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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永六年的秋天。
同时他又感到欣慰。自己亲自向鹭山主公推荐的这个人,才华横溢,而且没有丝毫的私心。
“不不,屋子太窄了没地方放枪,只好削了竹节把枪套在里面,这样就淋不着雨了。”
“勘九郎,你搞什么名堂?”
这种野心和志向,如今不能让他人有半分觉察。
“唔。”
(这人真是不求名利。)
鹭山主公赖艺也发话说,“工匠从飞驒(美浓、飞驒现在同属岐阜县)请吧。虽说是城下的府邸,可以和封地同等,挖河筑墙,造得气派些。”
有只老鹰偶然停在竹子上,赖艺觉得很稀奇,便问家丁:
听说这片离城不远的树林里长了很多蘑菇,深芳野便带着随身的年长侍女来此秋游。
他的目的是盗国。
这一情景堪称绝技。
“权助,拿枪。”
君命难违,何况是一向谨慎从事的庄九郎。
在庄九郎的频频吆喝下,胯下宝马灵活地划水前行。
除了股间的束带,一丝不挂。
小国虽然觉得不至于要保密,还是顺从地点头答应了。
感觉气血上涌。对野心家来说,最近这段日子过得太风平浪静了。
可以说是庄九郎的独创。
长井利隆接着抱怨道,“我本想看看你兵法上的才能,你太让我失望了!”
(佞臣。)
庄九郎有些受不住,四下寻找周围有无点火的柴火,尽是一些枯枝落叶,派不上用场。
不言而喻,除了分家后的土岐赖艺,以本家的土岐政赖为首的几乎所有分散在美浓一国的土岐一族,都对这个来自京都、身份不明的油商没有好感。
两人走到离河很近的树林边上,躲在老栗子树的后面,偷偷看着渡河的庄九郎。
庄九郎出来后,绕到赖艺骑的马的左侧,屈膝跪下。
庄九郎策马出了果园。
他从随从手中接过了那根引以为傲的两间枪。
“谢主隆恩。”
(玩会儿水马吧。)
“枪?”
九九藏书网这条河远在比庄九郎时期更早的古代就以放养鱼鹰而出名,到了晚上更是渔火辉煌。
小国是从深芳野的娘家丹后宫津城主一色家陪嫁过来的侍女,和庄九郎很熟稔。
“哦,那些是枪。”
深芳野想要逃离,却已经晚了。
他们冷眼注视着庄九郎的一举一动。
庄九郎炙热的目光牢牢地扣住了深芳野,让她寸步难移。而且,他并未施礼,只是微笑着。
河水涨得满满的。上游源自郡上的群山地带,叫做郡上川,顺着山谷绵延南下,途中吸收板取川,并和武仪川、津保川合流后转向西南,到了美浓平原时已是滔滔大河。
“在小国面前也失礼了。”
哗啦,庄九郎驱马潜到水中。
庄九郎陶醉了。
也难怪吃惊。除了厨房,就只有一间草房,就像归隐后居住的陋屋。
(秋色美不胜收啊。)
深芳野窘得不知道看哪里才好。她甚至可以看见庄九郎股间的束带下露出的阴毛。不难想象,里面栖息着一头雄伟的猛兽。
庄九郎嘴里应道,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哪里哪里,实在是多有冒犯。在这里遇到我的事,回城后千万不要泄漏才是。”
长井利隆听后直摇头,却也拿他没办法。后来,这个问题就一直被搁置下来。
长井利隆哑口无言。
林子很深。枝头透过来的阳光,为赤裸的庄九郎染上了一层光晕。
“我正在考虑你住的地方。”
庄九郎脸上却挂着无所谓的笑容。
赖艺吩咐家丁。
往南是长良川,还有相当的距离。庄九郎的目标是河岸。
赖艺听不明白。他又问是不是竹枪,庄九郎苦笑着答道:
他策马进了河滩上的芦苇中。
不久回到北岸,庄九郎把马系在河边的榛树上,借着芦苇的掩护,脱下湿衣服拧干。
“你进京的时候,我和鹭山的赖艺主公商量好了,距离鹭山城下大手门一丁处有块地,你就奉主公之命赶紧盖房住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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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惶恐,”庄九郎答道,“如果让我为大人筑城,那么我西村勘九郎一定能盖一栋铜墙铁壁、足以抵御千军万马之城。但是我的身份实在没有必要考虑敌人的进攻,还不如种些果树,享受开花结果之趣。”
金华山上的落叶树开始泛红,清晨,一抹白云浮在峰顶上。
(怎么样。)
皱眉的那位女子,正是深芳野。
“那里怎么会有竹子?”
眼看着赤裸的庄九郎越走越近,杂树林中的二人吓了一跳。
随从解了马缰,取了枪,拎着草鞋。——今天要上鹭山城。却不知为什么,提不起精神。但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而且,让土岐赖艺置军政于不顾,从游乐上讨取主子欢心的这种做法,是美浓各地大大小小的贵族们最不能容忍的。
小国本来就受了庄九郎的好处,此刻更是笑着夸赞他:
长井利隆心下想道,然而自己的一片好心被白白辜负,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地块大小约有上千坪
现在,从鹭山到长良川,直线距离半里左右,当时的水流却比现在向北(距离1.5公里),庄九郎骑马只需片刻便到。
“其实是因为太冷了,”庄九郎接着苦笑道,“所以才想暖暖身子烤干衣服,寻些枯树枝。”
又同样地游了回来。
理由是:
“我现在这个样子,”庄九郎低头看了看自己,苦笑道,“有所冒犯,请不要怪罪。”
(累了吧。)
灵巧地操纵着缰绳,避开淤泥,人马步99lib.net入了浅水中。
长井利隆屡次劝他说,主人不定居下来,家丁和下人们也都没有着落。他却执拗不听。
这种枪杖式水马,据说是源平时代坂东武士的秘技(当时是薙刀),战国时代的美浓武士们根本不会。
庄九郎没有固定的府邸。幸好日护上人的常在寺地方宽敞,家丁们都住在里面,后来,日护上人又帮忙要来了附近的这座草庵,稍微整修后就住下了。
庄九郎极不习惯这种平稳。不干点什么,郁血难散。
他直挺挺地站立着。
(好冷。——)
“……”
马会不会游泳,要靠手握缰绳的主人的鼓励和协助。
(也就如此而已。)
水马却极为不易。
“勘九郎,我可要告诉你。武士的房子应该小心布置(建筑)才是。院子应该保持空阔,尽量不放石头不种树,才能防止刺客藏身。你看看你,不盖墙也就算了,还在林子里盖茅草屋。这是最不可取的。白天有敌人要攻进来,弓箭手只要用树林做掩护,轻而易举就能成功。这简直就像为敌人盖的。——哎呀!”
似乎在向深芳野骄傲地展示。不仅是阴毛,在火焰的热度下,束带似乎开始鼓胀起来。
话且说到这里。庄九郎从京都回到美浓后不久,加纳城主长井利隆曾说过:
庄九郎心下思量,敏捷地转过枪,当作拐杖一般伸进水里,噗地扎在河底的泥沙中。
“我继承了美浓西村家的名号,就足够了。考虑到西村家的体面,领地我可以接受,但是房子我不能住。否则,大家会觉得我抢夺了西村家还据为己有。”
这么一说,庄九郎倒也言之有理。
当时的人也都相信确有其事,在这里顺带提一下。
“勘九郎,你太不着调了。”
不久,就游到了www.99lib.net对岸。
周围的评价也都不错。
“勘九郎,那些竹子是干什么的?”
马顿时腾空浮起。这一瞬间,马可以得到放松。如此重复下去。
马足已不能探到河底。
“这里是西村勘九郎的舍下。”
“小国,怎么办?”
长井利隆听说后,又惊又怒。
无奈,他只好上了矮堤,走到杂树林里去拾。
“小姐,没想到那个人武功这么厉害。”
马这种动物,只要口鼻露出水面就能游泳,只是支撑不了太久。
出乎众人的意料。
庄九郎做事滴水不漏。早就送了小国不少礼物,收买人心。
这回,长井利隆又旧事重提。
斋藤道三传说中的“装枪的竹子”里提到的草庵,估计指的就是这里。
“天啊!”
肌肉发达健美。
歇息片刻后,庄九郎又飞身上马,下了河滩。
本来,庄九郎继承了西村家的衣钵后,在本巢郡轻海村拥有一块小小的领地,还有一幢古旧的老宅子。
庄九郎领命后,却在封地种满了桃、栗、梅等果树,建起了果园。
“勘九郎大人,我给您生火吧。”
小国提醒深芳野。
“……”
“这也太小了。”
庄九郎想。
怔怔的,深芳野掉落了手中装满了蘑菇的篮子。
——那不是西村勘九郎大人吗?
关于庄九郎,还有一个有趣的传说。
这个奸佞之徒果然是吃喝玩乐的商人出身,才会盖那种毫无防备的房子。
他在树林中盖了两栋狭长的房屋供家丁们居住,却没盖自己住的正房。
“你怎么想的?”
眼前的男子在大自然中恣意探索着生命的极限。深芳野被他的男性美深深地打动了。
小国为了报答庄九郎平时的关照,立刻在附近拾了些枯枝落叶,生起一堆火来,火苗窜得有五尺高。
“把勘九郎叫来。”
一向眼神锋的庄九郎全神贯注于水马之中,竟未察觉。九九藏书
(此人到底有何居心?)
大家下了定论。
庄九郎伸手烤着火,仍然光着身子。
在轻蔑之余,还暗自庆幸不用担心了。评价不错指的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此人虽无用,倒也无害。
大家都在揣测。
他却不愿意去住。
说完,重新系了马上的缰绳,扛枪策马而去。
“太感谢了。”
“现在就很好啊。”
“禀告大人,”庄九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答道,“像我这种出身的人,这些就足够了。种果树是为了卖钱,分给封地本巢郡轻海村的百姓们,作为纳税的奖赏。”
若干年后,庄九郎亲自设计、营造了有天下名城之称的稻叶山城(金华山城·岐阜城),可见他的建筑才华之高。然而,庄九郎来美浓,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建房子。
一天,鹭山主公土岐赖艺出去猎鹰,发现郊外的一座狭小的草庵外种着竹子。
(啊,身子发沉。)
(好帅啊。)
碧蓝的天空下是美浓国十数个郡的山河大川,还有数不尽的房屋城池。
就在这时,她做梦也没想到,仅用一条束带遮羞的庄九郎,赤身裸体地进了杂树林。
他打着招呼。
“您在练功,如同战场,不用多虑。”
小国说道。深芳野却一点也没有联想到武功。她感受到的是大自然中这个男子旺盛的生命力。
“中午再登城。你们也回去歇息吧。”
深芳野脑中一片空白,觉得无法呼吸。
家丁们也不明所以,答不上来。这时,有人上前说:
“……”
其实,最早发现庄九郎练习水马的是小国。
赖艺也吃了一惊。虽说他极其宠爱勘九郎,但身为美浓太守土岐家长大的公子哥,他从未想过勘九郎住在哪儿的什么样的房子里。
这道风景,不折不扣地落在他人的眼里。离庄九郎仅有六十尺的杂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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