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的脸，应该看得出来，对我说我们不能回去。”

“如果您愿意，今晚我们就留在这儿。”

“过后，我会非常听话。既然我已经跟他说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难道我，我还不能改变一下吗？我能，您瞧。”

我说：

我们不能回去，确实如此。

我拒绝可能使我们分开的终结的到来，拒绝它的轻而易举、它令人神伤的简单易行，而既然我拒绝这一个，我就接受了另一个，一个有待发明的、我所不知的、还没九九藏书网有人创造出来的终结：劳儿·瓦·施泰因没有终结的终结，没有终结的初始。

我醒之后她很快就醒了。这边的海滩人很少，泥沙多，人们都去远处、几公里以外洗浴，海水很低，是平潮的时刻，下面有一些愚蠢的海鸥在叽叽喳喳。我们相互打量。我们相遇不久。我们首先惊讶。然后我们找到了我们现在的记忆，美妙、清新的早晨的记忆，我们拥抱，我把她抱紧，我们就这样待着，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说出，一直九*九*藏*书*网到海滩的另一边、洗浴的人聚集的地方——劳儿脸埋在我的脖颈中看不见——有了一阵人群攒动，大家聚集在某个东西周围，也许是条死狗。

她补充说：

“我要和您在一起，但要依我所愿。”

看着她吃，我在遗忘。

她让我去订一个房间。她要在海滩上等我。

我去了一家旅馆。我订下房间，我问，别人答，我付钱。我和她一起在等我自己：大海终于涨潮了，海水一块一块地淹没了蓝色的沼泽，沼泽带着同样九-九-藏-书-网的缓慢渐渐地失去了自己的个性，与大海融为一体，这片沼泽这样了，其他的在等待着它们的轮回。沼泽的消亡使劳儿充满了糟糕的忧伤，她等待，预料、看到了这一消亡的出现。她认出了它。

“我要给我的丈夫打电话。我在T滨城留下的理由还没有充分到让他……”

她抓住这一信念不放。

我们无法避免在T滨城过夜。这一明显事实在我们吃饭时落到我们头上。它与我们巩固在一起，我们忘记了会有别的做法。是劳儿说的：

“九*九*藏*书*网看得出来，我们不能回去。”

劳儿吃着，她在充饥。

她一直在睡，姿势都未变。她睡了一个小时了。阳光略微斜照过来。她的睫毛被照出了影子。有一点儿风。她的手还在她刚睡时放的地方，向沙子里更陷进去一些，看不见她的指甲。

她的眼里不间断地溢满滚滚而来的泪水，她九*九*藏*书*网含着泪笑，我不了解这一笑。

“我们留下来。我们没有其他办法。”

我们就这样在T滨城，劳儿·瓦·施泰因和我。我们吃着。其他的进展本来可以出现，其他的运行，在处于我们这个位置的其他人之间，有着其他的名字，其他的时限本来可以生成，更长一些或更短一些，其他的充满遗忘、向遗忘垂直下坠、猝然进入其他记忆的故事，其他的有着无尽的爱的长夜，我知道什么？这与我无关，劳儿是对的。

她站起来，带我到一个她认识的小餐馆。她饿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