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地方,他们好像提到什么清洗。你觉得他们是要清洗什么?会不会是——?”
那一刹那,老沃克忽然明白,一切都还来得及。
“哼,去你的,卡尔,两天已经过了。你有没有搞清楚,明天早上就要清洗了,记得吧?”
雪莉立刻抓住老沃克手臂,拖着他冲向门口。
雪莉手肘顶在老沃克的工作台上,手掌撑着脑袋侧边,手指伸进头发里。“这到底怎么回事?”她问他,“沃克,这是什么?这些人是谁?”
老沃克点点头,结果头上的放大眼镜被晃歪了,他立刻伸手去调整了一下,然后又开始转动转钮。
詹肯斯放开他的衣服,老沃克赶紧抓住凳子,免得又摔倒在地上。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而且大喊大叫的人越来越多,然后又是一声爆炸的巨响,地板又震了一下。詹肯斯和哈柏站在门口发号施令,拼命挥手叫大家赶快跑。雪莉走到工作台前面帮他收拾东西。
“拿天线。”他嘶哑着声音说,伸手指着灰99lib•net尘弥漫的横梁。雪莉点点头,立刻跳上工作台。老沃克转头看看房间四周。他曾经对自己承诺,永远不要再离开这个房间,而这次,他是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死在这里,永远不要再出去了。该拿什么呢?满屋子全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纪念品,全是垃圾、他的脏衣服,还有一大叠结构蓝图。他拿起零件盒,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然后把桌上的无线电零件全部扫进盒子里,接着又拔掉插座上的变压器插头,把变压器也丢进去。雪莉正把天线拉下来,全部捧在怀里。接着,他又拿起电烙铁和别的工具,这时候,哈柏在门口大喊,叫他们马上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少跟我耍嘴皮子。马上把档案送上来给我就对了。我发誓,要是这件事被你搞砸了——”
“马上来——”
“噢,老天,我没有眼镜不行——”他伸手想去地上抓,可是忽然摔到地上,屁股一阵剧痛。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拼命挥舞双手,九九藏书哀求史考特赶快出来救他。
他耸耸肩。“会不会是沙丘后面那个城市?我也搞不清楚。”他又开始慢慢转动那个转钮,仔细听听看还有没有人说话,“除了我们,还有另外十一个地方。说不定还有更多。一定还有更多对不对?我们应该还没有全部找到,对不对?”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一只沉重的鞋子踩在他眼前的地板上,正好踩烂了他的镜框。接着,他感觉到有人扯住他的衣服,用力拉他站起来。他发现到处都有人在大吼大叫,还有此起彼伏的枪声。
“我修好了。”老沃克说,抬起手掩住嘴巴咳了一声,“那可以用。”
“礼拜四那天我不是说了吗,两天内就会拿去给你?”
老沃克暂停转动那个转钮,心不在焉地看看她,然后点点头。
老沃克戴着放大眼镜仔细打量。他手上拿着那根从扫帚上拔下来的毛,在油漆罐的盖子上沾了一点白漆,另一只手撑着手腕,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在电势差计上画了九九藏书一条白线,正对着转钮上那道白线。画好了之后,他开始计算电势差计上总共有几条白线。先前,他不断地转动转钮,每次一收到很强的讯号,他就会在那个位置画一条线。
“老先生!我们要赶快走了!他们冲进来了!”
老沃克低头看着地上的眼镜碎片。那花了他两个月的薪水点数——
“赶快收拾东西。”詹肯斯说,“我们要撤退了。”他转头看看房间四周,然后看到工作台上的东西。
“那你也要搞清楚,明天还没到,对吧?”
“十一个。”他说。然后他转头看看雪莉,因为刚刚好像听到雪莉说了什么。“我们的应该还没找到。”
“这个一定要带走。”她喘得好厉害。
“沃克!你还好吗?”
他转身看到雪莉抱起一堆无线电零件,电路板上的两条电线缠在一起。这时候,门口忽然“砰”的一声,有工人开了一枪,他吓呆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沃克!要我帮你拿什么?刚快过来帮我。”
“我会送过去给你的。好了,老兄,放轻松一点好不好,跟你开玩笑而已。”
“我的放大眼镜——”
“我们的?沃克,我快被你吓死了,这些声音到底是哪来的?”
突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他牙齿撞在一起,思绪也中断了。地面震了一下,震得他两脚一滑。大量的粉尘从天花板的管线上洒下来,灰尘弥漫。
“轻松一点?去你的,明天我才有办法放轻松。好了,我要下线了,不跟你扯,快送过来。”
老沃克吸到灰尘,突然转身面向旁边猛咳起来。刚刚那声爆炸震得他耳朵里嗡嗡作响。他伸手去摸头上的放大眼镜,结果发现镜框早就掉在面前的铁皮地板上,镜片早就破成碎片。
“所以,他们也是在地堡里面,就像我们一样。”
“你说的是那个贴着18号标签的电路板吗?”
第十八地堡
他终于回过神来,看到詹肯斯就在他面前抓着他的衣服。老沃克www.99lib•net感觉得到,只要这孩子一放手,他会立刻又倒下去。
“沃克!”
他指着连接在转钮上的那一小片绿色电路板。“这一定就是这个电路的功能。怎么说呢,有点像是过滤电波的频率。”雪莉被那些声音搞糊涂了,但老沃克却对这片电路板比较有兴趣。他很想知道它还有什么秘神秘功能。接着,他又听到一阵静电杂音,立刻停止转动转钮,开始在那个位置前后微调,可是并没有听到人的声音。于是他又继续往下旋转。
“所以,地堡至少有十八个。”她说。她比老沃克更快联想到这一点。“我要去找詹肯斯。我们一定要赶快告诉他。”雪莉从圆凳上跳下来,走向门口。老沃克点点头。想到雪莉刚刚说的话,他忽然感到有点晕眩,忽然觉得四周的墙壁和长凳仿佛在左右摇晃。没想到地堡外面还有其他人——
老沃克转头看看门口,看到哈柏正在扶雪莉站起来。她也跟他一样目瞪口呆,头上、肩上都蒙了一层灰。她看着老沃克,显然也和他一样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