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

他正准备这么干。

皮特沉吟不语，当他再次开口时，语调中带着激动的哽咽。“我告诉你，”他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路灯照耀下的街道说，“你就像我的父亲一样。”

雷鸟车移动了，后面跟着林肯车。安东尼等了几秒钟，接着开到了路上。阿奇骑着摩托车在后面跟着。

“我知道。”安东尼的语气带着满意的恶毒。

阿奇超过了安东尼的车，直接跟在比莉后面。就在比莉逐渐拉开与安东尼的距离的时候，他猜出她的游戏计划是首先通过不停地左转右拐甩掉凯迪拉克，然后上高速路，凭速度甩掉摩托车，因为摩托车的速度无法与雷鸟125英里的最高时速相比。“该死。”安东尼骂道。

再过两三个小时比莉就会回来，她知道路克的去向，但她不打算告诉安东尼，他已经失去了她的信任。她现在将对路克保持忠诚——除非安东尼给她施加巨大的压力。

安东尼点头。警察在场，他不能把路克怎么样。“我们在这等路克出来，然后我们俩跟着他。这一次，我们不能弄丢他。”

安东九_九_藏_书_网尼转过身，把枪塞回大衣口袋。

“该起床了。”安东尼说。

安东尼暗自筹划着接下来的方案。他打算在一条安静的街道上抓住路克，把他带到CIA在唐人街上的一处安全屋。到时候安东尼会支开阿奇，然后杀掉路克。

他们来到第十四街，在红灯前停下，安东尼追上了伯恩的林肯，停在它的后面。交通灯变绿时，比莉的雷鸟突然向前冲去，林肯车却原地不动。

他感到一种冷酷的坚决。刚才在卡尔顿酒店的时候，他的情感曾出现过一丝软弱，但后来他又硬下了心，决定在事情结束之前不去想什么友谊和背叛之类的东西。他决定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再去处理后悔之类的事情。

“我就是知道。”

安东尼立刻发现那不是路克，而是伯恩。

“我不相信你。”

伯恩却满脸镇定，这更令安东尼愤怒。“那么，你来告诉我，安东尼，”他说，“我做了什么？”

“还有谁在里面？”

安东尼坐在黄色凯迪拉克车里，距离路克他们所在的餐厅只有一个街区。他把车停在一辆卡车后面，这样他那辆显眼的汽车就不会被餐厅里的人发现，而他却能清楚地看到餐厅周围的情况，包括被里面透出的灯光照亮的人行道。餐厅里似乎在举行警察聚会：两辆巡逻车停在外面，还有比莉的红色“雷鸟”和伯恩的白色“大陆”。

孩子的眼睛睁开了。他先是懵懂了一会儿，接着咧嘴笑道：“安东尼叔叔！”

他熟悉室内的九*九*藏*书*网环境。他先查看了起居室，接着是比莉的卧室，都没有人。然后他去看了看贝基大妈，她正在熟睡，她的助听器放在床头柜上。最后，他来到拉里的房间。

“我准备做一些你不会喜欢的事情。我需要你信任我，相信我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他蹑手蹑脚地穿过车道，绕过车库，来到房子后门，打开手电，向厨房窗户里面照进去，黑暗中是他熟悉的桌椅。

安东尼发动了引擎。

安东尼气炸了。他们换了衣服，路克开着伯恩的车逃走了。“你这个该死的白痴！”他朝伯恩吼道，简直想一枪崩了他，“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安东尼看看皮特，问他：“你信任我吗？”

安东尼拿着手电照了照梦乡中的孩子，强烈的负罪感甚至令他觉得恶心。他坐在床边，把灯打开。“嘿，拉里，醒醒，”他说，“快点。”

餐厅的门开了。

比莉向西走，小车队紧随其后。安东尼与前面的两辆车保持着一个半街区的距离，但因为马路上空荡荡的，所以前车的人很容易发现自己被跟踪了。虽然安东尼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准备豁出去，没有必要再躲躲闪闪了：摊牌的最后关头到了。

他转身朝他们来的路望去，没有看到白色林肯。

比莉住在阿灵顿，这里是绿树成荫的郊区，位于波托马克河靠近弗吉尼亚州的那一侧。安东尼从她家所在的街开过，经过比莉的房子时，他看到路的另一边停着一辆属于CIA的深色雪佛兰轿车。他拐了个弯把车停九九藏书好。

“给你一个惊喜。”安东尼说。

“我们要去干什么？”

皮特那张破相的脸扭曲了一下，他尴尬地咧嘴笑道：“这算什么问题？是的，我信任你。”

安东尼咒骂着倒退了几码，然后挂到前进挡，猛踩油门。他的大车蹿了出去，他迅速绕过前面的林肯，跟在雷鸟后面狂追。

车门开了，那个穿黑衣戴黑帽的家伙走了出来。

“我要进去了，”安东尼说，“如果有人过来，你就按喇叭。”

接下来好运转到了安东尼的这边。呼啸着转过一个街角后，比莉开进了一道“洪流”之中，水是从人行道边的一条排水沟里涌出来的，整条路上的积水足有两三英寸深。她的车失去了控制。雷鸟车的尾巴开始大幅度地甩来甩去，车身原地转出一个半圆形轨迹。紧跟其后的阿奇在雷鸟车旁紧急转向，摩托车从他身下滑出，他摔倒在地，滚到水里，但立刻站了起来。安东尼踩住凯迪拉克的刹车，在交叉路口打着滑停下来。雷鸟则旋转着停在了马路对面，后备厢与一辆停在路边的车仅有一英寸之隔。安东尼开到雷鸟前方，把它堵住。比莉这下逃不掉了。

“几点了？”

厨房门上安的是老式双向锁，门内侧的锁孔插着一把钥匙，安东尼用一支铅笔就能打开。他用嘴叼着手电，然后拉开皮包拉链，拿出一把类似牙科探针的工具，把它插进钥匙孔，把门内侧的钥匙顶了出来，钥匙无声地落在地垫上。安东尼转动探针，打开了门锁。

“四个警察在讲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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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个失眠症患者在看明天的《华盛顿邮报》早间版，还有个厨子。”

“去死吧。”安东尼一边说一边走开了。

“我没有必要对你解释任何事。”安东尼恶狠狠地说。

他安静地潜入漆黑一片的房子。

他干了一辈子欺骗和背叛的事情，可这一次，他忍不住自我厌憎地想，这是他做过的最低级的勾当。

我疯了吗？安东尼脑子里有个小声音一直在质疑这样做是否值得，他准备做的事有充分的必要吗？安东尼把这些怀疑放到一边，他很早之前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目标，他不会受到其他问题的影响，甚至路克都不会令他动摇。

“你又怎么知道？”

比莉首先出来，明亮的灯光从她身后射出，虽然安东尼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能从她娇小的身材和走路时特有的摇晃认出这是比莉。跟着出来的男人身着黑衣黑帽：路克。他们两人朝红色的“雷鸟”车走去。最后出现的穿双排扣外套的男人则走向那辆白色的林肯车。

只见阿奇穿着摩托皮衣，一手端着咖啡，另一手拿着一条糖果棒从餐厅里走出来，他来到安东尼的车窗旁，说：“卢卡斯在里面。”

比莉在白宫后方的大街小巷中曲折前进，连续闯红灯，无视各种转弯标志，还在单行道逆行。安东尼也在后面照做，拼命想要跟在比莉后面，但他的凯迪拉克在操控性上无法与雷鸟相比，比莉渐渐开远了。

他打开自己的汽车后备厢，拿出一只和一本精装书差不多大小的黑色皮包和一只笔式手电筒，然后回99lib•net到雪佛兰旁边。他钻进车厢，坐到皮特旁边的乘客座椅上，盯着比莉家的小房子黑漆漆的窗户。他想，这会是我做过的最坏的事。

伯恩严厉地盯着他。“你当然相信，”他说。“你非常清楚路克不是苏联间谍。那么，你到底为什么要假装他是间谍？”

“他把另一顶帽子留在了卡尔顿酒店。”

“但他换了衣服。他现在穿着黑大衣，戴着黑帽子。”

“等一下，”伯恩说，“你必须解释一下。你对路克做的事情是违法的。”

阿奇·霍维茨一直守在伯恩·鲁斯坦的公寓外，直到路克出现为止——但是，当伯恩在半夜离开公寓时，阿奇认为他有必要不遵守命令，骑摩托车跟踪伯恩。伯恩刚抵达餐厅，阿奇就给Q楼打了电话，向安东尼发出警报。

“路克不是间谍。”

“明白。”阿奇向停在安东尼的汽车后面的摩托车走去，坐在上面喝起了咖啡。

大部分年轻探员都把安东尼当成英雄来崇拜，除此之外，皮特还有一个对安东尼保持忠诚的额外原因。安东尼发现了皮特的一件往事，这件事足以让皮特被CIA开除——他曾经因为招妓而被捕过——但安东尼为他保守了秘密。现在，为了提醒皮特不要忘恩负义，他说：“如果我做了在你看来是不对的事，你还会不会支持我？”

阿奇已经冲到雷鸟车司机一侧的门边，安东尼跑到乘客座位那一侧。“下车！”他喊道，从内袋里拔出手枪。

“我告诉你——你得到了我的信任。”

“鲁斯坦和他在一起，还有那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