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你还活着！”
“不，我没什么意思，就是看着像个……”
查理用枪管抵在肇庆的脸上：“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你很能打，不过我宣布的规则谁都不能违背。今天也是让你泻泻火，省得你没处发泄，到处惹事。以后谁再不好好干活，我就让你们的大把头把今天挨打的火发在你们身上，那你们只能自认倒霉了！都押下去！”
简肇庆伤感地哭着，为自己没能把阿泰带回唐山，没有实现在船上许下的诺言：“没有让你吃上一顿好饭，没有让你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大哥对不起你啊！”
“你别总是逼着阿哥，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斗不过地皮丁。”
简肇庆悄悄来到门口，趁着矿警不注意，闪出门卡，消失在夜色中……
邝秋菊闭上了眼睛，一大滴泪水滴在枕头上。
阿莉吉亚装作生气的样子：“那个笨蛋，毛手毛脚的总是摔坏我的东西。又听不懂我的命令。这个猪仔好，干活卖力，又会英语。我当然用他来帮我了。”
邝秋菊抑制不住泪水，用手擦着唐阿泰脸上的泥土，呼喊着：“阿泰，是我！你不能死，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啊。如果我没有遇见你，你也不会追到这儿来，现在还在家里过你的好日子，可你……”她说不下去了。
简肇庆也正想着怎么离开这儿呢，阿泰虽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可他醒来身边没人照顾也不行。“是啊！可是，要是阿莉吉亚不能带你出去，你可怎么办啊？”邝秋菊也没办法。
老锡工看见了，不屑地一笑，这人死如猛虎，虎死赛绵羊啊！简肇庆对彭虾仔说：“虾仔，睡吧，他不会再来烦你了，他比你能分得清是非。”
“你撒谎！你们根本就没去拦，你们恨不得他早死才好呢。唐阿泰他是喜欢我，他是去找过我，可你们不能因为他这样，就对他不管不顾……我怀的是个没人要没人管的野种，好几次我都不想活了，我能熬到今天，是为了什么？啊？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你，为了虾仔，为了将来我们能逃出这个地方，有一个自己的家。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了，连一个真心敢为我去报仇去拼命的男人都这样没了……”
唐阿泰被推进了手术室，简肇庆和阿莉吉亚松了口气，顺着墙根，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两个人这一趟跑下来，累坏了。
阿莉吉亚气得直哆嗦，想了一会，她从柜台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包，点燃一根蜡烛进了储藏屋。
邝秋菊有些伤心，刚才对阿哥太狠了。邝振家拉起她的手：“什么都别说了。我送你回琉琅河。”
地皮丁马上堆出一副笑脸：“啊，这好办，去阿莉吉亚那买点儿，去坟上烧烧，好好念叨念叨。”他也害怕。
“不是每次都有指定的人帮你吗，你怎么又找别人呢？”查理不好再说什么了。
邝秋菊从阿莉吉亚那出来后，想办法和简肇庆见了面：“不好了，查理怀疑阿莉吉亚带你出去有别的事情，现在派了人在阿垅店门口把守着，再出锡矿会很困难了。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让你想办法尽快离开
wｗw•９９ｌｉb.nｅt锡矿。”
地皮丁心里也有鬼，毕竟是他打死了唐阿泰，他心里也慌慌的。
秋菊因为不放心唐阿泰，休息时偷偷跑来问阿莉吉亚，两人刚说了两句话，外面就响起了砸门声。是查理。
地皮丁抄起皮鞭朝肇庆头上打去，肇庆侧身躲过，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鞭梢，使劲将地皮丁硬拽了过来。地皮丁急忙撒手，迎面就是一拳。肇庆眼疾手快顺势避过拳头，朝地皮丁的腋下就是一拳。地皮丁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肇庆抢上一步紧紧抓住地皮丁，拳头重重地打在地皮丁的身上。
地皮丁不服气：“是那小子找死，他竟敢犯上。不把他打死，那些猪仔们还不翻了天了。查理先生，别发那么大火啊，死个猪仔，回头，我再让三爷给你补上几个不就得了。”
邝秋菊跪在唐阿泰的坟前嚎啕大哭起来：“唐少爷，你这是为什么啊……你傻啊！”
简肇庆这些天其实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但这需要邝秋菊帮忙。过两天就是八月十五，到时候……他对邝秋菊小声说着，秋菊一个劲地点头。肇庆说：“只是这次走了，我可能就回不来了。我一走，查理肯定会四处找我，你和你阿哥肯定会受牵连。”
阿莉吉亚拍拍布下的唐阿泰：“啊，你说的是这个么？怡保布店的商人太黑心了，把一下水就掉色的布匹卖给了我，我要退掉。什么意思？你要看看吗？”
几个人同时撒手，几盏天灯呼的一下子升了空，飘飘摇摇直奔月亮。琉琅女们马上闭眼双手紧握许着愿……
邝秋菊刚用树枝和草叶将空墓穴掩藏好，远远地就看见了邝振家，知道刚才的事阿哥一定全看见了。
这一晚，邝秋菊躺在琉琅河的工棚里怎么也睡不着，刘姐看见她辗转反侧的样子，伸手抚摸着她的脸：“睡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琉琅女出了工棚，大家相互配合点燃了天灯。“我数三下，大家一起放天灯，然后赶紧许愿啊。一，二，三！”邝秋菊大声说。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说实话，你将会和你姑母一个下场。难道你想去妓院陪你姑母做妓女？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这个姑父没提醒过你。”查理一脸阴沉地逼问。
地皮丁急了：“你小子敢！我能打死唐阿泰，照样能打死你。”
守门的矿警也看着升起的天灯出了神儿，双手合十闭目许起愿来……
阿莉吉亚让肇庆只管走，自己跳下车来，上前打了矿警一个耳光：“你是不是认为我偷拿矿上的东西？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敢怀疑我？我可以告诉我的查理姑父，让你马上滚！还不好好当你的看门狗去，跑了猪仔，小心我姑父要了你的命。”矿警捂着脸，愣愣地看着远去的板车。
邝秋菊把唐阿泰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她用手抠着唐阿泰脸上和嘴里的泥土。唐阿泰缓缓睁开眼睛，蒙昽中看见了邝秋菊，嘴角扬了扬露出了笑：“秋……”
邝秋菊也跪了下来，抹着眼泪，大声哭起来。
邝振家急了：“我不走，秋菊她要寻死！”
邝秋菊吃了一惊：“啊？为什么？”
地皮丁有些心虚，头上直冒冷汗。
邝秋菊和简肇庆疯了一样把唐阿泰从土堆里拉出来，邝秋菊使劲掐唐阿泰的人中。简肇庆拿出从商店带回来的信：“阿泰醒醒，挺住啊，你家里来信了，你很快能回唐山了，你可得挺住这口气，别让家人失望啊……”
简肇庆蹲在坟前，忽然放声痛哭起来：“阿泰……我的好兄弟，你怎么那么傻呢，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啊？大哥没有照顾好你！”
“我总得经营我的店，去进货吧。”阿莉吉亚追到门口，一个矿警拦住了她，“对不起，阿莉吉亚小姐，查理先生让我24小时看着你！”
简肇庆从兜里掏出那盒香粉，头也不回地伸到邝秋菊面前：“这是阿泰用第一个月的工钱给你买的。我拦着他，不让他送给你。现在他人走了，你就留下当个念想吧。”
琉琅女听得一脸向往，当真这么灵就好了，可惜谁也不会写字。
果然，查理正在办公室发火。地皮丁竟敢打死他买来的猪仔，也太狂妄了。
老锡工叹了口气，人死了，念叨也念不回来了。
肇庆一回头，木棍砸在他肩上，他强忍疼痛，死死抓着地皮丁，将他按倒在地，骑在身上一顿暴打，直打得地皮丁口吐鲜血。
天灯越升越高，月亮越来越圆。
“对，信。快给他念信！”邝秋菊提醒着。
邝振家也很难过：“秋菊，我起初是想拦着，可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
“我带他去进货买东西，我不是已经告诉您了吗？”
“地皮丁无非就是查理的一条狗，打狗也要看主人。今天他让我打狗，明天他就会放狗咬我们，我们只有抱成团，才能不怕他们。”简肇庆对大家说。
邝秋菊颤抖地接过香粉，越发难过：“阿泰，你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这样一条贱命让你这样，不值啊！我不值得你去死啊。”邝秋菊从旁边的草丛里揪下一把野菊花：“唐少爷你来看我，还给我带花，我没要。今天，我把这把野菊花插在这儿，你就把它当成我，在这儿陪你聊聊天吧……”
邝秋菊看着阿莉吉亚闪动泪光的眼睛，没想到她也是个不幸的人。
三个人一起把唐阿泰放到车上，阿莉吉亚趴在唐阿泰的心口听了听，还有心跳。简肇庆拉起车就跑，边跑边说：“秋菊，你快回去吧，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等到我们回来，我一定把你救出去，一定！”
查理的目光转向简肇庆，走到简肇庆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有力气就好好干，多干活。只要别惹事儿，我就保你平安！”
“你放心吧，阿哥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邝振家用力拽着邝秋菊。简肇庆赶了过来，一把将邝振家推开：“你先回去吧。”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
邝秋菊落下眼泪：“我听你的！”
“听着，这可是你家里来的信。”简肇庆慌忙扯开信，念着，“阿泰你好，来信收到，得知你在堂口被抓押赴南洋，遭此不测http://www.99lib.net，我们都很难过。我们很想救你回国，可是你走后……一场天火把咱们家荡为灰烬，你阿爸……你阿爸也没能从火里逃出，已经驾鹤西去……”唐阿泰又咳了一下，吐出几口带泥的血块。简肇庆起身对邝秋菊说：“看着他，我去找人！”他说完飞快往山下跑去。
“我问你，你昨天带简肇庆出去，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查理恶狠狠地说。
矿工们都被叫了来，排成了两排，地皮丁提着鞭子先把和简肇庆五人连坐的邝振家、彭虾仔、老锡工和另一猪仔各打了一鞭子。
简肇庆跑到阿垅店，推门冲了进来：“阿莉吉亚！你救救我兄弟唐阿泰吧！”
整个锡矿都能看到琉琅河升起的孔明灯，矿工们陆陆续续从猪仔屋里出来，一个个看着高高升起的一盏盏灯笼，脸上现出了难得的笑容。
阿莉吉亚不安地要上前制止肇庆，查理瞪了她一眼，说：“法律，公道。一个猪仔还要给我讲法律？我就是这儿的法律和执法者。”
“怕了就不说了！”简肇庆说得义正词严，邝振家也激动了，彭虾仔低下了头。
“你别忘了谁是这儿的主人，大卫先生不在，就是我。矿上的锡泥产量越来越少，猪仔人数还不够，你竟敢打死一个。”
简肇庆拉着车子来到锡矿大门口，矿警礼貌地向阿莉吉亚打着招呼。阿莉吉亚只说去进货，又指着简肇庆：“是姑父给找的一个猪仔，替我拉车。啊，你不想捎带一点什么？”
值班的矿警直打哆嗦：“是有一个猪仔出去了，不过他是跟着……阿莉吉亚。”
邝秋菊见简肇庆这样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查理先生，我不想惹事，但你们是讲法律的，我只想为我兄弟讨一个公道。”简肇庆说。
邝振家怯怯地拉了一把邝秋菊：“秋菊，别再哭了，多丢人呀！”
“阿妹，我知道你心里难过。阿泰不在了，我们心里也难受。我们以后一定会照顾好你的……”邝振家诺诺说。
简肇庆也一愣，双手马上扒起土来，很快露出了唐阿泰的脸。唐阿泰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痰。
邝秋菊又哭了：“你知道他是为谁死的吗？他是为我！为你的亲阿妹去死
的……可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让他去拼命呀？”
查理瞪了一眼地皮丁，转身对肇庆说：“你不怕？”
“有我在！她死不了！”
“我要的是数量，是锡矿的产量。猪仔不听话，产量上不去，就是你这个大把头的责任，我就要惩罚你！”话没说完，阿义跑进来说简肇庆不见了。
阿莉吉亚大惊失色，拉过邝秋菊，她曾向查理提起过她。现在，简肇庆刚出事，查理这么狡猾，不可能不怀疑秋菊。她把货架移开，露出一个暗门：“快，快进去！我不喊你千万别出来。”
“大把头糟蹋我们兄弟的妹妹，又打死我的三弟唐阿泰，我要为他们报仇，惩治凶手。
9９lｉb•ｎeｔ”简肇庆盯住地皮丁。
邝秋菊笑了：“心诚则灵啊，来，没事儿的，许愿，许愿更灵的。”于是大家纷纷在心里许着愿。
查理见逼问无效，冷冷地哼了一声：“好！我相信你。不过我警告你，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离开锡矿半步！”
“你别问了，赶紧走吧。”阿莉吉亚将手中的小包递给邝秋菊，“把这个拿上，一定要转交给肇庆，让他千万不要再来，想办法尽快离开锡矿。如果唐阿泰命大能醒过来，看到周围都是陌生人，不知道该怎么想呢？”
“我向上帝保证，我去买东西了。那个猪仔只是帮我推车和装货。就这样。”阿莉吉亚回答得也很镇定。
矿警扫了一眼晃动的帆布，追上来：“您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
邝秋菊甩开邝振家：“唐阿泰挨打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啊？你们在干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为什么不拦着地皮丁？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他打死？”
“可不是嘛！他的脑袋像血葫芦似的，伸着手冲我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彭虾仔倒没说谎，他是真害怕。
阿义有些担心，顺手从身边打手手中抢过一根木棍向肇庆砸了过来。邝振家喊了一声：“小心！”
简肇庆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晚了被地皮丁发现，就来不及了。”
邝秋菊在工棚里教大家做孔明灯。她一边粘灯笼一边说：“在我们老家啊，赶上大日子，过年啊，添丁啊，做寿啊，都要放天灯。把自己的愿望写在天灯里，放上天，老天爷就可以保佑你，帮你实现愿望。”
邝振家也在旁边帮腔，说一到晚上那块抬唐阿泰的门板就响，大家谁也睡不好，一定是唐阿泰的魂魄来串门了。冤死的人都是这样。
查理抄起墙上挂着的长枪，瞪着地皮丁：“刚打死一个，又跑一个，给我找，找不回来，我就让你们统统去挑矿泥。”
“你已经不能从这个小店的门口出去了，查理已经派人在门外看着我了。”
阿莉吉亚惊讶地张大了嘴，这可是太离奇太危险了。
阿莉吉亚在储藏室的另一端挪开一个箱子，从这儿出去，往左可以到锡矿，往右可以到琉琅河：“快！回去晚了该被人怀疑了。”
“上帝保佑，一定会没事的。”阿莉吉亚说完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邝秋菊怎么在坟地哭？
邝秋菊正想把花插在地上，忽然发现土坟里一只微微颤动的手露了出来，邝秋菊吓了一跳：“啊！”
查理扫视着眼前的矿工，知道没人帮简肇庆他是逃不出去的。查理走到地皮丁、打手和值班的矿警面前：“肯定是你们其中一个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他钻了空子，还是老实说出来的好，要是让我查出来……”
查理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他正想惩罚地皮丁：“我给你们一个较量的机会。”
阿莉吉亚将货架复原，这才开了门：“我换衣服呢，喝点什么，姑父……”
邝秋菊绝望了，连朝夕相处兄弟的命都保不住，她这个被人糟蹋、天天窝在河里晃琉琅的贱命阿妹还有什么指望？“我真的没指望了，我干脆死了99lib•net算了，还活在这个世上干什么？我不想再回去了。”
查理吃了一惊，正要细问，就见阿莉吉亚坐着简肇庆拉的板车过来了：“我要进货，当然要找个劳力帮我拉车了。姑父，你不会让我一个女孩子干这么重的活吧。”
起风了，风吹得门扇咣当一声。彭虾仔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扭头看那扇门板。那是抬唐阿泰的门板。又一阵风吹来，门板又咣当一声。彭虾仔吓得用枕头把头盖住了。
阿莉吉亚也没多问，从钱柜里取了钱，锁上门，拉着板车和简肇庆就跑。跑了几步阿莉吉亚又停下来：“我们把他拉回来，可也出不去啊？”她想想又跑回店里。简肇庆不知所以。阿莉吉亚让他进来，两个人抬着一些布料放在了车上，这才向坟地跑去。
邝振家犹豫一下走开了。
护士走出来，告诉两人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受的伤较重，需要住院治疗：“你们不用在这儿等着，可以先回去了。”
邝秋菊打断简肇庆：“你别说了，你走，你一定得走！简大哥，你放心，我邝秋菊能活到今天，是你和像你一样的好人们给了我勇气。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我等你们回来，等你们回来救我！”
简肇庆苦笑了一下：“阿泰喜欢邝秋菊，邝秋菊是我工友的妹妹，从小就许给了彭虾仔，还没过门儿就来到南洋做苦力。地皮丁那个畜生玷污了秋菊姑娘，她有了身孕，后来刘姐不是托你买麝香打胎吗？唐阿泰知道了，去找地皮丁拼命，结果就这样。还好，发现得及时，要不然我兄弟就永远埋在山上的坟地里了！”
邝秋菊泪流满面，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拼命点了点头。
彭虾仔向地皮丁请假：“我，我也想去买点、买点金银锞子、烧纸、供品什么的。这几天晚上老梦见唐阿泰……”
第二天，八月十五。
阿莉吉亚也急了，他们是得回去了。不然姑父发现简肇庆逃跑，可就危险了。
夜晚来临了，一轮明月升在空中。
简肇庆打开小包，是几张马来币：“阿莉吉亚怎么了，她有危险吗？”
简肇庆很镇定，他一步步朝地皮丁走去。人群自动散开形成一个圈子。
查理其实并不大相信阿莉吉亚的话，他决定亲自去探个虚实。
地窖不大，刚刚能容两个人并排躺下。阿莉吉亚举起蜡烛，火光在她的脸上跳动着，她告诉作秋菊，她的姑母是个非常漂亮的马来姑娘，后来被查理强暴了，他强迫姑母跟他同居了几年，玩腻后就把她卖到窑子去了……
彭虾仔有些惭愧。
“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你要好好的……把肚子里的孩子保护好，等孩子生下来，如果还是没有人认，那我就是他的父亲，我和我的弟兄们一定会帮你把孩子抚养成人，我发誓，这是我后半生的责任。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危险好像没有，反正就是没自由了。”
矿警见状，上前用枪托将肇庆砸倒了。人们躁动起来，老锡工、邝振家等人上前要解救肇庆。查理向天空开了一枪。听到枪声，人们急忙蹲下。阿义等人赶紧将地皮丁拉走，两个矿警则将肇庆拽起来，押到查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