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玛丽点点头，承认她的说法。“男人和女人一直住在一起。”

“我马上有个小妹妹啦！”梅加说，“我早就有个姐姐。很少有人既有姐姐，又有妹妹的，所以我很特殊呀。”

庞特做了一个让大家安静的动作。前方是一群鹿。玛丽看着这美丽的动物。

“是的。为了能源，他们燃烧汽油和煤炭，所以他们的城市里一股臭味。”

庞特低着头，他们继续往前走，鹿群也散开来了。再往前，就能看到维珊的棚屋。

“它被禁了，”维珊耸耸肩说，“被一帮白痴给禁了。”

“啊，”维珊说，“对不起。”

“嗯……是的。我想有时候会的，但是……就像我说的，它是个不同的世界。我们有宇宙空间站——一个固定的据点，绕着我们的地球轨道。我们有摩天大楼，还有很多游轮。”

“太好了，”玛丽说，“那密码子记录器在这儿吗？”

“哦，它在，好端端的呢。”维珊说，“但我不能给你——它是被禁的仪器。虽然我也很恨这个事实，但它毕竟是事实。你要是拥有它，就会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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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的。”

他们到了棚屋。维珊打开门，并示意他们三个跟进来。维珊脱掉外衣——玛丽看到她左臂内侧有个很吓人的伤疤，那是她把机侣剜出来造成的。

一行四人往维珊的棚屋走去。“好吧，”她看着玛丽说，“我接受你的故事。但是我还是不懂，你们为什么要找我？”

“不是，”玛丽说，“不是那样的。”

“是的，但是……”

“不，不，你讲得对，”玛丽说，“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教导我的学生说DNA不过是编码信息。”她微笑着望着庞特和梅加，“只要是我们的编码信息，就依然是我们的孩子。”

“因人而异。”庞特说，“你喜欢在这儿吗？在野外？”

“嗯，它跟这儿不同。其中之一就是我们人口更多。”

庞特看了看玛丽，然后又看着维珊说：“我以前就冒犯过长老院，我选择违背他们的命令，不回到这个世界，他们都准备关闭通道。真的，要不是有一位大使竭力说服他们，我现在还待在玛尔的星球呢。还有……”

玛丽看着维珊问道：“那你的样机还在吧？”

“它在这儿被禁了。”玛丽说。

“疯了吧！他们就不相互厌烦吗？”

“气味？”

“没错，宝贝，”玛丽说，“你是非常特殊的。”她又转九九藏书网向维珊。

维珊扬起眉：“玛尔，亏你还是个生命化学家。你知道无论是你体内，还是机器所生成的脱氧核糖核酸，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实上，你都分辨不出来哪个是你体内自然生成的，哪个是机器生成的。在化学上，它们没有区别。”

玛丽皱起眉头。她经常责备她妹妹花太多钱去买“天然”维生素，那些在化学成分上，和人工维生素没有差别。“但是……但是其中一个来自我的身体，而另一个来自机器呀。”

他们来到一个小溪边。庞特抱起梅加首先跳了过去，然后伸出手帮玛丽跳出去。维珊自己涉水而过。

庞特没说完，玛丽接了过来：“他是说他的男伴阿迪克。当庞特第一次从这个世界中消失到我的世界去的时候，他们认为是阿迪克害死了他，他们要将他绝育。”她转向庞特，“是不是这样的，庞特？”

维珊笑了笑，用正常的声量说：“谢谢你，庞特，但是我应付得来。”

“什么？”庞特说，他的声音有些奇怪，“哦，是的。是的，当然那就是我想说的……”

“不仅仅是科拉达可周边地区，”维珊说，“全世界都被禁止了。”

“60亿！但我想你们是不需要我这个设备来帮助怀孕了。那么……”

“气味会不会让你不适应？”

“60亿。”

当它原本是个很抽象的概念——一个很神奇的黑盒子——的时候，玛丽非常兴奋。但是现在……“我……我没想到要取出我的天然DNA。我以为我们只要重新编码庞特的DNA，与我相符就可以了。”

“我爸爸现在已经去过三次啦！”梅加说。

“维珊，”庞特低声说，但是克里斯蒂娜还是用更大的声音来翻译，因为玛丽只能听懂英文，“你吃的够不够？我可以帮你打一只鹿来。”

维珊看着庞特：“你对此有什么看法？我自愿远离文明世界的束缚，所以长老院——不管是最高还是最低都没权管制我。但是你们……”

维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沉默了良久，玛丽知道最好不要去打断她的思绪。“我想，那样的话，应该可以，”维珊最后终于开口，“为什么不呢？有人受益总比没人受益好。”她停了停。“你还需要医疗辅助，”维珊说，“从体内排出一粒卵子。先取出你体内天然的单倍染色体，再把用密码子记录器生成的双倍染色体加入进去，接着卵子会被移植到你的子宫。那之后，就和正常的怀孕一样了。”她笑了笑，“特别想吃咸的，早上会呕吐，等等。”

“这对我们意义非凡，”玛丽说，然后头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那你愿藏书网意跟我一起回去吗？到我的世界去。我保证那里不会禁止你的设备，或者制止你从事相关的研究。”

维珊是144代，大概比玛丽大10岁。她是绿眼睛，头发几乎都灰白了，夹杂着几丝金发。她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补丁，还带了一个包，应该是放她早上采集的食物。

玛丽看了看庞特，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听梅加讲她在学校里的事。“巴拉斯特人和格里克辛人，加上猿猴、猩猩、狒狒有个共同的祖先。”玛丽说，“祖先很明显有24对染色体，而后裔们除了格里克辛人都还是24对染色体。格里克辛人身上有两对染色体合并为一对，也就是说，我们只有23对。整个基因的长度相同，但染色体数量不等，这就很难自然受孕。”

“她不在了。”庞特说。

“多少？”

“只要你开心就好，”玛丽说，“那么你能不能教会我们怎么用密码子记录器？”

“我对密码子记录器产生兴趣，并不是为了科研，”玛丽说，“我和庞特想要个孩子。”

“非常喜欢。我很习惯住这儿。”

“很令人吃惊的想法！”维珊说，“你们的世界像什么样的？”

“我们就是这么希望的。”玛丽说，“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想知道样机是否还存在。”

“那好吧，要是你们想要那个密码子记录器的话，”维珊说，“99lib.net那我也愿意给你们。”她朝门口指着，“我去把它取出来。但是一定不要告诉别人——至少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拥有它。”

“我也是个生命化学家，”玛丽说，“我们对你的密码子记录器很有兴趣。”

“那听起来好像不怎么吸引人，我想我还是待在这儿好。”

“还有，有时候有些人会被误判为绝育，所以……”

“庞特，你去过那儿吗？”

“你为什么需要它？”维珊问，“你们是不是有一个人被政府绝育了？”

“很容易做到，”维珊说，“事实上，密码子记录器也可以做到。”

庞特抬起头，又点头。“我们个人的基因也需要按序排列。”

“那你为什么需要我的仪器？”

庞特和梅加在桌子旁坐了下来，父女俩正在玩。梅加拿出两颗路上捡到的石头，让她爸爸看。

“不，不在。我把它埋在地下藏起来了。用塑料和金属包好放在那里。离这不远，我可以很快就把它挖出来。”

“这个世界的全部，”玛丽说，“但不包括我的世界。我可以把它带到那边去，我和庞特可以在那边怀孕。”

“我会喜欢吗？”维珊问。

“很有趣！”维珊说，“密码子记录器能很容易生成双倍染色体来融合你和庞特的DNA。”

“那你的巴拉斯特女伴呢？”维珊现在看着庞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