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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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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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诡案
第二章 诡案
第三章 第一座凶宅
第三章 第一座凶宅
第四章 无证之勘
第四章 无证之勘
第四章 无证之勘
第五章 枫之墅
第五章 枫之墅
第六章 第二座凶宅
第六章 第二座凶宅
第七章 其鬼真耶
第七章 其鬼真耶
第八章 凶杀
第八章 凶杀
第九章 第三座凶宅(1)
第十章 第三座凶宅(2)
第十章 第三座凶宅(2)
第十章 第三座凶宅(2)
第十一章 血证
第十一章 血证
第十二章 推理
第十二章 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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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糖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冲到卧室,把衣服、日用品什么的收了满满一大箱子,然后跟蕾蓉一起出了门,临出门前居然还对着屋子双手合十拜了两拜,然后锁上门,双手提着箱子一步一步向台阶下面走去。
都说挎包是女人的第二闺房,不许他人随便闯,但唐小糖过去就跟蕾蓉赖赖唧唧的,说翻包就翻包,所以蕾蓉一笑,把挎包递给她说:“里层有一小包,你自己拿就是,注意别喝凉水。”
就在这时,车停下了,刘捷打开车门下了车,猴子还坐在驾驶座位上,等两个女孩下车后,把车开到停车位去。
蕾蓉一笑:“你还没说呢,怎么找到我的?”
回答依然是没有。
“我倒真想你这小嘴儿长在我身上呢。”店长一脸淫笑地说,“出门打听打听,‘圆满地产’可是省城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公司,要是你们说了不该说的话,传到我耳朵里,到时候别怪哥哥我做出什么既不中看又不中听的事儿来啊。”
“至少,得想办法让小唐逃走。”蕾蓉想着,额头上沁出汗珠来。
也许是路上有个坑洼之处,普拉多恰恰在这时“哐当”一声,陷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袭上了蕾蓉的心头。她转过目光,看向前方,车子的前窗展示出的风景令她不安起来:阴郁的天幕下,刚才还是城市的街道,这会儿突然像被刀子剜过一般空旷,路面有许多碎石头子儿,轮胎压过去咯吱咯吱响个不停,道路两旁十分荒凉,不要说楼房了,就连平房都残破不堪,偶尔冒出一间,个顶个都像藏着碎尸似的,其余地方不是一地瓦砾就是黄土成堆——很明显,他们已经来到了城市的边缘。
她的脸有点红。
刘捷上前推开那扇门,蕾蓉看了他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蕾蓉一时也说不清楚,她是真心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所以淡淡一笑说:“闹了点小误会,没事的,你怎么找到我的?”
“记住了,你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说的。”蕾蓉一边应承,一边拉着刘捷和唐小糖走开。
“还好,没怎么瘦,这就对了。”蕾蓉端详着她,微笑道,“天大的事也不能亏了嘴,这才是我们的小唐嘛。”
也许是看这两个女孩放弃了讨要租金不想惹事,或者听她们的口音并非本地人,这个店长忽然觉得她们好欺负:“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你们出了这个大门,不许在外面胡说八道,说我们介绍给你们的房屋是凶宅,不然别说我不客气。”
回答说没有。
“我?”唐小糖指着自己的鼻尖。
唐小糖一听,有点不大高兴,但她知道公安工作最讲纪律,既然是保密,那就没什么商量余地,她拉着蕾蓉的胳膊说:“那我在外边等会儿,完事你赶紧出来哈……对了,你带那个没有?”
如果现在挟持那只猴子,让他把车开走,也许是个最好的机会!
蕾蓉虽然担任法医鉴定中心主任,但在北京市公安局是正处级的警官,所以警局外面的人喜欢叫她“蕾主任”,而警局内部大家还是喜欢叫她“蕾处”。
蕾蓉想了想,说:“就是发生过凶杀案的住宅。”
蕾蓉抬眼一看,非常高兴:“刘厅吗?是我!”
“嘿!”唐小糖火了,“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还要你来管?”
蕾蓉想了一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九-九-藏-书-网省城的房价远不像北京那么贵,一个一居室,租金一个月也就一千出头,犯不着为这么点儿钱把事情闹大,于是她对唐小糖低声说:“小唐,算了吧,总共三千多块钱的事儿,再说接下来你还不一定在这儿住了呢,干脆咱们不要这钱了,你直接跟我回北京吧。”
蕾蓉望着刘捷道:“不是吧,你这个老刑侦,也相信这些?”
那小伙子又追了一句:“如果身上有任何录音装置,也请一并交出。”
该死!我怎么如此轻易就上了这辆车!
蕾蓉这么想着,踏过无人修剪而野草疯长的院落,走进了一栋看上去能装得下几架飞机的砖砌库房,里面漆黑一片,只听得见大群苍蝇扇动翅膀的嗡嗡声。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又未免触目惊心:暗褐色的墙壁和地面上散布着血迹和动物脂肪,一排排金属输送带,像死神的回转火锅一样井然有序地陈列着,上面挂的铁钩子虽然早已锈迹斑斑,看上去却仍然令人产生生理上的疼痛,下面的血液排送管道里,仿佛依旧有什么黏稠的东西在汩汩流淌……
店里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
蕾蓉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好啦,好啦,没事啦。我昨天来这儿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原打算傍晚坐高铁回北京,后来突然想起你,就决定今早来看看,怕你休息不好,没提前打招呼,刚才都走到楼下了,接到你的电话,可是一进楼道,不知怎么的手机就没信号了。”
车内的空气陡然紧张起来,这种紧张不是具体的、有形的,但确实存在于车厢之内,每个人都沉默着,等待着,不肯轻举妄动,仿佛是在煤气泄漏的现场,谁也不敢擦一下打火机的齿轮……
刘捷马上将自己的两部手机都交给那个小伙子,然后对蕾蓉说:“蕾处,见谅啊,开了这道门,里面将要召开的是一个需要保密的会议,连我也要交出手机的,没人能例外。”
小唐打了个寒战。
刘捷到了近前,一把握住蕾蓉的手:“太好了!真没想到你居然在这儿……”
蕾蓉用余光看着刘捷,他那胖乎乎的侧脸瞬间变得异常陌生:是的,我们认识,他曾是我的学生,跟我都是从事公安工作的同志,但是我们真的有多么熟悉么?这些年九成九的联系不都是通过手机或互联网吗?联系的内容不外乎被害人死因不明,希望我给予指导和建议,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和他之间的业务往来,跟远程手术的唯一区别就是一个开膛生者、一个解剖死者,我完全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性格和怪癖,开枪击毙犯人后的心理评级为几级……不错,他是省厅的副厅长,可是在一个人的官衔比淘宝认证还不可靠的年代,这丝毫不能说明什么……
蕾蓉走进洗手间,一眼就看见了白色洗手盆边沿的那枚指甲,她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把小镊子,夹起来仔细地观察了片刻,对着倚在门口的唐小糖点点头:“不错,业务没丢,我的判断跟你基本一致。”然后走到外屋,搬了把椅子进来,踩上去观察那几根管道。
唐小糖骂了一句“臭流氓”!一把将他推开,拉着蕾蓉就冲出大门,谁知那店长喊了一句“拦住她们”!在门口发宣传单的那些黑西装们,呼啦一声像苍http://www.99lib.net蝇似的围拢了过来,往两个女孩身上又是靠又是蹭的,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蕾蓉和唐小糖正急得满头大汗,忽然一辆黑色的丰田普拉多像犀牛一样愣冲冲地开到路边停下,从车上跳下来一胖一瘦两个人,胖子身穿深灰色的西便服,肉颠颠地一溜小跑过了来,一边跑一边喊:“蕾处,是蕾处吗?”
管道外面涂的银粉脱落了不少,锈迹斑斑的,没有血迹——那枚指甲的新鲜程度很高,假如是最近在这间屋子里发生过可怖的凶杀案,受害者的指甲被拔下抛到管道上,必然会沾有血迹,不过,如果有人擦拭过的话,用肉眼是看不出血迹的,必须用鲁米诺喷剂喷在可疑部位,假如有天蓝色荧光反应,则可确定该可疑部位存在血液。只是鲁米诺喷剂毕竟不是口红或柔肤水,饶是蕾蓉再爱岗敬业,也不能把那玩意儿随时装在身上,所以她采取了更简单的方法:用手轻轻拂拭了一下管道的间隙,指尖感受到了灰尘的磨砂感。
“不行!”店长摇摇头,“租金早就付给房东了,我们没法再去跟人家要,重新找房子更不可能,不是说我们没有房源,而是我要是答应了你们的要求,等于默认那房子是凶宅,我们公司对外承诺过,所有经手的房子都上追三代,绝对不会租售凶宅。砸我们公司招牌的事儿,办不到。你们要么就继续住,要么就搬走,没别的选择。”
那愣头青毫无眼力见,上前一步继续挡着路,凶巴巴地对蕾蓉说:“我们店长跟你们说的话,你们记住没有!”
没人擦拭过。
那中介收敛了笑容,对着里面喊了一句“店长”,刚才在门口训话的将军肚走了过来,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两个女孩的身上摩挲了好几遍,才问什么事情。唐小糖把大致经过说了一遍,那店长一边听一边不停地冷笑,最后道:“有枚指甲就是凶宅,那有个避孕套就是窑子了?”
蕾蓉笑道:“我是来参加朋友婚礼的,本来昨天就要回北京,但是想起小唐,今早就特地来看看她,谁知道摊上这么个乱子——你找我什么事?”
“圆满地产”的一众人等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有个愣头青上来就问:“你他妈干吗的?”
“说起来,这事儿还跟小唐有点关系。”刘捷说。
刘捷嘿嘿干笑了两声,道:“要我说,一座房屋发生过凶杀案之后,当再有人住进去的时候,再一次发生了非常可怕或诡异的事情——比如有恶灵作祟,甚至出现了新的凶杀案,那座房屋才能算得上是凶宅!”
“你别误会。”刘捷朝她一笑,继续对蕾蓉说,“我先问一下,小唐住那屋子,真的发生过命案吗?需要不需要我派人仔细勘查一下。”
蕾蓉想了想说:“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毕竟一枚指甲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主要是小唐先前在北京的一个室友,上吊死在屋子里,搞得小唐杯弓蛇影,总以为住到哪里都会碰上凶宅……对了,这个还是拿到省法医鉴定中心留样吧,万一哪天需要呢。”说着,便把装着那枚指甲的保鲜袋交给了刘捷。
“这个地方你不好再住了。”蕾蓉说,“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吧,咱们去找那个二手房公司,让他们退你租金,不退也行,得给你找一套新房子。藏书网
胖子叫刘捷,是省公安厅主抓刑侦工作的副厅长,此人四十多岁,面相虽然很随和,但对刑事犯罪分子下手极狠,黑道上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笑面虎”。以前来北京接受培训时,刘捷听过蕾蓉的课,此后,办案中遇到什么法医方面的难题,刘捷就直接向远在千里之外的蕾蓉求助,蕾蓉也尽力帮忙,一来二去熟络了起来。
唐小糖找出一包卫生巾,将挎包还给蕾蓉,问清楚厕所在哪儿,一溜烟跑了。
唐小糖破涕一笑。
唐小糖家境极好,娇生惯养长大的,既任性又胆小,刚刚被那枚指甲吓得不轻,虽然不想白扔三千块钱,但也不愿在这件事上纠缠太长时间,于是点了点头,拿出房门钥匙递给那个店长说:“这是房子的钥匙,还给你,算我倒霉,房子我不住了,租金我也不要了。”
双脚踏上土地的一刻,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长期从事法医工作,她对这种气味再熟悉不过,这是大量肢解尸体而又任其暴露在露天环境下,腐败细菌、丽蝇和蛆虫共同作用,才会洋溢出的臭烘烘的血腥气,气味本身并不新鲜,却又因为累积太多、陈旧太久,反而显得异常刺鼻。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实习时走访商洛市商州区杨峪河镇,在特大变态杀人魔龙治民埋有48具尸体的自家院子,虽然距离案件已经过去了快20年,但这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味,依然清晰可闻。
“那么,你们省厅或市属的法医机构,最近有没有接到过如下特征的尸体或尸块——女性,30岁以下,身高在1.65米到1.70米之间,职业可能为出入娱乐场所的小姐、舞女,右手的食指或中指缺少一枚完整的指甲。”
刘捷伸手一引,做了个颇有点夸张的“请”的姿势,脸上笑得很不自然。
“请交出手机。”一个小伙子对蕾蓉说。
二手房公司并不远,就在临街的一条马路边,整个门脸涂成暖黄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卖有机鸡蛋的,门楣上挂着块牌子,上书“圆满地产”四个字,右下角还标示着连锁门店的数字,店门有很多穿着黑色西装的中介,站成整齐的三排,听最前面的一个长着将军肚的头目训话。不知头目说了什么,他们突然集体鼓了三下掌,齐刷刷喊道:“要!要!要!”把一个遛狗的老头吓了一跳。那头目继续讲话,没说几句,黑西装们又集体鼓掌喊道:“好!好!好!”这之后,他们像泡了水的压缩木耳一样散开,少数进了店里面,绝大多数站在门口,拿着一摞宣传单向来往的路人发放。
一两个孩子,一两条狗,此外就全无生机。
轮胎滚动的轰隆声,也因为这沉默而异乎寻常地响。车身忽然晃动起来,摇摇摆摆,筛面似的。蕾蓉向窗外望去,只见车子开上了一条简直不能称之为道路的土路,荒野的深处有一座用砖墙围起的院子,破败的墙上涂着不知什么标语,字迹像干涸的血迹一般枯红。
两个女孩转身正要往外面走,店长突然喊了一声“站住”,绕到她们面前,拦住去路。
“你忘啦,你那手机是在99lib•net中控系统里备过案的,你走到哪儿GPS都能显示出来。”刘捷说,“你在全国法医系统里可是高级警官,你一打省厅的电话查询,我们这儿立刻就通报给省公安系统的全部厅以上干部,老葛还以为你是巡视组派下来暗访的,吓得屎尿横流……”他一边笑一边眯起眼睛看着蕾蓉。
“我想你大概没有听明白。”蕾蓉很平静地说,“那是一枚由于暴力撕扯导致脱落的完整指甲,不知为什么掉在了我朋友的刷牙缸里,当然这不能成为断定那房间是凶宅的铁证,但是至少让人心里很不舒服,我建议你们最好退还她租金,或者给她重新再找一套房子。”
一路上,唐小糖的嘴巴就没合上,不停地跟蕾蓉说自己这半年来的经历:先是在市中心租了一个高档公寓,生活特别的便利,后来不知怎么的听说公寓闹鬼,吓得赶紧搬家,搬到市法院对面的家属楼里去,想着那地界阳气硬,应该没事,住进去才知道,几年前有个住在这里的干部子弟连续拐骗女青年到家中奸杀,她只好又搬家。来到新住所的第一个晚上,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第二天到化工用品店买了瓶发光氨,回到家洒在屋子里,关了灯,只见厨房里一地的荧光,她马上报警,警察来了,一问房东才知道,上一个租户因为坐月子,请个月嫂是农村的,专门买了活公鸡回家宰了,炖汤下奶……
蕾蓉愣住了,片刻之后,忽然笑了:“刘厅,我真没想到,你什么时候也深刻起来了。那你说什么才是凶宅?”
蕾蓉拿出手机,连续拨了几个号码,按照提示音的要求,输入自己的警官编号,电话接通了。
“你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蕾蓉苦笑道,“亏你还当过法医,地上有血就一定是人血?”
“那么,请让我搜查一下好吗?”小伙子说。
“不全对!”刘捷说,“比如,一座房屋,此前发生过刑事案件,死了人,但是你并不知道,住了进去,并且安全无恙地住了很多年,那么这个房屋算是凶宅吗?”
刘捷到底想要干什么?到底想要把我怎样?他刚才说了半天凶宅,倘若每种生命在惨死后都会化为凶灵,那么恐怕再也没有比屠宰厂更大的凶宅了,难道他带我来到这里是想搞一场行为艺术秀?那可真是不折不扣的黑色幽默了。
“这房子你租了多久了?”蕾蓉一边问唐小糖,一边朝她要了个保鲜袋,将指甲放进去,把一张标签纸贴在外面,用碳素笔写上提取物证的时间、地点等。
蕾蓉刚刚想到这里,猴子转过脸来,呲着牙冲她俩一笑,仿佛在说“赶紧下车,不要耍花样”。
此言一出,蕾蓉心里反倒踏实了许多,假如真的是要加害她和唐小糖,就不会在乎什么录音不录音,既然在乎,无非是担心她们离开后会将录音传出去。
“不全对。”刘捷摇了摇脑袋。
她对着话筒,讲了自己所在房屋的位置、门牌号:“你们查询一下,这个房屋最近几个月有没有发生过凶杀案?”
唐小糖咽不下这口恶气,上车后,蕾蓉给大家一介绍,她立刻嚷嚷起来:“刘厅,刚才那家中介公司跟我们耍流氓,你管不管?”然后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刘捷听完,对蕾蓉说:“你放心,这口恶气,我一定帮你出!”
刘捷收好,口http://www.99lib.net吻沉重地说:“我要找你的这事儿,就跟凶宅有关。”
蕾蓉很快就断定,这是一家废弃已久的屠宰厂的操作车间。
刚一走出小区,仿佛开了闸一般,立刻喧闹起来。狭窄的街道上,公交车、私家车、出租车、自行车,拥挤不堪且犬牙交错,鸣笛的鸣笛,按铃的按铃,跟两旁茂密的树木一起,交汇成一片墨绿色的浊流。一家刚刚开业的电器专卖店挂着“热烈庆祝全国运动会在我市举办”的条幅,门口大喇叭反复放着《最近比较烦》,也不知道几个意思。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弯着腰,在地上捡着烂菜叶子和被踩扁的圣女果,显见得是为刚刚结束的早市收拾残骸。几个正在收摊的早点铺子,将各种肮脏的炊具餐具往热气腾腾的锅里塞,仿佛要把省城这糜烂和迷茫的早晨打包带走,明天再上。
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了。
蕾蓉挂断电话,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到唐小糖那张依旧惨白的面庞。
唐小糖扑到了蕾蓉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吓死我了,蕾蓉姐,可把我吓死了!”
“不全对?”
直到这时,蕾蓉才注意到,跟刘捷一起下车的人,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待着,他长得又瘦又小,塌肩膀长胳膊,好像一只猴子。
刘捷愣了一下,指着这人问蕾蓉:“这……哪庙的?”
这是要去哪儿?
唐小糖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声,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泪花,婴儿肥的腮帮子胖嘟嘟的,好像塞了两个红苹果。
走过屠宰厂的这个庞大的操作车间,又穿过消毒车间和分拣车间,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关得紧紧的门,门口站着两个穿深蓝色西便服的小伙子。
车子离院子越来越近,终于开进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门口站着一个看上去精神不大正常的老头,望着他们傻乐着,一张豁牙的嘴张得老大。
“一周。”唐小糖哭丧着脸说,“那个二手房公司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给我介绍凶宅,我一下子交了三个月的租金呢,这下子可亏大了。”
也就是说,这里不曾存在过血液。
“我是真的慌了神嘛!”唐小糖撅起小嘴,“谁像你啊,天不怕地不怕的。”
刘捷说:“走,咱们车上聊去。”
蕾蓉带着唐小糖刚刚走进店里,有个中介就笑容可掬地迎上来道:“您好,请问您是要买房还是租房?”
蕾蓉转过头对刘捷说:“抱歉,请给我一个理由。”
“你干吗?”唐小糖的手不自觉地揪住了蕾蓉的袖子。
刘捷连忙打圆场道:“这个不用了,蕾处是我特别邀请的客人,她是临时来参加这个会的。”接着他又对蕾蓉说:“蕾处,有个事情,恐怕你还得行行方便,这位小唐姑娘,就别进去了,到旁边那个屋子等您一会儿好吗?”
事情闹得这么大,房东把唐小糖轰了出来,她找到二手房公司,租到了现在这个房子。
唐小糖没心没肺地跳下了车,还对着蕾蓉喊:“姐姐,你快点下来啊。”
她摇摇头说:“我没有带任何录音装置。”
没办法了。
唐小糖说:“我怀疑你们租给我的房子是凶宅,请把租金退给我!”
蕾蓉苦笑了一下,走下了车。
“蕾处,你还真别嫌我迷信,你能告诉我,你理解的凶宅是什么意思吗?”
那么,那枚指甲到底是怎么进入唐小糖的刷牙缸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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