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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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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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刑警队的新刑警都要由老刑警带一段时间才能独立工作,因此张海洋毫不客气地把魏虹 收为徒弟,他从魏虹报到的那天起就动了心思。张海洋三十多年来还没正经交过女朋友,在 部队时是没机会,转业以后别人也给他介绍过几个姑娘,但都没谈成,主要是人家不干,那 几个姑娘都很实际,认为他当个普通刑警没有多大出息,弄得张海洋灰头土脸的。这一次总 算老天开眼,把个漂亮的女大学生送到他面前,他不能再放过这个机会了。
,是智慧 、品味、阅历和财富共同造就了李楚良,而俗人只会关注他的财富,因此秦岭也说不清楚, 自己的心灵深处是否也有某种对财富的渴望。
李楚良自信地说∶"那我对你可以放心了,因为我相信你对男人的鉴赏力,比我更出色的男 人也可能有,但你未必能遇见。"
张海洋听得一头雾水,白马王子是他妈的装出来的么,浪漫,怎么个浪漫法儿?总得有点儿 具体操作呀。
张海洋说:"还在满街找锤子,我见了他一次,他一声不吭,这家伙是个性格内向的人,认 死理,不是能听人劝的人,我担心他要惹事,想找他谈谈,可是好几天都找不到他。"
周晓白立刻做出反应:"郑桐,你说谁呢?我也是当兵的……"
假装睡着的老白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观察着钟跃民的举动,钟跃民在水笼头那里洗了把脸 ,又爬回自己的铺位。老白毛悄悄伸出手碰碰他,钟跃民看着他。老白毛向他伸出大姆指, 钟跃民轻轻拍拍老白毛的手背,表示谢意。
在生活中秦岭向来主张顺其自然,李楚良曾开玩笑地问她∶"我不在你身边时,你还会有其 它的情人吗?"
"男的怎么啦,男的就该倒霉?哼,跃民就是瞎了眼,栽到一个女人手里。"
秦岭回答∶"我不敢保证没有,这取决于我的运气,如果我遇到一个很出色的男人,我想我 不会拒绝的。"
"袁军,你给我说清楚,少在这儿含沙射影,事情是宁伟引起的,不是女人,再说了,我又 不是那个何眉,你冲我发什么火?"
在秦岭的眼中,李楚良也的确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谈吐都显出一种 儒雅的风度,他是西方上流社会教育的典型产物,对音乐和艺术有着极高的鉴赏力,也很会 享受生活,对美食、服装、游历和各种上流社会运动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实践,此外,他 还是个成功的商人,这种男人简直无可挑剔九九藏书。象李楚良这种集多种优势于一身的男人,是很 难不使女人动心的,秦岭当然也不例外,因为象李楚良这样的男人,好比多种优势集于一身 的优良品种,你很难把其中一点从他身上分离出来,若是这样,他就不是李楚良了
张海洋当然没敢到公园去掐花儿,他找到一个花店,买了一束红玫瑰,趁魏虹感冒休病假时 送去,果然,魏虹兴奋得眼睛闪闪发亮,效果非常好,张海洋大受鼓舞,准备趁热打铁继续 进攻,不过下一步该如何走,他还想和钟跃民再商量一下,等他再找钟跃民时,这家伙却不 见了,哪儿去了?进去了。就住在张海洋所在的分局看守所里。
李楚良虽然出生在海外,但他家族中的那种对黄土地的思念之情对他影响至深,秦岭的歌声 着实打动了他,他擦着眼泪关照随行人员去买鲜花,当时的西安城鲜花还属于奢侈品,他手 下人跑遍大半个西安城,在音乐会结束之前才花高价买来了一批鲜花,制成了一个两米高的 巨大花篮,李楚良亲自带人将花篮送到了后台。此举惊动了后台所有的演员,他们都没见过 这个场面,连秦岭都被震惊了,她从艺时间不短了,还从来没有人给她献过花,这巨大的花 篮超出了她的想象,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李楚良出手的阔绰,而是感到他对民歌艺术的尊重和 理解。当李楚良问秦岭能否赏光一起吃饭时,秦岭本想拒绝,但她看到李楚良眼泪汪汪期盼 的样子,在这一瞬间,秦岭竟被深深地感动了,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钟跃民被捕的消息在朋友们中间引起轩然大波,最着急的当然还是周晓白,她特地请了几天 假,托了她能想到的一切关系。她所在的内科有个刚从军医大分配来的女医生,这姑娘的男 朋友是检察院的检察官,周晓白从这位检察官嘴里了解了钟跃民的案情。检察官认为,钟跃 民的案子很简单,关键就是那五十万元公款,如果能还上,他顶多是个免于起诉的问题。周 晓白听了检察官的分析,她心里略微踏实了些,钟跃民没有别的问题,只是钱的事情,这使 她颇感欣慰,但是下一个问题又来了,这五十万元可不是小数儿,到哪儿去找这么多钱?
郑桐也来了气:"嘿,怎么都冲我来啦,我说什么啦?袁军,咱们可是商量正事儿呢,你不 能一不高兴就搞人身攻击,恶意诽谤,什么叫臭知识分子?我看你是四人帮残渣余孽, 都到现在了还使用文革语言,我要说你是臭当兵的你干么?"
张海洋觉得钟跃民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送花儿算得上是个高招儿。他忙问钟跃民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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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花 店,钟跃民正急着要走,便没好气地说,到公园掐去……
张海洋老老实实给魏虹当了两个月的师傅,到了第三个月头上,就频频向女徒弟发起攻击了 。为这件事,他还专门找过钟跃民,他认定钟跃民是个寻花问柳的老手。
这是钟跃民在看守所里度过的笫一个夜晚,牢房里的人都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钟跃民靠 墙坐着,他解开衣服检查自己的伤势,发现身上布满青紫色的伤痕,他轻轻地按摩着受伤处 ,时时疼得丝丝地哈凉气。他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角的水池边,又吐出一口血水。他 知道自己的伤不算重,顶多是些皮肉伤,内脏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胃里不太舒服,可能是溃 疡面又出血了,挨打的时候,他护住了所有的要害部位。他只是觉得有些窝火,这辈子还没 人敢这么揍过他。
袁军也无名火起:"郑桐,我最烦你这种人,要主意没有,就会火上浇油,有能耐你想出个 好办法来,要不怎么说你是臭知识分子呢。"
"小伙子,忍了吧,这些人心毒手狠,别跟他们顶,会吃亏的。"
那天晚上是秦岭命运的一个转折点,接下来的两个月,两人的关系急转而下,为此李楚良把 公司的一切事务都抛在脑后,他被秦岭迷住了,他发誓将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秦岭,如果秦岭 不答应,他决不离开西安。
李楚良的祖籍是陕北绥德,他的父亲李义德早年投身西北军冯玉祥部,1949年以国民党国防 部中将参议的身份随撤离大陆的国民党部队去了台湾,后来因"孙立人案" 受牵连,他辞 去军职赴新加坡定居。到了李楚良大学毕业子承父业时,他的父亲已经是身家过亿的东南亚 富商了,毕业于哈佛商学院的李楚良博士,顺理成章地经营起庞大的家族企业。
钟跃民果然经验老道,他问清楚了魏虹的文化背景,然后告诉张海洋,这类妞儿好蒙,稍微 给她点儿浪漫就可以了,你就往白马王子那路数上装就行了。
秦岭更正道∶"阿良,你在这点上不够聪明,一个人的魅力不是靠所有优点的累积,就象参 加高考,以几门课的总分达到录取线,这种方法可能适合考试,但决不适合感情的取舍,一 旦涉及到感情,很多事就说不清楚了。"
周晓白把郑桐夫妇和张海洋都约到自己家,想和大家商量一下,看看能凑多少钱,谁知这些 人都是清一色的穷光蛋,大家都是靠工资吃饭的人,基本上是挣多少花多少。
郑桐叹气道:"我们也是,真是穷到一块九_九_藏_书_网儿去了,我算了一下,咱们的朋友里就没一个有钱 的。"
钟跃民不耐烦了,说你这个人怎么有点儿弱智?怪不得连个老婆都找不着,女人要的是个氛 围,你送她一束花儿就行了。
总之,秦岭毅然走出了这一步,她成了李楚良的情人。李楚良是个有家室的人,他没有向秦 岭隐瞒,只是向她征求意见,而秦岭对婚姻也并无要求,她不是个传统型的女人,喜欢自由 的生活,如果李楚良执意要和她结婚,她也许倒要考虑考虑,她愿意和李楚良保持情人状态 。多年来,秦岭对自己身边复杂的人事关系和生存状态早已感到厌恶,她无法摆脱那些权势 者人为的控制,她的命运总是操纵在别人手里,就凭这一点,她也要反抗一下,那些想控制 她的人,无非是靠着掌握档案关系和人事制度的权力,如果你把这些东西统统抛弃的话,这 些权力对她也就失了作用。秦岭干脆辞了职,回到了北京。
钟跃民点点头:"我知道,老先生,您睡吧。"
张海洋听不下去了:"哎哟,我说哥们儿,姐们儿,咱们不是在商量钟跃民的事吗,怎么自 己干起来了,咱们说正事行不行?,我认为咱们现在凑钱不太现实,得想点儿别的办法,比 如,咱们能不能想法抓住锤子那个骗子。"
郑桐息事宁人地劝道:"行啦、行啦,都少说几句,袁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晓白是个女 人,你怎么能当着女人的面指桑骂槐的说女人不好?你犯不上跟女人一般见识嘛。晓白,我 也得说你几句,两口子过日子吵几句嘴是正常的,不能动不动就让男人滚,真滚了你怎么办 ,那不就守寡了吗?"
秦岭和李楚良是在一次音乐会结束时认识的。秦岭那时还在黄河歌舞团当独唱演员,她离婚 还不到一年,已经被团长张玉喜骚扰得快要发疯了。她的处境团里很多人都知道,不过大家 认为,当领导的总该有些特权,况且一个漂亮的女演员也该有棵大树靠着,都是文艺圈子里 的人,有些绯闻是正常的。
张海洋苦笑道:"跃民的案子是检察院办的,跟我们公安局没关系,是属于代押的,再说了 ,也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我现在能做的,是利用一切眼线关系寻找锤子,从这个人的生活 方式分析,他是个闲不住的人,特别是有了钱以后,他肯定要光顾高档消费场所和娱乐场所 ,要是能抓住他,跃民的事情要好办一些。"
"你才神经病呢,袁军,你今天总算露出真实嘴脸来了,你要看我不顺眼,你早说呀,不
袁军这九_九_藏_书_网时才想起自家的存折,他在抽屉里胡乱翻着,一边问周晓白∶"咱们还有多少钱?"
郑桐问:"那个宁伟怎么样了?"
李楚良对秦岭不忠的表现感到很伤心,那天晚上他和钟跃民打了一个暂短照面,在他看来, 这个男人似乎很粗野,他实在不明白秦岭为什么会爱上这种男人。李楚良个商人,他在处 理一切事务的时候是很重视契约精神的,他为了得到秦岭,已经花了很大的代价,秦岭现在 所享受的豪华生活都是他给的,他和秦岭之间的关系,前提当然是感情,但从某种意义上说 ,也有一种约定俗成的契约关系,秦岭无论如何不应该违约。
以暴制暴的钟跃民。秦岭说,生活对于钟跃民来说,是只有过程而没有目的,他 在品尝各种人生的滋味,连坐监狱都可能成为他人生的资本。牢房中的血腥格斗,强悍的对 手熊瞎子。格斗高手宁伟徒手连伤十几人……
想 过了就给我滚。"
袁军丧气地说:"唉,想得头疼,真想不出办法。"
老白毛把嘴伸到钟跃民耳边耳语:"小伙子,没事儿吧?"
五年前李楚良回大陆考察投资项目,考察的笫一站就是西安,他被邀请参加了一个当地政府 主办的音乐会,这个音乐会是专门为回来考察投资的陕西籍海外华人举办的,目的是为了招 商引资,因此这场音乐会充满了乡土风情,除了几段秦腔清唱外,整场演出几乎都是陕北民 歌。那天秦岭演唱的是那首著名的《蓝花花》,她唱得很投入,笫一段还没唱完,李楚良的 眼泪就流了下来,这是他父亲最喜欢的歌,他是从小听这首民歌长大的,他记得父亲去世前 在医院的病床上还在听这首歌,每次都听得老泪纵横,那种浓浓的,化不开的乡情使老人至 死都对黄土地魂牵梦萦……
周晓白心里正有气,她一听有人教训自己就火了,于是怒火便向郑桐倾泻过去:"我们俩吵 架关你什么事?我乐意守寡,你管得着么?我告诉你,少在我这儿指手划脚,你先把自己的 老婆管好再说。"
郑桐说:"这可是你们公安局的事,我们能抓得着?"
张海洋最近交了个女朋友,是个刚从警官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叫魏虹。魏虹刚被分配到刑警 队时,张海洋刚好被提为副队长,因为老队长升任副局长,以前的副队长99lib•net被扶了正。张
周晓白没好气地回答:"你才想起来?咱们的存款连一万元都不到。"
蒋碧云不爱听了:"哟,晓白,你怎么把我也捎上啦?什么叫把自己老婆管好再说,我怎么 啦,偷人了是怎么着?"
"我不跟你说,神经病!"
周晓白站起来:"你冲我嚷嚷什么,谁让你是男的呢?"
其实秦岭在和李楚良进行这番对话时,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和钟跃民重逢,钟 跃民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回忆,当年她认识钟跃民时,他只是一个活跃的,充满青 春气息的大男孩,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秦岭自己也闹不懂,当钟跃民 又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尽管岁月流逝,可当年那种感觉却依然如故,那天音乐会结束后, 她和钟跃民坐在咖啡厅里,那时她还没有和钟跃民重温旧梦的打算,奇怪的是,当钟跃民和 她相对而坐时,秦岭竟感到一种雄性的气息迎面扑来,使她感到一阵慌乱,一阵窒息,一股 久违的激情从灵魂深处喷涌而出,使她难以自抑。那个当年的大男孩,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 伟岸的男人,浑身散发着男性的魅力,他的思维和动作都同样的敏捷,秦岭在他的脸上读出 了沉静如水的自信,杀伐决断的霸气,秦岭后来才明白,只有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淬过火的男 人,才能造就出这种气质。钟跃民这个家伙还是这么坏,他明明知道秦岭已经彻底解除了防 线,还要装模做样地要她闭上眼睛,找一找当年的感觉,其实秦岭早就打定了主意,那天晚 上钟跃民无论想要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他,这样的男人她绝不想放过,哪怕只有一夜 她也情愿,这时李楚良在她心中已经化做了一个符号,当秦岭在床上抚摸钟跃民时,连那个 符号都不存在了。
周晓白说:"那也得想,跃民还在里面呢,也不知受什么罪。"
海洋 在部队就是正营职,是有级别的二线干部,所以被提为副队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不远处的迟宝强翻了个身,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注视着他们。
袁军发火道:"你唠叨什么,就会埋怨,你倒想个办法呀?"
周晓白这才想起张海洋的警察身份:"对了,我才想起来,你是警察,跃民不是关在公安局 的看守所吗?你明天带我们看看他去,我给他送点儿吃的……"
钟跃民小声说:"没事儿,皮肉伤,胃里有点儿出血,没关系,我本来有胃溃疡的毛病,谢 谢你,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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