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差继续念名单：

“也是匪徒。”一个戴无边帽的人说。

“冬天唱，匪徒。猫儿，匪徒……”

胡乱走了一些时候，她看见了一座钟楼和几间屋顶，那是在树林边沿的一个小乡村，她向那边走去。她饿了。

他停了一停，又继续念下去：

在场的人都注意听着。

只听见人群里有人说：

“那是高富尔。”

“清白地，匪徒……”

一个农民低声说：

一个农民低声问他旁边的人：

公差继续念：

“不错，他就是土尔摩院长先生。”

“两个都是好人。”一个小伙子咕噜着说。

公差的声音变得像轰雷似的响亮。他说：

他挂着出差皮带，皮带上吊着一只小皮袋，说明他要一个一个乡村地走遍，要在这里一带到处喊话。

鼓手敲了一通。人群里起了骚动。有些人把无边帽脱下来；别的一些人把帽子戴得更紧些。在那时候在这里一带差不多可以从帽子去分辨一个人的政治态度：戴普通九*九*藏*书*网帽的是保王党，戴无边帽的是共和党。群众乱哄哄的低语声静下来了，大家都在听着，公差念下去：

一个农民说：

她一直走到乡公所前面的广场上。

米歇尔·佛莱莎走近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告示摊开，正在开始朗读。他高声读着：

一个农民说：

“那是古治-勒-布里昂。”

“……朗特纳克，匪徒。”

“……其姓名及绰号如下……”

“他们有两个，两个高富尔。”一个女人加上一句。

“篮子，匪徒……”

“……任何人窝藏上述人犯或者帮助其脱逃者，将受军事法庭审判并处死刑。签字……”

“基奴瓦育就是金头发，夏德奈是圣都昂人。”

“那是石飞尔先生。”

公差把告示抖动了一下：

“……根据我们接到的命令和公安委员会授给我们的权力……”

一阵深沉的静寂。

“违反下述命令者一律处死……”

“……并且按照四99lib•net月三十日法令第十七条的规定，政治委员及其代理人对叛徒有处理的全权。”

“……朗特纳克，前侯爵，匪徒。伊曼纽斯，匪徒……”

“我不知道。”

“……新树林，匪徒。木矛枪两兄弟，匪徒。吴查，匪徒……”

“大诚心，匪徒……”

人群又低声地说：

“对的，他就是‘金丫枝’。”

共和军在这个村子里设立了一个兵站。

“极刑？这到底是什么？”

“……以上各名，无论在何处拿获，一经验明正身，立即处死。”

“一个教士。”一个农民说。

公差继续念下去：

“……瓦斯那，匪徒。”公差继续念。

“那是慕赖。”

公差继续念下去，并没有理会这些注解。

“……为执行前述命令，严禁任何人对上列十九名叛徒给予任何援助，目前这些叛徒正被围困在拉·图尔格内。”

“我们宣布下列各人应受法律处分……”

“以前是巴利尼的本堂神父。”九九藏书另一个农民说。

“他的兄弟就是在进攻篷托松那一次打死的。”

“那是爵爷。”一个农民喃喃地说。

公差往下念：

公差抖了抖告示，鼓手又敲了一通鼓。

“注意，”他说，“现在要念政府公告的最后四行。这四行是北海岸远征军司令郭文指挥官签署的。”

“那是德·盖伦先生。”一个农民说。

门上面的阳台上站着乡长，三角绶带挂在他的农民服装上面。

“一个十九岁的漂亮小伙子。”

人群中又变得死一般静寂。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就是那个母亲的声音。

“……基奴瓦育，匪徒。夏德奈，又名洛比，匪徒……”

那队人马走后不久，她也走出了村子，走的是同一条公路，离开马车后面的一队宪兵相当远。突然间她想起了“断头机”三个字。“断头机”，她想，这个野女人米歇尔·佛莱莎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是本能在警告她。她颤栗起来，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她觉９９ｌib•ｎｅｔ得在这种东西后面跟着走是可怕的，于是她向左边走，离开了公路，走进树丛里，那就是富耶尔森林。

那个母亲望着这队阴森森的行列走过，她不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时她也不想去理解这件事；她的眼前有另外的景象，那就是她的消失在黑暗中的孩子。

一阵鼓声表示公差还没有念完。公差也在做着手势。

一个市民加上一句：

“土尔摩和西穆尔登。一个是白色教士，一个是蓝色教士。”

“注意，”公差叫道，“现在念最后几个名字：美葡萄，匪徒。小风笛，匪徒。杀尽杀绝，匪徒。一线爱情，匪徒……”

“是的，就是瓦斯那-马龙尼埃。”

“他是一个教士。”

“……为着执行国民公会颁布的、宣布武装叛徒应受法律处分并且对窝藏叛徒或帮助叛徒脱逃者处以极刑的命令……”

公差继续念：

人群骚动了一下。

阳台上面的乡长举起帽子叫喊：

公差继续念下去：

“不错，就是‘杀99lib•nｅｔ蓝魔王’。”

整个人群中只听见耳语声：“那是爵爷。”

“……塔布兹，匪徒……”

“两个都是黑的。”另一个市民说。

“共和国万岁！”

公差继续念：

“对的，他是夏贝勒树林附近什么地方的本堂神父。”

“那是雅木瓦先生。”

“什么？”一个声音问。

两个农民互相瞟了一眼。

鼓手又敲了一通。公差继续念：

“……签字：公安委员会特派政治委员，西穆尔登。”

一个男孩子把一个女孩子的手肘推了推。那女孩子笑了。

“听呀！”人群里有人叫喊。

那人回答：

这村子里也笼罩着激动和不安。一大群人紧挤在乡公所门口的几级石阶上。石阶的最高一级上有几个兵士簇拥着一个人，这人手里拿着一张摊开的大告示。这人的右边站着一个鼓手，左边站着一个贴告示的公差，手里拿着糨糊钵和一把刷子。

“统一而不可分的法兰西共和国。”

“他是瑞野人。”

拿着告示的人是一个喊街的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