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六 年  我把心留在亚特兰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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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〇年  穿黄外套的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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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六 年  我把心留在亚特兰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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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六 年  我把心留在亚特兰蒂斯
一九六六 年  我把心留在亚特兰蒂斯
一九九九 年  夜幕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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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脑袋瓜?”布拉德回答,我们全都爆笑起来,结果斯托克利差一点掉到地上。
医生皱着眉头。“把他抱进来,你们的疯话可以省省了。”斯托克利又开始咳嗽,低沉的闷咳。你预期他的嘴里会喷出血丝,因为他咳得实在太厉害了。
一群人湿答答、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回到候诊室。我不确定被人家形容为“可怕”是不是我大学生活的低潮,(有个叫葛瑞威的嬉皮士曾说:“如果你还记得六十年代的很多事情,就表示你不曾经历六十年代。”)也许是吧。候诊室依然空荡荡的。现在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是小乔·卡特赖特;迈克尔·兰登后来和我妈妈一样,得了胰腺癌。
“好。”医生挥挥手,仿佛在赶鸭子一样,“回宿舍九九藏书网去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斯托克利把头转开,然后闭起眼睛。
“是啊,”舰长说,“关于这点,我想你也说得很对。”他转过身去。
我想到先前看到的伤疤,那些纠结的疤痕,但是我什么也没说,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原本那种忍不住的笑意已经消失了,我觉得非常羞愧,羞愧得不敢开口。
“他在班奈特路跌了一跤,”龙尼说,“差一点淹死了。”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他是个跛子。”
“等一下,”舰长说,他们转过身来,“我想和你们谈谈。”
“我想是吧。”奈特说。
“抱歉。”舰长说。
我想我明白奈特脸上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表情。他刚刚说,在那次会议之后。之后。奈特不晓得那次会议中讨论了什么事情,因为他当时不在场;奈特不是反抗委员会的一分子。奈特绝对只是个旁观者,他也许赞同反抗委员会的目标和策略……但是他得考虑他的妈妈,还有以后能不能当牙医的问题。
“出去。”医生告诉舰长。他已经吐掉嘴里的九*九*藏*书*网烟,环顾我们这十来个闹哄哄的大男孩,大多数人的脸上仍挂着笑容,身上还滴着雨水。“有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跛脚?这可能会影响我们的治疗方式。”
我们围在舰长身边,他瞄了一下通往看诊室的那扇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开始说话。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舰长问,“是他告诉你的吗?”
我们开始退后,往门口走去。
他往前跨一步,然后先对站在右边的我点点头,然后再对右边的龙尼点点头。
“你们抱他进来的时候,为什么都在笑?”护士突然问,她站在医生旁边,手上套着血压计。“你们现在为什么还咧着嘴?”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该死!她简直愤怒极了。“他的不幸有这么滑稽吗?会让你们大家笑个不停。”
“他会跌下来的。”奈特说。
“脊椎伤害吗?”医生问,声音比刚刚轻快。
“不是,”奈特显得很惭愧,“有一次开完反抗委员会后,他告诉哈利的。当时哈利直接问他的腿是怎么回事,斯托克利告诉他的。”
屋里静悄悄的。我从舰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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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东尼肩膀间的空隙往里面看,斯托克利仍然躺在看诊台上,把头转向一边,眼睛闭起来。护士正在替他量血压。他的裤子紧贴在大腿上,我想到小时候在家乡看到的七月四日游行,山姆大叔夹杂在学校乐队及摩托车阵中,昂首阔步地跟着游行队伍行进,他戴着蓝色高帽子,至少有三米高,但是起风时,裤子被吹得紧贴着大腿,这时他在裤子里耍的花招就无所遁形了。斯托克利湿透的裤子包裹下的大腿看起来就是如此:仿佛在玩什么花招,只是个恶作剧,在锯短的高跷下面套了双球鞋。
舰长停下脚步。龙尼低着头,从他身旁经过往门口走去,尼克、比利、雷尼其他人跟着他。
“他怎么了?”医生问龙尼,可能是因为他一副老大的样子,或是他离医生最近。
“把那根东西放下,你想打破我的脑袋瓜吗?”尼克生气九九藏书网地说。
我们成两列抱着斯托克利沿着医务室的走廊往前走,但是没办法以这样的队形穿过房门。“让我来。”舰长说。
仿佛为了强调这点,比利挥一挥斯托克利的一根拐杖,显然没有人费心去捡起另外一根拐杖。
“真可怕,”护士说,眼角泛着愤怒的眼泪,“你们实在太可怕了。”
“把他放低一点。”龙尼说,我们照他的话做了。舰长接过斯托克利的时候闷哼了一声,脖子上青筋毕露。然后我们退后,让舰长把斯托克利抱进房间里,放在看诊台上,覆盖在皮垫上的薄纸立刻湿透了。舰长退后几步,斯托克利瞪着他,整张脸一片死灰,只有两颊红彤彤的,雨水从他的发际汩汩流下。
“不就是平常那些跛脚的原因吗?”龙尼说。面对真正的大人时,他不再那么趾高气扬,声音有点迟疑,甚至似乎有一点不安。“肌肉瘫痪或脑部营养失调之类——”
“亲亲我的屁股吧,蠢驴。”但尼克自己也笑了起来。
我不认为会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我们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脚,明白我们其实比自己想象得更幼稚http://www.99lib.net,幼稚得像四年级的小学生一样。但是的确有人回答她的问题。舰长回答了,他甚至努力抬头正视她。
“他出过车祸。”奈特说,我们都转过头去看他,尽管浑身湿透,奈特的样子仍然白白净净的。那天下午,他戴着福肯高中的滑雪帽。缅因大学足球校队终于达阵成功,奈特不必再戴扁帽了。“四年前,他的父母和姐姐都在那场车祸中丧生,全家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他的不幸,女士,”他说,“正是如此,你说得对,正因为是他的不幸,所以好笑。”
“不会,”舰长说,“我不会让他掉下来的,先让我把他抱稳。”
候诊室里空荡荡的,放在角落的电视机正在重播《牧野风云》,但一个观众也没有。那时候彩色电视的技术还不成熟,卡尔莱特的脸色好像新鲜酪梨一样。我们一定喧哗得好像一群刚爬出水坑的河马一样,值班的护士赶紧跑来,她的助理跟在后面(可能也像我一样,是个半工半读的学生),还有一个穿着白袍的小个子,他的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嘴里叼着一支烟。在亚特兰蒂斯,即使医生都会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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