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人员笑出声来。“像这种烂地方的蜜月套房。”他说。
“你见过她？”
“好，你知道什么地方。”
“老天爷，”梅森抗议说。“这是什么样的调查？”
“难道不是吗？”梅森问道。
他挂断电话，回到大厅的椅子上，看了一会儿报纸，然后过去跟柜台的便衣人员聊天。
一个穿制服的警官挡住他的去路。
梅森说：“如果你让我看一看，警官，我就……”
“你好，梅森先生。”她说，声音清脆，干净利落。
梅森说：“请容我指出两件事情，警官。如果在那个房间的女人不是狄克丝·岱顿，那么她说的任何一点作为对抗任何人证据的价值都没有。如果她是狄克丝·岱顿，而不是跟莫瑞士·阿尔伯格共同行事，那么她说的任何话都不能用来对抗莫瑞士·阿尔伯格。而如果这个人是狄克丝·岱顿而且是我的委托人，那么她对我说的任何跟案子有关的话都是秘密。”
“等我，”梅森说。“我一能离开这里就马上过去。”
“出过任何命案？”梅森问道。
“听着，”狄瑞克说：“这是我的雇员。我得交代她办公室怎么办直到我能回去……”
崔格警官取出一张照片。“现在，汉林小姐，”他说：“我们要问你一个问题。对你还有对你的老板都非常重要的问题，我要你非常谨慎地回答。”
“天啊，”梅森说：“她是保罗·狄瑞克的一个助理。我雇用她，她现在的薪水等于是我付的。”
“我知道，不过命令就是命令，我们在查办的是一件谋杀案。”
“不错。电话在你床边吗？”
“他们并没这样说。”
梅森说：“我在凯梦饭店。莫瑞士·阿尔伯格打电话要我来721房找他，他不在这里，另外一个人来了。”
职员点点头。
“呃，”崔格告诉他：“你跟我一样清楚，如果你能引诱他说出一些他不该说的话，你就会传审这项记录，有大好的机会在法庭上修理他。”
“等一等，”杰夫瑞警官说：“我们来把这件事做对，崔格。”
“这不是那种地方，只是家廉价旅馆。这地方……”
崔格警官只是微笑。
梅森回到柜台。柜台职员已经被一个便衣人员取代，他显得和和气气不过显然不想帮助梅森解决困境。“那边多的是椅子，律师，”他说。“早报已经送来了，你想看就看。”
杰夫瑞哼了一声。“让他先对我们公平吧。”
何克西唇边出现一点微笑。“我尽可能有效率，”他说：“而且我想饭店职员能叫出客人的名字是他的部分职责——当客人想要人家称呼他们的名字时。”
“我不妨告诉你，”崔格警官说：“这家饭店出了谋杀案。我们正在调查而且某些事情显示我们在跟时间对抗。我不想威胁你，不过我要警告你任何拖延我们的企图都影响很大，我想你知道知情不报的罪刑。”
“我不知道。”梅森说。
“噢，是你，老大！”
穿制服的警官打开门。那瘦瘦、脸色苍白的夜间职员，梅森第一次进饭店时看见在柜台里的那个，走进门来，在几位警官面前显得有点不自在地站着。
“你只要那个资料。你不要我们跟那家侦探社联络？”
崔格警官犹豫一下，然后拿起电话对守住总机的那个便衣人员说：“叫法兰克·何克西上来，那个夜间职员……对，叫他马上上来。”
梅森漫不经心地说：“那张照片，是我认识的人吗？”
崔格转向速记员说：“你已经记下我说，这是真正的狄克丝·岱顿的照片这句话了？”
麦娜瓦·汉林接过照片，仔细地看着，然后皱起眉头。“当然，”她说：“我……”
“我希望。”
杰夫瑞警官把门打开。“这边出去。”他说。
“我不知道。”梅森说。
“他们并没说可以让你走，没对我说。”
“那几位警官一定是拿蜜月套房来当审问室了。”梅森说。
“记得，在我看来——是的，我记得。啊，那重要吗？”
“我来这样告诉你好了，梅森，”崔格警官说：“这是一张真正的狄克丝·岱顿的照片，在罗伯·柯烈蒙遇害的那天晚上，跟汤玛士·E·谢奇威同时离城出外的那个女孩。”
“没人告诉我说你可以走了。”警官说。
“绝对没有。”
麦娜瓦·汉林照做，然后崔格把照片传给法兰克·何克西。“写上你的名字。”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想是那个女人。”
“噢，当然，”梅森说：“没人会想干涉我的私事。毕竟，一个市民总有一些权利。”
杰夫瑞警官站起来。“听着，梅森，”他说：“你身为律师享有某些豁免权。法律给了你漏洞，你可以不提供我们资料。你可以声称你听到的事都是你委托人跟你之间的特权沟通，我们无法对你施加压力。现在，我要直截了当地问你，究竟跟你在那个房间的女人是不是狄克丝·岱顿，还有究竟她有没有告诉你莫瑞士·阿尔伯格要去杀乔治·斐伊提。”
他抓起麦娜瓦·汉林的臂膀，匆匆把她带向电梯口。
“他妈的，这里每个房间全都是蜜月套房。”
“她是登记住在815的客人。”
“对不起，警官，可是我们在尽力经营一家干净的饭店。自从上次——而那其实并不是我们的错。”
“我们不知道。”杰夫瑞说。
“我要你知道你在这里会受到公正的待遇，”杰夫瑞说。“我会留意的，没有人会逼你，这位是刑事组的崔格警官，他想要你指认一张照片。我告诉他你有照片一样的记忆力，你从没忘过人面，也极少忘过人名。”
“也许他们会想再问你。”
梅森在电话中听得见她的脚步声。一会儿之后她回来说：“全醒过来了，老大。什么事？”
“而且不想让杰夫瑞警官演坏人。”梅森咧嘴一笑说。
“我知道，”杰夫瑞咧嘴而笑说。“你只要记住约翰和史密斯这两个名字就可以跟来这里住的百分之九_九_藏_书_网九十的客人打招呼了……”
“是那个女人。”她说。
杰夫瑞意味深长地一抬头说：“我们先把何克西找上来，让他看这张照片，确定一下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对！”杰夫瑞警官挖苦地说。
“我们要指认一张照片。这个女孩可能没问题，也可能有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一大堆关于这家低级旅馆的事情。我进来过一百多次了，他们招来形形色色的人，从应召女郎以上或以下的人都有，随便你想从那一个角度来看。那个夜间职员，法兰克·何克西，有一项天赋，他对人脸过目不忘。你可以拿张照片给他看如果是他见过的人脸他就会记得——即使是过了好几个星期，即使是只偶尔走过饭店大厅的人。”
“完全懂。”
“小心，”梅森警告说：“不要提名字，听我说就好了，狄拉。”
“你这话怎么说？”
“下次你见到杰夫瑞警官时问问他，他在风化组，他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
便衣人员咧嘴一笑，然后突然抬起头看门口。
崔格警官突然得意地点头。“你看看那张照片好吗，汉林小姐，”他说。“我们认为是那个女人没错，不过我们要你指认一下。”
“找出他的账簿，”梅森说：“查对他可能支付给私家侦探的汇款。”
电话总机灯光闪起，便衣人员把耳机套上说：“是，什么？……现在？……好，我叫他上去。”
“好，”杰夫瑞警官说：“那么就别管什么想不想的。这是不是那个女人？”
梅森说：“崔格，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汉林小姐被派到这里来的事由我负责，我想查明跟我一起在721房的那个人的身份。”
“对。”
她的眼睛一亮。“噢，是的，”她说。“你一定是梅森先生。我是……”
“好，”崔格说：“我们找他来，不过我们可以要汉林小姐……”
何克西照办。
他挂断。
“这地方惹过不少麻烦？”
“这样的指认并不强烈，”崔格警官说。“你不能更确定一点吗？”
“还有日期。”杰夫瑞警官说。
“我尽量不犯错。”
“说吧。”崔格警官说。
“他不给我们情报为什么要给他情报？”杰夫瑞问道。
狄瑞克指指那年轻的女人说：“这是我的夜班总机小姐，派瑞，麦娜瓦·汉林。”
杰夫瑞猛点头。
“好，如果我们找到了。然后怎么做？”
崔格说：“想一想，警官，可能还是把梅森和保罗·狄瑞克留在这里直到我们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比较好。”
梅森点点头，走进套房，注意到速记员手上的速记本现在已经记满了半本，显示一脸沮丧的保罗·狄瑞克，经历过一番彻底的审问。
“我能不能再看看721房？”梅森问道。
穿制服的警官挡在他们中间说：“不行，不能讲话，不能交谈。”
“没问题？”
崔格点点头。
他转向梅森说：“他们要你上去，老房间。你知道，那间‘蜜月套房’。”
“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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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按下电梯。电梯回到一楼来时，他走进去，关上门，按下二楼的按钮，走出电梯，走道上那个穿制服的警官大拇指指向那间套房。“他们在等你，梅森先生。”
“不过她就是在815的那个人？”
“够了，”崔格说。“我们不想要观众的任何评论，梅森……汉林小姐，看看那张照片，我不想要你受到任何人所说的话影响。我只要你告诉我们那究竟是不是你看见走出721房，后来从她皮包里拿出房间钥匙，进入815房的女人。”
“我会直接上去。”梅森说。
杰夫瑞警官对麦娜瓦·汉林说：“在那张照片背面写上你的名字。”
何克西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我能不能信得过你自己上去不到处刺探，或是要不要我派人陪……”
“好女孩。”梅森告诉她。
“记住，”杰夫瑞警官插嘴说：“很多时候照片看起来并不像本人直到你仔细地看过以后才像。好好地看看，这对大家来说都重要。不要马上说是，也不要马上说不是。除非真是那个女人我们不想要你说是，不过当然我们也不想要你故意说不是而做出你会后悔的事来。”
“好。”梅森说。
梅森说：“你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跟莫瑞士·阿尔伯格谈时他提到说他有一次请了一个私家侦探而不是律师。”
“去吧，他们在等。”
“那么我能看那张照片吗？”梅森问道。
“那么你想的并不含糊吧？”
崔格警官声音有点焦躁地打断他的话说：“我们尽量把谈话内容限制在调查方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警官。你知道，我想让速记员能作证说他记下了这个房间里所说过的每一句话而我不想让他抄写太多。”
“那么在大厅里等吧。”
“你帮她办登记的吗？”崔格问道。
“你错看我了。”梅森刻意彬彬有礼地说。
“我想让你打电话出去没监听大概不会有问题，”便衣人员说，语气显得焦虑。“没有人告诉我说不行，也没有人告诉我说可以。”
“跟你一起在721房的那个女人是谁？”崔格警官问道。
梅森说：“我们有阿尔伯格餐厅收银员住家的电话号码。显然她知道一些他的事，他信任她。
“据我所知是没有。”
“谢谢，”梅森说。“有没有打电话的限制？”
“你通常并不犯错吧？在我看来你好像是相当能干的年轻女人。”
柜台后的便衣人员走出来到大厅里说：“对不起，梅森先生，不过你还不能跟证人谈话。”
“我现在马上行动。”她说，声音清脆警觉。
突然杰夫瑞走出来对守在走廊上穿制服的警官说：“来，把这位小姐带下去送上计程车，送她回她办公室去，不要让任何人跟她谈话。”
“我想——”她看到杰夫瑞九九藏书警官脸上的狞笑，停顿下来。
“好，说吧。”
“当然，”梅森指出，“指认的方式有很多。这种累积的……”
“我已经仔细看过了，我想是那个女人。”
“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现在，”梅森说：“我可不可以看看那张照片？你们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有更好的机会看清楚在721房的那个女人。汉林小姐，由于任务上的必要，只迅速瞄了她一眼……”
梅森随着他的目光方向看过去，看见一个模样能干、身手敏捷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有点男身剪裁的衣服，从一部车子里出来，被一个穿制服的警官护送进饭店来。
“好好看久一点，”杰夫瑞警官说。“仔细地看看那张照片。”
“你都还没告诉我们跟你在那房间里的那个女人是谁。”杰夫瑞说。
“是不是……”
杰夫瑞警官迅速把照片插进他的外套内口袋里。
“醒过来，狄拉，”梅森告诉她。“十万火急。”
“穿上衣服，狄拉，叫部计程车，开始打电话，要莫瑞士·阿尔伯格的收银员告诉你莫瑞士雇用的私家侦探名字。万一她不知道，要她到阿尔伯格餐厅去跟你见面。要她打开办公室保险柜，查查他的账本。然后查查分类电话簿，找出所有城里有执照的私家侦探社，然后跟阿尔伯格的账本核对。你可能发现按照字母顺序登记的支票记录，要不然就是可能发现用其他的方法记录下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记账的……你听懂吗？”
梅森望着电梯的灯号慢慢滑到二楼，然后停下来。
梅森找到一座电话亭，走过去，丢进硬币拨起狄拉·史翠特公寓的电话号码。
梅森在走廊上等麦娜瓦·汉林。
“那么跳下床，”梅森告诉她。“去用冷水冲把脸，然后回来听电话。我要你完全清醒过来，不能冒你又睡着的险，他们随时可能切断我的电话。”
“噢，我知道，我是在开玩笑，”杰夫瑞警官说。“算了。看看那张照片，好吗，法兰克？”
杰夫瑞警官开口回答。“去你的，不行。”他说。
“我知道，”杰夫瑞说：“那是老套了，你们律师老是动不动就说，一个人在被判定有罪之前都是无辜的。每位市民都有权要求在陪审团之前受审同时请律师为他辩护，你们不会代表一个有罪的人。噢，不，你们不会！在你们准备好为他们辩护之前，法律推定你们的当事人是无辜的……”
“我想——我——我想是。”
“她告诉你她是狄克丝·岱顿，不是吗？”梅森正要开口，然后又改变主意，保持沉默。
“那不是女人做的事，”梅森说。“那将是艰苦、狗咬狗的事……万一阿尔伯格餐厅的电话响起，你接听，我可能打电话过去给你。”
“你听见我说的了，”警官说。“不能交谈。”
“等一下就来。”她说。
“我想公平待他。”崔格警官说。
崔格警官把照片递过去。
速记员点点头。
“我想就到此为止了，梅森，”他说。“狄瑞克九*九*藏*书*网，你一直在叫着得回去做你的生意去。去吧！梅森，我想我们也不再需要你的任何协助了。”
“告诉我好了，”杰夫瑞说：“然后我会转告她。”
“那些我们全都知道。”杰夫瑞警官说。
杰夫瑞警官说：“法兰克，这里没什么好怕的，这是件你个人并没有牵扯的事情。这不像风化组的突击检查。这是刑事组的案子，而我们想要你的合作。”
“男的或女的？”她问道。
杰夫瑞只是咧嘴而笑。
“不是，一个男人帮她登记的。他说她是他一个来作客的小姨子，名字叫麦迪生·柯比太太。”
“我已经告诉过他们我所知道的一切了。崔格警官和杰夫瑞警官都已经审问过我了，你们还要怎么样？我有工作要做。”
杰夫瑞没有特定对象地说：“当然，就一方面来说不能怪这个地方。这是家破破烂烂的低级旅馆没有人要花钱把它整修翻新，这样的地点，还有它的声誉，再加上时下饭店设备的价钱，没人肯花钱在它上面。他们告诉我他们在尽力而为，而我偏向于相信他们，不过一旦一家饭店落到这种名声，某种阶层的行业就会蜂涌而来，你没有多少办法可想。”
“女的。”
梅森搭电梯到大厅，向大门走过去。
“我想崔格警官了解我对这件事情的感受，”梅森说。“我并不支持杀害警察的任何人。”
崔格警官把照片递给他。
“你可以走了，汉林小姐，”崔格警官说。“狄瑞克，你和梅森可以到大厅里去等。”
“我已经被问过话释放了。”梅森说。
她点点头，迅速、果决的点头。
“我想就到此为止了，”崔格说。“这次，梅森，你可以离开饭店了。”
梅森等到他们走到大厅中途，然后微笑趋向前去说：“麦娜瓦·汉林，我相信是。”
“她就是，我记得我给她钥匙。”
“当然。”梅森说。
“那正是我所想的，”杰夫瑞说。“让我看看照片，警官。”
便衣警官友善地慢慢咧嘴一笑说：“不行，”然后补充说：“你是个好律师应该也知道不行，回去坐下来吧。”
“啊，好，当然，”她说。“我一向都谨慎。”
“你不支持才怪。”杰夫瑞喃喃抱怨。
“也许我可以告诉你们。”
“但是，”梅森继续：“你怎么知道谁有罪？又没有人招供，有吗？”
“我们等一下会回过头来问你，”杰夫瑞说。“我们这一手留有一两张王牌……不要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凶杀案，梅森。这牵涉到一个警察被杀的过去的事。这位狄克丝·岱顿烫得像爆竹一样，她根据我们所能知道的一切，与射杀了柯烈蒙的汤玛士·谢奇威有密切的关系。当然，一个律师要接什么案子我们无权过问，不过我扪确实可以对一个私家侦探大施压力，如果我们不得不这样的话——而我们确实不得不。”
“还有日期。”崔格警官说。
他听见电话铃声不断地响着，然后是狄拉·史翠特带着睡意的声音说：“喂——请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