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后的血战
“虎贲”的最后一分钟
目录
引子 将军成为阶下囚
第一章 美丽的滨湖狼烟起
第二章 “よ”号作战
第二章 “よ”号作战
第三章 围城
第三章 围城
第三章 围城
第四章 兵临城门
第五章 援军
第六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第六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第七章 最后的血战
第七章 最后的血战
“虎贲”的最后一分钟
第八章 战争与梦想
第八章 战争与梦想
第九章 将军在何方
第九章 将军在何方
第九章 将军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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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街口南的阵地上,柴意新团长和高子曰副团长,都变成了班长。在上南门的碉堡被日军平射炮轰毁之后,他们退到了双忠街,这里距中央银行的师指挥部南边只有30公尺的距离,高子曰副团长,守在碉堡外的散兵壕里,身旁有7个部属,其中有3营营长孟继冬、连长王义田,他们此刻都成了列兵。这里敌我相隔太近,彼此随便讲话,都可清晰入耳,所以日军也就不敢用重武器了,否则一同毁灭。
日军向中央银行越逼越近,只有在墙外护卫的特务连警卫排,还死守着柴团长所在的南口碉堡,这是师部向外的唯一一道通路了。碉堡的西侧是干文中学,那里的敌人在相距20多公尺的墙角下,不停地喊话,叫:“中国投降!中国兵快投降吧!”朱煌堂排长气不过,就握着一颗手榴弹,跳出壕来向那喊话的地方投过去,炸响的同时,一粒子弹射过来,正中他的腿部,他倒在地上,滚回了工事里。
孔溢虞营长所率的弟兄,伤亡得只剩8个人,而且还有3名轻伤员在内,他只得撤守到师部内的围墙里面,利用了围墙的沙包石条工事,拿步枪向敌人射击。
日军见中国人个个拼死肉搏,他们在即将到手的胜利面前不愿意再以命抵命,于是就暂时向北退却,一直退了50多公尺才停住,心有余悸地朝中央银行观望。
这样相持了两个小时,日军从后方运来了汽油,将纸团木片沾了汽油,点着后向国军壕沟里抛。在救火的混乱之际,高子曰的手掌被敌人一颗子弹射中,孟营长请他下火线去,但他咆哮着怎么也不肯。火越烧越大,阵地守不住九_九_藏_书_网了,高副团长就在弟兄们的搀扶下退到第二道堑壕。
在高副团长咒骂敌人时,日军以为有机可趁,便派两个大兵从壕沟侧面,缓缓地向前爬。国军士兵假装没看见,等他们爬到沟口外,看那样子要扔手榴弹了,王义田连长手握刺刀,猛地跳了出去,给那两个日本兵一人一刺刀,捅完了他自己往沟里一滚,躲避敌人的报复射击。
余程万坐在中央银行的地下室,感觉到日军的每一发炮弹落地,都像带来一股狂风,不仅拥进了屋子,而且钻进了地下室内。他靠着墙壁坐,风掀不倒他,但风带来的沙石、硝烟,却使他不得不低下头闭上眼睛来抵挡。
高子曰就大骂:“小日本,你过来吧,宰了你!”
师部的电务室是在街对面,无线电排是在街南头,由于日军的逼近,这两个通信点全失陷。仅剩中央银行地下室弯道里的电话总机,还在沟通有限的联络,而57师和外界的联系,全部中断了。师部里的人员,自参谋长以下,全体拿了武器作背水一战,只留余师长一人在屋子里指挥和调度。参谋长皮宣猷,亲提一支短枪,监视着后墙的工事。参谋主任龙出云虽然伤痛难忍,但也坐不住了,他抱着速战速死的决心,找到了一柄步枪刺刀跑到院子里,站在围墙下,候一个拼搏的机会。政工主任王大权带着两颗视同珍宝的手榴弹,拿了一根硬棍,站在大门外临时堆的沙包后面。如果日军向院内涌,他就预备同归于尽。军需官、书记、治干事等都各拿了武器在墙后防守,这些文官平素连碰枪的机会都很少,因为他们都是大学毕业生或是地方职业青年,临时报名到部队来参加抗战的,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但事到关头,他们也不分彼此了,无非就是一个死字罢了。师部总共有40人,从伙夫到师长,大家都已做好准备,若是敌人冲进院子,就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血肉同尽。九_九_藏_书_网
日军炮轰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完后,南北两头的喊杀声,又随之而起。
师部大门口总算解围了。
日军知道国军的人员已所剩无几,就用压倒优势的兵力,组成波状部队向第57师师部周围涌进。这样一来,师部四面都被敌人用枪炮对准了,只要火光迸发,中央银行必被打成弹孔疮痍的马蜂窝无疑,但所幸的是日军此刻又不敢这么猛烈地开火,因为无论哪一面射出的枪炮弹,都有可能伤及到他们对面的自己人的。日军的战场指挥官,抓耳挠腮,不知用什么法子才好。
文昌庙的日军,顺风放了毒气,而且故意在毒气后面,一边放枪,一边大声喊杀,让国军惊慌失措,无力排毒。在这条街上防守的国军迫击炮营孔溢虞营长,带着第169团第2营的残兵,和师直属部队的杂兵,抵抗了两日两夜,饿了一整日,在大炮毒气的进攻面前,依然宁死不退。下午2时后,毒气稀薄了,日军再用掷弹筒掷弹,作冲锋前的准备。掷弹筒对着街上每一层障碍物,都作集中轰击,在覆廊下的国军士兵,一层层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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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地共同毁灭。孔营长带着幸存的弟兄,向冲上来的日军反扑上去,枪弹早就没有了,手榴弹平均每人手中只有一枚,大家就拿着刀矛和敌人扭成一团,浑身带血地砍杀,血已分不出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这样肉搏一次,国军士兵就要伤亡一次,孔营长的人马一直减到只剩10个人,没办法再守下去了,只得缩短防线,退守到师部大门口50公尺外的一小段覆廊和障碍物后面。
“冲锋啊弟兄们!冲啊!”
到了2日下午,日军一面派出步兵小分队分股袭击,对国军占据一堵残墙、一座破屋的散兵进行包围切割,一面调集所有的山炮进城,对着国军还保存的5座堡垒集中轰炸。华晶玻璃厂的4座破屋,每座都中了百十颗炮弹,被打得砖瓦纷飞、尘烟蔽日。中央银行的师司令部,前前后后也中了50多炮,因为日军的炮阵地就在城里,炮弹的爆炸点也在城里,所以嗵嗵嗵、轰隆隆、哗啦啦的三部曲音响全连成了一片,其噪音恐怖无法用形容词来描述。
到了下午4点,现在这时间真是在倒计数了,日军有一股约200人的波队,经过精心策划,调整到兴街口正面的街上,准备用潮水倒灌的办法冲进中央银行。一触即发之际,第170团团长孙进贤带了20多人,从双忠街的工事里跑出,由兴街口两旁残余的民房里钻隙走到师部附近,他发现了这危险的局面,便马上调用了所有的步枪,在围墙的射击眼里向敌人袭击。孔溢虞营长听到南面孙进贤的枪声,还以为是敌人里外夹击的信号,便不顾一切地回过头对官兵们喊:
孔营http://www.99lib.net长带的这十几名弟兄,孙团长带的20余名弟兄,在前街会合后,挥舞着大刀长矛梭镖,和猝不及防站起来迎战的日军绞杀在一起。众人喊着杀呀!杀呀!也听不出是中国人在喊,还是日本人在喊,到了这个时候,两国语言因为表达意思的接近,发音似乎也差不多了。
于是大家一齐从沙包上跳上了围墙,把手中的手榴弹全都猛力地摔出去。迫击炮营的张副营长,提了一支左轮手枪,首先跑出墙去,第二个是伙夫刘偕行。刘伙夫什么发火的武器都没有,只拿了柄练把式的大刀。接着其余的文官,什么科长、主任科员等等,都跳下墙去,大声喊杀,向敌人奔过去。
稀稀薄薄的圆日,已经升到了它一天中最旺盛的高度,但在凛冽的西北风“呜呜”地吹刮下,仍然感觉不出它给世界带来的温暖。
余程万师长闻声后飞步跑出来,亲自手操中央银行大门口的那挺轻机枪,对准敌人不停地扫射。
余程万还了一个礼,他的心里被这些官兵奋不顾身的行为深深地感动了,几乎要流出泪来。此时此刻,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能表达自己的心情,说嘉奖、赏识这类鼓励的话吗?都不适合,因为他们这些中国军人,已经不是在为这些个人利益而战了,他们是在为中国的尊严、为他们自己的尊严而战。
这种情形下,团长作连长用,营长成了排长,连长以下,全当了列兵。兵力如此微弱,任何一道防线,都已经没有火力能把敌人挡住,敌人就乘势分股窜扰。东城的日军,和北门的日军合流,对着中央银行第57师师部后墙,一边烧一边逼近。常清街的日军用七八www.99lib.net门追击炮、4门平射炮,对藏有国军的碉堡、覆廊作梯形射击,渐渐地靠拢上南门。柴意新团长亲自守着上南门的碉堡,殊死拼抗,才把日军拦住。但从北来的日军,已抄到柴意新的后面,担任柴团长后卫掩护的,是据守兴街口南头的朱煌堂排长,他将一挺只剩60发子弹的重机枪,控制面前的一条马路,保证上南门的后路,局面一触即溃。但尽管如此,朱排长也咬紧牙关顶着。
这个时候,国军第57师全师的官兵,只有300多人了。所有加入战斗的警察、第73军仓库守兵、20分站卫兵,都在最近3天的作战中伤亡殆尽。并且这最后的300多人,只有轻重机枪7挺、步枪30多支,子弹不到200发。拿步枪的国军士兵,有人只拿着三五粒子弹,有的已全数耗尽。手榴弹算是多的,全师统计也仅有一百五六十枚。
日军大兵喊:“中国兵放下枪过来吧。”
只有大西门,还在杜鼎团长的严守之中,日军始终无法突入。这样大西门到上南门的一段南墙就成了第57师的生命线。而后渡江突围,就是从这条线路走脱的。就因为这道生命线的重要,所以日军从小西门西窜的两股部队,一股出三雅亭,一股出杨家牌坊,如同两把剪刀,目的就是要直取这条攸关性命的通道,并将之剪断。尤其是杨家牌坊那把刀刃伸出来威胁特别大,金定洲团长在全体士兵伤亡到95%的情况下,还用30多人,去换杨家牌坊前的那片阵地,理由就基于此。
刘偕行伙夫扛着他那把口子都卷刃的关刀,回到院子,他看到余程万,庄严地行了个军礼,说:“报告师座,敌人被我们打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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