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皇宫里的隐秘
傀儡的本分和儒学的痴迷
目录
第一部分 脸谱军阀
第一部分 脸谱军阀
第一部分 脸谱军阀
第二部分 性格武夫
第二部分 性格武夫
第二部分 性格武夫
第三部分 文人的脾气
第三部分 文人的脾气
第三部分 文人的脾气
第三部分 文人的脾气
第四部分 皇宫里的隐秘
第四部分 皇宫里的隐秘
傀儡的本分和儒学的痴迷
第四部分 皇宫里的隐秘
第四部分 皇宫里的隐秘
第五部分 个别女人
第五部分 个别女人
第六部分 说说重臣
第六部分 说说重臣
第六部分 说说重臣
第六部分 说说重臣
第七部分 外篇
第七部分 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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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那个结果了曹髦性命的家丁成济,也得被牺牲掉。因为不管怎么说,儒学的面子还是要给点的,表面文章必须做,因为以后司马家坐了天下,总不能让人说曾经公然容忍当街弑君者。虽然成济得到的命令明确来自于“司马公”,但最后结账的时候,一切都算在了这个可怜的家丁头上。这个头脑不清的武夫在被抓捕时非常愤怒,公然拒捕不说,还跳到房上,大肆散布政治谣言,进行反革命宣传,以至于不得不将之乱箭射死。
可惜的是,曹髦的自杀性袭击事件,尤其是收尾善后工作的过于粗糙,还是给司马家后来的统治带来了一些麻烦,整个事件成了晋朝的一个疮疤,提都提不得。两汉除了西汉前期之外,基本上是经学的天下,在那个经学氛围极浓的情况下,士大夫为了表现自己的孝义忠节,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那个时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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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弑君的事情,但都是密室里偷偷干的,魏晋时期虽然经学已经式微,但在公开场合,大家依然在装忠臣孝子,所以,在大街上把个皇帝公开杀掉,无论如何都是件非常尴尬的事情。晋室南渡之后,王导给东晋的司马睿讲起这段往事,居然令这个偏安的小皇帝掩面而泣,进而怀疑起自己王朝的前途来。
理,像曹髦这样的皇帝,本属一介标准的傀儡,他所能做的,只能是老老实实按照牵线人的意思,摆摆样子,最后等时机成熟了,识趣地把皇冠交出来,碰上牵线人兴致好,也许后半生可以落个富家儿的生活,在这方面,前99lib•net朝的汉献帝已经做出了样子,作为后来者,依样画葫芦便是。可是,曹髦不肯,他愤愤了,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能坐以待废,挺剑而起,率领百十个仆从搞自杀性袭击,结果还没有见到司马昭的影子,就被司马家养的,什么呢?只能算家丁吧,当街一枪穿了个透心凉(刃出于背)。
说起来,悲剧的发生,儒学多少也有点责任。虽然没有留下著述,但曹髦的确是个对儒学有造诣的人,史书上说他“少好学,夙成”,其言不虚,做了皇帝后,曹髦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跟臣子们论经说道,周易说罢讲尚书,尚书讲毕论礼记。人太学,每事问,经常把那些博士们问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张开了合不上。乃祖曹操,是个不论忠孝的实用主义者,挥金如土,杀人如麻,到了重孙子辈却变成了寻章摘句咬文嚼字的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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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儒生也就罢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坐而论道就是,偏是有皇帝身份的人,是做不成儒生的,君臣大义之类的说教听多了,无论如何都是个刺激。现实的卑微,与道理上的尊贵,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对于一个年纪不到20岁的年轻人来说,能刺激出什么冲动来,真是不好说。况且,曹髦对自己的挺剑而起,还是有点自信的,以为真到了真刀真枪冲突的当口,司马昭会碍于道义,未必敢杀他。所以他说,“正使死,何所惧?况不必死邪!”
三国时,魏国倒数第二个皇帝高贵乡公曹髦的事,差不多地球人都知道。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写到诸葛亮死后,全没了创作的激情,基本上照着史书在抄,所以演义的后半,基本上等于《三国志》,曹髦跟司马昭拼命九*九*藏*书*网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
看来,作为皇帝,即使是傀儡皇帝,如果非不守本分玩命的话,麻烦也是相当大的,作为一贯的统治意识形态的儒家伦理,在曹髦被穿了透明窟窿的同时,也出现了窟窿,而且继位者又没有及时修补,大家都装着没事似的。晋朝政治,过于迷信物质收买,迷信自家宗亲血缘关系,开历史倒车给宗室分封有实权的藩王,跟意识形态的这个窟窿不无关系。自秦汉以来,只有作为社会普遍道德的儒家伦理岌岌可危的时刻,人们才会特别迷恋于血亲,把自己龟缩在自己血亲关系的小圈子里,信不着亲人之外的任何人。显然,对于一个官僚帝国来说,这种龟缩,无疑等于自杀,西晋王朝其兴也勃,声势浩大,然而却四世而亡,个中道理,也许就在这里。
显然,血气方刚的曹髦已经忘了(至少在冲动的时候忘了),其实不仅司马昭之心,路人九*九*藏*书*网皆知,司马昭之势也路人皆知。经过父子两代人的经营,曹家的天下,早就姓了司马,人们本是由于屈从司马家的势,才故意装着看不见司马家的狼子野心,因为这种屈从,小可以换来阖家平安,大可以换来富贵尊容,那些不屈从的,则一个又一个地丢了性命,从举兵造反的诸葛诞,到放浪形骸只会弹广陵散的嵇康。儒家的君臣大义,在政治领域,本来就是胜利者的秩序稳固时的精致讲究,一旦时局转换,就当不得真。当曹髦准备跟司马家玩命,找来商议的近臣中,只有尚书王经劝了几句,其他的人一言不发,会一开完,就赶紧溜出去给司马昭报信,好让司马昭有足够的时间,找来一个肯当街“弑君”的傻子,从根上了结此事。就是这个王经,虽然并没有跟着曹髦去搞自杀性袭击,只因为没有首告,居然被夷了三族,以曹家太后名义出的诏令说的罪名是“凶逆无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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