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篇 八子案
第十三章 信笺、枯井、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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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篇 八子案
木篇 八子案
第十三章 信笺、枯井、货船
木篇 八子案
火篇 香袋案
火篇 香袋案
火篇 香袋案
金篇 范楼案
金篇 范楼案
金篇 范楼案
水篇 变身案
水篇 变身案
水篇 变身案
土篇 梅船案
土篇 梅船案
土篇 梅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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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一看,岸边一只货船艄板上站着一位瘦高的中年男子,赵不尤想了想才记起来,这人叫卫十五,是个货船船主,两年前曾帮他打过一桩官司。刚好,正要找几个船主打问事情。
“赵将军这一向可好?”卫十五跳下船,笑着迎了过来。
赵不尤接过那页纸,是蜀地浅云色谢公笺,莹润细洁,纸上是卫夫人簪花小楷,娟秀雅逸。信中词句更是柔肠痴绝。
“是为买田的契约,买的是个寡妇的田,她们怕不合律令。我见那田契上田主还有一个孙子已经十七岁了,就解释给他们听了。这个倒没什么,另有一件事,我觉着有些怪,我跟她们说起宋齐愈,姑嫂两个神色都有些异样,似乎都不愿提他,我也就没再说。”
“这绝不会错。别的我不敢确信,但笔迹绝骗不过我。”
赵不尤听了,心里暗想:又多了一条,这样就全了。
温悦走到柜边,取过一样东西递给赵不尤,赵不尤接过一看,是一个黑瓷小墨筒,径长只有一寸余,高也只有三寸,顶上有个油木塞子,塞得极紧。将墨汁存在里面,便于随身携带,急用时,写百十个字还是够。赵不尤拔开木塞,见里面是干的,也没有墨迹,是洗干净了的。瓶底有两朵干花瓣,他倒到掌心,是两朵梅花,花瓣已经褐黑。
宋齐愈苦笑道:“活到今天,从没有这么狼狈过。昏乱中,连日期都记错了。当天下午我就赶回了汴京。回到太学斋舍中,却见舍友们都在准备第二天早上的殿试。我当时很纳闷,第二天该是清明,后一天才是殿试日。我先还以为是那五个舍友过于紧张,记错了日子,去隔壁核实,其他斋舍的舍友不是忙着读书,就是在收拾笔墨诗卷和衣服,也都在准备明早的殿试。我回来那天真是清明!我明明只去了两天,怎么会变成三天?到现在我也记不清了……”
起初,她并不知这是什么心思,后来再读那些古诗新词,才知道这叫春心与相思。这让她十分惊怕,觉着自己犯了见不得人的大过错。又不敢跟兄嫂说,只能在心里闷着。有一天,闷到几乎要涨溢出来一般,不由自主提起笔填了一首词,将心事泻之于文字后,才觉得畅快了。自那以后,词就如同水槽,一次又一次替她倾泻心中难解难言之闷。
五子尽都默然。
“上个月一个儒学会上,是何人所言,我已经记不得了。”
不久,她就听见大嫂也在担忧这件事,让哥哥找人去探一探宋齐愈口气,哥哥却说宋齐愈并非尘俗利欲之人,而且女方绝不能先开口,得等宋齐愈自己主动来说才成。她听到后,心里一凉,虽然她幽居闺阁,不知怎的,却比哥哥嫂嫂更明白世道人心,知道这事其实是妄想。
“你在宁陵只住了一晚?”
赵不尤沉思了片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虽然章美去应天府的缘由他已经大致想清,但郎繁的死因却仍无头绪。他将干梅花重新装入墨筒中盖99lib•net好,递给妻子:“你先收起来。郎繁存着这个,应该是有些缘故,我们都再想想。”
“章美的下落可查出来了?”田况问道。
赵不尤听后,忽然想起一事,和宋齐愈所言撞到一起,心头豁然一亮,顿时明白了宋齐愈相亲遇假莲观的内幕,更清楚了章美为何要去应天府。
“等齐愈上了船,在酒里下药,将他迷倒。齐愈以为自己只睡了一个时辰,其实是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上午才醒来。至于这迷药和剂量,得有行家才拿得准。这行家就是在街上卖药的彭针儿——那天彭针儿见到田况兄,赖着要学新棋招,那语气不像是求师,更像是讨债。”
“其实——章美为何会去应天府,诸位应该知道。”
“我问你寒食那天聚会,章美是否和齐愈争执,你说没有。而寒食那天,齐愈根本没有赴会,他在去相亲的货船上。”
井水可以寒,可以寂,可以静,甚至可以结冰,却不能枯。
田况偷望了赵不尤一眼,目光中露出得意之色,但随即收住,又变回愧悔。
五子同时一震,眼中全都闪动惊愕、慌张。
赵不尤道:“卫老哥,有件事要问你,你认不认得一个姓贺的货船主?”
宋齐愈苦笑了一下:“无论如何,我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拿什么来买通贺老崴?钱少了,贺老崴不动心;多了,诸位都不是大富之人,也拿不出。一幅王羲之《王略帖》的赝品,倒是正合适。”
赵不尤将信交给他,又给了他五十文钱:“这几封信尽快送出去。”
“没有。不尤兄是第一个。这些信,我一直仔细锁在木匣里。只有今天和去宁陵那天才取出来揣在身上。”
他大步走过虹桥,拐向西边,听到岸边有人唤他:“赵将军!”
王羲之《王略帖》被书画名家米芾赞为天下第一法帖,当年曾被蔡京长子蔡攸收藏。米芾痴迷晋人书法,见到后,以死相逼,才用自己珍藏书画换到这幅法帖,珍异无比,每晚要锁在小箱中,放在枕边才能入睡。
赵不尤环视诸子,心中却有些发沉。诸人不再言语,各自默默饮茶。
“稍待,等郑敦兄弟来了,再一起细说。”
他略停了停,才沉声道:“再说清楚一点,是齐愈相亲一事。”
五子越发吃惊。
简贞的那口井却从立春那天,顿时枯了。
“事已至此,我难道还会隐瞒?”简庄陡然提高声音,眼中射出恼愤。
“哦?”赵不尤心中一动,“你真是寒食那天出发去的宁陵?”
赵不尤正声道:“章美眼下生死未知,还请各位再多想一想。是否还有什么未说的?”
“什么人说的?”
“你搭的什么船?”
卫十五抬头看了看天:“这雨一时住不了,天色也不早了,赵将军快些家去吧。”
赵不尤有些意外,不由得微微一笑,这比他原想打问的所获更多,也越发印证了他的推断。
“江妹妹九_九_藏_书_网说是在郎繁的书柜里找到的,这个小墨筒郎繁平日都随身带着,不知为何会藏在那里,她还说郎繁从来不留意花花叶叶,很纳闷为何会存两朵干梅花在里面。所以要我拿过来给你,看看是不是能查出些什么来?”
简贞心中怅闷,取出纸笔,想填一首词,但写下词牌名后,却始终落不下一个字。
赵不尤苦笑了一下,自仁宗朝以来,强军强了近百年,却越振越软。幸而百年来未遭大的敌难,否则实在堪忧。
“这也绝不会错。原本寒食前一天——三月初八,太学就该开始休假,由于清明后就要殿试,初八那天我们上舍并没有休假,学正特地在那天教我们殿试礼仪规矩,初九寒食正日才开始休假。寒食那天下午,我就到了宁陵,第二天上午离开张知县家后,立即搭船回来,傍晚到的汴京。应该是清明前一天。”
“齐愈。”
赵不尤长叹一声,才又开口道:“然而,齐愈却如期赶了回来。他去的不是应天府,而是宁陵县。”
过了半晌,郑敦才慌慌推门进来,连声道歉,脱了鞋子,坐在右边末座,不住擦着汗。乌眉又端了茶出来,郑敦忙起身接过,才又重新坐下。
赵不尤等他坐定后,才开口道:“郎繁的死因,尚未查明。不过章美失踪之谜,已经大致解开。”
他的推断还没有当面得到证实,因此也就没有告诉温悦。
门边竹竿上拴着三头驴,看来江渡年等人已经来了。门虚掩着,他才拴好马,琴子乐致和已经开门迎了出来。
“哦?什么好事?”
温悦叹了一声道:“我下午去看江妹妹了,才几天,她人已经瘦了大半,脸色也不好。她说准备带着一对孩子回乡去,这大京城,她孤儿寡母没了倚靠,活着不易,还好郎繁父母都健在,回乡去要稳便些——”
“这事起因于另一个人。”
“说等查出凶手再走,否则难安心。”
这时,门帘内有个身影一闪,看行姿,应该是简贞。
郑敦听到这里,头垂得更低了。
江渡年脸上一阵抽动,满眼懊恼愧悔,随即猛地将脸扭到一旁,望着桌角,不敢再看赵不尤。
赵不尤慢慢道:“若不是渡年前天那句话,我也很难这么快就想明白。”
赵不尤继续沉声道:“我想事情起因于新旧法,你们七子尊信旧法,齐愈却独自推崇新法。不过前两年,只是志向不同,还能相安无事。今天就不一样了,殿试在即,以齐愈才学,必定高中。你们怕他将来仕途得意,推扬新法,便想尽早制止。若仍是三舍法,齐愈身为太学上舍优等生,其实已经直接授官。偏偏今年复兴科举,他也得参加殿试。最简便的办法便是设法让他阙误殿试,断绝他的出仕之途——”
赵不尤起床推门一看,外面一派新鲜明净,顿时神清气爽。
江渡年鼻子里闷闷哼了一声。
“对了,上午简庄兄家的刘嫂和简贞妹妹来坐了一会儿。”
自从宋齐愈和九*九*藏*书*网哥哥结识后,过了几个月,有一天,简贞无意中听到哥哥和嫂嫂在小声议论,似在说宋齐愈和简贞成就婚姻云云。她听到后,又惊又怕,又喜又羞,忙躲回了自己房中,很久了,心仍在怦怦乱跳。这是她一直不敢说,不敢想,却又渴念至极的心愿。
“是个货船,船资要少一大半。船主似乎姓贺,脚微有些跛——”宋齐愈又细细讲了一遍当天去宁陵的经过。
后来二嫂乌眉嫁了进来,乌眉性子直率,不忌礼仪,她的父亲是个小纸店经纪,和章美家常有生意往来,乌眉回娘家有时也会碰见章美,她从章美口中得知宋齐愈已经有了意中之人,是一位员外郎的千金。简贞听二嫂说了之后,心里越发断了念,不愿再有任何奢望。
听到这里,五子都已经脸色发白,各自垂着眼,不敢抬视。唯有田况手里不住搓动着两颗棋子,发出刺耳之音。
赵不尤低头沉想,似乎明白了什么。
“谁知道呢。听说势头不好呢。人都把咱宋军叫‘软军’,打仗时,军士们还没见着敌军,才听到金鼓声,就先已经软了。”
“这地址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练过拳,吃过饭,找来纸笔写了五封短札,一一封好,出门到巷口去寻乙哥,见乙哥正蹲在颜家茶坊的门边,端着一大碗粥在吃。乙哥今年十五六岁,腿脚轻快,头脑灵便,常日替人跑腿送信。他见赵不尤手里拿着一沓信,忙将碗搁到门槛上,笑着站起来,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问道:“赵将军又有信要送?”
“对了,江妹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郑敦点了点头。
听到“齐愈”两个字,在座五子都微微一惊,神情都不自在起来。赵不尤看到,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但他却没有丝毫喜悦,反倒有些不忍。
“这是什么?”
“哦?”
“我从别处偶尔听人说应天府梁侍郎家有女待字。”
于是,他起身道别:“齐愈,我得去查证一件事,改天我再去约你。”
赵不尤不由得停顿了片刻,才又继续道:“这相亲的假地址不能太近,但也不能太远,往返得在三天之内,能赶回来殿试。否则齐愈必定会等殿试过后再去。因此,应天府最合适不过。只要能赶回来,齐愈一定按捺不住,赶紧先去提亲。不过,这里便有个难题——他若及时赶回来,这计策便白费了。如何让他以为自己能赶回来,结果却绝对赶不回来?这个局最妙的地方就在这里,真正堪称‘偷天换日’。恐怕还是棋子的计谋——”
赵不尤接过来,两下对照,纸笺、墨色都完全相同。再对比笔迹,两封信笔画起收转折的细部也都完全相同,注视了许久,也没找出不对之处。他将两页信笺递还过去,宋齐愈小心放回信封,又仔细用素帕包好,重新藏进了怀里。
“章美和齐愈同在上舍,偷信最方便;模仿莲观笔迹,当然是渡年;至于信的内文,为了更像女子语气情态,我猜是简庄兄99lib•net的妹妹所写。”
“嗯。当天,那位官媒薛嫂拿来张知县的草帖子,我见上面写的日期是三月初十,当时心里还想,张县令写错日子了,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写错,当天的确已经是寒食第二天,三月初十。”
平日里,她一般都是白天帮着嫂嫂料理家务,晚间做女红,闲下来才描两笔画,填几句词。她爱画,是由于能去的地方极少,整日幽居在家,见不到多少城市热闹、山水清妙,便以笔代足,画一些自己臆想中的山水人物,当作远游。至于词,则是见到宋齐愈后,才开始有了这种意绪,觉着若不写出来,心中便怅闷难抒。
“渡年说,寒食相聚那天,章美似乎心怀不满,出言无礼。我想应该是发觉了什么,所以才亲自去应天府查探。今天我来,要问的也正是这件事。原来那封假信上应天府的地址是哪里?”
“好嘞!这两口粥扒完就去!”
“真的记不得了?”
“哦?”诸子一起望向他。
院子里铺放了六副席案,简庄、江渡年、田况一齐起身叉手问候,只有郑敦还没有来。简庄仍请赵不尤坐在左边第一个席位,让乌眉端了茶出来。
“我哪里知道?”简庄语气虽硬,目光却又重新黯然。
“若是偶然得来的地址,章美岂会轻易去应天府查探?”
那五封信分别写给东水五子,简庄、江渡年、田况、乐致和、郑敦,是邀他们今天上午到简庄家相聚议事。
“他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幅王羲之的宝帖,说是叫什么《王略帖》,听说至少值百万钱。”
只是她没有料到,今年立春那天,宋齐愈和哥哥及其他六子论战,哥哥简庄一怒之下和宋齐愈绝交,简贞也就再无重见宋齐愈之期。
简庄问道:“不尤,案子可有进展了?”
赵不尤停住话语,院子里顿时一片寂静,只听到墙外鸟雀声和远处人语声。
“这信呢?他们看过吗?”
“我来晚了!抱歉,抱歉!”
乐致和盯着面前的茶盏,不敢抬眼,脸颊和脖颈顿时通红。
天上飘起细雨,渗出些凉意,赵不尤觉得神清气爽,心头大畅。
“今天邀各位来,正是要请教一些事情。”
“谁?”江渡年大声问道。
“嗐!年景不好,这几个月东南闹事,水路不畅,最多到江宁就断了,咱们这些靠水路吃饭的最受害,往年十分货量减了七分。”
“齐愈的一天时日就这样被偷走。等他到了应天府,其实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什么都做不得。第三天是清明,等寻到官媒去提亲,左右一耽搁,便是一天。等齐愈发觉,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了。”
“姓贺?有两三个呢,不知道赵将军说的是哪个?”
“你们知道齐愈没有多少钱,便预先买通货船主贺老崴,寒食清早候着齐愈,将他诓上货船。致和常年在河边经营茶坊,熟知那些船主,贺老崴恐怕是你选中的。”
五子各自垂头低眼,泥塑一样。
“只有章美和郑敦知道,他们也应该不会随意说给http://www.99lib.net别人。”
“你们知道,为了莲观姑娘,齐愈恐怕能舍弃一切。于是你们便想利用莲观骗他离开汴京的主意。模仿莲观,写一封假信,骗齐愈去相亲。我猜这个局,是棋子先生出的妙招。”
下了一夜雨,清早才停。
“多谢卫老哥,我都好。你也可好?”
“嗯?”诸人愕然。
五子面面相觑,恍然中仍充满惊疑。
“只有忍忍了,过些时候,等乱子平定了就好了。”
不过,她早惯于井中之境,宋齐愈只是井口上方一只飞鸿,只是偶尔经行,能得一见,已是大幸,不该再有非分之想。于是她重归于静,唯一盼的,是能多听几次宋齐愈的清朗声音。
室中造车,天下可行,轨辙合故也。
田况重新捏挤起手里的棋子。
“噢,是贺老崴,认得。这一向大家生意都不好,只有他贪了件好事,这几天乐得狠呢。”
他回到家,洗了把脸,换上家居的道袍,妻子温悦已经点好了茶,端了过来。
简庄低声道:“复礼坊朱漆巷梁侍郎宅。”
赵不尤问道:“莲观姑娘的事,还有谁知道?”
只是整个事件,还有一环需要确证。
五子一起抬头,惊望向赵不尤。
宋齐愈从怀中取出一方白绢素帕,折叠着,里面薄薄包着什么。他用袖子拭净桌面,才将那方素帕放到桌上,掀开素帕,里面原来是一小叠信封,他拿起最上面的信封,小心从里面抽出一页信笺,递给了赵不尤:“这是莲观最后一封信。”
然而,静下来之后,她又担心起来。宋齐愈人才出众,听说在太学中也是人中翘楚,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名臣巨富之家来争抢?如今世道,嫁女不看奁资就看家世,而她,只是一个穷寒儒者之妹,两头不靠,家里连套像样的衣裳首饰都备不齐,又怎么能攀得上宋齐愈?
“章美改掉了假信的地址。”
看时候差不多了,赵不尤骑马来到简庄家。
“什么话?”江渡年强压着心虚。
“这是她第一封信——”宋齐愈又递过一页信纸。
——邵雍
“章美恐怕是心生愧疚,但对齐愈坚执新法,又始终愤愤难平。因此还是决意戏弄齐愈,所以另写了一封假信,将应天府改成了宁陵。”
田况身子一顿,手中棋子搓动挤擦声顿时停住。
赵不尤叹了口气,没再言语。
赵不尤问道:“最后一封信真是那位莲观姑娘所写?”
“哦?她们有什么事吗?”
“脚微有些跛。”
“她何时回去?”
“宁陵县虽然隶属应天府,但路程少了一半,两天足够来回。”赵不尤环视一圈,最后望向郑敦,“那封莲观的假信是章美找人交给齐愈的?”
赵不尤继续言道:“但殿试是天大的事,怎么可能轻易阙误?据齐愈言,两个月前,他和章美因新旧法起过争执。我猜,不止章美,他恐怕是激怒了你们七子。而章美和郑敦又偏巧知道齐愈最大弱点——莲观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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