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谎言正义
第四节
目录
第一章 谎言正义
第四节
第二章 妙手残刀
第二章 妙手残刀
第三章 师“说”
第四章 混世脸谱
第五章 鳄鱼的眼泪
第五章 鳄鱼的眼泪
第六章 敌人
第七章 硕鼠
第七章 硕鼠
第八章 心吾
第九章 潜行流星
第十章 找寻光明的恶魔
尾声
上一页下一页
他从背包里将档案袋拿出来放到书桌上,一不留神,有张照片从袋子里滑落到地上。他将照片捡起摆到眼前,身子顿时僵住了……那是一张景程花园案发现场的照片。照片上女死者没穿衣服跪在地上,绵软无力的头被法医用双手托着。她双眼紧闭,嘴巴微张,下巴上挂着几道干涸的血痕……
“好,我马上去办。”
吴鹏很意外:“你们……找我?”
“几个月前我妈妈被查出得了肝癌,医生建议她换肝。前段时间院方在北京找到了肝源,可是手术费需要五十万。我父母东借西借凑了三十万,我想尽了所有办法也就只凑到十万,还差十万。我本想把网吧盘出去,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买主。万般无奈之下,也正好那天我去火车站订票的时候路过律师事务所,就想试着问于梅借点儿。可于梅误会了,以为我要敲诈她,还没等我说完她便火冒三丈,指着我的鼻子数落了一顿,说我是想拿上次的案子讹诈她。最后她还威胁我说,如果我再去纠缠她,她就把我再弄进监狱去。”
提到姐姐,韩冷还真有点儿愧疚,回来这么长时间就去探望过一次,又因为临时有事也没说上几句话,姐姐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投诉”过他。
“小冷,妈看你这段时间情绪不怎么好,是不是工作不顺心啊?要是在刑警队待得不舒服,让你爸找找丁局,把你调到别的部门吧?”沈晓敏一脸关切地问道。
此时,坐在屋子里的徐天成和吴鹏都放松了不少。说了几句闲话后,徐天成突然话锋一转:“听说那天你去找于梅的时候你们拌了几句嘴,是因为什么?”
“谢谢妈。”韩冷接过茶盘放到书桌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过神来,急着问道:“她是哪天被杀的?”
“她叫曾雪娥,医院是武警总院。”
“生意还不错,和你姐夫两个人也过得挺好。你姐夫现在已经是你爸爸的得力助手了。你爸爸年纪大了,总要有人接他的班,可你对做生意又没兴趣……”沈晓敏说着说着又扯远了。
韩冷感觉自己身上的某根神经被触碰到,他将其余的几张照片都从档案袋里拿出来摆到桌上,屏气凝神地一张一张查看。他看得很细致,几乎在每张照片上都停留一段时间,还时不时地调整照片的顺序。
他想起自己的导师……著名犯罪心理学家李博士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变态连环杀手的判定,不在于他杀了多少人,而在于犯罪人的犯罪行为是否符合连环杀手的特征!”
“她……”吴鹏嘴唇抖动了一下,眼圈有些红,“她得了肝癌,必须做换肝手术。”
凶手会是一个……
“行。”徐天成点点头,和方宇随吴鹏到了楼上。
“你恨于梅吗?”
“妈,我真没事,您看您都扯哪儿去了,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感情问题?我可能是刚到刑警队有些不适应吧,慢慢就会好了。”韩冷知道必须要给母亲一个理由,不然她又要在女朋友的问题上扯个没完没了。
吴鹏低头摆弄着矿泉水瓶子,片刻之后,他拧开瓶盖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说道:“好吧,反正人都没了,你们想听那我就说说吧。我想你们一定已经知道我坐过牢,坐牢的原因想必也很清楚。其实我只不过是个提线木偶,于梅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由于那起强奸案嫌疑人刘某的父亲本来就是事务所的大客户,并且在那件案子上又愿意额外付出一笔让人无法拒绝的律师费,所以于梅便一步步指使我去接触、诱骗受害人,最终让刘某逃脱罪责。
“不用,妈,我挺好的。我自己的事我能解决,您和爸放心吧。”
可项浩然此时却放下笔,抬头凝视着韩冷的背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韩冷放下手中的键盘,伸了个懒腰,表情有些凝重,他知道自己的推论意味着什么。
茶稍有点儿冷了,但味道着实不错。两杯茶下肚,韩冷觉得身子畅快了许多,疲惫尽消。
这两天韩冷又将案件资料反复看过几遍,可以说每个藏书网细节每个画面都深深地印在了他脑海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自己的判断,只是有个遗憾……没有机会去案发现场看一看,否则可以更加确认。
于是,韩冷希望能看一下案子的所有档案。老徐还摸不准项浩然现在对韩冷到底是什么态度,就这么随随便便把档案交给韩冷恐怕不妥。老徐虽稍感为难,但又不好意思拂韩冷的面子,再加上胸无城府的方宇在一旁怂恿,最后还是同意了。只是他一再强调,一定不能让项浩然发现。
沈晓敏知道儿子个性比较独立,万事都要自己解决,尤其不愿给父母添麻烦。她对儿子解决事情的能力还是非常放心的,唯一有些担心的是儿子情感方面的问题。
一场审讯,韩冷既帮了方宇的忙,又替老徐解了围,三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已经可以无话不聊。老徐和方宇也不再避讳在他面前聊案子,而且还把景程花园杀人案的一些细节讲给他听,让他帮着分析分析。
凶手绝不是第一次作案,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于梅当天火气大,吴鹏当然不明白,那是因为她刚刚目睹了刘祥林和王卉约会的场面,正憋着一肚子气的时候让吴鹏赶上了,可不就成了出气筒。
二、犯罪人作案时带有明显的标记行为。在勒死被害人之后,凶手接连实施了脱掉衣物、摆放尸体、捆绑、割舌、整理衣物等行为,从正常思维来看,这些行为是完全没有必要实施的。就算我们假设凶手当时觉得单纯杀人并不足以泄愤,也不可能将附加的释放行为做得如此复杂。这分明已经超出了正常泄愤的范畴,而是凶手独有的一种行为模式,就像一份签名……一份凶手杀人之后标记自己身份的签名。通常犯罪人的标记行为是由犯罪人的情感需求所定的,其中有很多种动机类型。本案中的标记行为呈现得非常精细,像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可能承载着某种寓意,应该是一种“仪式化”的标记。
在派出所的协助下,吴鹏在本市的落脚点被找到,但是他的人却“失踪”了。
吴鹏被辞退源于他在三年前接手的一桩官司,官司的当事人刘某由于涉嫌强奸某宾馆服务员被提起诉讼。刘某的父亲是本市一家地产公司的老板,财力雄厚,愿意出大价钱帮儿子打官司。吴鹏一时起了贪念,竟联手刘某的父亲私下与受害者本人及其父母偷偷进行接触,利用教唆利诱等手段诱使受害人在法庭上更改证词,致使刘某被判无罪释放。
严格说来,行为证据与心理痕迹分析还只是一种推测,不是科学,与一线刑警严格遵循证据的侦破方式相比显得过于抽象。所以在决定将自己的分析汇报给项浩然之前,韩冷私下做了一些实际证据的搜寻。
“唉!”沈晓敏见韩冷不吭声,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好了,妈不打扰你了,快喝茶吧,一会儿该凉了。”
推论结果:这是一次预谋杀人,凶手的附加行为是一种仪式化的标记,凶手与被害人在生活中可能并没有利益交集,凶手的犯罪行为并不是由金钱、报复、嫉妒等常见因素所驱使的,而是为满足心理需求的一种表现。
吴鹏四下看了看,指着楼上,说:“要不,去我房间里谈吧?”
“我妈妈在北京做手术,我去照顾一下。”
韩冷的父亲早年经商失败,生活陷入困境,而就在那个当口,他母亲又抛弃了这父子俩。沈晓敏一直担心这种经历会在韩冷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导致他对感情和婚姻都不感兴趣。事实上,韩冷也从未在家里面提过交女朋友的事情。
“二十号我人已经到北京了。那天是我妈妈做手术的日子,手术从下午三点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多,这期间我一直在医院陪着父亲等结果,不信你们可以到医院查查。”
“不用,我在家住得挺好。”韩冷顺手将信封扔到背包里。
韩冷将自己这两天的分析结果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藏书网一股脑说了出来,他自认为已经很生动,很有说服力。韩冷满怀期待地望着项浩然,以为他会提些问题让自己来解释,不想项浩然只是微微抬了下头看他一眼,淡淡地说:“说完了,那就出去吧。”
“是啊,我去找她借钱,她没借。”
他看上去一脸疲累,衣服皱皱巴巴的,背着一个双肩包,浑身上下给人一种油腻腻的感觉。
经了解,吴鹏在本市没有亲戚,也没有什么朋友,离开律师事务所之后,与原来的同事也没再联系过。他平日都只是待在自己的网吧里,不怎么出去,除了网络游戏也没什么其他嗜好,对自己的员工和客人也都很和气。不过在调查中发现吴鹏曾经坐过牢,他也是因此被律师事务所辞退的,可这件事情完全是由于他自己的原因所致,跟于梅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很显然,凶手在本案中已经获得了极大的满足,而这种满足感会像吸毒、赌博、酗酒、嫖娼等行为一样产生心瘾,让人欲罢不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次的满足感会逐渐消失,凶手如果想持续获得这种满足感,就有可能会继续作案。
老徐正好赶来换班,便和方宇在服务台前拦住吴鹏并亮明身份。
听完吴鹏的回答,徐天成冲方宇使了个眼色,方宇心领神会地从兜里拿出手机起身走出房间。
“茶叶是你爸前些日子出差时带回来的上好的铁观音,水是我早上去南山上接的泉水……”沈晓敏边说边坐到韩冷的床边。
徐天成回到队里径直去了项浩然的办公室。项浩然正在看一份传真,见徐天成进来,招呼他坐下并顺手将传真递给他。传真是武警总院发过来的,内容证实了吴鹏案发当日确实一直待在医院。
不!韩冷使劲摇了摇头,试图将刚刚的想法驱赶出自己的脑袋。毕竟现在掌握的资料里,并未显示有相同手法的案例,到目前为止,它还是一个个案。
“看来这条线也断了。”项浩然有些惆怅地说。
踌躇了一会儿,沈晓敏故意将话题扯到感情方面,想探探儿子的口风:“那是怎么了?是不是感情上出了问题?”
“这么说于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韩冷到家时,母亲已经将晚饭备好。父亲今天正好没什么应酬,回来得早。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说说话,母亲显得格外高兴。可韩冷心里装着事儿,没在意父母的兴致,匆匆吃了几口便回到自己房中。
直到今天,每次听到韩冷喊“妈妈”的时候,沈晓敏心里还是会涌起一股幸福的滋味。这滋味让她觉得哪怕付出再多的艰辛,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都是值得的。
“于是你就怀恨在心杀了她?”一直闷声不语的方宇突然插话道。
韩冷虽然参与了对刘祥林的审讯,但对景程花园案的具体情况还不甚了解,所以在详细听过之后,特别是方宇添油加醋地将案发现场描述得异常惊悚,顿时勾起了他的兴致。他有种感觉,这很可能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案子。
于梅,女,四十二岁,春海市人。死亡时间是八月二十日二十二点到二十三点之间,死因系颈部遭到大力勒挤导致的机械性窒息。勒挤工具应该是皮革物,宽约五六厘米。死者没有遭到性侵犯,也没有发现虐尸的痕迹。法医报告里还显示:死者的舌头是在呼吸完全停止之后被割下的,并且从尸斑和绑痕上看,死者也是在死后才被捆绑的。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医院做的手术?”
看过照片,他又急忙从档案袋里拿出案子资料,放到桌上仔细研读起来。
“八月十八号你去律师事务所找过于梅吧?”
“行,你随便吧。”沈晓敏摸摸儿子的头,笑吟吟地出去了。
吴鹏不是本市人,队里向他的原籍地以及本市各分局下发了协查通报,并且让方宇留在网吧蹲候,以防他突然回到网吧。
“那倒也未必,还是有些收获的。”徐天成放下传真,将于梅指使吴鹏的经过详细复述了一遍。
“咳。”吴鹏苦笑一声,“说实话,恨过。不过坐了两年牢九九藏书网我也想明白了,我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其实怪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而我却选择了违背自己的信仰,选择了违背职业道德、漠视法律。也许都是报应,让我妈妈得了那种病。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找个好买主把网吧卖了,回到妈妈身边好好孝敬她。”说着说着,吴鹏的眼圈又有些红了。
韩冷将资料反复看过几遍之后,抬起头,倒了一杯茶端在鼻子下面闻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看起来有点儿呆滞,但此时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我姐还好吧?生意好不好?小阳乖不乖?姐夫怎么样?”韩冷一连串地发问。
吴鹏的房间很小,设施也很简单:一张单人沙发床,一个简易的帆布衣橱,床头摆着一个小冰柜,既可以冰饮料又可以当做床头桌来用。好在门边还有两把椅子,徐天成和方宇就坐到了上面。
沈晓敏初到这个家时韩冷才九岁,对她这个继母充满了怨恨,甚至把失去亲生母亲的怨气全都撒在她的身上。韩冷那时很叛逆总惹麻烦,韩冷父亲的事业又处在低潮期,而沈晓敏还要照顾自己的孩子,这个女人身上背负着难以想象的压力,可她愣是凭着自己的韧劲和辛勤,让这个破碎重组的家庭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家。
他向队里申请查询内部数据库的权限,没想到很快就批了下来。他在数据库和公安内部网里查了一圈,结果与先前队里资料显示的一样……春海市乃至周边城市在近几年时间里,都没发生过与景程花园杀人案相同手法的案例,不过这个结果并没有动摇韩冷的想法。
吴鹏做过律师,对警察的办案方式比较了解。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成为警方的怀疑对象,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拿出不在场的证据。
“嗯。”徐天成点点头,“看来我们现在的侦破方向还是对的,于梅肯定不是偶犯,时间长了总会出事,她的死可能就是官司纠纷引发的报复所致。”
看吴鹏喝得差不多了,徐天成问道:“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吴鹏一愣,神情又紧张起来,掩饰说:“没什么,没什么。”
无法亲临案发现场,那么手上的这些资料就好似组成一幅“画像”的各种素材,韩冷需要从这些素材中找出能反映罪犯行为和心理特征的信息,然后通过特定方式的筛选,将有用的信息重新组合、合理演绎,以时间顺序进行适当排列,从而还原凶手作案的整个过程,进而拼凑出一幅凶手的“画像”。
“八月二十号。”方宇答道。
韩冷看着母亲出门,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那微笑不似平日那般机械,它真诚、轻松,没有伪装,来自心底。
“什么!你是说于梅被人杀了?”吴鹏瞪着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惊呆了的样子。
沈晓敏无奈地笑了笑,说:“好吧,孩子大了不由娘啊。对了,你姐来电话说想你了,让你抽空去她店里玩。”
吴鹏在玉山路一带开了家网吧,他平常就住在网吧楼上。据他雇佣的店员回忆:吴鹏这阵子显得特别烦躁,经常不在店里,还老发火。八月十九号(也就是于梅被杀的前一天),他突然说要去外地几天,但是去什么地方、去干什么都没说,只是叮嘱他们一定要看好网吧,从此便人影无踪,打他的手机也总是不在服务区内。
华美酒店监控显示:刘祥林和王卉于八月二十日二十点三十八分入住,中间除了叫过一次送餐服务之外,没有出过房间,直到次日凌晨一点二十三分退房。就此,刘祥林的嫌疑可以正式解除。接下来,要继续追查另一个在于梅死前与她有过异常接触的嫌疑人吴鹏,同时把侦破的重点放到于梅的职业上。
“去北京干什么?”
她不偏不倚、不卑不亢地对待两个孩子,她手把手地教他们学习、教他们做人,她不辞辛苦,穷尽一切让孩子们快乐,甚至为了让孩子们能背上新书包,还去卖过血。
“认识,怎么了?”吴鹏点点九*九*藏*书*网头,一脸诧异。
于是,在临近下班的时候,老徐装作不经意地踱步到韩冷的桌前,轻轻放下一个档案袋便转身走了,韩冷心领神会赶忙把袋子装进自己的包里。不用说,袋子里装的一定是有关景程花园杀人案的资料。
韩冷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他告诫自己,这种推论可不能随便乱下,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接触真实的案例,不要让主观愿望干扰了判断。然而,刚刚的闪念却在他的脑海里越印越深。
“于梅竟然是这种人。”徐天成叹道,“那你怎么又去找于梅借钱?”
现场勘察表明:虽然尸体被挪动过,但案发现场为第一现场,房子窗户有被撬压过的痕迹,没有发现财物损失。凶手割舌的凶器应该是一把锋利的锐器,但由于创伤面太小一时还无法判断锐器种类。凶器和舌头都没有在现场找到,可能是被凶手带走或者遗弃。凶手捆绑被害人使用的绳索是常见的尼龙绳,长度为两米五,直径约十毫米左右。现场没有采集到指纹、脚印、毛发、纤维等与凶手有关的任何证据。
如果可以选择,项浩然倒是很希望他的直觉和韩冷的分析都是错的,否则就意味着法医室又会多出一具尸体!不,也许会是很多具!
终于有一天,当“妈妈”这两个字从韩冷嘴里叫出来的时候,沈晓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吴鹏是隔天上午大约十点多钟的时候出现在网吧的。
从衣物上看,于梅应该是刚到家不久,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死者的房门上有新增的划痕,而且房门的钥匙是在离房门大约一米处的小鞋柜下面被找到的,这说明死者最先遭到袭击的地方离门很近,应该是刚进家门或者刚到家不久便遇害的。凶手从背后用皮带将其勒死,接着将她搬到客厅里除掉衣物,把她的身体摆成跪着的姿势,又用绳子捆绑住她,用刀割下她的舌头,然后将她的衣服鞋袜整理好摆放在茶几上,最后将现场清理干净,带着凶器与舌头离开。
沈晓敏看着儿子接过茶盘,眼睛里充满了慈爱。
韩冷不接茬,任凭母亲唠叨。
沈晓敏将茶盘递给韩冷,说:“来,喝两杯茶解解乏。”
吴鹏从冰箱里拿出几瓶矿泉水,二人摇手表示不要,吴鹏便自顾自地打开一瓶坐到床上喝起来。
一、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案。凶手作案时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从容和冷静,甚至敢于长时间逗留在案发现场,这说明他对死者很熟悉。他了解被害人的作息习惯,知道她一个人居住,知道什么时候作案不会被人打扰。所以凶手要么是与被害人熟识的人,要么就是对被害人进行过长时间的跟踪、观察(倾向于后者)。
就像将一块石头扔到大海里,自己用尽全力,却没有激起任何波澜,韩冷顿感失落,走出房门时心情非常沮丧。
吴鹏在十八号去律师事务所找过于梅,十九号从网吧出走。紧接着,二十号于梅便被杀。三个时间点是如此接近,好像有着一定的关系,但也可能只是巧合。吴鹏到底与于梅的死有没有关系?他是真的由于私人原因去外地,还是有预谋在杀人之后躲藏起来或者已经潜逃了?这一切的疑问,恐怕只有找到吴鹏之后才能得到解答。
未发现相似案例并不意味着凶手以前没作过案。连环杀手也需要成长,会有一个从单纯“享受结果”逐渐发展到“享受过程”的过程。大多数连环杀手的第一次杀人,都是因为积压的愤怒情绪在某个突发事件的作用下瞬间爆发,从而失去理智冲动杀人,没有预谋,过程很短,当然也就不会有同样细致的现场布置。
“我们想找你核实点儿事情。”徐天成说。
“出事之后于梅找到我,提出给我二十万,让我一个人把案子扛了。我一开始没同意,她便威胁我,说虽然我是受她指使,但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算我供出她,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再说即使将她牵扯进来,我一样还是要坐牢99lib•net的,还不如拿上二十万,将来也好给自己留个活路。我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儿,就同意了。坐完牢出来,我就用那二十万开了这家网吧。”
于梅是律师,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是她的看家本领,凶手杀死她又特意割掉她的舌头,显然意在惩罚。而惩罚舌头更深层次的意义,也许是对她律师身份的报复或者剥夺。那么她的死,会不会是因为她代理的某件诉讼案伤害到对方的利益,或者是一些纠纷引发的报复所致呢?项浩然在与律师事务所沟通之后,吩咐徐天成抽调一组人手深入事务所,全面查阅近几年来于梅亲自经手的官司资料,希望从中找到有报复动机的嫌疑人。
沈晓敏起身刚要走,又拍拍脑门,说:“你看我这记性,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记不住事儿!对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外面独立惯了,要是觉得在家住不方便就搬出去。你爸在上鼎花园给你准备了一套房子,精装修的,生活用品我也都给你准备妥当了。地址和钥匙都在这个信封里,你没事儿去瞅瞅,看满意不满意。”沈晓敏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韩冷的手中。
“你妈妈?她怎么了?”
案发当晚,被害人一共用手机拨打了三个电话,接了两个电话,经查证都是与工作有关的,并且当事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最后与死者接触的人是她的一个客户,两人在新都大酒店吃了顿晚餐,分手时大约为晚上九点半左右,该客户也有不在场的人证。
以上大概就是凶手作案的整个过程,那么从中能看出什么信息?
“哦。”徐天成没有继续发问,待吴鹏情绪平复了一些,才问道,“你认识于梅吗?”
韩冷见母亲没有要走的意思,知道她一定有话要说,便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母亲。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凶手第一次作案不会那么从容、冷静、不留一丝痕迹的,而他也同样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件案子并没有结束,凶手还会继续下去。
韩冷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支队长办公室,项浩然正在伏案写一份材料。当韩冷说出想汇报一下对景程花园杀人案想法的时候,他没有多问,也未停笔抬头,只简洁地说出两个字:“说吧。”
韩冷刚换好家居服,便听到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母亲……准确点儿说应该是继母沈晓敏……手托着一个精致的小茶盘走了进来。茶盘上面放着一把紫砂茶壶,两个小巧的茶杯。
“不会吧,你们之间是不是还牵扯到了别的事情?能和我说说吗?你做过律师,应该清楚任何线索对我们都可能会有帮助。”吴鹏的样子让徐天成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便耐心开导他。
经此一回,刘某并未收敛,仅仅过了三个月,他又以相同的手段强奸了一名啤酒促销员,再次被警方逮捕。这次的案子证据确凿,他本人也供认不讳,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连先前的那个案子也一并供了出来。最终刘某本人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还牵连律师事务所受到警告处分。吴鹏更是被取消了律师资格,并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后由于在服刑期间行为表现良好提前半年获释。
三、凶手在杀人之后没有立刻逃离现场,而是冒着一定的风险,极其耐心地履行了某种仪式。这表明仪式在整个谋杀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也契合了以往追求仪式化的杀人案特点……仪式才是谋杀的重点,而被害人往往只是因为符合阐述仪式的条件才被选中的。凶手不在乎杀的是谁,杀人行为本身也不是他的终极目的,而是一种情绪的宣泄,是为了满足其情感或者心理上的特殊需要。
吴鹏舔了舔嘴唇回答:“北京。”
“对,不过我们要扩大范围,对事务所所有律师近年来代理的官司都要进行查阅。”
韩冷放下茶杯,打开笔记本电脑,建立新的文档,敲击键盘写道:
方宇在电话里将吴鹏的情况向项浩然作了汇报,项浩然立刻吩咐内勤打电话向武警总院的保卫处核实。
更多内容...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