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转过身来：“中国人有什么不好？”

“上啊！跟我打！如果你不是一个可鄙的人！”

“你呢？”

“那你父亲呢？”

“有什么目的？就算你赢了，只证明你的肌肉比我的有力。这也不能使你变成对的。”

汤姆推开围在旁边的男孩，想走出去。杰飞皱着眉头看看自己握着拳头的架势，然后一把抓住汤姆的手臂说：“你不能这样就一走了之，你这中国佬！”

“你打不打呀？”“杰飞”帮追问着。

杰飞勃然大怒，但是汤姆已经走开了。他拉着伊娃的手走出校园，留给其他的男孩一大堆惊异。

“我倒想看看谁想和‘杰飞’作对！”他又向前走了一步，伸手甩了汤姆一个耳刮子，“你！中国人！”

“不准谈我父亲，他是移民到美国来的。”

杰飞提起了他的手臂，可是史蒂芬一把抓住了它。九*九*藏*书*网

“我当然认识你！”

“说说看！你有没有跟你妹妹乱来？”

“我也是，跟你父亲一样！”

汤姆往后退了一步。

“让我看看你的手臂！”汤姆慢慢地说。

他站起身来，双手插在口袋中走了过来，用一种若无其事而又信心十足的调子说：“‘杰飞’叫你做的事，你是不想做的啰！”

“你不要找他麻烦。”史蒂芬说。

汤姆是个爱用头脑的小男孩，他的指甲都被他在苦思时咬得光秃秃的。在别人眼中，他和其他男孩子不大相同，显得有些怪异。他喜欢游戏、打球，但是他对打架从来都毫无兴趣。看到别的孩子打架，翻滚成一团，只觉得毫无意义。“人为什么要互相打斗呢？”这是他最早就想到的一个99lib.net问题。偶尔来个恶作剧，还蛮好玩的，可是打架或躺在对方的肚子上，不是很不人道吗？甚至于像野兽的行为。打架能证明什么吗？证明赢的人比较壮。就算他比较壮打赢了这场架又怎么样？当你看到电影上歹徒被侦探或警察噼里啪啦地打着耳光，然后抓着他发昏的头往地上一掼，你会觉得毛骨悚然。没错！歹徒应该被制伏，可是这么一来谁愿意去当警察，或追捕坏人呢？受过教育的人绝不愿意！如果一个歹徒跑到一个著名科学家的实验室，拿着左轮枪恐吓他，这个科学家会采取什么行动呢？如果他是一个好科学家的话，他可能会顺从歹徒且保持缄默。如果他猛然袭击歹徒的脑袋，也不会使他变成更好的科学家。警察是人民雇来打歹徒的，这就是人们付他们薪水的目的。汤姆不懂的是，为什么美国女孩，总是赞美那些较高大、较强壮的男九_九_藏_书_网孩。汤姆更不了解为什么电影上的主角，军人都用拳头来解决他们的问题。被打倒的人有的时候是守卫或看门人，他们执行命令不准他们进去。为什么观众都赞美这个主角？

其他的男孩站在旁边观望着，伊娃出现在教室前，她猜想着汤姆势必会跟他打架。

“你住手！”史蒂芬说。

“汤姆！怎么回事？”伊娃问。

“你根本不必挑他，他又不跟你们惹麻烦。”

“你是蹩脚货。”

“我知道你的肌肉较壮，我不用跟你打我就知道了。可是你也只有这些而已。我说我不跟你打架，也不帮你买冰棒。要吃自己去买！”

“嘿！怎么回事？不认识我是吗？”

老师曾禁止学生使用“中国佬”和“黑鬼”这些字眼。

“喂！中国佬，”“杰飞”帮的一个人叫道，“去帮我买根冰棒来！”那是中午下课的时候。

“你现在是去买冰棒呢还是跟我打一架？”

“九九藏书哇！它真是这世界上最美的旗子了。”汤姆这么认为。后来受了学校发生一次意外事件的影响，他对美国国旗的喜爱有所改变。

“你哥哥是个胆小鬼，就是这么回事，他害怕了。”

“说说看！中国女孩是不是都有两张嘴？”他略微弯着腰，准备要打架了。

所有的男孩子都迷糊了，大家都在那嚷嚷个不停。

“所以，你是胆小鬼。”

“没什么！他叫我‘中国人’（Chinaman）。我不懂这个词有什么不对。它和英国人（Englishman）、法国人（Frenchman）、荷兰人（Dutchman）不是一样吗？我就不懂这个词哪里不对劲。”

汤姆学会了如何对美国的国旗示敬，“花旗”就是广东话中的美国国旗，也就是美国的代称。他将国旗与操场联想在一起，还有那些在旗子下玩耍、翻筋斗，充满希望的男孩、女孩们，他们的躯体就像他们的国旗一样柔软、美观、荣耀。九九藏书网

“那好！我说，帮我去买根冰棒来，快点！”

“我很惊奇！”那个“杰飞”帮的人吼道。

“我是美国人。”

“不，我要回家了！”汤姆说。

“胆小鬼！”

汤姆班上有一群男孩子，杰克、贾斯、史蒂芬，还有一些以赫鲁斯屈克为首的帮派“杰飞”，老师不在的时候他们就是领导者。史蒂芬是汤姆的好朋友。而“杰飞”则是胡作非为、侵凌弱小的一群。

“我不去，我要回家吃午饭。”

“我不去，我也不跟你打架！”

“怎么回事？”伊娃问。

汤姆冷静地举起手，摸摸杰飞的双头肌，然后说：“我不跟你打架，你的肌肉比较强壮，这样打起来一点意义也没有。”汤姆打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