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雨洗礼
市场“吉普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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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会当凌绝顶
第二章 大梦谁先觉
第二章 大梦谁先觉
第三章 风雨洗礼
第三章 风雨洗礼
市场“吉普赛人”
第四章 突围在曙光中
第四章 突围在曙光中
第五章 阳光下的浑沌
第六章 霞光四射
第七章 好大一片天
第七章 好大一片天
第八章 我们的城市
第八章 我们的城市
第九章 人的革命
第九章 人的革命
第十章 世纪之问
第十章 世纪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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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有了经验。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我们的摊位摆在几个公社交界的公路口,谁也管不了。这个法子是跟毛主席学的,当年他老人家打游击建根据地,就是选几省交界的地方。
“每到一个地方,我们首先去拜访当地的工商干部,他们默许了,意外的事就少多了。
“我是浙江南部山区J县H乡的农民,我们那里靠近金华地区的永康和义乌,地少人多,从来就是出生意人的地方。
过春,张德力和他的鞭炮贩子队转到了兰溪,这时,张德力已是在公社挂了号的“走私贩子”,没法回家了,偷运鞭炮的括儿就得让别人干。实际上,在贩子队里最初级的分工已经出现了,有人专门回乡里一家一户地收购鞭炮,另外有专人想办法偷运出来,还有专门的人负责把鞭炮送到兰溪,张九_九_藏_书_网德力则是坐摊叫卖的头儿。
站在田野的大风中,汉子张德力沼如雨下。
他至今心有余悸。
尽管张德力已经是“机关算尽”,但他总感觉自己是一条身不由己的船,沉浮在暗礁林立、漩涡众多的激流之中,一种巨大的恐慌感时时使他心力憔悴。
但是,这方天地,它在哪里?
张德力欲哭无泪。他一怒之下,扛E五箱没有卖完的鞭炮,跑到旷野之中。
“为了把鞭炮运出乡村,我们动足了脑筋。冬天,把鞭炮缠满全身,身上、手上、腿上都紧紧地缠一些,然后披上一件特大号的军大衣,摇摇晃晃就出村了。到夏天就麻烦些,当时邻近的一个公社每隔三天有个集市,大队允许每户带两只鸡鸭去,换一点食盐和布匹,我们就把鞭炮藏在篮底,铺上一层九-九-藏-书-网鸡粪。
此时的江南,刚刚割过稻子,地还没来得及翻,一堆一堆的稻草很茫然地立在空旷的大地上。风,没有方向地四处吹。
“但是,这样一次能带出的鞭炮不够多,只好半夜‘偷运’。
于是,这时,就出现了义乌。
出了名,有好处,但坏事随之也来了。
于是,这时,“天意”把大任降临到了浙江中部盆地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身上。
1981年的一天,他的贩子队再次遭到驱逐,尽管当地的村民已经接受了他们——有这些鞭炮贩子在,村里不但热闹了,其他的布贩子、小百货贩子也来得勤厂,买卖东西毕竟方便了许多。工商所干部也对他们甚是同情,这些贩子一不滋事,二不捣蛋,每个月还上交一点钱,总归没啥坏事。但是这回是上面派出了工作组,九_九_藏_书_网文件的口气好像很严厉,是没法留了。
“说句见笑话,我们那时已有了一点广告意识。为了把四村八乡的农民吸引过来,我们自己描了许多红纸条,到各队各社去贴,上面有种类、价格和摆摊的地点。听说谁家娶媳妇,我们就派人上门推销,多买多便宜。”
便是在这样的飘零流浪中,张德力成了浙江农村的第一代市场人。
但是好景不长,1980年,兰溪也呆不下去了,上面有政策,没有经过政府批准的集市都要关。张德力的流浪生涯又开始了。
鞭炮运出来了,还要想办法卖出去。张德力他们到了管得相对松一点的永康县,在县城附近的一个乡村摆起摊位来。过了一年多,由于他们的鞭炮质量确实好,远近的人家都来买,竟形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鞭炮小集市,逢年过节、婚丧喜事九*九*藏*书*网,“J县人的小摊”上生意就特别旺。
大队的干部听说在永康有一个J县人开的鞭炮集市,那还得了,当即开会决定要把他们抓回来。好在张德力有个本家在大队部当公家人,漏夜通报消息,贩子们顿时作鸟兽散。人虽没被抓去,但永康的集市是开不下去了。
没有人向张德力解释什么,他本来做的就是“非法”的事,留他是面子,不留是原则,走人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很多年以后,每当张德力回忆起当初的情景,都禁不住要叹口气。
“我们最远到了福建的北面,但不到一个月就逃回来了。
我们那里人做的鞭炮和暖炉很出名,有几百年了。但是,那时J县管得比较死,农户做出来的鞭炮和暖炉都要卖给队里,由供销社统一收购,不能私自销售的。”
从1978年起,25岁的张德九九藏书网力和他的表弟,以及五个气方刚的同乡开始了他们的冒险生涯。
有一天夜间,土制的鞭炮突然自燃了,那时离村子还不远,骑在自行车上的人吓得一路狂奔。好在鞭炮里的土药火力不强,否则非阉出一条半条人命不可。”
噼噼啪啪,一阵狂响。
张德力的无声的呐喊,其实正是时代压抑已久的心声。
那里是老区,管得更紧,生意没法做。”
如果有那么一方天地,它可以让这些办市场的农民有一块安放摊位的地方,有一处大声吆喝的空间。在那里,他们可以不再担惊受怕,不再被追来赶去……张德力们便愿意千里万里地去投奔它。
“为了争取地方队社的支持,我们有时也给队里交一点钱,算是摆摊费也好,管理费也好,总归争取一些当地的好感。”
天高地宽,他却无路可走,满腔苦楚,能与谁人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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