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们爱得闪闪发亮
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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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们爱得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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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鬼
那一年,我们爱得闪闪发亮
鸡冠花的红,柳树的绿
鸡冠花的红,柳树的绿
鸡冠花的红,柳树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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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子摇摇头,定定地凝视着我的脸,好像在说什么重大事情,一板一眼地说:“不说这个了,你是不是该抽些时间见见阿绀?他肯定很寂寞。”
我正要问笑子,笑子却先张口说话了。
“什么事?”笑子又问了一遍,“我们不是决定了许多事情吗,你指的是哪件?”
“喝吗?”
瑞穗是笑子自高中以来的好朋友,笑子说是她“唯一的朋友”。瑞穗开朗爽快,我也见过几次,她的性格和笑子相差得太悬殊了,两个人在一起总感觉不协调,不过挺有意思。
“笑子。”
笑子双手蒙住脸,低声呻吟着,紧接着忽然像孩子似的号啕大哭,中间在断断续续说什么,可我一点也听不清。
我们是一对可以各自拥有恋人的夫妻,这在结婚的时候就说好了。
我考虑了一下,想挑简短些的讲给她听。我泡在浴缸里时,她就站在淋浴池边上。当我在淋浴池的时候,她就坐在浴缸边上,安静地听我讲。
阿绀曾经劝我多打打电话。所以刚开始,我时常主动给她打电话。所谓刚开始,就是我和笑子相遇并开始交往的时候,当然是在结婚前。阿绀的论调是,所有的女人都是NTT的奸细。而笑子在电话里的声音总是不太高兴。
“不用,这样很舒服。”我开始用望远镜看天空。这个望远镜是笑子送给我的礼物。
我洗澡的时候,笑子一只手拿着威士忌酒杯进了浴室,身上还穿着衣服。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笑出来。阿绀这家伙确实有恶作剧的本事。
笑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喝点什么?”我问。
老妈严肃地盯着我的脸,郑重其事地提出了警告:“睦月,你可是家里唯一的儿子。”
几乎是同时,一个杯子忽然推到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她的长电话已经打完了。
我披上毛衣,打开卧室的门,立刻感觉客厅的气氛不太对。笑子正处在忧郁状态中,强烈的灯光照得我不停地眨眼睛。走近一看,她正坐在垫子上,趴在桌上默默地往纸上涂抹颜色。
“当然可以。”接着我又问道,“九点左右我去接你?”
“还没睡?”
“瑞穗和她婆婆发生了争执,正闹得不可开交。”
“我回来了。”
“我听不清楚,笑子,先冷静下来再说。”藏书网
撒豆子很热闹,瑞穗还是那么开朗活泼,她那戴眼镜的丈夫温文尔雅,每次见到小佑太,都发现他比上次变得更圆了。“几岁了?”还没等我问完,他就笨拙地伸出三根胖嘟嘟的手指。
“指纹还有口水沾得到处都是,桌子和窗玻璃就不用说了,连电视、床和电话上都有。”
没等我反驳,电梯门就关上了。我站在那里,一直等到显示灯变为一层,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阿绀为什么要这样做?”笑子认真地问。
“这是什么?”
“谈谈?谈什么?”我一边问,一边担心手头的十元硬币是否够用。那是个雨夜,我从一家西式风格的小酒吧给她打电话。
“感觉怎么样?”
“真是杰作。”
笑子很少没完没了地打电话,但这次她只是在听对方说,偶尔附和两句。在电话里长聊不是她的本意。笑子讨厌打电话。
“对不起,我还没跟笑子商量。”
第二天,老妈来医院找我。当时我刚结束早晨的查房,正坐在休息室喝咖啡。
我的妻子无聊的时候,不论我在什么地方,她都会跟过来。
“是呀。还有,我约好明天去瑞穗家玩,可能会晚些回来,可以吗?”
笑子哭了很长时间,她一边抽泣,一边诉说着:“睦月……恋人……”
“什么意思?我觉得一点也不像。”笑子说。
我看着正在柜台边喝酒的阿绀的背影,当时就想,以后即便被铁环套住脖子,也不会相信那家伙的女性论了。
“十点了。”
“这太好了。”
“给我讲讲阿绀的故事。”
“爸爸身体好吗?”
笑子忽然停下正移动着蜡笔的手,开始无声地流泪,大滴的泪珠接连不断地涌出来,吧嗒吧嗒地滴落,中间不时夹杂着痛苦的呜咽声。
“要不要把毛毯分给你一半?刚洗完澡容易感冒。”
我礼节性地尝了尝这种透明得像清酒的鸡尾酒,还给了笑子。她接过去,慢慢地喝了一口,似乎感觉十分甜美似的,露出了微笑。
“阿绀就是这么个人。”我边淋浴边说。阿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那些干了难为情的事却不知羞愧,甚至得意扬扬的人。
洗完澡后再喝依云水,甘甜得犹如上天的雨露,一尘不染的水流淌到身体每个角落,甚至感觉指尖都变得健康而富有活力。我走到阳台上,咕咚咕咚地把水喝进肚子。
笑子动不动就爱扔东西。
“你这么一说九-九-藏-书-网,我嗓子确实有点痛,有什么好药吗?”
“哦?”
“杜松子酒和莳萝酒。”
“是结婚时我们就说好的那件事。”
“笑子。”
感觉怪怪的,妻子竟然担心丈夫的情人。
“是春分呀。”
“我们是否该谈谈电话的问题?”有一天,她忽然这样说。
回到家中,发现笑子正在独自唱歌。确切地说,不是一个人,是冲着挂在墙上的塞尚的水彩画唱歌。今天的曲子是《那个孩子是谁》,我的妻子确实有些不正常。
“你看吗?”
“睦月,你意识到没有,你已经打扫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嗯,很好。”
我用电梯旁的公用电话给阿绀打了电话。阿绀是个大学生,上午一般都在住处睡觉。倒不是听了笑子的话才打电话,只是今夜我特别想见阿绀。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我喜欢看笑子弓腰熨床单时的背影,她非常认真。只要把床铺熨热了就行,可她会把每个褶皱都熨得平平整整,甚至感觉整个床都变得笔挺。
老妈明显露出了不满的表情。“这太不正常了,一个健康的女人按常理应该会考虑这个问题。”
“你在干什么?”我竭力装得若无其事,迅速检查了威士忌酒瓶,原本有四分之三的液体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豆子?”
老妈在我身后问道。但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前,我就知道是她来了,因为已经闻到了香水的味道。
透过望远镜看到的夜空像被齐刷刷地修整过,在切割成球形的宇宙中,闪烁着无数颗星星。我被那跨越六百光年的距离才到达地球的猎户座的星光震撼,凝眸眺望。
“你是说羽根木?我们早就分手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是关于恋人的。”
可我一点也不明白她想说什么,最后我把她拖进卧室,强行让她躺在床上。“晚安。”
笑子的语调中没有任何掺假的成分,我倒有些于心不安。
笑子正在做鬼面具,画在纸上的青鬼长着紫色的角和一张血红的大嘴。她正把青鬼的粗眉毛涂黑。
“很好。”我回答着,让老妈坐在椅子上,给她倒了一杯咖啡,静静地等她打开话匣子。
老妈的声音夹着一丝伤感,还摆出有些失落的神色。
“我们上个月才结婚。”
笑子那满含泪水的眼睛,依然要诉说什么似的看着我,整张脸哭得又红又肿。
“对不起。你刚才在说瑞穗的事吧。”
“也就是说,你九九藏书网并没有给我打电话的义务。”笑子毫不客气地说,“睦月,其实你也不喜欢打电话吧?”
我闭上眼睛待了一会儿,可怎么也睡不着,不停地翻来覆去,后来干脆睁开眼睛,发现笑子的床还是空的,看了看手表,已经一点多了。
“睦月,只要有你就够了。”笑子开玩笑似的说着,拔掉了熨斗插头,转过身说,“请吧,请,床收拾好了。”
真拿老妈没办法,我苦笑着说:“你从爸爸那里拿不就行了(老爸自己开了一家医院)?快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
“吃不吃奶酪?”笑子在厨房里喊道。
老妈脱掉了大衣,穿着白色安哥拉兔毛衣,显得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多岁。她绽开了浓艳的红唇:
“她的精神比预想的要好。”
刚才你的表现一直不太正常——我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不清楚。”阿绀从小就讨厌同情别人,特别瞧不起在人前哭泣的家伙。
“我特别讨厌触摸依云水瓶的感觉,无法想象那竟是个瓶子。”
“刚才你的表现一直不太正常。”
“这个星期六是春分。”笑子说。她特别看重这些活动,我唯一吃到的她亲手做的饭就是七草粥。她一边笨手笨脚地切着野菜,一边说:“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东西,总让人感觉非常浪漫。”
老妈就像在说某种点心的名字,随口说出“人工授精”这个词。果然不出我所料。
笑子没有回答。接下来只有两种可能,她要么扔东西,要么哭。
“你应该跟他咨询一下,就是关于人工授精的事。”
“过段时间我和她谈谈。”我说着,摁了电梯的按钮,“我们商量好了马上向你汇报,但要再过一段时间。”
结果她低声地嘟哝:“两杯威士忌。”
“你怎么想?和笑子谈了吗?”妈妈步步紧逼。
我心里很清楚,老妈肯定找我有事,不想跟我和笑子两人谈,只想跟我谈。
“笑子,我和你真是一对相像的夫妻。”
“这世上的婆婆似乎总爱提些无理要求,但我的婆婆倒是非常随和。”
老妈似乎难以说出口,把我拉到走廊上,压低声音吞吞吐吐地说是关于孩子。
对于老妈来说,笑子是原本想一辈子独身的同性恋儿子好不容易才喜欢上的女人藏书网。她当然会对不在乎是否有夫妻生活而嫁给我的笑子随和些。她肯定想,如果让这个儿媳妇跑掉了可不得了。还总是唠叨说,医生要靠信誉做生意,总是独身的话会影响声誉。
“你要弄到什么时候?”
“阿绀呀,是天下第一号喜欢恶作剧的家伙,但不是戏弄朋友,那家伙总是把目标锁定在无辜的普通人身上。恶作剧的种类很多,变化多样,但每次都无聊透顶。我最喜欢他在电影院里的恶作剧。如果播放的是爱情悲剧,或主人公是得了不治之症的孩子之类催人泪下的电影,他会专门坐在看上去容易动情落泪的人旁边,比如一对大学生恋人中可爱的女孩,或一眼看去打扮得像保姆的女孩子。等旁边的人眼中逐渐溢满泪花,正要哭出来的时候,阿绀会假装打喷嚏。那可不是一般的喷嚏,而是格外响亮的‘阿——嚏’。结果呢,弄得旁边的人错过了哭的时机,想笑又不能笑,鼻子还在抽抽搭搭,表情很怪异。真是可怜。”
“不是,笑子,我的意思是说你的恋人。”我刚说到这里,她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睦月,你负责扮鬼。”笑子的语气不容分说。
“哦?”笑子不再言语了,微微一笑,把兑了莳萝酒的杜松子酒一饮而尽。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耐心等待。如果抚摸她或抱住她的肩膀,她反而会闹得更厉害,我只能静静蹲在一旁。
“讲什么?”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我真心喜欢笑子扭头说“你回来了”的表情。笑子绝不会满脸欣喜地迎出来。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吃惊,好像做梦都没想到我会回来,随后慢慢地露出微笑,似乎想起了我的存在。这让我感觉十分轻松,看来我不在家的时候,她并没有一直在等我。
笑子一边给阿绀送的盆栽浇凉红茶,一边深有感触地说孩子真是个麻烦的小东西。笑子认定这棵盆栽喜欢红茶,还说只要浇上红茶,它就会高兴地摇摆叶子。
绿色的电梯门开了,我郑重其事地将老妈“放入了箱子”。“路上小心,替我向爸爸问好。下次你们到家里玩吧,笑子也想见你们。”
撒完豆子,大家在一起喝啤酒。笑子坚持说必须吃完和年龄相同的豆子。看来在八十岁的春分,笑子肯定也会认真地要求我吃掉八十颗豆子。我一边吃豆子,一边想象着满脸皱纹的八十岁的笑子。
“你搬出去后,家里显得空荡荡的。”
“瑞穗99lib.net怎么样?”我一边脱大衣一边问。
“什么事?”她微笑着轻轻歪了一下头。
我戴着青鬼面具,遭受了大豆的袭击,还要“哇哇”地叫着在公寓的走廊跑来跑去。大家都哈哈大笑,说我慌忙逃窜的样子很奇怪。豆子打到手或脑袋等裸露的地方会很痛。笑子说“鬼出去”时表情最认真。
正想着,一个坐垫忽然飞到脸上。回过神一看,笑子坐在沙发上,嘴巴抿成了“一”字。“你没听我说话!”
“好的。”我大声回应,抬头望着没有修整过的天空,看着星星咬了一口黄瓜,嘴里顿时充满清新的味道。
笑子摇摇头。“我不感兴趣,反正这辈子不可能去其他星球了。我还是去给你熨床单吧。”
“不会,那小子才不会寂寞呢,但还是要谢谢你对他的关心。”
他们一家是在八点半乱哄哄地离开的。也就是说,笑子在这近一个半小时里,一直和盆栽怒目相视。
“孩子?”
没办法,我只好一五一十地承认了。“太让我吃惊了,你竟然看出来了。确实是这样。”
“哎呀,妈妈,你怎么来这里了?干吗不去我的住处?”
我拿着酒和黄瓜走到阳台上,心里想,老妈说的事还是暂时不要跟笑子说。
“是很冷。”我附和着,“现在正流行感冒,妈妈你可要注意。”
“以后再也不提恋人的事了。”我说着,摸了摸笑子红肿发热的脸颊,心里非常难受。
“什么都行。”
我们看着动画节目,吃外卖寿司,喝着啤酒。房间中原本没有生机的空气忽然充满了活力,我和笑子有些忐忑。意识到这是那个小家庭散发出的能量,不知为什么有些不自在。小佑太咕咚咕咚地倒在沙发上,有时还不安分地把窗帘拉上拉下。年轻的父母眼角总在追逐孩子的每个动作,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他们身上不断散发新鲜的能量。
“你是说阿绀。”
“笑子怎么样?”
“我讨厌依云水的瓶子。”笑子说。她站在旁边,身上裹着毛毯,双手捧着热威士忌的杯子。
“我约她周六来家里撒豆子,她说和老公还有小佑太一起来。”
“睦月,柿井是妇产科的吧?”老妈说。柿井是我的朋友,和我在同一家医院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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