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后的血战
有一墙守一墙,有一壕守一壕,有一坑守一坑
目录
引子 将军成为阶下囚
第一章 美丽的滨湖狼烟起
第二章 “よ”号作战
第二章 “よ”号作战
第三章 围城
第三章 围城
第三章 围城
第四章 兵临城门
第五章 援军
第六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第六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第七章 最后的血战
第七章 最后的血战
有一墙守一墙,有一壕守一壕,有一坑守一坑
第八章 战争与梦想
第八章 战争与梦想
第九章 将军在何方
第九章 将军在何方
第九章 将军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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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西林知道敌人会有这一招,早就双手端了矛柄侧身等候。敌人头一伸,他就一矛刺了过去,敌人应声倒下。第二个敌人,既无法射击,又不敢跨出墙角来,就只好沿着墙倒退。杨西林不知哪来的胆子,一个箭步蹦了出来,他挺着矛尖,人一跳,矛子向上一挑,矛头就刺入了敌人的肚子。他也不要花矛了,让它留在敌人身上,他抓起地上的日军步枪,立刻又转了回来。
洪金不同意:“那不好,我们白送死没关系,可我们死光了谁来守这工事?”
柴意新团长此时在华严巷的团指挥所里,指挥抵抗法院街、春申墓、关庙、近圣巷等4条路的日军进攻。他接到下南门附近的工事告急的消息后,就立刻抽调一个班上去堵塞。
等了老半天,见敌人还不来进攻,连这三个懵懵懂懂的传令兵,都闹不明白了。下南门一带的阵地,竟就是这样稳定住的。
战斗紧张,谁也顾不上再追究。大家的脑子里只是打上个问号:杨西林死了,是不是关公又化了一个杨西林出来?要不就是战死的那个杨西林是关公显圣的,真的杨西林并没有死。
守卫这一带的国军,是第169团第3营第7连的一部分士兵。中国人的心里,本来都有一个关云长的偶像,读过《三国》的男女老幼,都知道他过五关、斩六将、挂印封金的故事。这些国军士兵看到庙貌岿然不动,就想,这可能是关公在显圣吧?
12月1日黄昏,北面图书馆的一股日军,带着两门平射炮,向春申墓一个****碉堡进扑。日军先把轻重机枪架在正面的巷口上,布置了一道火网,火网后面,平射炮的炮弹穿射过来,形成了一种立体攻势。
魏如峰跑出碉堡,顿时有些后悔,外面一点掩蔽也没有,他只得向刘湘做了个手势,两手托着枪,双肘撑着地,脚在后面勾着,绕着碉堡向后倒退,还是以这堆碉堡残墟作掩蔽。刘湘也跟着爬过来了,他们彼此在地面看了一眼,正想找个机会向敌人还击,可是敌人一阵狂呼,蜂拥着冲上来了。魏如峰被逼无奈,跳起来向斜角里一窜,窜到右侧面半边木桩屋架子的短墙下面,他这一退,刘湘也跟着退过来。眼见他们离碉堡越来越远,魏如峰急得跺起脚来,他捶着自己的脑袋说:“我这是怎么啦?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师长命令谁都不能变更作战位置的,我怎么跳出碉堡来了呢?!”
刘湘安慰他:“连长,你别急,你刚才也是想找个更好的地方还击敌人嘛,并不是有意离开的呀。”
他们三个说干就干,立即像一阵风似地扑过去。凑到那堵断墙下,洪金大吼一声:“上啊!”
“轰”的一声是刘湘扔去的手榴弹爆炸,“啪”的一声,是敌人打来的枪弹。
这个碉堡,由机关枪第1连连长高长春驻守。他在身边带了6名弟兄,凭着一挺重机枪,把敌人堵在前面无法挪步。
“我服从命令!”刘湘立正道。
“小刘!”他喊了声。
欲知是真是假,看来只有去问关公了。
“没脸见人!不回去,和鬼子拼啦!”弟兄们一齐回答。
大西门的城墙,还在国军的守卫之中,安然无恙。小西门的日军冲到了文昌庙,与在覆廊碉堡里抵御的国军形成对峙状态。东城方向,日军已攻到水星楼后面,在泥鳅巷巷口的调堡面前,用平射炮迫击炮猛轰。偏北,在图九*九*藏*书*网书馆门外的碉堡前,国军和被阻的日军,在你退我进,我退你进的拉锯战中,殊死争夺每一寸宝贵的土地。
刘湘牺牲了,牺牲在他该牺牲的地方。
第169团整编1营代连长司徒伟,是个矮精的福建人,他仅仅带了3名弟兄,掩护法院路十字街口的左翼。春申墓的碉堡丧失后,敌人立刻由北向南冲来50多人,日军见迎面有一排砖石叠的工事,有半人高,不容易通过,就在上风头放毒气。躲在工事后的国军来不及防备,全部中毒。敌人一拥而上,把工事占领了。被赶到后面去的司徒代连长和3名中毒较轻的弟兄,藏在一堵高墙下,气得直流眼泪,他们觉得被毒气打得败下阵来,有些太窝囊。司徒代连长对3个士兵发问:
“传,马上向部队传达!”余程万说。
调整后的各部队,迅速进入指定地点。官兵们也许都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生存的位置了,就再次喊出“有一墙守一墙,有一壕守一壕,有一坑守一坑”的决死战斗口号。
“不许变更位置,无论是正面来的火,或是烧夷弹在阵后炸开的火,全师官兵都不必理会,必等烧到身边,然后再去扑灭,我命令你们,紧守阵地,是我们头等的任务、神圣的职责!”
听到歪把子机枪响,日军奇怪了。他们知道****使用的是捷克造轻机枪,发出的声音和日本歪把子完全不同,他们怕自己人打自己人,闹出误会,就示意停止前进。
刘湘右腿上突然感到一阵撞击和麻木,他无法站立,倒在地上。但他没有丧失知觉,昂头看时,敌人所伏的地方,短墙完全垮了,敌人也粉身碎骨消失了。他这才放心,浑身一松,躺在瓦砾堆上。
“机枪丢了,阵地也丢了,我们好意思回去见团长吗?”
弟兄们起初吓一跳,接着就问,哎,杨西林,你不是殉职了吗?怎么还活着?杨西林眨眨眼睛,反问,我什么时候殉职的?别开玩笑好不好?
魏如峰说:“不行,我们要趁着敌人立足未稳,把碉堡夺回来!”刘湘有些为难:“可我们只有两个人……”
可今天这颗照明弹在空中落下后,却悬在半空不动了,它瞬间变成了一个面盆大的水晶球,白光四射,将满目疮痍的地面和支离破碎的民房,照得如同白昼似的清清楚楚。
日军占领了春申墓之后,就派出五六十人的一支队伍,侵犯关帝庙。利用庙墙,国军做了个小城,三面架起枪来迎击。
血,一点点地从他腿上的伤口淌走,他觉得生命也仿佛游丝般地随着鲜血一点点地被抽出体外。如果现在有人能递过一个急救包,替他止血、包扎、抢救一番,他或许就能够从死亡线上挣脱回来,他知道他要是咬咬牙爬到后方的第2道防线去,弟兄们就会将他送到绷带所,他就会得到那只能挽回生命的急救包,可是他仿佛看到连长在盯着他,那严厉的目光似乎在说,他不能离开阵地,死也要死在阵地上!于是他不想再爬出半步,因为他的战斗岗位就在身下,他不能挪动,这是命令,执行命令是他神圣的职责。
进行夜战,日军知道城里的任何一座残房和障碍物,都会成为国军用来抵抗的堡垒,而他们分辨不出方向,很容易走入国军布置的圈套或陷阱中,所以日军就采用“烧一截、攻一截;攻一截、占一截”的办www•99lib.net法,一步步紧缩他们的包围圈。这样,常德仍在国军手中的核心区,立刻就变成了火海吞噬的孤岛。
魏如峰爬过去看,见正有十几个敌人在对面乱砖堆里蛇行过来。他有经验,知道刘湘这样射击是无法击中敌人的,他就凑到小刘的耳朵旁问:“喂,你听得见吗?”小刘回过头来,看见连长,点点头。魏如峰就说:“我们两个,在这里施展不开,拼不过他们,冲出去吧!”他说着,就做了个榜样,“嗖”地从碉堡缺口跳出去一步。刘湘一见,自然也跟着出来。但他们身子一暴露,敌人那边十几支步枪就一齐飞来了子弹,打得他们前后左右都是尘烟,两人立即向地下伏倒,躲过这阵弹雨。
杨家巷关帝庙口有一个碉堡,由工兵第2连连长魏如峰驻守。他所率领的是一班工兵弟兄,工兵历来对自己操作的现场地点非常重视,他们领受了这块土地,就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后退了。在1日上午,魏连长和士兵们用1挺轻机枪、6枝步枪,在碉堡阵地里对面前之敌作猛烈射击,敌人从图书馆后头搬来两门平射炮,朝这里连轰了十几发炮弹,有两发,正中了碉堡的圆顶,顶上的砖石泥沙倒下来,把震昏的魏连长埋在里面。
小刘从土里抽出一支步枪,架在碉堡的缺口上,正向外瞄准。他大概耳朵一时间被炮弹震聋了,听不见连长喊他,没有回答。
下南门附近,有一座工事,由国军一个班守卫。当春申墓失陷后,泥鳅巷的敌人,就对着这个工事用4门平射炮轰击。工事坍平了,驻守的国军全部牺牲。
这是日军的老办法,每次在黄昏攻击以前,都有这么一架飞机来投照明弹,作为总攻击的暗号。
日军利用烟幕作掩护,把平射炮推到了碉堡的最近距离,瞄准了轰击。碉堡里的6名弟兄,有的中了毒,四肢抽搐,有的被烧夷弹高度热炙烫伤,丧失了还击能力。高连长也被碉堡落下来的碎石击伤,但他仍能坚持战斗,他先用机枪向敌人呐喊的地方扫射,随后又从碉堡的缺口向外投手榴弹。弹药全部打光后,他一手握着刺刀,监视敌人进来的方向,一手抓着电话筒,大声叫喊:
因为春申墓这条路斜对着兴街口第57师师部,所以日军调集了100多人,满布在街巷两边民房的废墟中,作出包围的姿态,企图强占这块战略要地。
这个班冲上去后,一面作战,一面修补工事。工事修补得差不多了,弟兄们也阵亡了四分之三。剩下来的是3个补充进战斗部队的传令兵,他们分别叫边城发、洪金、杨茂。
魏如峰估计敌人全都完蛋了,就急不可耐地要进去收复碉堡,没想到碉堡外面还有个敌人躲在20多公尺外的一堵破墙下,这边手榴弹一响,那边就举枪瞄准,魏如峰刚提枪站起来,头部就中了一粒开花弹,向后沉重地倒下去,他死前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也没想到说,就告别了人间。
“我们去把机枪和子弹抢过来,怎么样?”洪金提议。
有名中校参谋向余程万建议,是否将师指挥部挪到大西门去。余程万气恼地训斥了这个军官一番,他坚定地说:
“好,我们再上去,死也要死在阵地上!”司徒代连长挥手道,“预备手榴弹,跟我来!”他说着,提着手榴弹,带头前进,绕着墙,在破屋里面钻着快跑。
99lib.net们刚在工事上架好机枪,正面的敌人就“嗷嗷”叫着发起了进攻。
这座庙是常德城内供奉关羽的老庙宇,比平常民房,要高出一两丈。日军东北城角的大炮,几天几夜地向市里轰击,关帝庙前后左右的民房,全毁平了,满地是炮弹炸开的乱砖,可是这庙四围的红墙,却整齐地屹立着,丝毫未损。庙的屋顶,被一发偶然的炮弹砸垮,但正殿的神龛和关羽的塑像,却一点没动。
世界静寂了几分钟,魏连长在烟雾灰尘里睁开了眼睛,他看见碉堡的前半边墙垒全垮下来了,机枪和弟兄们全埋压在石土堆下,他心里一急,坐起来。这时他又发现还有一个弟兄活着,他叫刘湘。刘湘和魏连长因为伏在碉堡的右角,而那里刚好有块石条斜支着,所以没被压死,真是三生有幸!魏连长轻叹道。
洪金伏在工事边沿上,向前方茫然无绪地张望。虽然已是夜晚了,但城里到处是烧房的火堆,在这座工事的南侧,就有一片新烧起来的废墟,冒着光焰像一座小火山,它发出的亮光,将方圆几百米都照得如同白昼。“快,快看——”忽然洪金轻叫起来。
再说北侧关帝庙发生的一则故事,几乎就像神话一般。
边城发说:“恐怕来不及了。敌人这时候没打枪,恐怕是在重新调整,他们马上就会冲锋上来的。”他发愁地叹道:“我们牺牲一个班的弟兄,好不容易抬石头堆沙包,把工事修起来了,这下,怕是又要丢掉了。”
接到师长的训示,第57师所有的战斗人员都喊出这样的口号:“有一墙,守一墙;有一壕,守一壕;有一坑,守一坑。”
洪、杨两人抓住的日军,个小力弱,早就被他们生拉活扯地弄死了。
在枪炮扫射轰击过后,日军将烧夷弹射到碉堡后的鸡鹅巷,烧起那些残败的民房屋舍,让浓浊的火焰,借了西北风,熏烤碉堡中的国军。绕到春申墓北边民房里的日军,又把毒气筒丢到碉堡的上风口,毒气散发后,随着烟火全冲向碉堡四周。等毒气稀薄了,正面的日军步兵,就拿了烟幕弹发射器,翻墙越壁,在碉堡的射击视线前布起烟云。这些浓烟滚滚蠕动,堵塞在断墙夹壁之中,凝结不开,国军在碉堡里望出去,就觉得是一团迷阵,身首不能相见。
寒冬的下午5点多钟,天色已是蒙蒙一片灰暗。这时,飞来一架敌机,它“嗡嗡”地绕着城圈飞了一周,随后就在兴街口上空,丢下一颗照明弹。
拿枪的敌人,身上有3枚手榴弹,为边城发所得。抱弹盒的敌人,武器带得特别充足,背了一支步枪,还有两颗手榴弹,杨茂要了弹盒,回去好打机关枪,洪金则捞了那支步枪,又提了手榴弹。三人满载而归。
故事神,是神在最后。弟兄们都以为杨西林殉职了,而且他牺牲的场景,还有国军士兵看见,不会有其它疑问。但战斗继续打下去后,突然又冒出个杨西林,也舞着花矛,长得也和原来那个杨西林一模一样。
1.第169团(欠第3营2个连)占领关庙后街、法院街、皇经台、丝瓜井巷、箭道巷迄小西门(不含)间之各街巷;2.170团占领水星楼和大庆街两端、警察局北端(含关庙和鲁圣宫)、华严巷、旧圣署北端(含上南门各街巷),并占领右自上南门(含)经下南门,左迄水星楼之间;3.171团占领上南门、www.99lib•net双忠街、翰文中学、白果树、迄金家巷之各街巷,并占领右自金家巷起经大西门、石城湾、笔架城,左迄上南门(不含)间之城垣;4.师司令部各处及其所属部队、169团第3营(欠2个连)之剩余官佐兵夫悉数编并,由(孟继冬营长奉命调守师指挥部)迫击炮营营长孔溢虞指挥仍占领兴街口、上南门、北门、小西门和文昌庙间各街巷;5.军炮团(2个营)附战炮营第1连占领万寿街间各街巷,并占领大西门至西南城角间城垣,协助171团作战,高射炮1排,协助军炮团的战斗;6,各部限于12月1日上午(清晨)1时30分前,调整部署完毕。
余程万分析上述战争态势,认为还是以文昌庙这一线,危险性最大,因为敌人认准这里距离第57师师部最近,所以不惜代价进行强攻。文昌庙附近的民房,全都被炸坍后着火,西北风到了晚上越刮越烈,风把火星和浓浊的厚烟,一阵阵地向中央银行吹来,师部的人员,在屋外站不住脚,在屋里也呛得透不过气。
“有的是子弹,打吧!”杨茂乐得合不拢嘴,手指一扳,“嘎嘎嘎……”一梭子就扫出去了。
可是已经晚了。日军没有开枪,而是架起平射炮作穿墙射击,一颗炮弹正中杨西林后背,顿时,血肉横飞,英魂游散。
两封电报固然令人鼓舞,但余程万从本师派出的谍报员提供的情况来看,援军并没有出像电文所说的乐观情形,至少战况不明。
边城发说:“我还有两颗手榴弹,敌人来了,我们冲上去肉搏吧。”
刘湘手里还攥着颗手榴弹,人也跟着魏连长站起来了,他见魏倒下,立刻往碉堡后一闪。静等了5分钟,却不听见响声,他想莫不是敌人抄袭过来了吧?探头看时,有个日军,正在那堵短墙下,伸出一顶帽子和一节枪尖。两人都同时看到对方了,要躲避已来不及,刘湘立即拔开引信,将弹抛过去。
日军听到杂乱的响动,不知道这里有多少国军人马,于是踌躇不敢前来。但有两名日军,顺着墙溜过来,想凑近往砖堆丢手榴弹。
“轰”的一声,又“啪”的一声。
“好啊!”边城发和杨茂都同意。
照明弹虽然改头换面,但攻击的暗号却依然没有变。顷刻之间,日军在常德城四面八方的大炮,一齐狂响起来。山炮弹、霰榴弹、曳光弹、烧夷弹、迫击炮弹,在空中布起千百道光线和火花。
“报告师长,报告长官,机1连连长高长春,奉命死守春申墓碉堡,与碉堡共存亡,现在职受伤多处,弟兄全部殉国,一厘一毫也没有离开阵地。火焰好大,已烧进了碉堡,职达成任务了,中华民族万岁!虎贲万岁!”他洪亮的高呼声还没有喊毕,碉堡里面已是烈火一团,变成一座火的葬炉了。
“来吧!”魏如峰一挥手,做了个跃进的姿势,便提着枪跳出去。
余程万知道边、洪、杨的事迹后,除了登记升3人为准尉外,另奖光洋6000元。
部队需要好消息,哪怕是不真实的好消息,不过作为部队的指挥官,却需要保持绝对的清醒。基于城内核心区的残酷巷战和大小西门的危急局势,援军又不能及时入城,余程万只得作最坏的打算,把部队再作调整如下:
他们摸到碉堡的后面,俯下了身子,一手提枪,一手握手榴弹,轻轻地走。走到左侧沙包半掩护着的碉堡洞口,九_九_藏_书_网伏倒在地,向里面探听。里面敌人叽里咕噜,正在说话。魏连长判断刚才冲过来的日军大部分在里头集中,他就腾出拖枪的手,将手榴弹引线拔出,手一伸,弹就摔了进去,“轰——隆”地一声,浓烟滚出,刘湘也不敢怠慢,挥臂连投进4颗,一连串的爆炸,连地面都震颤了。
“就是我一个人,也要去!”魏如峰斩钉截铁地说。
说时迟,那时快,边城发抓住了那个扛枪的敌人,洪、杨两人抓住了那个拿弹盒的。五个人裹成了一团,全滚在地上。拿枪的日军力气大,在地面上摸起一块小砖头,朝边城发的头上砸。老边额头起了个青包,他头一埋,急中生智,抄手抓住了这日本人的睾丸,用尽浑身的力气一扯,敌人惨叫一声,痛晕过去。这时边城发也摸起一块砖头,闭眼砸下,“啪!”的一声,一股脑浆溅得他满脸满身。
杨茂坐在地上,手抚摸着那挺轻机枪,发了呆。
边城发和杨茂都凑过来看。原来,有两个日军机枪射手,一个扛着歪把子轻机枪,一个提着两盒子弹,正爬到对面民房断墙角上,在寻找构架点。
弟兄们都跟上去。他们窜上了街口,寻到了刚才给他们吃毒气的那伙敌人,怀着一股强烈的复仇心理,拔开手榴弹导火索,就挥臂投过去。“轰!轰!轰!”一阵阵连续的爆炸,日军竟倒下了一片。敌人摸不清反扑的国军虚实,就撒腿先撤了。
杨茂道:“那么,我去向团长报告,请团长调人来。”
1943年12月1日凌晨,第57师师部收到两封估计是战区司令长官部发来的电报,一封电报说:“友军已在德山东激战,已再严令占德山,到南以援兄,冬期相见,望坚守成功。”另一封电报说:“本××电话,(一)令×××军,以两个团于明午,4时前进常德城。(二)限第×军于明日拂晓攻击常德东南之敌。(三)并令×××师以6个连星夜驶入常德城。援该师。特达。”
上等兵杨西林,奉连长之命,从庙的后侧门潜出,侦探敌情。他隔着墙角,听见有喁喁的人语声,而且是日本话,他知道是一股敌人摸来了。他没带步枪,也没有带手榴弹,但他练国术时玩得一手好长矛,所以这时他就拿着一支五尺长的枣木钢尖花矛。凭这支花矛要对付钢枪在手的敌人,当然不行,杨西林刚要返身回去,但他转念又想,敌人乘这当儿跑进来怎么办?于是他就巧施小计,施展一身腾挪跳跃的功夫,在墙角一列砖堆后面,跑来跑去,碰得砖头乱滚。
杨茂道:“老边,这事情怎么办?机枪也有,步枪也有,可是没有子弹。敌人冲过来了,我们把什么对付他?”
“给不给部队传达?”指挥官周义重问。
这句视死如归的口号,笔者不仅在各种记叙常德会战的书籍中见到引用,而且在当年的《中央日报》和《大公报》上,记者也把它作为横栏标题写过报道文章,如此看来,这句口号的真实性是可以得到保证的,并非是日后某些人的杜撰。所以我肃然了,肃然于我们中华民族的坚强和伟大,肃然于我们中华民族的精神威武不屈。但肃然之余,我又继续想,如果一个民族的精神与她的强大成正比的话,那么中国早就应该跻身于世界一流水平之列了吧?可中国怎么还很落后呢?这个问题大概不仅我会问,那些葬身在常德土地之下的英灵们也会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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