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是谁
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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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西郊村
第一章 西郊村
第二章 鬼妻
第二章 鬼妻
第三章 完璧归赵
第三章 完璧归赵
第四章 她是谁
第三节
第四章 她是谁
第五章 阎王庙
第五章 阎王庙
第六章 附身
第六章 附身
第七章 出狱
第七章 出狱
第七章 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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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江水小心翼翼地问:“护士小姐,那间病房里是不是死过人啊?”
一直到天光放明黄江水才敢坐起来。门外的走廊中,人群又开始穿梭不止。似乎昨夜只是一个梦罢了。他懒懒地爬起来,独自一人去食堂里吃了点东西,在外面逛了一圈,又回到了病房。病房中,护士正在给中年妇女发药。
黄江水突然担心起来,这老头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病吧,他下意识地向旁边偏了偏身子。这时老头已经把那只啃了一半的苹果收了起来,又翻过身去,继续睡起了觉。对面的老太太忽然打破了病房的静默,她担忧地望着老头,说:“你没事吧?”
护士的眼神立刻变了,很明显她看上去虽然小,但工作时间并不短。在医院工作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过一些类似的传闻,对这种事的态度一般都保持中立,甚至,相信。她听了之后,一把就将黄江水拉倒了僻静处,带着几分好奇问:“你什么意思?怎么不干净了?”
林林还是那套陈词滥调:“你又做梦了吧!你能不能安省点,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鬼啊,要真是那样的话,我还这么辛苦干什么,求神拜佛,让他们给我个几百万不就得了嘛。好了好了,你就安心在医院养病吧,我过几天去看你,听话!”
黄江水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哪?”
这种自我催眠是很厉害的。
黄江水用力晃了晃脑袋,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他开始在小花园里散步,想要以肢体运动替代大脑运动。他走得很快,像竞走。直到冷汗从额头滚下来才停止。抬头看时,发现天竟然不知不觉黑了,他掉转方向向病房走去。
黄江水想回头看一看,可是他怕。
发完药后,小护士转身又走了出去。黄江水停顿了片刻,飞快地追了上去。
老太太叹了口气,又转过头去,继续望着窗外发呆。www.99lib.net
黄江水的后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上下抚弄着。一阵微弱的冷风在他耳边不停地吹着,吹得他浑身的汗毛孔都长了开来。他感到冷,从未有过的冷,如同被人分尸后丢进了冰箱里。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黄江水醒来时天还是黑的。病房里没有表,他也不知道几点了,只是觉得肚子很饿。这种揪心的饥饿感搅得他难以入眠。外面走廊已经静下来了,白天的喧嚣归顺了夜晚的死寂。他闭上眼,捂着空荡荡的肚子有些无奈。
这是一间四人病房。住在黄江水旁边的是一个老头,打从黄江水醒过来后,那个老头就一直背着身睡觉。住在他对面的,是两个女人,一个三、四十岁的模样,一个五、六十岁的模样。
就在这时,病房里突然有了响动,是从黄江水背后传来的。不多时,这响动转变成了一种真实的声音。
有人在黑暗之中呼唤着什么,轻轻地、微微地:“老公……老公……”
护士安慰黄江水:“你不要多想了,养病要紧。再说了你心里没鬼,即使有又害怕什么。就算给你换了病房,谁又能保证那里没死过人。医院就是这个样子,你想开了也就没事了,好多事都是自己吓自己。”
护士的回答很笼统:“这病房本来就是病人住的,这医院建了这么多年了,我哪里知道哪家病房里死没死过人。”
黄江水想了想,才说,“护士小姐,我觉得我那间病房不干净。”
“林林,我有个事给你说……”黄江水简洁明了地把这几天的遭遇讲给了林林听。
一股浓重的鬼气,猛地侵袭了黄江水。
一直到下午,只偶尔有护士和医生进进出出,除此之外病房里一直只有他们四个人,没看见任何一位病人的家属或朋友来探视,大家彼此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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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没人聊天解闷,气氛很压抑。那个老头终于醒了,他醒了之后,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只又大又红的苹果,啃了起来。
黄江水无奈地收起了电话,他知道再打也无济于事,乖乖地又缩进了被子里。
重新回到病床上,黄江水的饥饿感已荡然无存,但睡肯定是不可能了。他想了想,翻出了手机,决定给林林打个电话,他要把这几天的怪事告诉林林,他现在急需安慰,急需开解,急需另一个人的帮助。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里面传来雷震一般的音乐声。
病房外传来了活人惨烈的哭声,是活人哭给死人听的,隐约可以听到一个女子忽长忽短的哀嚎,似乎是她老公去世了,她不甘心,她绝望,她无所应对,只有这般哀怨无助地哭。这个生与死的地方,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类似的事。
黄江水回头看,病房大门开着,走廊漆黑——他觉得,那更像另一个世界的出入口。不是都说医院是生死轮回的地方,医院是最诡异的地方,医院是最多情也是最无情的地方嘛。
十二点时黄江水又醒了。是被某位送急诊的病人搅醒的。一辆担架车夹带着刺耳的车轮滚动声,和护士、医生、家属的哭喊声匆匆从走廊中穿过。这一“穿”,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他抬头看了看四周,一男二女都睡得很稳,早已熟悉这里的环境。
他怕他一回头就撞上一张纸糊的脸,撞上一个身穿花裙子、红色高跟鞋的女子,笑眯眯地对着自己不停地吐着冷气。他只有抱紧身体,无助地等待着。过了不一会儿,那声音终于渐渐消失了。
黄江水这时才看清老头的模样,他看上去大概五、六十岁,花白的头发,干瘦的脸庞,十根指头泛着微微的烟熏黄。比起那个同岁的老太太更显憔悴,若是闭上眼一动九_九_藏_书_网不动和僵尸没什么两样。
一男二女三位病人刚刚吃过了晚饭,屋子里还萦绕着一股医院食堂劣质饭食的泔水味。他们都躺在床上,闭着眼像死人一般在睡觉。偶尔,有人发出轻微的鼾声。
黄江水不过是想要个安慰,哪怕护士编故事骗一骗他。反正,那女鬼不是来找他的,他的逻辑思维和大脑神经已经彻底混乱了。
显然,林林依旧没把黄江水的话当事,她的口气像在哄孩子。不是当事人,永远无法体会事情的真实和虚幻,不管是真是假,都当故事去听。黄江水有些失望,但还想说些什么以便取得林林的信任。可林林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她可不想把自己欢快的夜生活浪费在恐怖故事上。
“在酒吧!”
他吃得很小心、很尽心、很认真。
黄江水也爬上了床,侧躺下,闭上眼打算睡觉。人多的地方总是让人心安,虽然医院走廊中不时传来各种杂音,但黄江水很快就睡着了。
此时,已经快到放饭的时间了,医院里的病人、家属都去食堂排队打饭了,小花园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一点也不饿,脑袋里、胃里像是鼓胀着一股气体不停地在身体中游窜。这样安静的场所,让他又不由自主陷入回忆之中。
其实,黄江水想要得到的答案很简单,他不过是想护士告诉他,那间病房以前的确住过一个女人,一个后来死去的女人,一个因为老公抛弃而离开这个世界的女人。她死后便成了这间病房里的游魂,每天晚上都要来这里寻找男人,寻找一个可以替代她老公的男人。
黄江水又侧过身去,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入眠。
老头吃了几口苹果之后,就开始咳嗽起来,咳得很厉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强过一声。
可事实上,什么危险的事也没有发生。
“那你说,那间病房里是不是死过人啊?”
林林在电话里大http://www.99lib.net声喊道:“喂!江水!有事吗?”
护士听后,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晚上,黄江水很早就去食堂等着买饭,吃过饭后,趁着天边还有一丝残阳,他早早睡下了。他希望自己整晚都沉在梦乡中,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这样就能躲避可怕的夜晚。可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越是觊觎成功,失败便来得更快。
不知是什么时候,黄江水朦朦胧胧、半睡半醒之间,那个声音又来了。他一激灵,猛地睁开了双眼。这一次,声音似乎清晰了不少,依旧很鬼魅,飘忽不定地在他背后一声一声地炸开:“老公……老公……你怎么不要我了……”
一个人若觉得这个世界黑暗无比,那他自己的世界也就跟着暗无天日了,而且越是这样想,越是这样钻牛角尖,就越觉得这是个不可救药的世界,终究走上不归之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理疾病——心魔,往往比任何利器都可怕。
白色的护士鞋会变成红色的高跟鞋,白色的护士服会变成蓝底黄花的花裙子,红润可人的脸庞会变成白漆漆的一张纸脸,然后,从各个窗口飞下来,张牙舞爪地向他飘过来……
黄江水现在就被心魔控制了,他抬眼看,远处的大楼内,不时有年轻美丽的白衣护士穿梭不停。隔着老远,似乎就能闻到她们身上的来苏水味儿,可他偏偏不这样认为,他总觉得她们很危险,她们身上的味道会发生变化,变成高档的香水味儿。
护士摇头:“现在床位本来就紧张,好多人都排不上号,住在走廊里呢。”
病房内,依旧静寂。
那个老头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抬起左手无力地挥了挥。
护士见他追来,很和蔼地问:“你怎么了?需要什么吗?”
临近傍晚时天空转晴了,一片红霞,甚是美丽。黄江水实在受不了病房中这种压抑的死气,他下了床,打算去医院www.99lib.net的小花园里逛逛。他伤得并不重,只是右手轻微骨折。他捧着那只打石膏的右手走出了病房,来到了小花园。
黄江水一五一十地把昨天的事说了出来。
而那个中年妇女一直在百无聊赖地翻看手头的杂志,从未抬头。
两个女人脸色蜡黄,那是长期病痛折磨的后果。特别是那位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她半倚在床头,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天空外有久久不散的阴云,她虽然面无表情,但总给人一种哀怨无比的印象,那双浑浊的老眼时时刻刻充斥着一股死亡的味道。
医生、护士们,甚至长期病患早已习以为常,但黄江水却被这哭声搅得坐立不安,他觉得不是那个男人死了,而是那个女子变成了一只恶鬼。一种大白天撞鬼的感觉无法抑制起来。不久,那哭声便渐行渐远地逐渐消失了。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黄江水的身体一下就蜷了起来,紧紧缩在被子里。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随着那呼唤一次又一次地发凉。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希望这是一个虚幻的梦境,可惜疼痛告诉他这是真实的。背后的呼唤依旧没有停止,且越来越诡异,越来越轻微,像是风中吹来的一缕游丝。
“能不能给我换一间?”
这个护士变成了另一个林林,开始规劝黄江水。说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到其它病房去发药了。黄江水望着小护士远去的背影心里很慌。他清楚,护士是相信他的话的,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对他的故事处于不可不信、不可全信的中间点上。
为以防万一,黄江水特意又等了几分钟,这才回过头去望了一眼。背后什么都没有。那个老头依然睡得很沉,身体随着呼吸均匀地上下起伏。不远处,病房大门大开着,他怯怯地走下床来到门口,向走廊中张望。走廊中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呼唤声在几分钟之后,像昨晚一样再一次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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