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伸出魔爪
第三节
目录
第一章 圈套
第二章 伸出魔爪
第二章 伸出魔爪
第三节
第三章 追踪
第四章 金毛熊
第四章 金毛熊
第五章 逃脱
第五章 逃脱
第六章 潜入东京
第六章 潜入东京
第七章 包围圈
第七章 包围圈
第八章 蛛网
第八章 蛛网
第九章 最后的堡垒
第九章 最后的堡垒
第十章 失去明天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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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路敬二家在哪儿?”
森林里漆黑一片,辨不清方向。杜丘朝着与大路垂直的山顶跑去。手电的光线把森林切成几条,喊叫声就响在耳边。看不见脚下,只能在稀疏的星光下,摸索着前进。
有了可以闲聊的人,大内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瘦削的双颊隐藏着愤怒的矢村正在全力追来的身影隐约可见,令人胆寒。
报导说:“在石川县能登半岛的生神村,一位年轻的妇女白天被杀。昨天,即二十七日午后六点半左右,住在同一条街,从事农业生产的五十川平治,去邻居手冢家串门时,发现手冢的次女、二十六岁的横路加代已被人勒死。她新近刚从东京回来。
已经过了半小时,这使他确信这一点。追来的人声和手电光都消失了。他的脚被扎得疼痛难忍,只能瞒珊而行。但他仍然没有歇息,借着星光,继续向山顶奔去。森林中没有道路,他在灌木从中钻来钻去,坚持向高处攀登。心须远离这一带,哪怕多走出一步也好。等到天亮,护林的搜索队就要出动了。虽然这一带的警察可能没有警犬,但那可以用直升飞机运来。被它追上就不太容易逃脱了。
他感到,已经拉开一段距离了。但这还不是胜利,只不过是使追踪者暂时失去了目标而已。
杜丘刚说出这两个字,立刻闭住了嘴。门旁传来了几声隐约可辨的哗啦哗啦的声响,这是金属的碰击声,手铐!杜丘倏地转过身来。那也许不是手铐,但却有人紧靠着门旁藏在那里,而回答的声音又远离门口。
不,等一等。报导中尽管说了横路加代,担并没有提到北海道。所以,横路本人或家里人不说的话,村里的人就不会知道这件事。刚才那位妇女的神态,不过是自己多疑的猜测而已。
杜丘暗自念叨着。他似乎看见了矢村那张永远象蛇一样冰冷的脸。矢村或许就站在追踪的最前列呢。因为,并不是凡属于县警察署管辖之内的事,都必须由县里自己处理。事情一关系到检察当局和警视厅的威信,进行追踪的首要人物必定是矢村。
“看过今天的报纸了吧?”
“想到终点……”
“检察总长,警察厅……”
“此人是谁?县警察署在警视厅的协助下,于当天夜间查明了他的身分。他就是不久前轰动一时的逃亡检察官。原东京地方检察厅刑事部检察官杜丘冬人,现年三十一岁。他曾在九月十二日深夜,闯入新宿区的水泽惠子住室内行抢劫,抢去钱款之后又将该妇女强奸,因此被警视厅逮捕,但在搜查住宅时乘机逃跑。据警察调查,认为杜丘系因为被指控而恼羞成怒,因而追踪该妇女,最后勒死了她。手冢家大门玻璃上和室内的隔扇上,都留有杜丘的指纹,由此可以断定此案确为杜丘所为。
“没有。”杜丘很怕老人的絮叨。
“谢谢光临,请多加小心。”
杜丘继续走着。他准备一直走到早晨,不,就是到了早晨也要继续走下去,无论如何也要走到甩开搜索队为止。至于甩开以后怎么办,也只好到时候再说了。
“啊,这事看过了,不用啦。”
“就在前边。”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语气含糊不清。“你们认识吗?”
此刻,对于追踪队的恐怖,似乎已经抛到了99lib•net九霄云外。
“不知道。”
“我从东京一个人出来旅行,姓大内。”大内操着关西口音说了起来。“老伴去世啦。您也是从东京来的吧?”
“啊啊,是朋友。”
“是吗?”大内坐下,“不管怎么说,这个检察官多少也有点太越轨了……”
这里群山环抱。眼前除了起伏的山峦、铅灰色的天空和飘舞的雪花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他完全迷失了方向,也推测不出自己已经逃到哪儿来了。
他感到,在老百姓的思想中,存在着一种对逃亡者赞助的因素。因为逃跑的人并不都是罪犯。由于种种原因而逃跑的人们,也许正因为有着这种小小的善意的赞助,才忍受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是杜丘最担心的问题。横路如果看到了电视或报纸,就有可能赶到妻子的娘家去。也许,寺町俊明和横路敬二就是同一个人。那他得知妻子已死之后,自己反倒要藏起来了。杜丘估计到了这种情况。因为横路不仅害怕那个已经杀害自己妻子的复仇者,而且更要避免使真相大白于天下。此外,还有杀人犯,——象杀害横路加代那样,杀人犯也许已经抢先了一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向车站走去。自己的身影映在商店的橱窗上,尽管表情是那样严峻而冷酷,但内心却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孤独和冷落。
——胜利了。
根据所走的时间推测这里好象是样似川的上游,或者是越过郡境的幌别川上游一带。
这是一座红色屋顶的小房子,窗户里灯影撞撞。虽然看不见人影,但里面有人住。
冷汗也是对自己疏忽大意的咒骂。原来估计,警视厅判明横路加代就是水泽惠子至少需要几天时间,而实际上当天晚上就弄清楚了。到处询问水泽惠子的住址,这种做法实在是太疏忽了。只要有谁记得打听水泽惠子的这个人。那么,立刻就会想到杀人犯就是杜丘。这一点,就连小孩也都明白。杜丘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发现自己这种疏忽大意,他懊悔不迭。
列车沿着单调的海岸线,不停地奔驰着。
“啊,是啊。”
杜丘没有到终点样似,而在离样似约有三站的一个小站下了车。不知道那里设下了什么埋伏没有,最好还是避开样似站为妙。
“一个现任的检察官,本应奉公守法洁身自爱,但现在不仅犯下了抢劫强奸罪,而且又非法潜逃,甚至疯狂进行报复杀人,不禁使检察当局极为被动。为此,以检察总长的名义下达了即刻逮捕的严格命令,并在东京地方检察厅内部设立了特搜班。同时,为防止出现警视厅所发生的那种疏忽大意,挽回警察的威信,警察厅也下达指示,要求尽早捕获。
“据推断,死亡时间系在此人来过之后,下午一点左右。
灌木丛漫山遍野,阻碍了光线,为杜丘开辟了一条逃跑的道路。追踪者的声音渐渐远去,杜丘心里开始踏实了。他曾经热衷于打猎,在当时,走山路对他来说是习以为常的。这些记忆,连翩浮现在他的脑海。
——杜丘梦见,大雪从天而降。在风雪中,杜丘迷了路。他走啊,走啊,走来走去还是一片荒野。刺骨的寒风向他袭来。饥肠辘辘。照这样下去,非冻死不可。在99lib•net暴风雪中,他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几声野兽的咆哮。他想,必须赶快同家。对于家庭温暖的记忆,使他最大限度地发挥了所剩无几的能量。
“被杀害的横路加代,就是化名水泽惠子住在新宿公寓里的那个妇女。和她一起同时指控杜丘的寺町俊明,也在同一时间去向不明。这一情况不能不令人产生怀疑。检察当局认为,即使杀害了横路加代,杜丘的抢劫强奸嫌疑是否成立,仍然存在问题。
“不过,现在的这个社会,到处都是互相倾轧啊。我是个退休的银行分行行长,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啦。过去有一句老话,‘现金窗口,当面点清’,你知道吧?”
但是,警察为什么声称尚不知道横路敬二的住址呢?杜丘对此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加代家的人,竟会不知道横路的父母家住在哪里,这未免有些可笑。在这种情况下,警视厅肯定要调查横路的户籍。
“真不上算。”
杜丘思索着记忆中的地图。登上山顶以后,从样似川上游越过郡境,就该进入日高山一带了。为了摆脱带着警犬的搜索队,必须跑到那一带去。
“石川县一妇女被杀。”
杜丘不由自主地环视着四周,浑身一阵战栗。先前只顾拼命地逃跑,却忘记了这里正是人称陆上一霸的狰狞猛兽——熊的王国。
看到关于这一案件的电视报导,杜丘顿时紧张起来。他万没想到,发现的竟这样快。报道还谈到了他到处寻找水泽惠子,而未能找到,以及石川县警察是怎样查出了他就是杜丘。这些内容使杜丘大为不安。
杂树林里响起了风声。杜丘要去的村子,就在那一片叶子落光了的杂树林旁边。在一个漏出了灯光的门前,他敲了敲门。
她的神情分明显示出,已经从报纸、电视上知道了发生的事情。杜丘感到,有一只可怕的触角,正在从周围无边的黑暗中向他伸来,使他惶恐不安。
这是合乎情理的事。
“到哪儿去呀?”
“啊,是吗?”
“据县警察署的调查,当天中午前后,曾有一男子在附近一带转来转去,打听水泽惠子的住址。据证实,此人高个子,三十岁左右。五十川告诉他,这里没有姓水泽的,有个邻居名叫加代,很象他说的那个人。这时,该人向五十川道了谢,然后朝手冢家走去。
北海道的警察正在张网以待吗?
杜丘有些犹豫起来。既然连附近的人都知道横路加代被害的事,那横路就绝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他也许去了石川县,但逃跑的可能性更大。看来,现在不能再去敲眼前的这个危险之门了。
哪儿也没有看见警察的影子,只有运木材的汽车偶尔通过,而且,还是相隔好长一段时间才有一辆。太阳落山了。他感到自己走路的声音很响。
杜丘向窗外看去。
杜丘又等了半小时,没有发现任何风吹草动。当他习惯了这种危险的气息之后,心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夹杂着乱哄哄的一片叫喊,在黑暗中响起了枪声。
——这里有阴谋!
“要是这样说,当然是对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能因为自己一时失误而伏首就擒,他为自己失去了自信而深感恐慌。
第二天上午,他在山上发现了一个小棚子。小棚子已经有99lib.net些腐朽破败了,似乎还是在发掘矿床的鼎盛时期留下来的遗物。尽管它已经破得连小棚子都称不上,然而,此刻也不能有更大的奢求了。杜丘简直象跌倒一样躺了进去。一路上,虽然也曾稍微歇歇脚,但是没合一眼,实在是有些筋疲力尽。肚子也在辘辘作响。尽管今天早晨只吃了几个野草莓和猕猴桃,但空肚子毕竟还是比较容易对付过去的,眼前的当务之急是睡觉。
女招待送来了水。杜丘装出往街上看的样子,扭过脸去。电视机里刚刚播放过他的照片,也许一看到自己,她就会发出一声怪叫,——杜丘想到这,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杜丘迈开了脚步。既然已经来了,就绝没有半途而退的道理。他慢慢地走过去,敲敲门。“谁呀?”在离门较远的地方响起了嘶哑的声音。
危险的预感,使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横路的家就在这里,明明知道就在这里,警察为什么还要发表去向不明呢?也许,横路敬二曾一度回到这里,立刻又闻风逃跑,真的去向不明了吗?
“啊,是啊。”
小海边位于海边川上游。从地图上看,这儿有两条路,一条越过郡境,通向幌别川;另一条经过爱萨曼别川和塔克内,走向日高山脉。日高山脉从襟裳呷开始,中经广尾岳、乐古岳,再从神威岳向北去,把平原分成了两部分,而小海边正位于日高山脉的西南。
就在杜丘跑出来的一刹那间,房门大开,纷乱杂沓的脚步声轰然而起。“站住,杜丘!”“不要跑?”“再跑开枪啦!”
杜丘的眼底闪现出矢村那张脸——那脸上流露着轻蔑的神色。
看看手表,已是午后。他回到小棚子里查看地图,想搞清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但这根本办不到。唯一用眼睛所能确定的东西。就是小棚子外面服一片覆盖在山坡上的无边无际的巨大的松林。
杜丘扭过脸去听着电视的广播。橱窗外面,是一片北海道所特有的那种橙黄色的、秋天的明亮而耀眼的阳光。
茶馆里的收款员说“请多加小心”,这是什么意思呢?他一直在心里捉摸着这句话。这是对旅行者顺口说出的一句普通的客套话呢,还是由于刚刚在电视里看到的犯人就在眼前,这才特意说的呢?大概是属于后一种情况,杜丘想。从她的语气上,就使人想到这一点。如果真是这样,从这件事上倒可以看出老百姓通常所采取的立场。明明知道是个凶犯,却说“请多加小心”,这种情况,在当检察官时是根本不可想象的。那时,如果遇到这种人,自己一定会严厉责备他没有履行报告的义务。
——越轨吗?
坐在对面的一位年老的绅士,和杜丘搭起话来。
杜丘不顾一切地跑起来。必须跑得远远的,他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脚步声逼近了,就象一群狰狞的野兽的声音。沿着大路跑会被抓住,杜丘拼命地跑进森林。
杜丘慌忙制止要上行李架去取包裹的大内,紧张得说话时嘴都有点笨拙。
“就是那样。我们那个时候,在窗口,即使错付出去多少现金,也不往回退。就是顾客发觉了还回来,我们也要说‘本银行决无差错’,拒绝收款,表现出很有信用的气魄。可是现在呢?这是去年的事了——我常去的一个九*九*藏*书*网店的老板,有一次从银行取款,不知怎么弄错了,是六十几万日元,付给了六十七万日元,多付了点。结果呢,老板回到家里一看,有两个银行职员早已在家里等他了。简直像从他口袋里硬往出掏似的,把多的那部分钱收回去了。只不过值一千日元一盒的点心……”
“就是红屋顶的那家。”说完,女人关上了门。
——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吗?
“谢谢。”杜丘点点头,走了出来。
从千岁来到苫小牧,然后乘上了日高本线的列车。已经过了旅行的旺季,车内空空荡荡。他并不是初次来到北海道。在学生时代,曾经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周游了整个北海道。即便是初次,现在也毫无游山玩水的心情了。他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漆黑的夜,是看不清地图的。
“目前尚未得知横路加代的丈夫横路敬二的去向,县警察纷正在搜寻中。”
——横路敬二还在吗?
首先要查明情况,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
“太单调啦,北海道的海岸线。”
他睡得象一摊烂泥。
“这是社会上互相倾轧所致啊。虽然这位逃跑的检察官有些越轨行为,但也可以说是出于无奈吧。不过,我认为,做为一个检察官,犯了罪就应该严惩自己,不这样,怎么能追究别人的罪责呢。”
杜丘微微一笑,算做回答。他想安静一会儿。
杜丘掀起了外衣领子。天色渐晚,路上已经映不出影子了,有些寒气袭人。
“然而,也有人说这位逃跑的检察官是清白无辜的……”大内还不想转移话题:“人哪,不论是谁,都不能预见以后的事情。不,连明天要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是被人称为铁饭碗的银行职员也难免不出事,也有陷入酒色的圈套之中而失足的人。我也有过那么几次险事呢。现在想起来,被人遗弃,还不如做一个逃犯,真是让人寒心哪。你就是一个地位稳定的检查官,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他感到毛骨悚然。自己面对着的,是比梦境更加凄惨悲凉的现实。杜丘站起来,走出小棚子。
九月二十八日,也就是到达千岁机场的第二天,杜丘看到了电视。那是在等火车时,在一家茶馆里看到的。
今天或是明天下山。肯定有警察在那里等着呢。为了躲开他们,最好三四天之内先不要下山。这样一来,警察就会认为自己已经越过日高山脉。逃到别处去了。但是,没有一点食物,在山上又怎么度过这三四天时间呢?不,那是不可想象的。发疯一般地狂奔,已使体力消耗殆尽。
野兽的咆哮声越来越近。
为了摆脱莫须有的罪名而逃跑,这是越轨吗?可是,社会已经把犯罪的烙印,深深打在杜丘身上。
女人一边慢慢地仔细算帐,一边打量着杜丘。
“怎么办呢?”杜丘无精打采地自语着。不管这是哪儿,无论如何也要先到山脚下的村子里去。翻越日高山脉,目前是根本办不到的。
忽然间,杜丘停住了脚步。他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无家可归。是的,哪儿也没有他能回去的家了。过去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感到,暴风雪甚至一直吹到他的心里。不仅没有家,就连暂且栖身之处也没有。上哪儿去呢?只好走到哪儿算哪儿了。杜丘99lib•net茫然地站在凄迷冷落的寒风之中。
“请问……”
“老板很是不满。当然,返还是应该的,可是,在我们那个时候,即使银行倒闭,也绝干不出这种下作的事。如果多付的要讨还,那么顾客回去发现钱不够,再来找帐也不能拒绝啦。这是合乎情理的吧,可是……”
天黑了,杜丘向一位阿伊努老人问路。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犀利地向着杜丘的打扮看了一眼,随后用手指指河的上游。老人的表情给人的印象是阴暗的,似乎对坎坷的人生满含着愠怒。杜丘对此并不感到奇怪。过去来北海道的时候,也多次遇到过这样的阿伊努族老人。有时,他们的眼里甚至闪出残忍凶暴的目光。杜丘说不清对他们应如何评价。
杜丘含糊其词地回答了一句,把视线投向海面。没有什么景色可观赏的海面,一望无际。怎么才能摆脱这位老人呢?杜丘焦躁起来。
或许,横路的父母家已不在北海道了,此刻他是在朋友家或是旅馆里疗养?如果是这样。那么,警察的说法就可以解释即使已经埋伏了警察,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趁着浓重的夜色,杜丘久久地凝视着横路家这座红屋顶的房子。
村落沿着河流,稀稀落落地散布在岸边。日高山脉的西南部,是北海道降雪最少、气候温和的地方。山脉挡住了北风,阿伊努族人的村落布满了这一带。这些星星点点的村落,就是阿伊努族的居民点。
——但是,何时翻越日高山脉呢?
“我也是啊。今晚打算就住在样似,明天从襟裳呷出发。经黄金道路去带广。怎么,和您好象在哪儿见过似的,哦,咱们在一个旅店住过吧。”
杜丘拼命地挣扎着,从梦中惊醒了。天上真的飘起雪花来。梦中听到的野兽吼叫,原来是风吹在小棚子的烂木板上,发出的阵阵声响。
“怎么样?看看吧。那位逃跑的检察官,竟然杀了人呢。”
他想起了梦中野兽的咆哮,那很可能就是真的野兽的吼叫声……
杜丘点点头。
车轮的声音,并不能使人感到这是朝着弄清事实真相的方向前进。在杜丘听来,它是那样沉重,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他真希望自己有野兽的嗅觉。
乘公共汽车到达样似时,已经是日落时分。他从西样似郊外路上了沿着海边川的一条路。路两旁是很大一片针叶树树林。像赤杨这类的阔叶树,现在已经落叶了。一到九月下旬,北海道就是初冬天气。这里没有晚秋,秋天的帷幕刚刚落下,冬天就紧接着来临。
在收款处,杜丘仍然扭过脸去付款。服务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她看看帐单,接过了钱。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睛却盯住杜丘的侧面使劲看着,那目光似乎表明,她已经注意到了什么。杜丘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这女人不会喊起来吧……
——熊!
说的是这种事,杜丘松了一口气。
地图上,往河流旁边稀稀落落地有些小村落。沿着河边走剜哪个村落去,也许能弄到食物吧?也只好如此了,杜丘想。山上能弄到的所谓食物,只有今天早晨吃的那几个猕猴桃和野草莓。熟透了的猕猴桃,就象本州的木天蓼一样,果肉如同刚刚发酵的黄油,吃起来很香。但这并不是到处都有,早已被小鸟、小动物、黑熊吃得几乎一个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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