。
大约过了20分钟,巡警冢越完成了一趟巡逻,沿先前下坡走过的路,匆匆登坡往回来的路走,坡道的顶点就是派出所。回到派出所里,就可以体息一段时间了,天空越来越阴沉,眼睁睁看着就要下雨了,他想,如果淋湿了身子,那可不是滋昧,于是脚下加紧了步伐。
“嗯,啊,你先告诉我,你是从那边来,遇见一个穿卡几色雨衣的男人鸣?”新井巡警渐渐恢复了元气,第一句话就是打听歹徒的去向。
“是我的帽子。”
新井巡警想着那出乎意外的凶器,本能地向后退缩。说时迟,那时快,新井巡警的下颌上,冷不防地便挨了一记重击。霎时间双眼直冒金星。
“你行吗?”
“芙蓉公馆”——附近居民都这样称呼这所房子。早先,这所房产久无人住,已经荒废颓败。前年春天,忽然大兴土木,荒凉破朽的公馆,骤然换丁新面貌,变得富丽堂皇起来。新主人白鸟芙蓉搬进去以后,发挥女人特有的浪漫气质,很快便在院落里植满了芙蓉树。这种树,每当繁花盛开的时节,枝头缀满白花,直开得整个庭院里都容纳不下了,一枝枝探出墙头,人们从围墙外,老远就能望见。这所房子就得了个“芙蓉公馆”的美名。
“不,还有窗户。只要肯冒险,就能爬窗户出去,从门厅那边绕过来。”
冢越现在走完了坡道的第一段,来到正对面的公馆围埔下,突然停下脚步。原来,他见附近阒无人迹,乐得在这里过过烟瘾。不一会,随着擦火的声音响起,燃起一团颤抖的小小火焰。火柴吹灭后,黑暗里还留下一个隐约可见的小光斑,宛若一点萤火。
江口课长闻声朝他走来。筱山检察官脸上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把手里的书交给江口课长,说道:“看吧,其中大有文章!”
两人悄悄地摸了进去。
轻部行动起来相当敏捷。他迅速地推开了窗户,毫不迟疑地跳到庭院里,马上绕回到了门厅。上楼梯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便赶紧划燃了一根火柴。果然,刚才还挂在衣帽架上的那顶鸭舌帽,现在却不见了!
“嗯,没事,谢谢。”
“只能这么解释了。的确是同一顶帽子嘛。”
没有反应!……
“好吧,帽子失主很快就能査到,里面刺着S·H两个罗马字母,追査对象就是姓名以这两个字母起头的男子。此外,你们还有什么线索吗?”
梳妆室内的侦察工作继续进行着,接族下来发现的各种情况,使全体的警官们都感到棘手。房间里的书桌上放着三只酒杯、一只威士忌酒瓶,和一只苦艾葡萄酒瓶,杯子里都、残留着一点点黄色的液体,一只杯子里是威士忌酒液,另外的两只杯子里,全都是苦艾葡萄酒液。楼下会客室里,也发现了大致同样的景象:那里有一张已经动用过,但还没有收捡的矮脚食桌,上面摆着两只酒杯,和一只威士忌酒瓶,刑警发现,两只酒杯里都残留着威士忌酒液。警官们由此而获得这样一种印象:或者是同时,或者在不同的时间里,楼下8张榻榻米的会客室里,有两个人交杯喝过威士忌,楼上梳妆室里,则有三个人喝酒,一个喝威士忌,另外两个喝苦艾葡萄酒。
更怪的是,新井巡警的话还没说完,电灯又陡然熄灭了,淅沥淅沥的小雨声中,一切都复归于死寂和黑暗。
“上楼看看吧。总觉得不大对头哟!”

路上的宝石

出了派出所,他就沿着丰坂坡走下去。胬昏时转阴的天气,现在体现出恶果了,不久前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新井用雨衣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脚上也套了一双长靴。
下面我将尽可藏书网能按照顺序,来讲述5月21日案发之夜发生的事情。我想,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先讲一江巡警冢越在当晚的遭遇吧。这里记载的事实,自然都是事后从新闻报道和警方审讯记录中,搜集材料整理而得,所以我要事先声明:本章所有情节,都是在和我毫无关系的陌生环境里,所发生的故事。
巡警新井当时一经绅士指出手上的创伤,顿觉痛不可耐,眉头皱得紧紧的。绅士也从这个场面,看出事情非同小可,忙从衣袋里摸出火柴,划燃一根。
一路上,他最先想到的是,这宝石究竞能值多少钱?他的脑子里,自然找不出明确的价值尺度。他只想了一个问题:照他的月薪,恐怕要把七、八个月的饷钱凑起来,才买得起这颗小小的石子,这想法立刻使他觉得,那宝石在他口袋散发着巨热。
接到报告后,当地警察署、东京警视厅、以及地方法院的有关官员迅速行动,陆续赶来现场。但等到各方人员全部都到齐了,离报案时间已有几个小时,天色已经发白了,下了整整一夜的小雨,这时也显出渐渐地放晴的征兆。黎明时在灰色雨雾中,悄悄呼吸的芙蓉花,被警官们不合时宜的来访所惊扰,从甜梦中狼狈地苏醒过来。
来到厅门前,只里这道门也张着一条细縫,新井巡警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向屋子里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只有可怖的黑暗,似乎戒备森严地迎接这两名不速之客。两人对望了一眼,喝下一口唾液,悄悄走进了门厅。
忽然之间,江口课长“哎呀”一声惊叫,一条腿跪下地毯,伸手拾起一颗贵重的钻石。
“谢谢,头上挨了一下……”
“鹤法街。”问答得还是很生硬。
事情还没有理出头绪来,冢越巡警的脚,已经走到了派出所门前。
“嗯,哪个窗口?”轻部谦吉顺着新井巡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急忙摇了摇头,“不不不,那时候,这公馆的窗户口都没有亮灯。一定是咱们说话的时候,有人开丁灯。”
新井巡警已经靠着岩壁,走完了八成下坡路。前面说过,坡道正对着芙蓉公馆,绕着它拐了两道弯,要是一切情况正常的话,新井巡警应该沿坡向左拐下去,谁知这当口,冷不防的,从拐角右侧突然窜出一条人影,那方位过去几步就是一条宽约几米的小路,也就是出入芙蓉公馆的唯一通道,新井巡警还记得:那拐弯的角上,还有一扇铁门。
“我在牛込一位朋友家下围祺,现在正要回目白。可这究竟是谁干的呢?盗贼吗?”
“这不过座我的猜想。他后来可能又返回公馆了。我认为:是他把我们反锁在了这个房间里。”
不久前开灯又关灯的那个人,竟然去向不明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心里充满了不安的预感。
房内地板铺满了图案明艳的红绒毯,一个女人倒在这大红底色上,宛苦一堆五彩缤纷的花瓣。她那高高隆起的胸脯,上下鲜血模糊,令人惨不忍睹,绒毯上也布着乌黑色的血斑,女人的身体弯成弓状,华丽的和服敞着前襟,露出雪白的肌肤,全身纹丝不动。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就是户主白鸟芙蓉。
那人拽着摊贩车上坡面去。不一会,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拐角另一边了。家越巡警目送他拐弯后,自己朝早稻田方向下坡而去。
“混蛋,你有凶器!”
“叫我干什么呀?”
听了新井巡警这句话,轻部连忙伸手在门边摸索。开关位置很难我,好不容易才摸到它。
“可是,可是……”检察官不知所以地混说,“可书上不是明明写着‘白鸟芙蓉著’吗?”
两人继续踏上楼梯,忽见楼梯脚立着的农帽架上,挂着一顶黑鸭舌帽。轻部伸手取过来,看了看里面的汗革说:“波赛利诺牌。是男帽。”
“吉-吉本辰夫。”
搜查课长江口新三郎,正在梳妆室勘查现场。他皱眉说道:“这房间乱得不成样子!为什么要这么瞎捣腾呢?”
芙蓉公馆里面,楼上楼下各有三间套房,总共是六间。楼下进门便是西式客厅,往里是一间八张榻榻米大小的日本式会客室,另一间四张半榻榻米大小的日本式房间,与之呈钩状邻接,用作厨房兼女佣卧室。
众所周知,简称目白台、详名高田丰河街的那一带地方,天一黑就寂静得有如深山老林一般。一条丰坂坡,加上三条小街,把这一带隔离于生气盎然的闹市区。这里有几座大型建筑物并肩而立,一幢幢数过来,先是女子大学,挨着是德意志教堂,往下是石本大厦……然而,一到夜里,这些建筑就变得死气沉沉的了。
“你擦吧。这么黑,什么也看不见啊!”
新井知道绅士是一位技术官员,心情松懈了下来,便对他讲了实情。
这番话说出来,房间里立刻变得悄无声息。大家的眼光,仿佛被一根无形的蛛丝牵引着,茫然若失地盯着前方。

诗人白鸟芙蓉

“不是胡说,是真话。”
“唉!”那人听到吆喝,慌忙站起身来。一看对方竟然是警察,更显得神色不安。他急忙解释说:“刚才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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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擦火柴点灯呢。”
新井和轻部默默想了一阵,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警官们同意他们告退,暂时下楼去休息。
“不……不得了!……出……出了人命……人命案啦!……快……快去拫警!……”
“我叫济子,是这家的女佣。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吧,我上来瞧瞧。”
“应该是这间房吧?”
“喂喂喂!你怎么啦?病倒了吗?”
一分钟,两分钟……
“哈哈!是项链扯断以后,脱落下来的钻石,一共八颗哟。可其余的怎么不见了?”
巡警冢越想着这些事,把一支“敷岛牌”香烟吸完了。他扔下烟头,抬脚把火踹灭。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挪开步子,顺着左拐的坡道,慢慢走下去。前面说过,坡道在这里先朝左拐,走不了几步,又朝右拐。芙蓉公馆就是建立在这左拐右拐的角落上。
两人沉默着,彼此不谋而合,紧盯着这幢黑沉沉的建筑物,等待着里面再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细雨连绵,不断地落在他们头上。早稻田大隈会馆的大钟,嗡嗡地敲了一响,一点钟了。左边岩壁上紧跟着传来猫头鹰霍霍的啼叫声,听得两人毛骨悚然。
不过——它怎么会掉在那个地方的呢?想到这一点,他脱口说道,“啊,糟了!”随即两脚生根似的站住了,心脏越跳越快,额头上也不由自主地冒出了汗珠。嘴唇紧闭着,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无边的夜色。
新井支起方才被这人踢痛的身子,挣扎着想站立起来。这时,绅士才发现他是警察,心里又是一阵惊栗,惴惴不安地颤声问道:“怎……怎么啦?……出事了吗?……”
新井巡警索性横下心来,握住了房门把手,轻轻往外一拉。门开了。那一扇还没上插销的窗子还开着,户外的弱光,从窗口钻进来,把房间摆设照得朦胧可见。此外什么也看不淸了。
新井松开了紧揪歹徒的双手,左摇右晃地踉跄几步。接着屈膝折腰,扑通摔倒在地,感觉上,是从几十丈高的悬崖往下坠,就此失去了知觉。
“哼,畜生!叫他遭雷劈!”新井愤愤然地说着,慢慢站立起来。
这时,房门从外面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打扮得如花似锦的女郎,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在清冽峻严的气氛里,仿佛骤然绽开了一朵明艳的鲜花。
“住在早稻田的哪条街?”
“又怎么啦?”检察官吃丁一惊,凑过来问道。
“瞧这出版年月——这里不是印着‘明治42年8月21日印刷发行’么?”江口急忙屈指计算,末了说:“距今约有22年了。死者到底有多大岁数呢?假定现年35岁,22年前,她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个女孩能发表诗集吗?”
“是啊。你也知道?”
巡警冢越把一口烟深深地吸进肺里,掉头望了一望露在围墙上方的公馆楼。楼上的窗口全是黑洞洞的,玻璃窗子映着天空的铅灰色,浮泛着阴沉沉的黯光。整座公馆死气沉沉的,一股阴森森的冷气,骤然向巡警袭来。眼前仿佛是一所空房间。好在冢越很清楚,知道这所房子的主人,干的是什么营生,所以,他并不觉得这里头似乎有什么可疑。
楼上三间,一律是西式房间,其中一间的面积,正好能铺十二张席垫,布置得富丽堂皇。里面陈设着钢琴,台桌、沙发,都是芙蓉公馆里最值钱的家具,看来,此处就是这家的起居室了。起居室对面是并排相连的两间房,一间是卧室,另一间是女主人白鸟芙蓉的内客厅兼梳妆室,她的尸体也是在这里发现的。
新井巡警终究晚了一步,歹徒早就已经摆好了格斗架式。
那人一听喝声,居然老老实实地站住了。
“哦哦!这是怎么啦?喂喂!”
的确,他们头顶上的二楼窗口,透着明亮的灯光,一分钟以前,那房间里面还是黑洞洞的。
他说的一点不假,梳妆室里乱七八糟的,简直就像遭到过强盗洗劫一般。梳妆台的抽斗全拉开了,书桌的抽屉也是一样。凡是有锁的地方,都留下了强行撬开的痕迹。其余如书柜、西式衣橱等等,所有什物容具,都被抄搜丁一遍,东西扔在地毪上,堆得七零八乱。
歹徒是这样和他相遇的:
“没有!我从早稻田那边来,一路上,谁也没有碰着。”
“回早稻田去!”对方的回答很强硬。从声音判断,是个25岁左右的男青年,可惜在黑暗中没法确定。他身材高大,体格壮,穿一件长雨衣。不知怎么没戴帽子,一头长发被稀稀拉拉的雨水给淋湿了。
新井巡警向绅士投去信赖的一瞥,朝通道尽头的铁门走去,轻部谦吉紧紧跟在其后。不一会儿,新井不安地低语道:“喂,门是开着的!”
“怎么出去?开不了门,咱们都别想出去!”
《檞寄生》。”江口接过来念出书名,义说:“看起来是本诗集!啊?白鸟荚蓉著——死者是诗人吗?‘献绐我至爱的美智子’一原来,是这女人送给朋友或亲戚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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