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天狱怨
命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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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天狱怨
命囚
第一话 天狱怨
第二话 樊笼破
第二话 樊笼破
第三话 藤州乱
第四话 说钺帝
第四话 说钺帝
第五话 息烽烟
第五话 息烽烟
第六话 明昭帝姬
第六话 明昭帝姬
第七话 平乱南蜉北冥兴
第七话 平乱南蜉北冥兴
第八话 中宵露残雪倾城
第八话 中宵露残雪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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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男人,遍体黝黑皮革轻甲,腰间悬着一把同样黑亮的佩剑,一块银色的钢铸鹰面面具覆盖着半张脸,在那锐利的尖喙下露出下半张脸来,威严的下颚,线条冷峻的嘴唇,如同鹰眼一般慑人的双目,种种皆显得这个男人气势非凡。只见他伸手一招,那片雨雾顿时收敛,转眼间化为一枚闪着幽暗蓝光的珠子落入他掌心,而原本湿漉漉的地上也不见半点水痕!
魇璃开口言道:“我是魇璃,你既是冲我来的,就先放了她。” 来人听得此话,早已松开了锁住沅萝的手,更撤回长剑,魇璃见其并无恶意,于是缓缓地松开了手问道:“你是何人?”
沅萝错愕地看着魇璃手里的“流苏”,她并不明白魇璃的用意。
“不是!”魇璃伸手捧着沅萝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那不是你的错。你忘了吗?我们要一起出去,一起离开这座樊笼,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魇璃将身一拧,已然欺上前去,空出的左手成爪紧紧地锁住了来人的咽喉。然而就在同时,那柄寒气四溢的长剑已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而那人空着的手却也锁住了沅萝的咽喉!
魇璃的话一直在沅萝心中转来转去,近一个月来一直未曾停歇,即使是夜深人静,也依旧辗转反侧。
虽说在她看来,一起逃出这重兵守卫的奢华樊笼是一件不可思议藏书网的事情,但以多年来她对魇璃的了解,却又不得不相信此事。魇璃心思缜密,若非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如此肯定。倘若能够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就不会再被时羁恣意欺凌。一想到时羁,沅萝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往昔一幕幕噩梦一般的往事浮上心头,羞愤交加,哪里还可入眠?唯有起身开门出去,在花园中走走,方不至于如此难受。
然后沅萝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出声,否则要你的命!”听清这话沅萝如梦初醒,心知此人必有来由,自己落在他手里也是吉凶难料!虽然她自幼体弱不谙武艺,但平日里也见过魇璃的身法,这人的身法远比魇璃更快!
“不是,不是。”魇璃伸臂搂住沅萝连连摇头,“没有人命该如此!你一定要振作。”而后她自头上的发髻中抽出那支“流苏”,压低声音道:“我想……已经是时候了。”说罢手握钗头,将钗尾重重地磕向地面,只听得断石分金的一生脆响,钗尾的圆头已然一分为五,分离出四片尖叶也是的细小玉片后,那只原本温润的流苏赫然已经成了一支纤细却异常尖锐的十字长锥。原本隐在钗身的暗纹尽是一道道细密的沟槽,流利地引向锥尖。
沅萝惨然一笑:“我不像你,背后还有个强盛的梦川作为依靠…… 遇上此等劫数,也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儿…九九藏书网…可能……这就是我的命数……以宫为囚尚有脱困之日,以命为囚却是无望……”
时羁早已去得远了,魇璃头上的创口已愈合,只留下薄薄一层血渍。伤口的疼痛已经消失,但心头的愤懑却有增无减。沅萝所受的凌辱、铘所受的伤害,以及被时羁猥亵所带来的屈辱,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一群狂躁的野兽,在她心头撕咬咆哮。如果可以,她已经将那畜生斩杀千次万次,可惜实力的悬殊,境况的被动不利,偏偏使得她拿时羁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咬紧牙关,暗暗对自己起誓:“今日之辱,有朝一日必定加倍奉还!”
忽然间她觉得脸上撒过一片冰凉,定眼看去,却是一片银白色的雨丝,交织在梦川别院的门口,而其他的地方却不漏半点!
魇璃端详着手里的“流苏”,目光游走在锋利的锥尖和细密的沟槽上:“暝哥哥以质地坚硬的紫晶玉髓制成的长钗,并不只是普通的饰物。里面暗磨了锋口,更加了无数血槽。被流苏刺中的伤口会因为力道和方位而造成不规则的撕裂,密布的血槽更会使得血流不止。囚居樊笼用不上此等利器,暝哥哥把它给我,就是告诉我,离开的时候到了。这等虎狼之地,多留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一旦时间成熟,你、我、还有铘。我们三个一起走。而且……”而后她小心地触碰流苏的藏书网十字锋口,眯缝的双眼中寒气四溢:“总有一天,我要用这支‘流苏’扎进那个畜生的心窝里!”
又是月末尾夜的亥时,遥远的西面如同猛兽咆哮一般的风声又在肆虐,她已经无法想象那一片曾经的乐土,此时此刻是什么模样。远处的飓风还在席卷,连带这宫苑之中的风都在朝西呼啸,将沅萝身上的衣裙发丝卷得上下翻飞。
沅萝呆立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乍然而现的男人,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躲避。
直到铘哭声渐停,人也渐渐缓和过来,魇璃方才伸手擦擦铘脸上的泪水道:“那畜生已经去得远了。下次铘可得小心一点,别和他离得太近。”言毕转眼看看蜷缩在纱幕之后的书案下的沅萝,心头越发沉痛。她不愿铘看到沅萝的狼狈,于是轻声吩咐铘去门外守候,而后从床榻上拾起一块薄毯,掀开纱幕走到沅萝身边,将那张薄毯覆盖在沅萝伤痕累累的身子上。
沅萝只觉得脖子上的宝剑寒气四溢,心中不由得狂跳不已,但这等情况下也只得强打精神朝魇璃房间走去,到得门口,伸手轻推,那房门缓缓开启,屋内一片黑暗,也不知道魇璃藏身何处。
那人退后几步,单膝跪地低声言道:“臣鹰隼叩见帝女。” 魇璃见得他俯首称臣,不由心念一动,忙掠到门边,查看周围见无异常,便将门关上转过头来:“你是梦川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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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魇璃听得来人低声问道:“可是梦川帝女魇璃?”
鹰隼低声道:“微臣乃是寐庄大帝座下战将鹰隼,而今奉命来营救帝女。”
就在此时,架在沅萝脖子上的剑轻轻在她肩头压了压,沅萝只好领着那人继续朝里走,直到完全进入屋内,忽而听得背后风声,一袭紫芒闪将出来,带起一股锋利无匹的寒气,直取那人握剑的右手。
就在此时,那个男人也发现了她,下一刻,他已经掠到了她身边,一把锁住她,有力的手掌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
魇璃闻言微微沉吟,挥袖引燃房内门口两盏半人高的琉璃灯,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将屋子中央那个硕大的圆形水池照得发亮,粼粼浮光微荡,将屋内三人的面庞映得忽明忽暗。魇璃上下打量着参拜在地的鹰隼,而后言道:“就连真面目也不可示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摘下你的面具来!”
铘捂着胸口被震裂的甲片,蜷在魇璃怀中冷汗直冒,就连哭号也会牵扯胸口的疼痛。魇璃一面柔声抚慰,一面心中却心念急转,今日一役,足见风郡对忘渊的态度比之从前已然大不相同。当年她刚入风郡不久,就风闻金灵尊师矿离奇失踪,虽不知究竟,但今日时羁能对铘下手,也就表示风郡与忘渊的关系远非昔日一般牢靠。换言之,在这座万恶的囚宫中,就连铘都不再安http://www.99lib.net全……
那人自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抽出宝剑架在沅萝脖子上,示意她前面带路。
魇璃旨在救人,是以出手狠辣,本以为可一击刺伤来人右臂,不料却忽然失了准头,“流苏”钗尖撞上一柄锋利的长剑,在黑暗中撞出几粒火星。
沅萝面露惊讶之色,她没忘记这里是风郡,一年四季都充斥着风,如果不是获得允许,根本不可能会有雨云可以突破风的封锁进到这块隶属于风灵的土地,更别说是高高宫墙围困的这里。但很快,她的眼睛睁得更大,因为她看到眼前雨帘中出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沅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依旧蜷缩着身子,只是惨白的脸上泪水簌簌地往下掉,嘴角微微嚅动,声音嘶哑而无力:“我……本不该活下来。如果……藤州亡时便殉国……也就……也就不用受这等折磨…… 活该……活该……”
铘所住的忘渊别院灯火暗淡,想来这孩子已经入眠,而另一面魇璃所住的梦川别院却依旧亮着灯,纱窗上映出不断迅速闪动的影子,又是魇璃在房中修练武艺。
沅萝连连点头,却听得那人低声问道:“梦川帝女魇璃在何处?” 沅萝心中惊惧,不敢作伪,只是伸手指指魇璃的房门,却发现房内的灯火已然熄灭,心头不由得一喜,心想必定是魇璃发觉有异,故意灭掉了房中灯火。既然魇璃有了准备,引他进去自然可趁机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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