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1753年,六年后
1754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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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摘取自海瑟姆·E.肯威的日记
第二部 1747,十二年后
第二部 1747,十二年后
第三部 1753年,六年后
第三部 1753年,六年后
1754年11月15日
第三部 1753年,六年后
第三部 1753年,六年后
第四部 1774年,十六年后
第四部 1774年,十六年后
第四部 1774年,十六年后
尾声 摘取自康纳·肯威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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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多克勒令我回部队。我求过情,但一点用也没有。”他难过地说。
“我猜接下来是要往杜肯堡进发了?”

最后,我被她带到的林子深处。若非她运气不好,这时已经逃走了。可她叫树根绊了一下,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我立刻赶了上去。我没有发难,也不拉她起来,而是举起一只手,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说:“我。海瑟姆。我。为。和平。来。”
“我也不接受他的论调。我们离家千里,兵力分散。更糟的是,我担心布雷多克个人的嗜血让他对人命漫不经心,进而将士兵置于险境。我可不想向母亲们和遗孀们报丧,就因为‘斗牛犬’要证明自己的正确性。”
她看我的眼神仿佛一个字都没听明白似的。我有些急了,莫非我对她在马车上的印象是错的,难道她一点也不懂英语?
她将它拿在手里端详。“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不需要,”她说,“我们就在河边伏击他。你去找你的盟友,我找我的。什么时候可以出击了,我捎信给你。”

她听到了。她真厉害。
“招揽人手。”
“告诉我你带来的是好消息。”一个人说。
十分流利的英语。
布雷多克暂时离开去整顿旗鼓了,我在酒馆外告知齐欧。“他们将向杜肯堡进军。准备还需要些时间。正好给了我们制订计划的余裕。”
“呃,想知道你的名字,这是其一,”我肩头一起一伏,最后慢慢缓过气来,冰寒刺骨的环境里,www.99lib•net我的呼吸凝成了汽雾。
我蹑手蹑脚穿梭于树木间。雪又开始下,森林出奇的静,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面前呵出的一团团白雾。我悄然行进,没多久就发现了她:她的背影。她跪在雪地里检视一处陷阱,火枪倚在树上。我渐渐靠上去,脚步尽可能地放轻,却看见她浑身一紧。
“可你留了下来。”
她领我爬上山坡,指着我们下方的一个小镇,据她说叫康科德。
“约翰,我尽力了。”
“你看,”我劝道,“我不是敌人。”
我一下反应过来:“爱德华·布雷多克……”
我俩走了进去,眼前一群布雷多克的士兵不要命地喝酒,托马斯·希基如果在场恐怕都会叹为观止。我们穿插走动着偷听对话,挖出了布雷多克谋划远征的消息。英军打算征召莫霍克人往更北的地方开进,抗击法军。我觉察到,就连他们貌似都惧怕布雷多克,句句不离地描述他狠起来是多么蛇蝎心肠、哪怕军官也人人自危。其间我偷听到一个名字,乔治·华盛顿。一对窃窃私语的红外套聊起他是唯一够胆量质疑将军的人。我挪向酒馆后部,找到了乔治·华盛顿的本尊;他正和另一名军官坐在角落桌,我往他们身旁闲晃,探听两人说些什么。
她诘问我:“你认识他?”
“我们得杀了爱德华·布雷多克。”
无论哪一种,她终于点点头,答道:“这附近有座山。山上长着一棵巨树。跟我来,我们会证明你是否在说真话。”
“将军现在在哪儿?”
怎么做呢?我不知道。不管怎样,有个时期我可以依靠雷金纳德一99lib•net封古板的亲笔信去让布雷多克改变主意,但显然现在的布雷多克和我们在理念上早已分道扬镳。
“我知道。”
总之查尔斯与我上路了。去列克星敦途中,他忽然开口道:“我可能带来了坏消息,先生。”
如果查尔斯问起,我会说:这是因为我知道她精通英语,相信她可以成为我们在原住民部落内的得力联络人、帮忙找到先行者遗址。
如果查尔斯真的问为什么,这就是我会给的答案。至少一部分是实话。
“镇上充斥的红衣军想把我们族人驱逐出这片土地。他们的领导者被大家喊作‘斗牛犬’。”她说道。
“那我建议制止他——我们一起。”
我翻身下马。见查尔斯打算效法,我制止了他。
希望如此吧,我无奈地想。
“这……是禁止说出去的。”
我会想念他的。远的不说,就说为我查探那名神秘女子的下落,他也是不辞辛劳。据他交代,出了波士顿城之后,她好像在列克星敦给布雷多克领导的英军找了不少麻烦。任谁看到她族人被塞拉斯掳作囚犯之后的惨状,也不能怪她这么干。就这样我们来到了列克星敦——来到一个刚被撤空的狩猎营地。
我手伸向脖子,摘下护身符给她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情愿也得承认,这番话有它在理的地方。只不过……你不觉得这么出兵太轻率了吗?”
“为什么,乔治?他给的什么理由?”
我彻底明白了必须做的一件事情。
“抱歉让你操心了。”查尔斯说。
我慢慢消化这个念头,最后补充:“但首先,得找到他。”我俩下了山,相伴前往康科德。
九_九_藏_书_网天寒地冻。今天一早我们策马前往列克星敦,所过之处大地全为积雪所覆盖。这次是为了追寻我的……
他称呼乔治的那个——我推测就是乔治·华盛顿了——回答,“外交的解决手段根本不算手段。现在放任法军撤退充其量是拖延,冲突早晚躲不掉——而这场冲突中,他们目前居于上风。”
“这个,”我晃了晃它,“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坏消息,查尔斯?”
她使劲盯着我,目光中有疑虑,但我也看到了希冀。“你怎么打算?”
来到镇上的酒馆跟前,我拦住了她。“等在这里,”我说,“一个莫霍克人容易招来怀疑——何况你还带着枪。”
我挨着她,望进她的双眼,希望能靠坚定的信念来说服她:“我救了你的族人。在你看来这什么也说明不了吗?”她却不置可否。
“我跟他不是朋友。”我从未如此真诚地对一个人保证。
我报以微笑,心中发虚但强装自信,又举起护身符扯回话题。
“你想怎样?”
“因为有这种人,每天我们都在失去更多的同胞。”她忿恨道。
“至少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下个瞬间,她就地一滚来到树边,抄起火枪,回头瞥一眼,拔腿就跑进了林子。
“不是你的错。”我回答。
“她就在不远。”查尔斯告诉我。是想太多吗,还是我的脉搏跳得快了点儿?很久没有女人能让我产生这种感觉了。生命中大部分时九九藏书间,我不是在研究学问就是四处奔波,至于床笫之欢,没有一个是认真的:女侍应,地主的女儿,服役冷溪近卫团期间偶尔的洗衣女工——那些人提供过舒惬和慰藉,在身体和别的方面,只是没有一个称得上特别。
“布雷多克拒绝了和谈提议,不休战了,”另一个说,“该死。”

“最终会的。当然,向北行军还需要时间。”
“我只在一个地方见过这种纹样。”她说,我霎时一阵激动。
她厌恶地摇了摇头。
她继续跑。我轻捷地涉雪追赶,脚下如履平地。可她比我更快,紧接着干脆避开难走的深雪,窜上了树,看准时机在树枝间腾跃。
“他肯定仍在为失去约翰而大为光火——更不用说我们还狠狠羞辱了他一番,”我沉吟道,并好奇如果历史重演,当时那个机会下,自己会不会结果了他,“照他说的做吧。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
她摇了摇头,反而拉上兜帽。“我在你们之间走动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她道,“我知道怎么应对。”
我勘察起营地。“火堆刚扑灭,雪是新踩过的,”我抬起头,“她人就在附近。”
直到她忽然回了句:“你脑子撞坏了?”
“我不信任你。”她直言不讳。
“哦……抱歉……”
“在哪?”
“痴恋”或许言重了。那么就“心仪”吧:我的“心仪”对象,那马车上的莫霍克女人。我一心要找到她。
毫无预兆地,她抓住了我的胳膊。“你也有一个?”她问,把我搞糊涂了,直到我弄明白她没在看护身符,而是指我的袖剑。我凝注
九九藏书
着她,难以描摹自己混杂的奇妙情绪——有自豪,有倾慕,还有见她不小心弹出了剑之后那种划过心头的悸惧。值得称道的是她完全没瑟缩,只是抬起头,一双棕色的大眼睛望着我:“我发现了你的小秘密。”我感觉自己陷得更深了。
她有片刻举棋不定——我观察到犹疑掠过她的脸庞——末了说:“我叫卡尼耶蒂依欧。”
“你办不到。”她牙关咬得紧紧的,笃信自己的立场。想打动这个充满魅力的神秘女人,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叫我齐欧就可以,”见我试着念了一下,没能复述出来,她说,“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里。”
“一个老朋友那里。”说着我想起米科,默默为他祷告。我不知道,待在这里的是否应该是他而不是我——该是个刺客而不是圣殿?
他点点头,掉转马头。我望着一人一马远去,把视线重新转向雪地,脑中在想遣走他的真正原因。我自己心知肚明。
“这样可以证明你是错的。”
也许她想起了我们在要塞是如何冒着危险,从塞拉斯手中解救了她那么多同胞的。又也许——只是也许——她在我身上看到了和她气味相投的地方。
“我知道,朋友。我知道……”
为什么?
我在她身后追赶。“请不要再跑了,”我喊,积雪覆盖的林地在我们身侧飞速退行,“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敌人。”
而这个女人:我在她眸中看到某些东西,仿佛她拥有和我相似的内心——另一位孤独者,另一名战士,另一个用疲惫双眼看待世界的、伤痕累累的灵魂。
“查尔斯,你最好回布雷多克那儿,迟了他会起疑心的。到这里我自己就能应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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