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人下。玛尔塔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没有看护照,就还给了若望。
若望坐下。老仆人上,他拉住门,让玛尔塔进来,然后出去。
若望 那是什么语言?
玛尔塔 (换种口气)想必您是捷克人吧?
若望 她留在当地。
若望 的确,您讲得非常明确,我承认自己没有什么可讲的了……至少这会儿是。
玛尔塔 您是在哪儿出生的?
母亲上。
玛尔塔 没关系。这里没有人等待您吗?
玛尔塔 只是卡尔吗?
若望 对生意可不见得好。
玛尔塔 (沉思片刻,又继续问)您去哪儿?
若望 对。
若望 你们的仆人真怪。
玛尔塔 您是从那里来的?
玛尔塔接过护照,正要看时,老仆人出现在门口。
玛尔塔 (收拾房间)为什么?我猜想,您没打算在我面前油嘴滑舌吧?到这儿来调笑的人,讨不着我的便宜,这地方的人早就明白了这一点。您http://www.99lib.net很快就会发现,您挑了一家安静的旅店。这里几乎不来客人。
她去取了旅客登记簿,转身回来。
若望 三十八岁。
玛尔塔站起,正要收起登记簿,又改变主意,在面前捧着翻开的登记簿。
玛尔塔 但愿您不要因为我刚才那样讲而耿耿于怀,这毫无必要。我始终认为,事情挑明了就好,我不能让您以那种口气说下去,否则,必然会把我们的关系搞坏。我这样说也是合情合理的。因为,在今天之前,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突然一见如故,的确毫无道理。
若望 嗳!我不是指责,只是说他跟一般人不同。他是哑巴吗?
玛尔塔 去吧,我没有叫你。
玛尔塔 您为什么会妨碍我呢?这间客厅就是用来招待顾客的。
玛尔塔 (她猛然抬起头,面对着若望)您听着,看来必须给您一个警告:您走进这座房子,只有顾客的权利;反过来说,这些权利,您也能全部享用。您会得到周到的服务,我相信日后您也不必抱怨我们的招待。至于我们孤单不孤单,用不着您操心。同样,您也不必顾虑妨不妨碍烦不烦扰我们。一位顾客的整个位置,就归您了,这是您有权得到的,但是位置不要占多了。
玛尔塔 我明99lib.net白。(停顿)您常去吗?
玛尔塔 哦!好了。(合上登记簿)在房间准备好之前,要我给您端点儿饮料吗?
玛尔塔 区政府给我们发的登记表上有。
玛尔塔 看来我必须向您重申,不可能出现惹我气恼不气恼的问题。我觉得您执意要以不合身份的口气讲话,就不能不向您指出来。我可以向您保证,我这样做并没有恼火的意思。我们彼此保持距离,对双方不是都有好处吗?如果您讲话还是不像个顾客的样子,那也非常简单,我们就不接待您好了。然而,两个女人租给您客房,不是说非得允许您同她们亲密相处,如果像我想的那样,您肯理解这一点,那么,一切都会非常顺利。
若望 (犹豫一下)波希米亚。
若望 只可惜,我不大善于谈论自己。而且,归根结底,谈论自己也没有什么用处。假如我逗留的时间很短,您不可能了解我。假如我住的时间很长,您也会从从容容地获知我是什么人。
若望 这是显而易见的。我真是不可原谅,竟然使您相信我可能错打了主意。
玛尔塔 我没看见。您妻子的住址能告诉我吗?
若望 您好!我来看客房。
玛尔塔 我们失掉了一些收入,但是赢得了安静。而安静,花多少钱也很难买到。再
九*九*藏*书*网说,一位好顾客,胜过满店喧闹的生意。我们寻求的,正是好顾客。
若望 波希米亚。
玛尔塔 不必。我只登记上是护照还是身份证就行了。
若望 没有,一般来说没人等我。
玛尔塔 (突然口气生硬地)哦,忘了件事!您有家吗?
若望 不知道,这要取决于很多事情。
玛尔塔 常住地址呢?
若望 他会说话呀?
若望 不过……(犹豫地)对你们来说,生活有时恐怕不大欢乐吧?你们不感到非常孤单吗?
玛尔塔 为什么?您不妨使用顾客的语言嘛。
玛尔塔 职业?
玛尔塔 您去那里的时候,是住在海滨吗?
若望 时常去。
玛尔塔 出生日期、籍贯?
玛尔塔 您想在这里定居吗?
若望 不,是从非洲来。(玛尔塔似乎没听明白)来自大海彼岸。
玛尔塔 其实也没什么,您不是头一个企图操这种口气讲话的人。然而,我总是讲得相当明确,不容有九-九-藏-书-网丝毫的含糊。
若望 当然。
玛尔塔 不能说他没有听见,他只是听不大清楚。我还要问您的姓名呢。
若望 (犹豫地)护照,在这儿呢。您要看看吗?
若望 不知道。这要看我在这里能找到什么。
若望 对。不过,一个单身顾客,有时比一大批顾客还麻烦。
若望 没有职业。
若望 早先有,不过,我离开很久了。
若望 哈塞克·卡尔。
若望 有,我可以拿给您看。
若望 您为什么问我这个呢?哪家旅馆也没有向我提过这个问题。
玛尔塔 我想,您有身份证吧?
玛尔塔 不,我是问:“您结婚了吗?”
玛尔塔 我知道,正准备呢。我得在旅客登记簿上给您登个记。
若望 不管怎么说,他好像没有听见别人对他讲的话。
若望 请您原谅,我本意是向您表示同情,不是要惹您气恼。不过我觉得,我们之间并不那样陌生。
若望 (微笑)我不算太穷,而且,基于种种原因,我生活得也挺满意。
玛尔塔 我们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人指责他。分内的事,他总是干得一
丝不苟。
玛尔塔 大部分顾客对我们无所不谈,谈他们的旅行,谈政治,就是不涉及我们本身,这正是我们要求的。有些人甚至还向我们讲述他们的生活、身世,这也是正常的。总而言之,在我们收费的职责中,有一条就是倾听。当然,店钱不能包括店主回答问话的义务。我母亲不在意,有时回答两句,我原则上拒绝回答。如果您完全明白这一点,那么,我们不仅会意见吻合,您还会发现您仍然有许多事情可对我们讲,并会发觉谈论自己而有人听,这有时也是一种乐趣。
若望 对。
玛尔塔 尽量少说,只讲最主要的。
玛尔塔……要么非常有钱,要么非常穷,才会没有职业。
若望 不要。我在这里等候,但愿我不会妨碍您。
若望 我已经原谅您了。的确,我知道亲密关系不是一日之功,这要经过一段时间。如果现在您觉得,我们之间一切都清楚了,那我就会感到欣慰了。
若望 真怪。对,我结婚了。再说,您也一定看到我这结婚戒指了。
玛尔塔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