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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棚里的散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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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突然一问,我吃了一惊,可是听到北川澄子这个名字时,仿佛很久以前的微风柔柔地拂面而来,几天来的谜团似乎解开了一些。
由此看来,他也是一个失业者。
田中这样解释之后,从桌子的抽屉中拿出一样东西,问道:“你见过这个吗?”我一看,是个精美的小镜子,已经过时了,但一看就知道是漂亮的年轻女孩子用的。我回答没见过。
某一天,我坐在其中一把长椅子上,像往常一样呆呆地想心事。那时正是春天,樱花已经开过了,池塘对面的电影院附近熙熙攘攘,非常热闹。咚咚声、乐队演奏声、夹杂其中的汽笛声、卖冰激凌的叫卖声,听起来尖锐刺耳。与此相反,我们这些人所在的森林却像另一个世界一样静悄悄的。这些甚至连看电影的钱都没有的、穿着寒酸的人互相瞪着对方饥饿忧伤的眼睛,一动不动地长时间坐在一个地方。那情景实在是阴郁、可悲,让人觉得这样下去,罪恶会渐渐发酵似的。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三重县……我非常讨厌旅行,年轻时几乎没有离开过东京。尤其是三重县那样的地方,我只是知道在关西地区,但不清楚具体位置,所以不会在你的家乡遇见你的,而你刚才说你是初次来东京。”
此后,我们俩几乎一天到晚地谈论澄子,田中对我说关于姐姐的回忆,我对他讲学生时代的往事。由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所以既不那么值得兴奋,又不让人厌倦,只是出于怀念之情淡淡地谈论着。我央求田中把那个小镜子和澄子的照片送给我,我小心地塞进西服里兜里回了家。
要是这样的话,我一把年纪,竟然心跳加速起来。看来,单相思的不仅是我这边,澄子也一样。我甚至可以想象她怀着无法诉说的爱慕之情,忧伤地望着我和妻子的婚礼时的模样。倘若那美丽的澄子是这样死去的话,我情何以堪呢?这太令我高兴了,我高兴得眼泪差点涌出来。
于是,田中开始慢慢解开疑团。他的姐姐澄子因某种原因,从小时候起就被送到东京的北川家做养女,在养父母家上的××女中。她还没毕业,北川家里出了事,不得已又回到了亲生父母家里,即田中家。那之后不久,她还没有结婚就生病死去了。
那个男人终于开口了。“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他提心吊胆地小声说。我多少有些预感,所以并不特别吃惊,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我根本不认识这么个男人。
回想一下,不能不说这是一段奇妙的因缘。偶然在浅草公园的椅子上碰到的男人,居然是昔日恋人的弟弟,而且还从他那里知道了那个女子出乎意料的心思。要是我和他从前见过面的话,也并非不能理解,可是,我们是萍水相逢的人,却都觉得在哪里见过对方。
“是吧?看来真的见过呢!而且肯定不是在路上擦肩而过那样的。”
“可是,我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真奇怪,真奇怪。”他微微歪着头,“不是最近的事儿,我觉得在很早以前就经常见到你,你真的不记得吗?”他这么说着,反而质疑起了我似的,忽而又变得特别亲热地笑嘻嘻望着我。
于是,我突然止住了笑,再次仔细地打量那个自称田中的男人的脸孔,同时,田中也正好收住了笑,看他表情好像也觉得不是什么可笑之事。若99lib•net是换作其他时期,我应该不会再继续这个谈话,就此告别的。可我当时正处于失业之际,百无聊赖,加上正值缱绻的春天,而且是与比我打扮得体面的年轻男子聊天,自然不会觉得厌烦,所以就当作是打发无聊的时间,继续着这番离奇的谈话。
面对这些证据,我不知是喜还是悲,眼眶热了。这么说来,回想几十年前北川澄子的各种行为,现在看来,似乎都是别有深意的。那时她那样说,原来是给我的暗示吗?那时表现出的那种态度,看来是有意而为的吧?请不要笑我,总之,我沉浸在一个接一个的甜蜜回忆之中了。
栗原很会讲故事,就像小说家一样,虽说这个小故事不无造作的痕迹,却还是让人难以舍弃。因此可以说在这类私密交谈之中,栗原讲的小故事是我至今仍不能忘记的一个故事。下面我就模仿栗原的口吻,把它写下来。
“这个小镜子是我死去姐姐的遗物,我姐姐就是刚才说的北川澄子。你感到吃惊也不奇怪,实际上是这么回事。”
田中说着,话里有话地瞧着我的脸,打开那个两折的厚绸布套,灵巧地抽出里面的镜子,从镜子后面拿出了一张照片,伸到我面前。我大为吃惊的是,那竟是我年轻时的照片。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我愚不可及的回忆就到此结束了。把谜底一说出来,就觉得没有比这更无聊的故事了,只是在知道谜底之前,我还真是有些紧张!
妻子的话绝不是信口胡言或者误会,证据就是她还记得那时已经被抽走照片的镜子背面,以前放的是我的照片。那也是妻子放进去的。想必澄子直到死都不知道镜子背面还有这张照片,反倒是她的弟弟出于好奇玩弄小镜子时偶然发现后,造成了这场天大的误会。
我这样给你讲,听起来相当啰唆,可那时我们都很紧张,从哪年到哪年在哪儿,哪年哪月去哪儿旅行了,连这样的细节都回忆起来,互相核对,都没有一个重合的地方。即使偶尔去同一个地方旅行,时间也完全对不上。这样一来,我们俩都更觉得不可思议了。我问他是不是认错人了,他却认为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再说,要是一个人觉得如此也就罢了,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所以不能断定是认错了人。我们越聊越觉得对方像是熟识的老友,尽管如此,越来越搞不清楚在哪里见过了。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那可真是一种无法说明的心情。神秘,对了,就是某种神秘的感觉!不仅是为了打发时间,随着疑问逐渐增多,固执地非要彻底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也是人之常情。然而,就是弄不清楚。我们有些焦急起来,越是拼命回忆头脑越混乱,竟然觉得从很早以前就彼此认识,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了。可是,不论怎么谈仍然不得要领,结果我们只有再次哈哈笑起来。
“我是东京人。你来东京多久了?”
那里是森林中的一块圆形的空地,与我们毫无关系的幸福的人们不断地从我们面前走过。若是有打扮时髦的女人走过,长椅上的落魄者们便会齐刷刷地朝她望去。当一拨人走过去后,四周空荡荡的,我才注意到,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路边一角的弧光灯的铁柱子旁。
“从箱根往这边,我真的是第一次来。我是在九九藏书网大阪上的学,一直在那边工作。”
“啊,这不是北川同学的照片吗?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而且,这小镜子真罕见啊,很有年头的东西了。是从我的行李中找出来的吗?我一直以为很久以前就丢了呢!”
正如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样,我上学的时候非常喜欢结交朋友,也有好几个女朋友,澄子是其中之一,给我留下了很特别的印象。她是××女中的学生,长得很漂亮,在我们的纸牌协会当中,一直是最受欢迎的,应该说是像女王一般。虽然漂亮,可是她给人感觉有点儿厉害,是个让人感到难以接近的美人。
我和我夫人的生活太闭塞了,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真是太意外了。
“还不到一个月。”
其实应该说是个有点儿像相声一样的故事,只是先这么说的话就没意思了。所以,姑且就当作一个恋爱故事来听吧。
“啊,是吗?我叫田中三良。”这个男人说道。
由于他是个看似病怏怏的老实人,所以并非令我讨厌,而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我若无其事地留意着他的举动,静静地坐着。尽管从浅草公园正中央那边传来各种喧闹的噪声,我却感觉不可思议的安静,这样过了很长时间,我总觉得旁边的男人想要开口对我说什么似的。
“是大阪吗?要是大阪的话我去过。不过那是十年以前了。”
据妻子说,那次修学旅行的时候,她把小镜子和钱包都放在手提包里带去了。可是,在旅馆住宿时,被别人偷走了。她怀疑可能是同班同学干的。没办法,我只得把偶遇澄子弟弟的事如实相告。于是妻子说,那肯定是澄子偷的了。你恐怕不知道,同年级中没有人不知道澄子爱偷东西的。这么说,一定是她干的了!
这么说来,事情肯定像田中说的那样了。不过,我仍然无法理解的是,我曾经送过很多女人照片,澄子有我的照片也不奇怪,可她为什么把它藏在镜子背面呢?我总觉得她和我的立场完全不同。因为,只有单相思的人才有理由这么做,而澄子没有理由这样看重我的照片啊!
“也可能是这段时间在哪儿见过面吧。”
田中边说边摆弄着那个镜子,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叫起来:“我明白了。”这可是个重大发现。镜子套如刚才所说,是用厚绸布做的两折的,在其表面的麻叶布贴花上,可能是澄子缝着玩的吧,用不那么刺眼的彩线绣有英语字母的组合字——S包裹I。
“认错人了吧?我不记得见过你。”我回答。可是他好像不相信似的,还是盯着我看。说不定他在打什么坏主意吧,我心里不太舒服。
于是,他好像终于放了心似的,朝我坐的长椅——我旁边空着点儿地方——走了过来。说起来有些可笑,大概是看我穿着破旧的丝绸上衣,在这些落魄的人当中有些出众的缘故吧。而且我的模样不像其他人那样险恶,而让他放心似的,或者说——这是我后来才想到的——可能他一开始就注意到我了吧。其实不是,我马上就说说是这么回事。
“真是怪了,这么说着话,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似的。”我这么说。
虽然不得要领,但是这样交谈时,互相有了好感,过去姑且不说,至少从那时起,二人成了难以忘怀的好友了。最后,田中说他请喝茶,我们便走进了池塘旁边的咖啡店,一边喝九*九*藏*书*网茶,一边又谈了一会儿我们的奇缘。喝完茶我们就告别了。总之,我们成了要好的朋友,临别时还互相把住址告诉了对方,让对方有空过来玩。
你知道那里吧。虽说是去公园,但我去的不是六区的曲艺场那边,而是从池塘一直到南边的小森林一带,那里有许多长椅。长椅经过了无休止的风吹日晒后,油漆剥落而发白。还有散落的石头和树墩,与这些东西十分协调似的,看上去经受了世间的风吹雨打,心情沮丧的人们,就是这样愁眉不展地一个挨一个坐在那里。我作为其中的一员,看到那种情景,心情是无法形容的伤感和悲凉,像你们这样的人恐怕理解不了。
“我绣这个花押字的时候还在上学呢!这个,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说着,三十多岁的夫人竟然罕见地露出娇媚的神态。“这不就是一造的I和阿圆的S吗?还没与你结婚之前,作为永结同心的祈祷绣上去的。你懂吗?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还以为那次去日光修学旅行中被偷了呢!”
“也有可能。你的家乡是哪里?”
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很长一段时间一心想着澄子的事。不用说,我有些遗憾,那时为什么没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呢?可再怎么说,已经过去多年,我又是这把年纪,只能常常背着夫人望着那小镜子和照片,沉浸在梦一般模糊的回忆中。
可是三重县的田中怎么会认识澄子呢?即使认识她,又怎么会觉得见过我呢?我实在想不明白,便问了他,这才知道了非常意外的事情。据田中说,他是在头天晚上,躺在床上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关于他为什么觉得见过我的事。于是,疑团全解开了,他想立刻通知我,不巧,那天(就是我拜访他的那天)因工作的事有个约会,所以没能去我那里。
“我一直弄不明白这个花押字的意思。”田中说,“S十有八九是澄子拼音的头文字,可是这个I,既不是亲生父母家田中的头文字,又不是养父母家北川的头文字。不过,现在我突然想到了,你不是叫栗原一造吗?一造的头文字不正是I吗?照片也好,花押字也好,这回姐姐内心的想法就一目了然了。”
“你认错人了吧?你认识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问他。他的回答也很奇怪:“我刚才就一直在拼命地回想,不知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我觉得我不会忘记他的名字的。”
“我叫栗原一造。”
听她这么一说,我觉得很奇怪,但还是不太明白,所以呆呆地站在那里。夫人一边摆弄着镜子,一边说:
“我发现这张照片的时候,姐姐已经死了一年多了。”田中说。
“不,不是最近的事儿。我记得是在几年前,你比现在年轻的时候就见过你。”
我们就这样在浅草公园中相互自我介绍。奇怪的是,我自不必说,那个男人也对我的名字没有一点儿印象。我们都觉得非常可笑,哈哈大笑起来。于是,那个男人,即田中三良的笑脸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奇怪的是,连我都觉得在哪里见过他。而且,好像是遇到了多年未见的亲密好友似的,感到非常亲切。
“因为照片藏在小镜子的背面,我一直没有发现。那时,我花了很多时间整理小箱子中的物品,在摆弄这个小镜子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了照片的事,就全都清楚了。因为从那www.99lib.net之后,只要一有空我就抽出你的照片,回想死去的姐姐,所以你对我来说,自然就成了无法忘记的老相识。前天见到你的时候,我把这件事都忘了,觉得见过你这个人,而不是照片。而且你也一样。”田中嘿嘿笑了,“一般来说,人是不会忘记送过自己照片的女孩的,因为我是那个女孩的弟弟,长得有些像姐姐,所以你才会误认为以前见过我的。”
与此同时,我也有所怀疑:“这种事,难道会是真的吗?”澄子会暗恋我,实在不大可能,因为她太漂亮、太高雅了。于是,我和田中之间开始了一番奇怪的对话。我小心谨慎地说:“不会有这种事的。”田中则追问道:“那么,这张照片该如何解释呢?”结果,这样谈着谈着,我渐渐地伤感起来,终于向他坦白了我的单相思。我辩解道,因为这个理由,澄子是不可能喜欢我的,尽管我内心里是多么希望实际情况正相反啊!
我想在刻着她的温柔戒名的石碑前(从田中那听来的)供上鲜花,点燃线香,对她说些什么。当然,这只不过是空想。即使想实行,按我家当时的生活状态,连旅行费用都凑不出来。
可是,人的心情多么奇怪呀,如今我竟更加讨厌我的妻子了。还因为一次也没去过澄子长眠的三重县的农村,反而特别地怀念,甚至起意进行一次朝拜般的旅行,去祭奠澄子的墓。使用这样的措辞,如今觉得很不舒服,可当时心情像孩子一般纯洁,真的这样想过。
那事发生在我过了不惑之年,大概四五年之后吧。就像我以前常常对你说的那样,别看我这样,我还真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只可惜天生做事没有常性,不论从事什么职业,一般都坚持不了一年。一个又一个地换职业,最终落魄到如今这般境地。那时,我也正处于辞去了某份工作,正在寻找另一份工作的间隙,即失业期间。如你所知,到了那个年龄,没有孩子,整天面对着歇斯底里的婆娘和狭窄的房间,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事啊!所以我经常去浅草公园打发无聊的时间。
我和我工作的工厂的老门卫(虽说老门卫,其实还不到五十岁,却给人感觉像老头似的)栗原亲近起来没多久,栗原就把他的一个秘密讲给我听了,估计他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只要到了可以无话不谈的关系,就会迫不及待似的向对方倾诉吧。一天晚上,我也和他围在传达室的火炉边,听他给我讲起了他的一个奇妙经历。
要是后来不再见面的话,也就没什么好讲的了。可是,过了四五天,我弄清了一件离奇的事情,也就是说我和田中之间的确有着某种关联。开头说的我的恋爱故事就是从此时开始的(说到这儿栗原对我笑了笑)。田中好像是忙着找工作,一次也没来找过我。我像往常一样时间多得无处打发,一天突然想起他,就去他住的上野公园后面的旅店拜访他。到达旅店时已经是傍晚,他正好从外面回来,一看到我,就好像正等着我似的,突然叫着:“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个事,我全都想起来了,就在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突然想起来的!对不起,还是我搞错了,咱们一次也没见过。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并非毫无缘分。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作北川澄子的女孩?”
这就是说,我不得不品味双重的失望。一是澄子绝对不曾暗www.99lib.net恋过我。二是如果妻子的猜想是事实的话,我那样爱慕的女子竟然是个与漂亮外貌相反的女窃贼。
“可是,这个你总该认识吧?”
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的话,作为四十岁男人的故事,即使说是恋爱故事,也算是有趣的回忆了,不过,还没有讲完呢。要是讲出来,是非常令人扫兴的,就变成十分无趣的故事了,所以我不想接着说下去。可是,事实毕竟是事实,无法改变,对那么轻易就轻飘飘起来的我来说,或许是一种教训呢。
就是这么回事。你明白了吧!就是说,那个小镜子并不是我一厢情愿认定的澄子姑娘的,而是我那歇斯底里的妻子阿圆的。阿圆和澄子的头文字都是S,所以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误解。虽说如此,可阿圆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澄子那里呢?这一点儿我想不明白,就刨根问底地询问妻子,终于弄清楚了。
他姐姐留下的随身物品中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放满了女孩用的小物件。田中把它作为姐姐的遗物一直保存着。
他再次说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我认识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约十四五年前吧,那时候我还是个学生。”
“实际上我对这个女孩(栗原有些语塞,羞赧地笑了)一直很着迷,而且因为害羞,只是单相思。后来我娶的也是和澄子毕业于同一所女子学校的女生——在同学中属于二流美人,现在根本谈不上美人了,成了让我头疼的歇斯底里患者,当年也只是容貌一般的阿圆,你见过她的。就是说,澄子是我以前的恋人,对我夫人来说,是她的同学。”
“那么也不是在大阪了。我直到七年前,就是说中学毕业前一直住在家乡。”
他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打扮虽说不是很寒酸,可是给人感觉有些神情落寞,至少从面相看起来绝不是衣食无忧之人,像是我们这些落魄者中的一员。他站在那里,好像在寻找空的长椅。可是,长椅上都坐着人,而且与他相比,一个个都肮脏不堪,形容可怖,他大概有些害怕吧,有些灰心丧气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与我的视线碰到了一起。
可是,在田中看来,我与澄子之间肯定有着某种微妙的关系,这也情有可原。只是,他逼着我讲明那层关系,他说,姐姐当然是因为肉体上的病痛而死的,可是做弟弟的认为,或许还有些其他什么原因。比如姐姐生前对提亲的事,总是非常抗拒,联想到这些,可能是由于姐姐已心有所属,却没能如愿,从而早逝的吧!实际上,澄子回到家乡之后,就得了忧郁症,紧接着患了其他的病,所以田中的推测也有一定的道理。
“三重县。最近是第一次到东京来,现在正在找工作。”
我这人说话一向啰唆,很抱歉。那个男人在我旁边坐下,从袖子里掏出敷岛烟,开始吸烟。渐渐地,有种奇怪的预感向我袭来。我觉得很奇怪,扭头一看,发现那个男人一边吸烟一边从侧面直勾勾地看着我。那种眼神绝不是随意看看,好像是别有用意。
就在我那般沉迷于死去的澄子的幻影时,一天,稍一疏忽,那个小镜子和澄子的照片被我那歇斯底里的妻子发现了。我知道了后,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忍受她发四五天的脾气。意外的是,面对着这两样东西,夫人一点儿也没有发作,反而在我的破旧桌子前坐下,还笑着给我说起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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